第257节(1 / 1)

李穆眉头几不可见的一皱,道:“对方至少来了三四百人,人数已经是我们的三倍左右,后边儿还随时可能召人来支援,那我们纵现下还能靠着地利,支撑一段时间,却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所以属下请夫人还是先回去乔装一番,随时准备先行离开吧,不然夫人若真落到了敌人手里,或是有个什么闪失,属下和兄弟们便万死也难见督主了!”

施清如沉默片刻,又道:“那我们还有多少箭枝?是不是箭枝一旦用完,要守住就越发的困难了?”

李穆沉声道:“回夫人,我们就只剩几百枝箭了,一旦用完,的确更加艰难,且还要防着他们用火攻……如今看来,他们怕是想抓活口,才没用火攻的,可若久攻不下,他们恼羞成怒之下,会不会用火攻,就说不好了。所以属下还是希望必要时候,夫人能先行离开,还请夫人三思。”

采桑忽然不知道从哪里出来,附和起李穆的话来:“是啊夫人,必要时候,您便先离开吧。奴婢方才已与李护卫商量过了,奴婢与您体型相似,只稍微比你高些,又熟知宫里的规矩礼仪,那乔装成您的样子,外面那些番子只怕没几个见过您的,应当能蒙蔽住他们,那又能为您争取到一定的时间了,您还是……”

“你乔装成我的样子,才好让太后见了你,知道你竟到就到了我身边,又惊又怒之下,立时要了你的命?”施清如直接打断了她,鼻子发酸,双眼微涩。

她是说方才怎么一直没见采桑,原来她是过来与李穆商量如何乔装成她的样子,好为她争取更多的时间逃命了。

可她怎么可能为了自己活命,就白白葬送了采桑的命,她的命是命,采桑的命就不是了不成?

施清如不再看采桑,看向李穆道:“那必要时候,我们能等来援兵吗?”

不知道韩征还有没有其他安排布置,可他下狱下得那般的猝不及防,也有可能压根儿来不及……

李穆沉声道:“属下也不知道能不能等来援兵,属下接到的命令只是无论如何,都要护得夫人平安无恙,还请夫人、配合一下吧。属下知道您宽柔待下,可‘主辱臣死’,您要是有个什么闪失,属下和兄弟们,还有府里其他的所有人,也是绝不可能再活在这世间的,倒不如拼死一搏。”

采桑忙也道:“是啊夫人,若您有个什么闪失,我们这些人还有什么脸面再活在这世上?您就答应了让奴婢乔装成您,以防万一吧。本来奴婢这条命也是您给的,当初若不是您慈悲,救了奴婢一命,之后更是给了奴婢新生,奴婢这会儿坟头的草只怕都三尺高了,所以如今为您不管是流血还是送命,奴婢都心甘情愿,只求夫人能成全了奴婢这一片心。”

眼睛红红的说完,便要跪下。

急得施清如忙一把托住了,片刻方艰难道:“好,我答应你们,必要时候,乔装了离开便是,只是必须得到了最紧急的关头,我才会离开,否则我还是会与你们一起坚守到底!”

李穆听得她松了口,忙道:“都听夫人的,只要夫人愿意离开。那夫人现下便回去乔装吧?这里属下自会看着的。”

施清如正要说话,就听得墙头上一阵混乱,忙看过去,就见外面的敌人竟有几个已经爬上了墙头,亏得己方的人眼疾手快,拿大刀长矛给一顿乱砍乱戳,掉了下去,自又少不得一阵惨叫。

可已经有人爬上墙头过了,后边儿自然还会源源不断,前仆后继的上去人,等一个不慎,让敌人翻了进来,就跟打攻城战时一样,一旦让敌人爬上了墙头,离战败也就只差一步之遥了!

李穆看得一阵心头火起,大步上前,喝骂起众侍卫来:“都干什么吃的,不过一群乌合之众而已,就手软脚软了不成?给老子放箭啊,一气射死几十个来摆着,看哪个不要命的还敢上前!”

墙头上的众侍卫听令,忙都“刷刷”的放起箭来,外面立时又是一阵阵的惨叫声骂人声,一时倒是真没人再敢试图翻墙了。

然本就不多的箭枝也一下子又消耗了十中三四,李穆的脸色因此更难看了。

施清如手心里的汗也更多了,一阵滑腻之感,她忙吸了一口气,与李穆道:“李护卫,我打算这便让范妈妈她们烧开水去,烧好后便抬过来,站在墙头往下浇,应当也能解一时之急吧?”

李穆不待她话音落下,已是眼前一亮,又惊又喜,“夫人这个主意太好了,开水的杀伤力可比箭枝还要强,一支箭只能射一个敌人,还极有可能被避开,开水却是避无可避,且一瓢下去,就能烫伤不知道几个人了,夫人真是女诸葛!”

施清如便吩咐桃子,“你快去厨房让所有人都烧开水,一直烧,烧好了便立时抬过来。”

待桃子兴冲冲的跑了后,方与李穆道:“我可当不起李护卫这般夸赞,不过是一点上不得台面的雕虫小技罢了,可事急从权,如今也顾不得上得上不得台面了。”

李穆脸色轻松了不少,轻蔑道:“对付外面那些乌合之众,自然不用顾虑太多。夫人要不先回去?”

施清如摇摇头,“我还是再等会儿吧。”

李穆见她一脸的严肃,也就不再多说了。

范妈妈等人动作很快,不一会儿便抬了几大桶开水过来,李穆指挥几个侍卫小心翼翼的抬着上了梯子,让站在最上面的侍卫舀了就往墙外倒。

墙外西厂的番子们猝不及防,好些都被浇了个正着,侥幸没给浇满头满脸的,手或是其他地方也免不得被波及了,一时间惨叫声与咒骂声都前所未有的密集:“竟使如此阴招,老子待会儿要把你们杀得片甲不留!”

“啊,好痛,老子要痛死了……快让开,快让开!”

里面李穆及众侍卫却都哈哈大笑起来,都觉着说不出的痛快,还有人出言挑衅的,“你们有本事倒是立刻杀进来啊,就怕你们没那个本事,一群没用的孬种!”

施清如与桃子采桑也都是满脸的笑容,留下来看热闹的范妈妈婆媳更是拍手笑道:“死猪才不怕开水烫,外面那些猪都还能哼哼,可见都还活蹦乱跳的,那我们可得再加把劲儿,烧更多的开水来,把他们都烫成死猪了,自然也就清净了!”

整个前院紧张的气氛都为之松快了不少。

施清如待打发了范妈妈婆媳又去烧水后,心里却是很快松快不起来了,哪怕再多的开水,也只能解一时之急而已,等敌人来的援兵更多后,己方也只能黔驴技穷,束手就擒了……

李穆显然与她想到了一块儿去,瞧着手下的人又浇了几回合开水后,便折回施清如身旁,又催起她回房乔装来,“等夫人乔装好了,属下安排二十名兄弟,选对方包围最薄弱的缓解突围,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应当能有极大成事的把握。可若等他们的援军来了,夫人再想离开,只怕就迟了!”

施清如这次没再推辞了,沉默片刻,终于点了头,“那我这便回房换衣裳去,这里就交给李护卫了。”

李穆如释重负,正要再说,有侍卫急匆匆跑了过来:“头儿,后面的角门被敌人翻墙打开了,这会儿闯了几十个敌人进来,兄弟们敌众我寡怕是撑不了多久了,请头儿快派人前去支援!”

“他妈的!”李穆就狠狠骂了一句脏话,顾不得再与施清如说话,急匆匆点起人手来,“你们几个,还有你们几个,立时随孙三儿去后面角门支援去,务必要把所有敌人都给杀光逼退!”

待被他点中的人齐齐应了“是”,急匆匆随来人离开后,又点起其他人来,“你们几个,还有你们、你们,都去各个门和比较容易翻进来的墙头增援,必须把每一个地方都给我守好了!”

可这般把人手越发分散的结果,便是大门这边守卫的人一下子少了三四成,这边也变得岌岌可危起来。

更糟糕的是,墙头上站着的护卫忽然惊叫起来:“头儿,不好了,敌人好像有援军到了,我听着声音至少也得二三百号人,怎么办?”

李穆脸色霎时黑如锅底。

之前他还能有几分把握护着夫人先单独突围离开,如今却是再无把握了。

不过就算夫人之前就同意了离开,这会儿也还没来得及突围,结果还是一样的,也怨不得任何人……

李穆不再多想,直接喝命那侍卫:“什么怎么办,自然是坚守到最后一刻了!不就是二三百号人吗,来一个咱们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便是,都给老子打点起精神来,想想督主素日都是怎么待我们的,要不是督主,你们一个个的能有之前的好日子过?如今总算有了报效督主的机会,一个个的不许给老子贪生怕死,否则老子第一个饶不了他!”

第二百七一章 脱困

众侍卫听罢李穆的话,都生出了一股豪气来:“头儿说得对,来一个兄弟们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便是,大不了不要这条命了,横竖头掉了也不过碗大一个疤,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怕他们个鸟啊!”

一时间不但没因敌人来了援兵而胆怯退缩,反倒士气大涨。

可就算再士气大涨,敌众我寡却是改变不了的事实,双拳也终究难敌四掌,都督府的大门很快便越发的岌岌可危,不知道哪个下一瞬,便会被撞开了。

开水和箭枝也都很快告罄,实在补给不上了,站在梯子上与源源不断的敌人搏命的侍卫们亦是伤损严重,不一会儿便会随着惨叫声,自梯子上跌落,再换人上去,要不了片刻,又会跌落。

不过半个时辰,便几乎再难找出几个完好无伤的侍卫了。

施清如站在台阶上,嘴唇抿得紧紧的,心里急得要死,却越急越想不到任何可以解救自己和大家伙儿的法子,许是因为心里知道,她哪怕真想出了法子,也是没有用的?

采桑和桃子在一旁也是脸色苍白,摇摇欲坠,片刻还是采桑再也忍不住催起施清如来:“夫人,您快回去换衣裳吧,换好了就去花园里的地窨藏着。厨房和库房的地窨人人都知道,他们一旦攻了进来,肯定会去找那两个地方,咱们花园里的地窨,外人却不知道,定能保夫人安全的。”

施清如没说话。

她去藏起来,采桑肯定立时会乔装成她,那她倒是有生机了,采桑却只剩死路一条了,她实在做不到!

片刻,她才开了口,却是招呼李穆:“李护卫,要不我们先自己放火,看能不能也引来援兵吧?纵引不来援兵,看见这边起火了,五城兵马司的人和顺天府的人总要过来瞧一瞧,指不定就能迎来什么转机呢?”

她不信督主没预留后手,只不过事出突然,督主的人还不知晓如今府里的危机而已,一旦知道了,肯定会派人来救援的,她艰信这一点!

李穆眼见己方损伤惨重,照这样的局势,只怕等不到天亮,他们便要撑不住,全部死的死,被生擒的生擒,夫人自然也要身陷囹圄了,心里只有比施清如更急的。

闻得施清如的话,他斟酌片刻,也就点了头:“那就按夫人说的办吧。”

施清如“嗯”了一声,遂吩咐起不知何时已大半也都来了前院,正满脸焦急望着她,却始终没有乱的范妈妈等一众仆妇,“你们立时去多搬些柴禾来,再搬些菜油来,争取能把火省得又大又久吧。”

都督府虽离皇宫近,相形之下,离其他地方便远,又因韩征的名声,四周一带都没有邻居,可地势却高,一旦起火了,只怕大半个京城都能看见,就不信没有转机!

大火很快点了起来,把整个前院都照得灯火通明不说,连带前院上空的半边天都被映红了,老远都能看见。

其时已经交三更了,太后却还没睡,因为一直没等到人来禀告她施清如已经被拿下了的消息,她气得睡不着。

段嬷嬷在一旁知道她生气,也知道自己无论如何劝她,只怕都是徒劳,却还是没忍住小声道:“太后娘娘,要不您先睡一会儿吧,再这样下去,您凤体怕是撑不住啊,奴婢相信好消息很快就会到的,您就只管放心吧。”

太后冷笑一声,怒道:“叫哀家如何放心,白日里先打发人去传那贱人进宫时,你也是这么与哀家说的,结果如何,那贱人竟敢抗旨!那哀家便只好请她吃罚酒了,可人已经又去了这么久,还是没有好消息传回来,说明什么,说明那贱人软硬都不吃,指不定还是拿不到人回来,——崔福祥那个没用的东西,等过了这阵子,哀家再与他算账!”

昨日段嬷嬷奉太后之命传了话儿给崔福祥跟前儿的人,让他即刻着人去将施清如拿下后,崔福祥连日都忙得脚打后脑勺,毕竟东厂西厂那么多人和事,他骤然接手,岂能不手忙脚乱的?

他跟前儿的人好几次正要回他时,都被打断了,之后更是让崔福祥指派着去办一件急事了,自然越发顾不上转述太后的话儿了。

也是事有凑巧,太后想着终于能大仇得报,狠狠出一口心里积压了那么久的恶气了,纵段嬷嬷再四劝她切忌大悲大喜,她自己也再四告诉自己,昨儿下午还是因为太过高兴,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一直到晚间才醒了过去,却是手脚都有些不听使唤,话也说得不利索了,让她一下子想到了之前口不能言身不能动的痛苦与无奈,自然不敢再随心所欲,只得老老实实的吃过药后,老老实实的躺在床上,强迫自己好生睡了一觉。

总算今儿起来后,病情没朝着坏的方向发展,太后便又忍不住生气了。

崔福祥才上位就敢把她的话儿当耳旁风,这是想做第二个韩征呢?可惜连韩征都败于她之手,如今只能等死了,何况他区区一个崔福祥,她既能扶他上位,自然也能拉他下马!

吩咐段嬷嬷立时传崔福祥去,“只要还剩一口气,都得给哀家立时滚到仁寿殿来!”

崔福祥这才知道太后恼了他了,顾不得骂底下的人,也顾不得还有一堆的大情小事等着他处理拿主意,忙忙收拾一番,便赶去了仁寿殿,见到了太后。

自然少不得被狠狠骂上一回,也少不得恭敬卑微的赔一回不是,表一回忠心,还答应下去后,便立时去拿施清如,才算是让太后脸色稍稍好看了些,行礼出了仁寿殿。

待回了西厂,便立时打发了手下一个心腹先去见过太后,再带人往都督府拿施清如去,因想着隆庆帝曾对施清如颇有兴趣,凡事都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万一施清如没了韩征当靠山,死到临头了,便决定跟隆庆帝了呢?还是别做得太绝了的好。

遂让那心腹拿人时客气一些,能不与施清如起正面冲突,就不起的好,连与那心腹同去的人,都没出动东西厂的,而是请宣武侯给点了金吾卫一队人马护送。

却不想施清如竟有敬酒不吃,非要吃罚酒,说什么她得了麻风病,暂时不宜入宫,以免传染给了太后或是其他人,还一番软硬兼施的危言耸听,他那心腹竟还被唬住了!

崔福祥等下午终于忙得告了一段落后,才允了那心腹到跟前儿复命,也知道了他铩羽而归之事,立时勃然大怒,既气心腹不争气,连这么点小事儿都办不好;更气施清如不见棺材不掉泪,都到这个地步了还这般嚣张,真以为韩征还有翻身之日不成?

遂先去见了太后,向太后请了罪,再请太后褫夺了施清如县主的封号后,方点了西厂的人,去都督府拿人。

只当这次定能很快便将人拿下了,万不想竟等到这时候仍没有消息传来,太后下午本就憋了一肚子的火儿,到了这会儿哪里还忍得住?

也就是崔福祥这会儿不在她跟前儿,要是在,她势必要生吞崔福祥了!

段嬷嬷见太后气得脸都扭曲了,抿了抿唇,正犹豫要不要再劝劝她,横竖韩征都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日了,施氏没了倚仗,自然也只能由得太后搓圆捏扁,又何必急于这一时,何必这般肯动气?

就见顾公公小跑着进来了,“太后娘娘,皇城西门外瞧着好似走水了,奴才才问过金吾卫的人了,据他们说来,走水的应当是都督……韩征的府邸,看来崔厂公的人已经得手了,很快就能来向您老人家禀告好消息了。”

太后脸色这才好看了些,道:“真确定失火的是那个阉竖的府邸了?总算崔福祥还有点儿用,不然这么点小事儿都得这么长时间才能办好,哀家要他何用……等等,施氏那贱人不会已经葬身火海了吧?”

顾公公赔笑道:“这奴才就暂时不知道了,请太后娘娘容奴才再去打探清楚了,再来向您老人家复命。”

太后急道:“那你还不快去!”

待顾公公却行退出去后,方与段嬷嬷道:“听说那贱人一直不肯开门,里边儿也埋伏着韩征不少的爪牙,那我们的人久攻不下,便只能火攻了,若那贱人就这么被烧死了,岂不是白白便宜了她?”

段嬷嬷忙道:“奴婢听说被活活烧死的人十分痛苦,死状也十分可怖,其实也算不得便宜她了,何况也有可能她受不了烟熏火燎的,只能开门儿投降呢?总归很快就能知道确切的消息了。”

太后咬牙道:“就算被活活烧死也十分痛苦,在哀家看来,依然便宜了那个贱人,依然难消哀家心头之恨,哀家非要好好折磨她一阵子,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之后,再让她死,才能解气!且等着吧,等不到确切的消息,哀家今夜就不睡了!”

段嬷嬷闻言,觑了觑太后的脸色,见她浑浊的双眼亮得很是不正常,两颊也是极不正常的潮红,却不敢再劝她,只得轻手轻脚的去了殿外,吩咐宫人给她熬药,又着人去传太医随时待命去了。

彼时在冲天的火光中,都督府内外双方的生死之战也已到了最紧要的关头。

都督府的人数到底差敌人差一大截,何况还有二十来个根本没有战斗力的仆妇小太监们,施清如主仆三人更不必说,直接可以忽略不计,剩下的其他人也都受了轻重不一的伤,自然不可能是几倍于己方人数的敌人的对手。

终于还是让对方撞开了大门,杀进了府内,其他各个门也相继都被打开了,蜂拥而入的敌人自外而内对施清如等人形成了一个包围圈,还是一个不断在收紧的包围圈。

李穆亲自带着几个手下护着施清如一路到了花园里,见她还有些犹豫,似是并不想进地窨里去躲着,忙又急又快的道:“夫人还是快进去吧,旁的都别想也别管了,您的当务之急,只是保护好您自己,也必须保护好您自己,兄弟们和采桑姑娘才算是没有白白伤亡。”

施清如已经换过衣裳和装束,脸手也处理过,一眼看去,就是个寻常的年轻仆妇了,闻言红着眼睛,低声道:“都是我连累了大家,早知如此,我就该同意进宫去的,太后总不至直接要了我的命,那只要我能活着,活到督主去解救我,自然大家都不会有事儿了……”

一众护卫不会有那么大的伤亡,最后还不定伤亡会如何惨重,其他仆妇们和小太监们也不定会落得什么下场,采桑亦不用妆扮成她的样子,和桃子一起在正房等着敌人不定时候便会冲进去了!

李穆这些年见惯了大难临头只顾自己,压根儿不拿底下人的命当命,死再多底下人都不会皱一下眉头的主子,对施清如这般的宽柔待下,心里自也很是感动。

可正因为夫人这么难得,他才更要护好了她,因忙道:“夫人千万别这么说,要是夫人也身陷囹圄了,我们这些人怎么可能不会有事儿?只怕下场会更糟糕,倒不如如现下这般拼死一搏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