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
第34章 33
乔桐站在尧大将军身侧,远远就看到一辆翠盖珠缨的华车缓缓驶来,她仅在幼时见过表哥,但印象一直很深刻。
她还从未见过如此俊美的少年。
印象中的愠表哥唇红齿白,一双墨玉眼秋波荡漾,笑起来尤为漂亮。
不消片刻,马车停下,欧阳愠撩开车帘,直接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她穿着一身宝蓝色销金云玟团花锦缎袍子,身形修长纤细,却并无半分病态,而是那种清瘦郎君的俊逸,但与此同时也透着秀美。
她一笑,唇齿生香。当即对着尧大将军行了一礼:“愠儿给外祖父请安!”
尧大将军唇角一抽,知道欧阳愠女儿身的人并不多,尧大将军也是几年前才得知。
原本,他自己膝下无一子,嫁出去的女儿也不曾得子,只有老二生了一个带把的,尧大将军遂将满腔热血都倾覆在了这小子身上,可谁知道,几年前带着她外出历练时,却是知道了一个的消息,他的好外孙,竟是个会癸水的姑娘!
尧大将军真是一个头两个大,想来冀侯并不知道实情,否则也不会在书信中提及,此番带着欧阳愠来盛京,是为了给她找一个合适的贵女做妻子。
冀侯也下了马背,上前给岳丈大人行礼。
冀侯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祖上有胡人的血统,欧阳愠的眼睛便是随了他,但相貌却是像冀侯夫人。冀侯还一度将欧阳愠的俊美拿出来炫耀,他自己虽是其貌不扬,但“儿子”却是貌似潘安呐。
每每听到这话,尧大将军一脸僵凝。他甚是心虚,随意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前去将军府歇脚。
这时,乔桐给冀侯请安,欧阳愠瞧见乔桐,当即认出是小表妹,如此粉雕玉琢的人儿,谁能不喜欢呢,她抓起乔桐的小手,放在掌中捏了捏,冀侯在一旁轻咳了一声:“咳咳,愠儿,不得无礼!”
北地豪放,没有男女七岁不可同席的规矩,但盛京到底不一样,冀侯觉得,既然这次是为了给儿子寻一门亲事,断然不能让她对小表妹轻.薄。
他这个儿子哪里都好,就是男女不忌,惯是喜欢和好看的人走近,前阵子掳了北地有名望的清林居士,还强行留他宿在府上。
那居士久闻冀州世子爷风流无度,只觉颜面无损,宁死也不愿意在府上多待,当夜就以死相逼,毅然离去。
乔桐也是吓了一跳,她也是几年前才见过表哥,那时候表哥也是异常热情,还在她头心亲吻,她本以为表哥就是这样风流的人物,彼时年纪尚小,她并没有当回事,只是没想到表哥还是如此.....
欧阳愠看似有些惋惜,放下乔桐的小手后,四处张望了一眼,很是失望道:“那几人竟是无一人过来迎接我。”
乔桐:“......”哪几人?表哥在盛京难道还有故交?
***
平阳侯府,段家的三位少年才刚从军营过来,除却沈墨还是万年不变的冷玉般的脸之外,段瑞与段珏二人忧心忡忡。
三人在亭台下饮着凉茶,段家阳盛阴衰,若是换做寻常人家,十来岁的世家子弟,早就收了通房丫头了,这三位却是洁身自好的,把“男儿清白”看的十分重要。
段珏掂量着手中的烫金帖子,眉头蹙的厉害:“欧阳愠这是什么意思?她来盛京是她的事,为何还专门说用了帖子,让我等大张旗鼓的去城门外迎接?”
提及欧阳愠那厮,段瑞也甚是头疼,“这帖子已经送来数日了,按理说冀世子今日就该抵达盛京,要接也是尧大将军府的人去接,与咱们无关。”
二人齐齐看向沈墨,“小舅舅,你怎么看?”
沈墨饮了口罗汉果与芥兰泡制出的降火茶,声线无波道:“怎么?你们很惧她?有何可惧?”
段瑞与段珏:“......”是啊,为什么害怕那厮?堂堂冀州世子,总不能强抢良家少年!
作者有话要说: 欧阳愠:看来我还是太低调了,发出那么多帖子,竟然无一人过来接我?难道我还不够魅力?
乔桐:我见诸君皆有病。
沈墨:嗯,除了我之外,天下的男子都有病。
男配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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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大婚
半月之内, 盛京发生了几桩大事。
第一是乔家的丑事。
这第二便是人称“玉面郎君”的冀州世子欧阳愠来盛京“讨媳妇”了, 一时间引得尚未出阁的姑娘家一阵欢心雀跃,每日必定精心打扮,擦粉抹香,装作从尧大将军府附近偶遇,就盼着能与愠公子来一个美丽的邂逅。
而第三桩则就是平阳侯府的婚事。在尧大将军,段老太君,以及冀侯的连番“说项”之下, 皇太后终于顶不住悠悠众口,亲自下了懿旨,允许尧柔与乔二爷和离了, 并且以尧柔八字可以冲喜为由,将她许配给了段青山。
此事让乔家颜面尽失。
就算是和离的妇人,也断然不能前脚和离, 后脚改嫁。而更让乔家气愤的是, 那段青山仿佛一辈子没有见过女子似的,连夜让回事处写出请帖,还特意送了一份去乔家, 乔老爷子气的发痧难愈。一惯自持文人清高的乔老爷子终于忍不住,站在院中朝着平阳侯府的方向破口大骂。
而另一头, 段家阖府上下皆在紧锣密鼓的筹办大婚一事。
因着段老太君的“病症”每况日下,加之段青山是个孝心甚重之人,遂连着三日跪在皇太后跟前,请求将婚期提前, 又免对尧柔不够敬重,在宫宴上,还当着萧炎的面,求了赐婚圣旨。
要知道,一旦得了赐婚的圣旨,这将来任谁也没法让段青山与尧柔和离了,除非......段青山死。
萧炎好歹也是一代帝王,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却是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肚里咽,他原本以为晾着尧柔,她总有一天会过来求他,然后匍匐在他的龙靴之下,倾诉爱意。却不知一个不留神,段青山就出手了,他堂堂一国之君,还只能亲手将旧年岁月里仅剩的一点念想统统抹去,近乎是强颜欢笑的赐了婚。
这个段青山,少年时候,还是皇子的萧炎就拿他无法。
如今他贵为天子,依旧拿他毫无法子。
段青山那日领了赐婚圣旨后,笑的人面桃花,春风得意,朝中臣子皆是不懂,以段青山的地位,他娶一个世家贵女也是绰绰有余,却是偏爱一个和离的哑巴。
不乏有人在背后议论纷纷。
“你们可别忘了,五殿下也是皇嗣,段侯爷可是五殿下的娘舅,一旦尧段两家联姻,五殿下背后的势力可就不容小觑啊!”
“不过,尧家二女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若非是个哑巴,当年又岂会嫁给乔家二爷。”
“........”
***
段青山无心顾及朝中的流言蜚语,他这人就是心大,只要山河皆在,天下未乱,任谁都阻挡不了他迎娶尧柔的决心,眼看着下月便是大婚,段青山对自己的相貌虽是自信洋溢,但他这些年南征北战,一身皮肉伤痕累累,这万一叫心上人嫌弃了去,日后如何在她跟前扬眉吐气?
离着大婚仅此一月之余,段青山想尽法子滋润这一身粗糙的男儿皮囊,段珏素来鬼主意多,提议道:“父亲,城郊有处温泉池子,可滋肌润骨,深得妇人们追捧,别看着如今已入夏,前往温泉庄的人依旧络绎不绝,不如您也去试试?”
段青山一个七尺男儿,如何能孤身一人前去泡汤浴?遂道:“你们三个也随我一道过去。”
段瑞与段珏的内心是排斥的,但为了全身心支持父亲的终生大事,兄弟两人并无异议,一直在品着降火茶的沈墨也点头:“好。”
***
温泉庄分设男女不同的浴池,就在段家几人进入独立浴池时,一辆七彩琉璃华盖翠帷马车缓缓停在了温泉庄大门外。
乔桐还是头一次乘坐这么奢贵的马车,一路从城中走来,引得无数双视线的瞩目,还险些撞上了几个姑娘家……
自从表哥来京之后,乔桐的小日子过得相当的滋润,表哥对盛京竟然比她还熟悉,这几天带着她吃遍了盛京大小酒家。
欧阳愠跳下马车,看见不远处站着一行护院,认出他们腰上的徽牌后,她凤眸一亮,收了手中折扇,转头对尧柔道:“姑母,您大婚在即,侄儿久闻此处汤浴对女子肌肤大有好处。”
尧柔面色一红,她当真是云里雾里,更是没想到婚事会这么快就定下,她当然不会因为大婚之故,就特意过来泡浴,纯粹是被欧阳愠拉来的。
欧阳愠又看向了乔桐:“表妹,你好生陪着姑母,我去会会故人,去去就来。”
乔桐看着欧阳愠的眼神有些痴慕。
***
此时,段家几人下已经下了汤浴,虽说三位少年是一块长大,征战在外更是时常数月无法沐浴,但只要寻了机会,三人会一道下湖凫水,可奇怪的是,沈墨从未袒.露过自己,就算此刻,下身也是裹着一条棉巾的。
少年玩心甚重,几人之间又不分辈份,段珏寻了机会就伸手朝着沈墨的裹着的面巾探了过去,却是被沈墨一手抓住。
沈墨微冷的视线射了过来,段珏咧出一口白牙:“小舅舅,你藏着的这里,我与大哥从不曾见过,这可不公平。”
段瑞也跟着起哄:“是啊,小舅舅,就连父亲都赤着的,你何故这般遮遮掩掩,男子之间有甚好避讳的?”
沈墨俊脸微沉,语气稍冷,只说:“既都是男子,那又有什么好看的?”
“.......”这话说的也是。
就在这时,隔着一层薄幔,外面一清冽的嗓音传了过来:“不知里面可是段家几位郎君?”
这声音雌雄莫辨,话音带笑,风流中带着几分痞态,极具辨识度。
沈墨动作迅速,未及段家兄弟反应,人已经从浴池出来,取了屏风上的袍服,随手穿上,只露出男子修韧的胸膛。
看得出来,他的脸色颇为难看。
段家兄弟两人一怔,虽是认出外面的人是欧阳愠,但沈墨的反应也太激烈了,如他所言,都是男子,总不能让欧阳愠占了便宜不成。
***
欧阳愠年纪不大,却早就名扬大魏,这厮从十岁开始就喜欢带着一众高手走南闯北,也正因为如此,才在边陲结识了段家人,期间发生的种种跌宕起伏的小插曲,都能编撰成话本子了。
欧阳愠生了一张玉面小儿的脸,相貌俊美,一双凤眸更是秋波含情,走到哪里都是一阵暗香浮动,招蜂引蝶,宛若春.日里荡漾在花丛的蝶儿,那叫一个浪.荡。
沈墨面无表情的穿好衣物,准备先行离开汤池,眼下正值初夏,段家兄弟两人也不是很想泡浴,段珏就借故对段青山道:“父亲,您好生泡着,我们几人先出去见见愠公子。”
段青山本就火气旺盛,整具身子泡在温热的池子里,只觉血脉翻涌,下.腹.处的热浪如洪水般.狂.烈,终于段青山也是没忍住:“且罢了,今日到此为止吧。”
段青山突然出水,段家兄弟两人无意中瞥见了不该瞧见的东西,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即便这二人没甚经验,但也都是博学多识的少年,在军营之中早就耳濡目染,此时既无端同情父亲,又对自己的稚嫩产生了稍稍的自卑。
兄弟两人齐齐低头一看,瞧了瞧自己的........顿觉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段瑞与段珏相互对视了一眼,两人心照不宣,对沈墨那条棉巾里面......愈发的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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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愠如愿以偿的见到了段家三位少年,她一惯是个油腔滑调的,先是个给段青山作揖行礼,“晚辈给姑父请安。”
姑父这个称呼对段青山很受用,他当即朗声一笑,对欧阳愠突生好感:这小子,很识相!
这厢,乔桐与尧柔两人到底没有下池子,这日子委实闷热,母女身子娇弱,实在经不住热气熏腾。刚来到温泉庄庭院中,就见欧阳愠和段家几人坐在亭台下谈笑风生。
尧柔的目光刚扫了过去,段青山像是也有所感应,一转头就望了过来,对上了她一双惊慌无错的眸子。男人大喜过望,脑中经不住的想入非非:这种的地方也能偶遇,肯定是命运的安排,也不枉我对她日思夜想。
尧柔当即移开视线,上次被他强行带走的记忆并不是很美好,她额头的伤口虽已经无迹可寻,但内心所受的刺激依旧持续至今。
段青山没想到在此处能见到心上人,他脑子里都在念着她,尤其是大婚大即,一想到不久之后与佳人共戏.鸳.鸯,喜被.翻浪,段青山当即又是一阵心神荡漾,高挺的鼻梁溢出细细薄汗,这一月筹备大婚的日子当真是煎熬。
要知道,大婚的一月之内,新婚夫妇是不宜见面的,段青山强行憋住欲要靠近佳人的渴望,强作高冷的品了口清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