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节(1 / 1)

小杜子笑道:“回干爹,送到了,姑娘还留儿子吃酒酿圆子呢。儿子想着干爹跟前儿正是用人之际,儿子虽拙,帮忙跑跑腿儿还是成了,就谢了姑娘,先回来了。对了,姑娘还让儿子带话儿给干爹,千万照顾好日子,不要着急,不要担心她呢。”

韩征闻言,整个人便都无形中柔和了下来。

想到了之前他们欢好时的情形,他从来就知道她美,却没想到她能美到那个地步,尤其她的眼睛,尤其在她定定的迷离的看着他时,更是潋滟的如三月里的春光一般……

韩征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仿佛又热了起来。

他忙压住了满腔的旖念,当务之急是怎么善后,怎么解决了宇文皓,不留后患好吗?他却还在想这些,简直就是色迷心窍,他和他的宝贝可还有整整几十年呢,至于急在这一时吗?

韩征手握成拳,抵到嘴边咳嗽了一下,方道:“姑娘还说什么了没?姑娘瞧着还好吧?”

之前他瞧她走路时,脚步一直都很虚浮,本来他该一路抱了她回去的,偏实在分身乏术,更别提……事后的抚慰温存了,实在对她不住,也只能以后慢慢的补偿她了。

小杜子笑道:“姑娘挺好的,就是瞧着有些累,想来好生睡上一觉,就无事了。”

韩征点点头,吩咐道:“叫沈留柳愚孙钊都进来,本督有话说。”

小杜子忙应了“是”,却行退了出去。

施清如这一觉睡得极沉,连子时城里各处都开始此起彼伏的燃放焰火爆竹的声音也没能吵醒她。

等她醒来时,天已经亮了,她浑身都觉着说不出的舒坦。

脑子里不由得又浮过了昨晚上的一些场面,虽有几分担心韩征,不知道宇文皓会不会还有什么后着,他能不能应付得来,更多却是甜蜜,就在昨晚,她和督主合成一体了,昨晚实质上,便算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了……

想到这里,再也忍不住把脸捂进了被子里,无声的笑起来。

还是听得外面隐隐传来桃子和采桑的说话儿声,她才把脸自被子里露出来,掀被下了床。

身体仍有些酸,腿也仍有些软,但比之心里的安定与幸福,那点微不足道的不适都可以忽略不计了。

再看镜子里的自己,更是黛眉朱唇,粉面含春,不过一夜之间,便连自己都觉得不一样了一般。

施清如忍不住又抿嘴笑了片刻,才自己穿好一应衣物,——以免桃子采桑瞧见她身上的痕迹,立时便能猜到昨晚上发生了什么,虽然迟早她们都会知道的,但眼下她还不想让她们知道。

随即叫了她们进屋。

第二百零六章 还不够紧急呢

桃子和采桑很快端了热水进屋,见施清如满面红光,气色大好,都笑道:“看来小姐昨晚上睡得很好。”

施清如点头笑道:“是很好,去年的昨夜我记得我几乎一夜就没睡着过,总是听见时远时近的焰火爆竹声,今年倒好,一声都没听见过,睡得那叫一个踏实。师父呢,肯定早就起了吧?”

桃子笑道:“肯定是小姐昨晚累坏了。太医他老人家也才刚起没多会儿,一直等着小姐吃汤圆呢。”

采桑也笑道:“宫里哪次大宴不是劳心又劳力,也不怪小姐累坏了。”

施清如想到自己昨晚心倒是没怎么劳,力说到底其实也都不是她劳的……脸上一热,道:“是有些累,师父既一直等着我,你们怎么也不说早些叫醒我呢?”

桃子笑道:“太医不让我们叫您的,说您难得睡个懒觉,自家师徒,不必理会那些虚的。”

施清如便没再说话,由着二人服侍自己梳洗完,又受了她们的拜年,给她们发了红包后,才去了前面见常太医。

见了常太医后,先也不说旁的,跪下便是一个大礼,笑嘻嘻道:“徒儿给师父拜年了,祝师父在新的一年里身体康健,万事遂心。所以,师父的红包可以拿来了吧?”

常太医笑骂道:“就知道你肯定早想着我的红包了,拿去吧,早就给你准备好了,韩征的我是回头见了他给他,还是现下便给你呢?”

施清如闻言,不由疑心师父是不是看出什么,或是猜到什么了,两颊发烫的嘀咕道:“您自然是给他啊,给我做什么,一天天的就知道笑话儿我,有您这样做师父的呢?”

常太医挑眉道:“横竖我给了他,他也要交给你的,我可早看明白了,那小子将来就是一怕老婆的命,难道还敢藏私房银子不成?”

施清如听得哭笑不得,“师父,我可没那么凶,您这是夸我呢,还是骂我呢?”

一旁桃子与采桑都听得满脸是笑。

很快热腾腾的汤圆来了,施清如便陪着常太医一道吃起来,师徒两个都吃到了包了铜钱的“幸运汤圆”,虽知道定是桃子和采桑事先做好了记号的,心里依然十分的喜悦,觉着这是一个好兆头,预示着今年一整年师徒两个都能幸运遂心。

待吃过汤圆后,师徒两个说了一会儿话,便有罗异先来拜年了,之后沈留和柳愚的夫人也相继过来拜年,不觉便到了午时。

施清如让常太医留了罗异用午膳,她自己则在内院款待沈夫人与柳夫人,大家虽因还算不得熟识,不好交浅言深,但谈论些衣裳首饰类的话题,却是都能搭上话儿的,场面也算得上热闹。

下午,又有一些宗室公侯府上的女眷送了帖子来给施清如拜年,施清如少不得要安排人送自己的帖子去回拜,谁让她挂了个县主的名头呢,这些最基本的礼尚往来便少不得。

不过这个县主倒也不是真一无是处,年前施清如收到了内务府的年例和年赏,银子财物的折算下来,差不多小三千两,也算是发了笔小财,不然她得更烦这个破县主。

到了申末,施清如开始带着桃子和采桑准备晚膳了,督主说了他争取今晚过来的,也不知道能不能来?

她心里自然是盼着他来的,可若他真来了,她又怕自己不好意思见他……而且也不知道他的正事都忙完了没,大喜的日子,可千万别出什么岔子才是……

如此心不在焉的在厨房待了一会儿的结果,便是让桃子和采桑给赶回了房间去,“小姐还是回屋歇着去吧,省得待会儿把咱们家的碗都给打碎了。”

施清如只得讪笑着回了自己屋里去。

却是看自己的衣裳也不顺眼,头发头饰也都不顺眼,自己动手翻找了好一阵,把床上和榻上都堆满了,犹不满意,直到采桑笑着进来找她:“小姐,督主来了……哟,怎么这么多衣裳,小姐这是打算……”

话没说完,已反应过来自家小姐为什么会把衣裳都翻出来了,所谓“女为悦己者容”嘛,忙打住了,笑道:“方才厨房里烟熏火燎的,小姐是该换一身衣裳才是,不如我帮小姐挑选吧,您旁的方面都比我强出十倍,可在挑选衣裳搭配首饰上,您还真未必及不上我。”

施清如这才意识到了自己在做什么,不由暗暗脸红。

往常知道或是猜到督主要来前,她也会有意无意收拾一下自己,可像今日这般大张旗鼓,还是头一遭,这也太刻意了吧,不止会让采桑桃子意识到她的反常,指不定也会让督主觉着,她是特意在为了他打扮。

可“女为悦己者容”有什么错儿,她就是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才好让督主越来越为她着迷呢?再说了,她又没打扮给其他人看,她是打扮给自己的男人看……

想到‘自己的男人’,施清如心跳不由又漏了一拍,如今督主可是她名副其实的男人,她也是督主名副其实的女人了……心下霎时说不出的甜蜜,尽量大大方方的道:“那你帮我挑吧,我眼睛都挑花了。”

采桑笑嘻嘻的应了“是”,果真替施清如挑起来,末了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给施清如挑了一件石榴红遍地金的褙子,首饰也是配的嵌红宝的,瞧着就喜庆,不只应大过年的景儿,更像是一个……新嫁娘。

施清如脸不由又红了,犹豫片刻,到底还是决定就这样见韩征去,也省得他在前边儿等她等急了。

遂带着采桑,去了前厅。

韩征却不在厅里,常太医也不在,施清如满腔的激动与期待霎时打了折扣,懒洋洋的问采桑,“不是说督主来了吗,人呢?”

采桑也纳闷儿,“方才都还在厅里呢,想是去了别处?不然我四处找找去?”

话音刚落,就见常太医与韩征一前一后走了进来,忙笑着给二人行礼,“才还说督主与太医怎么不见呢,不想说话儿间就来了。”

韩征点点头,“忙你的去吧。”

不待采桑应声退下,已看向了施清如,眉眼间也霎时柔和得不能再柔和。

就见她难得穿了一身红,首饰也都是嵌红宝的,衬得她本就白皙无暇的脸越发美玉一般了;她的脸上也不知是不是点了胭脂,当真是艳若桃李,可他记得她向来不爱用胭脂的,那便是因为知道他来了,羞着了,所以脸才会这般红的了?

她本来就是个脸皮薄的人儿,就像昨晚……韩征想到昨晚,心里立时热辣辣的,看向施清如的目光,也越发的热切了。

都说男人一般得到了就不珍惜了,可他眼下看他的小丫头,却分明比昨儿更喜欢,更深爱了,简直觉得她的眼睛鼻子嘴巴乃至全身的每一处,都长得是那般的恰到好处,那般的合他心意。

他如今总算彻底拥有了她,当真是再多的苦难与孤寂,都算不得什么了!

施清如让韩征看得只差连手脚都不知该怎么放了,师父可还在呢,他这样明目张胆的,是怕师父看不出什么来不成?

可想瞪他吧,又委实不敢直视他,不敢迎上他灼热的目光,怕自己会看一眼,就被吸进他能摄人心魄的幽深双眸里,彻底融化了。

只能以余光示意他别再看了,却因此发现他竟然也是一身红,才后知后觉的想到,他的官服都是大红的,他若直接从宫里出来就来了这里,肯定来不及先回府去换常服,那他们岂不是都是一身红,瞧着就跟……一对儿新人似的了?

施清如的心就跳得更快了,哪还顾得上去想什么常太医还在场?

“咳咳咳……”

还是常太医明显拔高了的假咳声响起,韩征与施清如才不约而同回过了神来。

施清如当即闹了个大红脸,忙强撑着给他和韩征打招呼:“师父,督主。”

常太医哼哼了两声,“你们当我老头子不存在是不是,要你看我我看你的深情对视,且等待会儿用完了膳,回我小徒弟屋里去再看也不迟!”

虽然他看着一对儿璧人就跟新郎倌新娘子似的,说不出的赏心悦目,那也不能不吃饭吧?

韩征怕施清如窘着了,忙笑道:“昨晚没能陪您吃成年夜饭,今晚定要陪您好生喝几杯才是。小杜子,让她们摆膳吧。”

门外小杜子忙应了“是”,很快热腾腾的酒菜便都一一摆了上来。

韩征果然先陪常太医喝了三杯,又给他夹了不少的菜,才给施清如夹起菜来,之后更是借着桌布的遮掩,在下面把她的手给握住了,无论她怎么都挣不脱。

只得“自暴自弃”的由他去了。

如此用毕了晚膳,常太医不等上茶来,便先回房去了,临走前扔下一句,“我回房翻黄历去了。”

施清如等他走远了,才猛地一把甩开了韩征的手,嗔道:“师父肯定看出什么来了,不然不会说要回房翻黄历,都怪你啦,怎么一点都不知道遮掩收敛的!”

韩征让她似嗔似恼的这一眼看得浑身骨头都软了,又把她的手拉回来与自己十指紧扣,牵着她出了厅堂,又一路回了她的房间后,才低笑道:“我们又不是偷情,我为什么要遮掩收敛,再说了,我已经什么都告诉老头儿了,所以……”

话没说完,已让施清如打断了,“什么?你都告诉师父了,昨晚的事也告诉了?你可真是……”

这下叫她还怎么好意思见师父嘛,难怪方才他和师父都不在厅堂,必定就是单独找地儿说这事儿去了;也难怪方才她总觉得师父定是瞧出什么了,原来师父何止瞧出什么了,他根本什么都已知道了!

韩征正色道:“所以他才说要回房翻黄历呢,就是我告诉他后,请他翻的。清如,昨晚我已经很委屈你了,总不能再让你继续委屈下去,那我也太对不起你了,别说再没脸见你,没脸见老头儿,先就要过不了我自己这一关了。”

说完拉着她一路到榻前坐了,又拉着她坐到自己腿上后,才继续道:“清如,嫁给我,做我的妻子,以后不论生老病死,富贵贫穷,顺遂艰难,我们都一起面对,一起走下去,不离不弃,好不好?”

施清如对上他满是深情坚定的双眼,除了点头轻声说“好”,还能怎么样?

若不是之前发生了意外,他们早就是名副其实的夫妻了,如今不过是“拨乱反正”,把稍稍偏离了一点正轨的计划给拉回原定的轨迹去而已。

她之前的阴影也在昨夜之后,彻底烟消云散了,取而代之的全是喜悦与安心,自然没什么可再忸怩矫情的。

韩征立时喜形于色,“那等老头儿翻好了黄历,我们就挑最近的黄道吉日拜堂成亲,横竖一切都是现成的,要准备起来快得很,根本不费什么事儿。不行,我还是自己翻黄历算了,万一明明最近就有好日子,老头儿偏说没有,给我推到三五个月去后呢,那我可等不得,最好就、就元宵那日算了,那般热闹喜庆的日子,肯定是好日子!”

想到方才老头儿听得他和清如昨晚已有了夫妻之实,只差没气得吹胡子瞪眼,说就算事急从权,他也太委屈清如了,欺负她没长辈撑腰么?他跟他没完!

韩征便深觉常太医真做得出这样的事来,可那是他想委屈清如的么,他也舍不得啊,那不是事发突然,只有那一条路可走么?

所以他才更要尽快与她拜堂成亲,好生补偿她啊,老头儿要惩罚他什么都可以,他都接受,只除了这一件,他自己的“性”福生活,自然得掌握在自己手里。

施清如听他说‘我可等不得’,如何不明白他是什么等不得?

捶了他的肩膀一下,笑嗔道:“你自己要请师父翻的,这么快又出尔反尔,仔细他一气之下,你别说成亲了,连我们家的大门都休想再踏进一步!师父可是很宝贝我的,所以以后你休想欺负我啊,不然师父第一个就不饶你。”

韩征就邪笑起来,“那你说,怎么才算欺负你呢?是这样?”低头轻咬了她的嘴唇一下。

“是这样?”嘴唇来到了她的脖颈间。

“还是这样?”大手伸进了她的衣襟里,“我知道了标准,才好时刻注意着不越界,以免老头儿真不饶我啊!”

让施清如又羞又恼的给他把手抓了出来,咬牙道:“你说话儿就说话儿,好好的动手动脚做什么。”

韩征委屈道,“我也想好好儿说话,这不是手根本不听我使唤,自己有自己的主张吗……好好好,我不胡说八道了,不过我真的很想你,从昨晚与你分开后,就一直在想,吩咐沈留他们做事时在想,小憩时在想,今儿一早祭天祭祖时在想,待回了宫后,还在想。好乖乖,你呢,有没有也一直想着我?身体呢,还疼吗?”

他的声音低柔而缱绻,听得施清如心都要化了,哪里还恼得起来他,将头埋在他的颈窝处,小声道:“我也一直在想督主,很想很想,只恨不能立时见到督主。”

韩征心也要化了,“所以我一忙完就来见你了,那你……还痛吗?我本来想让人给你送药出来的,我还听说,那个第一次之后,女子最好喝点乌鸡汤补补身子……可惜我一直都忙个不停,想让小杜子跑一趟,又怕他什么都不懂,乱问乱说,你不会怪我吧?”

施清如暗暗庆幸亏得他没叫小杜子跑一趟,不然不必他告诉师父,师父和采桑桃子就得什么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