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1 / 1)

“嗨,早啊。外面下雪了,积了那么厚,可你这屋子外头却一个脚印儿都没有,显然你是连出来看看的心情都没有。”这雪景如此美,苏昀显然是不喜欢。

“每年都能见到一样的雪景,已经不好奇了。倒是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听说,昨晚小王爷回来,就被你赶到了书房,你还真是有能耐。”拿着粗糙的毛巾擦脸,苏昀那瞎了的一只眼睛显得更是吓人。那眼球是没有了的,所以眼窝凹陷。那眼皮上的血管从内而外延伸,特别像是老树的数根,盘踞在地表。

“连你都知道了,看来我还真是一鸣惊人。”苏昀这在后门的人都知道这事儿了,看来还真是传遍了府邸。

“引以为荣啊。”苏昀意味深长,显然不是夸奖。

“我总是不能被赶出去,我可是明媒正娶过来的。按理说我是从大门被抬进来的,就算是离开,也得从大门离开。若是半夜被赶出去,那我成什么了?岂不是连小妾都不如。所谓不蒸包子争口气,我的想法很简单,苏前辈你也能理解的吧。”抬手将披风的兜帽拿起来扣在头上,她仅露出一张脸来,在这张妖艳的脸上透出一丝稚嫩可爱来。

苏昀哼了一声,“你想如何只有你自己知道。回白家,也未必有好日子过。不然,你也不会嫁进王府时就病恹恹的。”

白牡嵘耸了耸肩,大杨这厮没事儿把她之前的情况都跟苏昀交代了,所以他对她了解的很。

“不过,昨晚这事儿真的这么惊人么?今天所有人都对我卑躬屈膝,好像我一下子成了这府里的霸主。连小王爷身边的护卫都对我弯腰行礼,好似生怕失礼。这种待遇还是头一次,一路我心惊肉跳的,真担心哪个人会忽然从地上弹起来,冲着我的脖子来一刀。”因为都太恭敬了,卑躬屈膝,实在吓人。

苏昀用那仅剩的一只眼睛看着她,随后摇了摇头,“既然心里不安,那就更要小心些才是。”

眨了眨眼睛,白牡嵘觉得有道理。她势必得小心些,没准儿真会抽冷子给她来那么一下子。

没有再和苏昀说话,白牡嵘转身往回走,踩着满地的雪,仍旧吱嘎吱嘎的。

走着走着,白牡嵘忽然觉得不对劲儿,如果宇文玠要对她下手,他完全可以选择他不在府中的那段时间啊。

那样一来,他是没有任何嫌疑的,因为他在‘养伤’,借口完美。

所以,今日府里的一切,那些下人对她‘惊恐害怕’的样子,是不是故意的?目的就是让她坐立不安,变成惊弓之鸟?

思及这个可能,白牡嵘忽然觉得自己小瞧了那个小屁孩儿,这叫什么?这叫杀人诛心,先让敌人自己瓦解精神!

可是,他算计错了对手,毕竟她又不是养在深闺里没见识的娇小姐。

第29章 见面很难

皇城的雪也仅此一场,不过随着这一场雪,温度的确是降下来许多。府中的下人尽数换上了冬装,索长阁上女们的服装是最好的,颜色鲜艳,十分撑得起门面。

而这几天下来,白牡嵘则再也没有出过索长阁。她整日待在小楼里,偶尔会开窗往外眺望一下,特别像是坐牢的犯人。

这几天,她根本就没见着大杨。显而易见,索长阁被宇文玠的护卫占领,哪个人都不能像以前那样随时随地的进来。

大杨又做回了以前的工作,换岗守花园,如此天气,其实那里根本没有什么可看守的。

白牡嵘想知道住在自己宅子里的宋子非怎么样了,可是无法再出去,所以没办法就要小羽趁着去厨房的空当找大杨。要他在有时间的时候出府,去瞧一瞧。

第二天的晚上,小羽从厨房回来,才带回来大杨的消息,他昨晚偷偷从后门出府去了一趟,带回了宅子里的情况。

小羽从楼下上来,将从厨房端来的云片糕放下,随后快步走到白牡嵘身边。

“王妃,大杨哥说了,那个宋掌柜已经恢复了。他去的时候,那宋掌柜活动自如,就是脸色有些差。他要大杨哥向王妃道谢,还说因为某些原因,得再在那宅子里住上一段时间。不管王妃提什么条件,他都会答应的。而且,这是救命之恩,他必会重谢。”小羽重复大杨的话,尽量压低了声音。

白牡嵘抬手摸了摸脑门儿,“依我看,是大杨的气质不行,长得就不像有房子的样子。算了,本来我也是抱着占便宜的心理,人家看穿了也没什么。既然他已经做好了要拔鸡毛的准备,那我也不跟他客气了。有时间你再去告诉大杨一声,叫他再去时跟宋子非说,我不要别的,想找一个除了皇城之外可以落脚的安全安静之地。要他给我准备好人手,城市地点告诉我,其他的就不用他管了,我知道他也很难。但这世道就是如此,不想法子独善其身,非得死无葬身之地。”

小羽眨了眨眼睛,“王妃,你的意思是,打算到时离开么?”

“这不是废话么,我就算想留在这儿,人家也不准啊。不过你放心,你的卖身契都拿回来了,你也不算这王府中人了。我带着你一起走,他们若是不放人,实在不行我出点钱把你赎出去,别担心。”白牡嵘拍了拍小羽的手臂,看她那表情就知道是想跟着她。

不过也是,如果到时她走了,小羽留在这儿不会有好日子过的。她跟自己过于亲密,不说别人,就是这索长阁里的上女就不会放过她的。

白牡嵘如此说,小羽也放心了,她觉得自己还是跟着白牡嵘较为安全些,因为再也遇不上她这样好的主子了。

起身,白牡嵘伸展了一下胳膊腿儿,“书房那边仍旧没什么动静?”也是神奇了,这宇文玠之前给她来了那么一招,这几天她也算是配合了,可是他一直悄无声息的,她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估计错误了。

“没动静。不过听流玉说,以前小王爷在府里时也是这样的。没事他不会出府,连皇宫都不去,就在房间里写写字看看书。”小羽对宇文玠倒是不了解,毕竟她也没伺候过他。

“看来,还是个安静的美男子。”这种性格,在贵胄之中也算奇特的吧。再不济,像楚郁那样,整天无所事事满大街乱窜。

小羽轻笑,“这么说,王妃也觉得王爷长得好看喽。”是长得很好看。但,高不可攀。

“嗯,挺白的,剥了壳的鸡蛋也就他那样子了。”若说好看,自然是比这个世界那些灰头土脸的劳苦大众长得好看多了。

听白牡嵘形容,小羽也是忍不住暗笑,从来没见过她这样夸人的。

没动静?没动静代表什么呢?代表着他在等她去求饶么?求他让她赶紧离开这儿。

接下来的两天,外面的天气可是极具下降,冷的在房间里安放了两个暖炉都觉得不暖和。

白牡嵘也没想到这天气会这么极端,毕竟房屋建筑的样式摆在这儿,这里的冬天应当不可能达到这种程度的。

将嫁妆里那些厚重的衣物都翻了出来,觉得冷的时候就套在身上,她像个狗熊一样。

而,就是这种天气里,忽然来了新消息,让她都觉得意外,而且这段时间都忘了,皇城里还有一个极具权威的政权,任何人都不能说不的那种。

宇文玠身边的护卫前来禀报,而且带着一张黄绢,料子厚重,上面竖着书写了几行字,字体相当漂亮。

裹得像粽子,白牡嵘看了看那几秒前对她行了个九十度大礼的护卫,又看了看他手中托着的黄绢,她咳了两声,“你来说吧,到底什么事儿?”有气无力,她看起来像生病了似得。

护卫将黄绢收起,随后开口道:“温度骤降,使得飞龙湖的水冰冻的十分结实。近来皇后身体不适,听闻此消息十分欢喜,遂皇上下旨,十一月初六在飞龙湖举办观花冰嬉。此次圣旨中的随驾名单,有王妃。王爷命属下通知王妃,初五当日做好准备,初六一早寅时末便要启程。”

白牡嵘有那么一瞬间是糊涂的,这么冷要出去?她这身板岂不冻死?

可是之后,她就明白了,是这皇帝老子要玩耍,然后自己一个人没意思,就点了一群人的名字陪他玩儿。

“冰嬉?就是滑冰吧。不知,我需要准备些什么?我是不是也需要去冰场上溜一圈,哄皇上开心?”这就难住她了,古代皇室中的规矩,她不太清楚。反正电视剧里,就是见到皇上就得跪,还会以膝盖上积攒的跪茧多为荣。

护卫想了想,“王爷说,鹭阙坞从不下雪,可能王妃都没见过冰长什么样儿,就不要出丑了。”

眯起眼睛,白牡嵘怀疑这话是这护卫自己胡诌的,宇文玠怎么能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