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节(1 / 1)

陆建勋附和的点头,“对啊,我妈说了,得继续学。”这之前陆建勋不想继续学了,然而琢磨罗慎话里的意思,感觉继续学习这个回答更好,他不由得挺了挺胸脯,“我觉得读书挺好的,像我们家,以前除了我妈和我大嫂都是些懒人,自从读书后,我们都很努力,欠的债还清了不说,还有鸡蛋吃了,搁以前是想都不敢想的事,读书好啊……”

罗慎想说的不是这个,读再多的书,窝在生产队始终不会有什么前途,罗梦莹崇拜薛花花自力更生自强不息的精神才想帮他们把,但主要的还是他们得有这个思想觉悟,外边的天空更广阔,更有发展的空间,薛花花该想得到才是。

陆明文不太赞同罗慎的观点,“我妈说了留在生产队也能有所作为,别的不说,就说种庄稼,看着没什么技术可言,其实里边要求多着呢,选种,施肥,除草除虫,样样都至关重要,若是能科学种庄稼增加粮食产量让所有社员都能吃饱饭,比去城里吃供应粮还光荣呢。”

“对对对。”陆建勋不住的点头,“罗大哥你是城里人,可能不知道庄稼是怎么种出来的,听着轻松,过程可复杂了。”以前种庄稼直接往地里撒种,看了他妈种菜才知还有其他方法,有段时间下雨天冷,他妈怕种子在土里被老鼠刨来吃了,就挖了些土堆在屋里,然后把种子丢进去,旁边烧堆火,两天菜苗就长出来了,等天气好了再种进自留地,施点肥啥问题都没有。

罗慎诧异,“这种办法很奇怪吗?”他记得他好像在书上看到过了,国外的书籍有提这种育苗的方法。

“对啊,整个生产队都不知道这种办法,我妈也是看书想到的,为什么春天草发芽树开花,无非就是阳光温度气候适合,我妈就说烤火给土升温试试,没想到真的成了。”他也看了很多书,为什么就没想到呢,说穿了就是脑子没转起来,“罗大哥,你说要是冬天的庄稼能像春天长得快多好,农民就不怕冬天的地是空着的了。”这种想法他曾和薛花花说过,薛花花很坚定的告诉他科学没有止境,只要人们不断探索不断追求,将来会出现各种各样的事,冬天有绿色蔬菜吃,夏天也能看见雪……

那时他觉得薛花花开玩笑的,此刻想想,没准真的会有那天。

“科学没有止境,我妈说只要敢想,够努力,希望的事儿都会发生。”陆明文记得薛花花说这话再确信不过的眼神,他觉得薛花花说得对,越努力的人越幸运,天上不会掉馅饼,想要过得好,得踏踏实实的奋斗。

兄弟两对薛花花的崇拜明明白白写在脸上,而且罗慎看出两人很是引以为榜样,那毫不掩饰的自豪让罗慎再次晃了神,这一刻,他大抵明白罗梦莹为什么让他来一趟了,这家人身上充斥股蓬勃向上的朝气,他们没有任何杂念,目光坚定的努力着。

不问结果,只靠努力往前冲,这份勇气和自信是很多人没有的。

“你妈说得对。”罗慎弯唇,笑了笑。

得到罗慎认可,陆建勋两兄弟更觉自豪,回想薛花花让他们继续学习时自己的反应,好像又拖了次后腿,两人暗暗打定主意,回家就向薛花花保证端正态度坚持学习不松懈。

罗慎身形高大,容貌出挑,还没进村就惹得很多人围观,尤其是村里的孩子,个个鼻涕横流的跟在后边走,指着罗慎脚上的皮靴议论,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看得陆建勋脸红,经过保管室时,没回家的知青纷纷走出来跟他们兄弟打招呼,陆建勋兜不住事,开口就把罗慎卖了,“这是罗知青哥哥,我罗大哥,他来接我去部队的,再等两天你们就看不见我了。”

罗慎说路过这,想着要去部队顺便接他一块,陆建勋感激涕零,罗家真的是他们的贵人,看了罗家人的处事风格,他觉得薛花花说的有句话特别对,越有本事的人越努力,待人越好,哪儿像生产队的人,天天为着芝麻大点小事吵得面红耳赤。

这般想着,在竹林遇到刘华仙,他难得没吹胡子瞪眼,拽了拽罗慎胳膊,向他介绍人,“刘华仙,以前她带人上门打过我妈,后来我妈养猪带领生产队粮食增产,她想方设法嫁到咱生产队来了,她丈夫是个混账,殴打媳妇虐待亲妈,在咱生产队名声非常不好。”卢红波家里天天闹,队长去过几次,后来队长也懒得去了,其他人都说,以刘华仙的劲儿,等卢红波年纪大干不了活了,准把他撵了。

陆建勋没添油加醋乱说,罗慎仍听出他的言外之意,对陆建勋这种你是我大哥你不能跟我仇人亲近的想法感到好笑,也就几岁时,他才会有这种观念,后来接触的人多了,心也复杂起来。

陆建勋声音小,刘华仙听不清两人嘀咕了什么,想来不会说她的好话,她脸上挤出个笑,和蔼可亲的喊,“明文,你们回来了啊,这位就是罗知青的哥哥吧,兄妹两很挂相呢。”声音细声细气的,听得陆明文起了身鸡皮疙瘩,没回刘华仙。

他还记得刘华仙打他的事,要不是他受了伤躺床上,孙宝琴不会回娘家,不会给他戴绿帽,说起来都是刘华仙给害的。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直接跟着他们回家,陆德文在家,远远看见浩浩荡荡的一群人,以为出啥大事了,扯着嗓门大声喊妈,“妈,妈,好多人往咱家来了,妈,妈,你快出来看看啊!”陆德文害怕的跑进屋,薛花花坐在饭桌边,正在本子上写写算算,看他慌里慌张的模样,语气不是很好,“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妈,妈,你以为你还像东东那么大呢,外边发生什么事了?”

“人,好多人……”陆德文指着外边,话都说不太利索了。

你们能想象两个大男人手挽着手的情形吗?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能想象两个大男人手挽着手的情形吗?

接下来就是重塑他们三观的问题了`

第七十四章 极品婆婆

陆建勋走在最前边,单手挽着个穿皮靴的男人,脸上笑得快开出朵花来,陆德文定了定神,消除了他们是来打架的想法,站在院坝沿外暗自嘀咕,“咱家没有那么体面的亲戚啊,老四从哪儿惹来的?”

想着,他往薛花花身后躲了躲,牛高马大的身子,缩得跟捆柴似的,薛花花没个好气,踹了他脚,陆德文意识到不对,忙站到薛花花身前,虚势说,“妈,你别怕,身正不怕影子斜,咱又没做坏事,不怕他们来闹。”

小路上,陆建勋看到屋外站着的人了,扯着大嗓门喊了声妈,激动地挥手,“妈呐,罗知青大哥来咯……”说完,晃了晃罗慎胳膊,“罗大哥,看见我妈没,是不是看上去特精神,不是我吹牛,生产队的猪啊,鸡啊,鸭啊,见了我妈就没有不抖擞起精神的,便是地里的庄稼,见了我妈都得使劲长呢。”

罗慎抽了抽嘴角,这话怎么听怎么都觉得不像好话,但他认真注意着眼前的茅草房,没有过多回味陆建勋话里的意思,老实说,薛花花长得和他想象的不太一样,个子矮小,体型瘦弱,不像动不动就挥镰刀挥扁担砍人的,身上的衣服洗得颜色发白,前襟袖子打满了补丁,在瑟瑟寒风里站着,竟不觉得冷,脊背挺得笔直。

被薛花花呵斥站到旁边的陆德文听到陆建勋的话,啥惶恐害怕都没了,瞬间来了精神,“妈,妈,是罗知青大哥呢,赶紧的,我去端凳子去。”说完,他又朝罗慎瞧了瞧,不愧是城里人,瞧瞧那亮堂堂的衣服皮靴,浑身上下连个补丁都没有,便是他脚下的雪都比周围要明亮,啥时候他能穿上那么件衣服在生产队走两圈……咳咳,想多了……他进了院坝,两手夹着四根高凳子很快走了出来,紧接着去灶房生火烧开水,比对丈母娘都还热络。

罗慎是城里人,又是部队的,围着看热闹的人多,但没几个人敢和他搭讪,进了院坝后,各人找凳子椅子挨着坐,听陆建勋和罗慎说稀奇,不得不说,城里人就是不一样,长得好看就算了,说的话还中听,比下乡的知青们有文化多了,倒不是故意贬低知青们,而是罗慎太优秀的,往高凳子一坐,院坝突然就亮了起来。

陆建勋逮着罗慎问部队生活,罗慎话不罗嗦,句句说到人心坎上,别说陆建勋了,在场估计没有不想去当兵的,有按耐不住蠢蠢欲动的心思的,直接问可不可以跟着去,陆建勋撇他眼,看他是刘华仙女婿,顿时脸色就不好看了,“当兵是要审核材料的,你不行。”

男人急了,“我咋就不行了?”祖上三代贫农,没有任何坏分子家庭成员,踏踏实实的无产阶级分子,咋就不能当兵呢?

“你……”陆建勋指着自家堂屋的门槛,“上回你在那打我妈你不记得了?”

男人瞬间哑口无言,不知怕得罪陆建勋还是怕薛花花当场翻脸,灰头灰脸起身走了,陆建勋哼了哼,小声朝罗慎说,“他们家都是不好惹的,你不知道,我二哥被他们打得媳妇都跟人跑了。”要不是陆明文受了伤,孙宝琴哪儿有胆在外偷。人,要他说,孙宝琴跟人跑了多少跟打架有关,只不过孙宝琴脾气不好,而陆明文想得开没找刘华仙他们麻烦就是了。

生产队家长里短的事情多,但陆建勋说的事儿还是让罗慎开了眼界,从来没听说过哪个结婚的妇女敢偷偷跟外人好上的,搁在部队或城里,唾沫星子能淹死她。

好在陆建勋没心思聊其他事,随即就转移了话题,他指土墙给罗慎看,“罗大哥你看那个,是之前我们几兄妹默写的古诗和文言文,不止一面墙,家里能写字的地儿咱都写过了。”极力把自己营造成能吃苦耐劳,艰苦奋斗的形象,陆建勋巴拉巴拉说起了自己学习的历程,田里,地里,路上,就没有他没写过字的地方,吹嘘起自己,陆建勋是脸不红心不跳的,要不怎么说罗慎教养好呢,薛花花都听不下去了,他仍摆出副认真聆听的模样,性格好,太好了。

薛花花不想在人前骂人,偏陆建勋说起话没完没了了,她拍他的肩,“去灶房帮你大哥烧开水去。”

正说到兴头上,陆建勋哪儿舍得走,但看他妈的脸色,抖了个机灵,“大哥耶,我来了……”

院坝里人多,陆德文用大锅烧的开水,问过薛花花的意思,舀了勺醪糟倒进锅里,恨不得再煮两个荷包蛋款待罗慎了,陆建勋踏进灶房,见陆德文抱着个小罐子往碗里撒糖,他纳闷,“咋还把糖用上了,遇着什么喜事了?”

陆德文睨他眼,示意他小点声,“反正不是给你吃的。”有少许糖撒了出来,他舔了下手指,沾着灶台的糖,快速伸进嘴里,陆建勋看得满脸嫌弃,“大哥,怎么说也是读过书的,你能不能不要表现得像牢房里放出来的。”

陆德文瞪他眼,拿勺子搅了搅锅里的汤,完全像没听到似的,得瑟的嘴脸快翘到天上去了,陆建勋挠了挠后脑勺,慢慢走过去,“大哥,有什么好事你就和我说说啊,出门捡着钱了?上山掏着鸟蛋了?”

陆德文白他眼,弯腰放下小罐子,神秘兮兮的样子说,“不告诉你。”就在他问薛花花要不要煮醪糟汤时,他脑海里闪过个念头,想要穿新衣服新皮靴不是没可能,就看他有没有这个福气了,他记得孙桂仙有段时间言之凿凿的说将来孙宝琴跟着赵武斌回城,她要去城里享几天福的,试想,罗知青大哥如果成了他亲戚,他岂不是也能进城……不对,能开口问他要双他不穿的皮靴了?

陆建勋还不了解陆德文?别以为陆德文胆子小,骨子里花花肠子多着呢,就说他小时候吧,陆德文偷奸耍滑不干活,队长告状告到家里,陆德文总说,“又不是我不干的,四弟要我帮他……”拿他做挡箭牌,陆德文很是好吃懒做了两年,后来他大了,陆德文找不着借口了,偷偷去山上掏鸟蛋开小灶,但回回都说自己肚子疼了,要撒尿拉屎了……看他这样,陆建勋觉得他又憋着坏了,“大哥,你是不是吃了两年饱饭皮又紧了?”

这话吓得陆德文心头发紧,气势瞬间焉了下去,“我才没有,我就是想啊,要是能像罗知青大哥那样穿皮靴就好了。”

“那你就多想想吧,没准哪天就梦想成真了呢?”他问过罗慎了,他的皮靴是部队送的,他要在部队立了功,有的是皮靴穿,什么解放鞋啊,胶鞋啊,通通往边上靠。

听到这话,陆德文抬头看了看,院坝里的人聊得热火朝天,没有人注意这边,他拉了拉陆建勋衣袖,压低了声音,“别说,真让我想到办法了,老四,你觉得罗知青大哥人怎么样?”说话时,他目不转睛望着外边的罗慎,颇有种欲语还休的感觉,莫名让陆建勋想到了杨秀菊,吴小红,她们在陆明文跟前就是这样的,顿时,他脸黑了下来,“大哥,你不会想和罗大哥处对象吧?”

说完,他自己先受不了干呕了两声,陆德文推他,“想什么呢,那样好看的人我咋配得上?我是帮咱三妹问的,三妹也老大不小了,好多人想给她介绍对象,我看那些人长得歪瓜裂枣的,配不上咱三妹,倒是罗知青大哥……”他似乎在想怎么形容,停顿了几秒,“四弟啊,你不知道我看到罗知青大哥的感觉…好像有束光照着他似的,跟周围人完全不同呢。”

陆建勋撇了撇嘴,“人家是城里人,吃供应粮的,和地里刨土的能一样吗?不过经你说啊,他跟咱三姐不是没可能。”

他三姐什么人?里里外外随他妈,配谁配不上啊,谁说配不上就是瞧不起他妈。

罗慎这个人,他妈要是年轻个二十来岁,嫁给他完全不是问题。

“大哥,你想的就是这个?”

“是啊,不然你以为我舍得咱家的醪糟和白糖啊。”陆德文舔了舔嘴唇,唇间还残留着白糖的甜味,他又打量罗慎两眼,眉间升起愁色,“只是吧,处对象这事不是咱说了算的,得找个中间人才行,可罗家不是生产队的,咱去哪儿找这个介绍人哪?”

“这还不好办?等我去了部队后,请部队里的人帮个忙不就行了?”处对象结婚介绍人是很重要的,谁家闺女处对象了,外人首先问对方的家庭情况,再者就问介绍人是谁,像那种名声不好的人,他介绍的两人很少能结婚的,相反,家庭美满和谐的人做介绍人更得人信任,陆红英他亲姐,陆建勋怎么敢马虎大意。

陆德文觉得可行,又问陆建勋,“那你说要不要给他打两个荷包蛋?人家第一次上门,光和醪糟汤会不会寒碜了点?”此刻陆德文眼中,罗慎就是他将来可依靠的对象,哪儿舍得怠慢?

而陆建勋眼里,罗慎是他未来的姐夫,自家人没什么好抠抠嗦嗦的,“煮两个荷包蛋吧,让罗大哥尝尝咱妈养的鸡下出来的蛋是什么味道。”

于是,当陆德文笑嘻嘻的端着碗装了两个荷包蛋的醪糟汤出来后,院坝的人都看得流口水了,心想薛花花家的日子当真是好了,随随便便招待客就是两个荷包蛋,薛花花也见着碗里的鸡蛋了,她并没说什么,而是邀请大家喝醪糟汤,家里的碗有限,有的人先喝有的人后喝,不过在场的人都有份,当然,除了罗慎碗里的汤加了糖,其他的都是素醪糟汤,饶是这样也够大家伙高兴的了。

就罗慎端着碗有点不好意思,没想到生产队的人如此热情好客,而他连份礼物都没带,陆德文不懂他的不自在,把筷子递给他,催他趁热吃,记着陆建勋的话,他大声说,“鸡是咱妈养的,罗大哥尝尝味道,肯定比你吃过的好吃。”

罗慎手抖了抖,他要看得不错,陆德文年纪应该比他大吧,叫他罗大哥……

在场的人有听出意思的,不禁哈哈大笑,“德文啊,我看罗慎同志和明文差不多吧,你咋叫人家大哥呢?”

陆德文愣了下,满脸通红,说话结巴起来,“罗慎同志啊…我喊错了,不是故意的啊。”

罗慎说了句没关系,旁边人都端着碗了,他才开始动筷子,薛花花挨着孙桂仙坐着,醪糟汤半口没喝上,期间陆德文端给她,她没要,这儿人多,哪能不顾客人先顾自己的,待罗慎吃完,她接过碗去了灶房,罗慎却叫住她,“婶子,我来是和你说建勋同志当兵的事儿的,怕建勋同志找不着组织,我顺路来接他,部队有事忙,您看能不能让他现在随我走。”仁安村生产队离县城远,他托人留了两张票,得在下班前把介绍信拿去才能买票,否则明早走不了。

薛花花顿住脚步,灶房里洗碗的陆建勋听到声音,几步跑了出来,“罗大哥,咱得马上走吗?”

罗慎点了点头,陆建勋欢呼起来,双眼亮晶晶的,“妈,我得去部队了?”

薛花花有些晃神,很快回过神来,“那得赶紧回你屋收拾收拾。”

“哦。”陆建勋干脆地答了声,欢呼雀跃地进了屋,然而溜达圈也不知该收拾啥,正想扯着嗓子喊薛花花,薛花花就进了门,“带套换洗的衣裳,我给你摊几张饼,煮几个鸡蛋路上吃。”

陆建勋哎了声,麻溜地打开柜子找衣服,家里穷,但他的衣服算多的了,陆德文和陆明文不穿的衣服薛花花都改小后给他穿,甚至他还穿过陆红英的衣服,他挑件大的,想着小的那件再过几年留给西西他们,把衣服裤子叠好,用草绳系好,出去找薛花花,走到门口,却看薛花花去而复返,他正奇怪,薛花花推着他进了门,塞给他叠钱,陆建勋惊慌,“妈,你给我钱干啥?”他去部队是吃供应粮领补贴的,哪儿能要薛花花的钱,就他晃的一眼,估计有好几块呢。

“出门在外,你身上多揣点钱,买什么也方便。”处久了都会有感情,薛花花眼里,陆建勋有些冲动,贪玩爱凑热闹,但该耽误的活从没落下过,而且心好孝顺,家里日子好些了,但离吃饱穿暖还是有距离的,她叮嘱陆建勋,“跟着罗慎要听他的话,别给人家添麻烦,我看你鞋子坏了,穿双家里的草鞋走,进城了买布鞋吧。”她以为陆建勋年后才离家,量好了尺寸,没来得及给他做鞋呢,“把你衣服脱了,我用钱缝到你里边的衣服里。”

“不用吧。”陆建勋撬了撬自己脚趾,这才发现自己还打着光脚,“妈,钱你留着用,我穿草鞋又不冷,罗大哥说了,在部队表现好会有皮靴穿的。”家里的钱是辛辛苦苦才攒起来的,要留给西西和东东读书用,他说什么都不要,最后还是薛花花骂他,他才乖乖脱了衣服。

里边的衣服是没口袋的,薛花花找了块布给缝了口袋,把钱全缝里边,“针和线你带着,花了钱有剩下的自己给缝上,外边小偷多,身上带着刀,轻轻就把衣服口袋划破了,你要多注意点。”

陆建勋沉浸在当兵的喜悦中,薛花花说什么他都说好,外边,陆德文揉好面团喊薛花花,薛花花收了线,怕陆建勋不懂穿针,自己捏着线穿好针,留下足够的线打好结,顺着理好,别到陆建勋叠好的衣服上,怕陆建勋马虎,特意别在浅色的补丁上,“洗澡换衣服时记得有针,别扎着自己了。”

陆建勋仍笑眯眯的,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他大抵明白诗人的心情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三月,大家好啊

第七十五章 极品婆婆

薛花花刀子嘴豆腐心,嘴上再骂得厉害,心里还是疼他的,他撬了撬脚趾,凑过去挨着薛花花,“妈,我去部队好好干,补贴啥的全都给你寄回来。”

就像陆红英,每个月的工资都给薛花花了的。

“你以为领补贴容易呢,去了好好干,别叫人撵回来才丢脸。”薛花花重新叠好衣服,逢灶房的陆德文和好面了,扯着嗓门喊她,她低头瞄了眼陆建勋脏兮兮的脚,“用热水洗个脚,把鞋子穿上,这么冷的天,也不怕感冒了。”

陆建勋立马站定,声若洪钟的答了声好,将薛花花吓了跳,不禁没个好脸色,“我看你几天没挨骂浑身又不舒坦了是不是?”

念他快要去当兵了,到底没跟陆建勋计较,匆匆忙去了灶房,摊了八张饼,煮了4个鸡蛋,还割两截香肠煮了,年前家里分了好几斤肉,留着没咋吃,她还要给陆建勋煮个腊肉,舀水洗脚的陆建勋忙说太多了,部队有食堂,啥吃的都有,哪儿能从家里带呢,要他说,啥都不用带,跟着罗慎还能饿肚子不行。只是他不敢说,怕薛花花骂他抠门,贪便宜。

自然,他的话是不作数的,薛花花仍切了半块腊肉煮了,香味飘到院坝里,好多人跑灶房凑热闹,问薛花花灌了多少香肠,腌了多少腊肉,众人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腊肉香肠煮好捞起来简单沥了会儿水,薛花花用稻草裹着,下边放陆建勋的衣服,中间是腊肉香肠,最上是用叶子裹着的饼,而鸡蛋薛花花叫陆建勋自己兜着,叮嘱他记得分给罗慎,别自个儿吃独食。

来时多人围观,走时亦有很多人送,生产队的好多人都来了,陆建勋挽着罗慎胳膊,昂首挺胸走着,薛花花送他到村口就停了,孩子大了自是要离开父母的,她并没觉得感伤,倒是陆德文和陆明文红了眼眶,尤其是陆明文,平时兄弟两同进同出的,猛地看陆建勋头也不回的走了,心里百般不是滋味,“妈,听说部队有很多脾气不好的,四弟天不怕地不怕的,也不知道他会不会跟人打架。”

陆德文吸了吸鼻涕,“是啊,老四叫人打了咋整,部队不像咱生产队,他想喊个帮忙的人都没有。”

风呼呼吹着,吹得陆明文有些睁不开眼,“妈…要不,叫四弟不当兵算了…”留在生产队挺好的,如今他们是劳强户了,又懂识字算数,再干个几年,将来生产队或公社选干部没准能选上他们呢,建国叔说过了,等他不做队长了,首先推荐他们兄弟两,建设社会主义,留在仁安村也行啊,怕挨骂,他到底没把后边的话说出来。

“部队哪有你说的吓人,他是去保家卫国的,你以为是做什么?好好跟老四学,想想怎么为社会做贡献……”薛花花目光直直望着公路上越来越远的人,待两人走得看不见人影了,她才转身回去,旁边还站着许多看热闹的,见她走,大家伙抬脚跟上,说起罗慎这个人来。

“薛花花啊,你们家建勋将来可不得了啊,有罗知青大哥帮忙,以后娶个城里媳妇都说不定。”

“对啊,罗知青全家都是城里人,你可得多让建勋去串串门,没准将来就在城里安家了。”

城里的生活在很多人看来和神仙日子没什么两样,虽然嘴上说城里怎么不好怎么不好的,真要他们进城,估计没人会留在生产队,毕竟,再怎么不好也得自己看了才知道啊。

“花花啊,你就等着建勋接你进城过好日子吧,以后我到你家你可要煮饭给我吃啊……”

说着说着,大家伙又开起玩笑了,冲淡了不少送别的情绪,倒是走出去很远的陆建勋,突然拍了记脑袋,想起件很重要的事儿来,“遭了。”弄得罗慎以为他有什么东西没带,“是不是把啥落在家里了?”

“不是,我床下藏着豆腐干和铅笔,忘记给我妈说叫她给西西了。”西西和东东不知跑哪儿打豆腐干去了,自己当兵都不来送送,真没良心。

罗慎没听说过豆腐干,以为是吃的,农村人攒点吃的不容易,坏掉就没法吃了,他问陆建勋,“要不要跑回去跟你妈说说,待会咱路上走快点就行,不耽误事儿的。”他催得急是以为要去公社办手续,谁知生产队队长早就备齐了,陆建勋回去趟也是来得及的。

陆建勋摆手,“算了算了,希望二哥扫屋子的时候往床底看看吧。”哪怕机会渺茫,最迟今年过年全家大扫除就会发现的。

“对了罗大哥,部队有书看吗?我妈说了,去部队要继续学习,不能把学过的全还给老师了,我每个月得写信回来报告的。”薛花花把他们的学习抓得紧,偷懒可是要挨打的。他可没想过天高皇帝远薛花花打不到他,在他心里,薛花花的话是圣旨,无论多远必须做到。

见罗慎不答,陆建勋疑惑,“没有?那得让我妈寄两本书给我,罗大哥,你不知道,我妈说咱学个知识不容易,但要忘掉就简单多了,为了不让以前的心血白费,只有继续读书。”他不太明白薛花花的意思,反正他妈不会害他就是了,他妈说了,全家都得继续读,包括陆红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