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节(1 / 1)

辛苦奋斗比不过人家走歪门邪道,对知青们来说是多大的打击?如果其他知青跟着学,生产队的风气会被带坏的,薛花花认真建议,“知青的事你好好琢磨琢磨,有时候,不介意卖谁个人情,前提是不会坏了咱生产队的风气。”

以薛花花来说,随便选个知青都比梁兰芬强,至少不会给某些摇摆不定心性不坚的人做错误的示范。

陆建国也是这么想的,老实说,如果不是李雪梅家庭成分不好,他肯定提拔李雪梅,李雪梅和薛花花养猪,帮薛花花扫盲,做的事都是对生产队好的事儿,奈何……

“花花,你说罗知青怎么样?”罗梦莹在知青房也是起眼的人物,长得咋样就不多说,进村没多久找陆红英帮忙分担活,不像压榨剥削老实人的梁兰芬,罗梦莹是给陆红英管饭的,为此事,生产队好多人怂恿孩子往罗梦莹跟前凑,今年罗梦莹没咋找人帮忙,都老老实实自己干的……她干活慢是慢点,起码态度端正,不偷奸耍滑,属于脚踏实地的类型。

而陆建国选罗梦莹有两个原因,薛花花全家的课本是罗梦莹送的,能把这么多书毫不犹豫的送人,可见罗梦莹是个心胸广阔之人,有个词不是无私奉献吗?罗梦莹的做法算得上无私了吧?

至于另一个原因,就是他经常给罗梦莹跑腿,也受过罗梦莹许多好处,家里的红糖白糖还有薄荷糖,大多是罗梦莹送的,如果能帮罗梦莹做点什么,陆建国挺乐意的,选个知根知底的总比选个两面三刀的强。

薛花花心思动了动,“罗知青当然是个好的,就说她下乡后的表现吧,尽管自己身体柔弱不擅农活,也尽可能的跟着大家伙上工,还找人虚心跟着学给人管饭,她来了后,咱队上好多孩子都吃过她的东西……”

罗梦莹算是薛花花见过性格最好的女孩,她家境优渥,处事不骄不躁,对生产队的人没有任何轻视之心,而且她遇事冷静,性格低调,梁兰芬偷了她的信,换作她肯定会想方设法报复回去,而罗梦莹看得开,私底下没有搞任何小动作……这份心胸,她虽不认同,但是真的佩服。

“成,那我和罗知青说说。”

陆建国走后,薛花花喊陆德文,“过来坐着,继续背九九乘法表,顺便把昨晚学的诗写一遍,队上很多孩子去公社小学读书,你们不加紧时间学习,很快被他们超过就丢脸了。”

想到自己连几岁的孩子都不如,陆德文脸色变了变,努力,必须努力。

薛花花考察了许多乘法,完了又让他们默写古诗,陆德文有一句话给忘了,偷偷歪头瞄旁边陆红英的,还没看清呢,只听霍的声,薛花花的荆条落了下来,疼得陆德文赶紧低头,眼睛不敢乱瞟。

“不会背就不会背,抄三妹的做什么,自己不用心怪得了谁?”薛花花没个好气,“自己好好想,想不到就留着,你这次抄三妹的,下次写还得忘。”

陆德文讪讪的点头,留着一行没写,又去写其他,除了默写古诗,他们开始组词造句了,每学一个词语就要造句,句子里不会写的字就写拼音,之后问李雪梅后给补上去,几兄妹一块学。

光是默写古诗默写课文,组词造句,几兄妹整整写了半个多小时,要不是外边的人吆喝着上工,估计他们会继续往下写,他们走后,薛花花检查他们的作业,农忙太累的原因,进度慢了很多,好在成绩还算不错。

西西跪在地上,指着陆德文写的诗,仰头看薛花花,嘴里含糊不清的念: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西西最近学会很多话,晚上大家学习,他跟着学不肯睡觉,陆德文他们七八遍勉勉强强能背下来的诗,西西四五遍就会,而且早上睁开眼第一句就是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背完了又背其他的,在床上要把会的诗和课文背一遍才肯下床,论记忆力,陆德文他们比不过东东。

“西西要不要读书?”薛花花抱起他,让他站在旁边,找东西擦地上的字,刚转过身,就听到西西稚嫩的童声,“干活,干活!”

弄得薛花花哭笑不得,又问,“西西要不要读书?”队上的孩子都去上学了,年纪大的带着年纪小的,每天清晨都能听到孩子们的吆喝声,公社离得远,不兴大人接送孩子的规矩,孩子们都是自己去小学,午饭自己带,有的是粗粮饼,有的是稀饭,学校没有食堂,都是吃冷的,薛花花想着西西要是喜欢读书,明年就送去学校。

西西指着地上的字,“背诗,背诗……窗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声音抑扬顿挫的,从《静夜思》开始,紧接着是《望庐山瀑布》一首接着一首,口齿不清,但有板有眼,薛花花擦地上的字,他就围着薛花花,背完诗词背课文,像唱歌似的,有时候薛花花跟着他一起,西西不肯,伸手捂她的嘴,“你别背,你别背……”

猪场就祖孙两人,倒是完全不显冷清,擦完地上的字,薛花花就把二年级课本翻开,从第一页开始,教西西指着上边的字念……

念到第九页时,罗梦莹来了,陆建国跟她说了去县城的事儿,她不太明白,先进生产队队长的表彰大会,她跟着去不太合适,问问薛花花到底咋回事?

“公社干部什么想法没有明说,我和陆建国分析的是找个脚踏实地的知青宣扬宣扬咱生产队……”公社干部或许是想把梁兰芬打发走,但她更倾向于不是,公社干部再有私心都没胆子把梁兰芬弄到县城,以梁兰芬不顾场合耍心机的手段,万一勾搭上县城领导……后果想都不敢想……

“婶子,你说公社干部的意思是不是……”罗梦莹觉得这事儿不太寻常,仁安村生产队今年是取得大丰收,可像县城表彰大会的名额,怎么都轮不到陆建国头上才是。

“公社干部没明说,我觉得还是当不知道得好,况且你不是想读工农兵大学吗?这次和队长去县城露个脸,明年的名额别人抢都抢不走。”薛花花告诉她实情是想让她心里有个底,甭管公社干部有意还是无意,都不会将梁兰芬送出去,哪怕要送,也不是现在……

罗梦莹顿时明白了,吃惊道,“如果陆队长自作主张,会得罪公社干部的。”对城里人来说,公社干部的身份他们压根看不上,然而生产队的人不同,她们做什么都要通过公社,像丰谷乡公社这么偏远的地方,公社干部几乎一手遮天,出了事连上访的资格都没有,“要不还是让梁兰芬去吧,我看她的状态不好……”

她是不想陆建国和公社干部对着干,肖家的事她写信和她哥说过了,哪怕不读大学也别和肖家人打交道,逼迫女知青做那种事的能是什么好人,稍有不慎把全家都搅和进去了。

“公社干部既然不把事情挑明,总是有所忌惮,你别想太多,你不去也轮不到梁兰芬头上,而且恐怕不是我们想的那样。”

公社干部没有暗示陆建国,怎么做自然是陆建国说了算,哪怕公社干部不高兴,陆建国做得堂堂正正不怕人说。

薛花花困惑的是另件事,“罗知青,你见多识广,你说梁兰芬的事儿还有没有后续啊?”她暗示陆建国把梁兰芬做的事宣扬开是不想连累更多人,梁兰芬为了回城和公社干部家属乱搞关系,在人们的观念里,梁兰芬是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能和干部家属乱来,估计在生产队跟很多人有一腿,连带着整个知青房的人都心术不正,所以才让陆建国先发制人。

事情闹得大,不管为了名声还是什么,都该有人出面管管才是,结果好像并没有,肖家那位干部也淡定得很,委实有些奇怪。

说起这个,罗梦莹跟着皱起了眉头,“我注意到梁兰芬精神有点恍惚……”有的事没发生就算了,肖家人来闹过后,再看梁兰芬,她整个人似乎不太一样了,有知青暗中小声议论梁兰芬是不是怀孕了,身体似乎有点发福了。

其实不只知青房,生产队很多人都在议论,梁兰芬大学生名额取消后整个人浑浑噩噩的,她们只当是薛花花把人吓狠了,听有经验的女同志说,刚怀孕会有妊娠反应,梁兰芬的情况,没准会怀孕引起的。

薛花花瞠目,“怀孕?不会吧?”

“队上有这种声音,是和不是,我也不清楚。”肖家人走后,梁兰芬跟个没事人似的上工下工,然而常常走神,有时候几分钟有时候十几分钟,不太对劲,“对了,梁兰芬向队长请假明天去公社寄信呢!”

薛花花眉头紧蹙,梁兰芬还不安生,迟早把自己给作没了,傍晚下工,她将梁兰芬的事儿提了提,让陆建国心里有个底。

陆建国神经蹦得紧紧的,第二天起了个大早,跟着穿戴整洁的梁兰芬去了公社,梁兰芬先去公社医院,出来时,整个人一改忐忑颓废,走路神清气爽的,陆建国觉得薛花花是不是想多了,梁兰芬的情况分明是好的,哪儿像怀孕了?

还没松口气呢,就看梁兰芬直直往生产队相反的方向走了,陆建国心头涌上不好的感觉,跑上去想把人追回来,好不容易在大家心里塑造了个受逼迫的委屈形象,梁兰芬稍不留意就给折腾没了,刚追了两步,就看到不远处走来个气势汹汹的妇女,陆建国赶紧找地儿躲起来,双手扒着土坯墙,探出半个头,偷窥两人说话。

不知梁兰芬说了什么,肖母很是高兴,牵着她的收又是转圈又是兴奋的,和上一秒的怒气冲天截然不同,两人声音小,任陆建国怎么掏耳朵都听不清两人说了什么,不过可以肯定,狗改不了吃屎,梁兰芬又恬不知耻跟肖母达成共识了。

薛花花没说错,一个巴掌拍不响,两人都不是什么好人!

陆建国管天管地都管不了梁兰芬要作死,趁着梁兰芬转身回走时,他赶紧跑了,肖母不是省油的灯,梁兰芬跟这种人来往,早晚得翻船,他决定趁早推荐梁兰芬去西边农忙,留在生产队就是个□□,弄得他提心吊胆的。

怎么做,自然要和薛花花商量。

“她真的找肖干部媳妇去了?”

“我亲眼看到的还能有假?你是没看见,肖干部媳妇看到梁兰芬气得鼻子都歪了,不知道梁兰芬说了啥,整个人眉开眼笑的,变脸比翻书还快……”陆建国无比庆幸梁兰芬不是他闺女,否则气都给气死了,“花花啊,真的得把她弄走,你说得很对,像她这种人继续留在生产队,迟早会带坏其他人……”他好不容易震慑住知青们,不能让梁兰芬给破坏了。

“这件事你还是别管了,以梁兰芬的手段,离开是早晚的事儿,等着吧,估计过不了多久梁兰芬就要走了。”像梁兰芬这种人,绝对不会委屈自己的。

“她会不会影响我先进生产队队长的事儿?”陆建国担心的是这个。

“你放心,不会的。”薛花花语气肯定,以肖母对孙子的重视程度,梁兰芬绝对是风风光光的离开。

陆建国信薛花花的话,只盼着梁兰芬赶紧走,走了耳根子清净些,然而梁兰芬离开的消息传出来时,陆建国还是狠狠的震惊了,梁兰芬的说法是家里出力找到份厂里的工作,正式工,吃供应粮的,谁他妈信啊,绝对是肖家人帮忙弄的,冠冕堂皇,梁兰芬真的太他妈不要脸了,换作他,早跟肖家人老死不相往来了,梁兰芬咋就厚颜无耻的……

别说陆建国,整个生产队的人都受到了冲击,梁兰芬的家境怎样瞒不了大家,突然有了正式的工作,谁信啊?

不等生产队的人逼逼叨叨个有理有据的结果,梁兰芬现身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家里的事儿,她的事家里人知道很后悔,她爸为了给她弄个正式工,天天跑到厂子里跟领导哭,眼睛都快哭瞎了,她妈同样如此,为了求人,腿都快跑断了,夜夜睡不着觉,惦记她在生产队的情况,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领导可怜她父母年纪老迈,答应让她进厂子工作,下个月就正式上班。

知青房的人有工人阶级子女,对梁兰芬的说法表示怀疑,真要哭天抢地就能弄到正式工的名额,他们就不会下乡了,梁兰芬就是在睁眼说瞎话。

至于真话是什么,他们也不知道。

当然,生产队的人朴实,哪儿懂厂子里的事,都说可怜天下父母心,没有父母看到儿女受苦不心疼的,不过好多人重男轻女,在他们眼里,女儿远不及儿子重要,梁兰芬爸妈为了梁兰芬能做到那个份上,真的是好父母,大家怀揣着祝福的心送梁兰芬离开,俗话说好事多磨,没想到最先回城的仍然是梁兰芬,生产队的人唏嘘不已。

薛花花没啥感慨的,照样白天在猪场干活,晚上教陆德文他们学习,乘法熟练后,大家进入新一轮的学习,数学开始加减乘除的运用,语文从长句子过渡到看图写话,就是看着课本上的图,猜测他们在做什么,尽可能的发散思维写一篇故事。

字数尽可能的多,将自己想要表达的观点阐述清楚就够了,不得不说,这种题他们还是第一次做,几个脑袋围着课本,反反复复的看,眼里流露出兴奋的光芒,陆德文问,“妈,我们是写作文吗?”

前几天下雨,李雪梅没有去猪场,都是罗梦莹抽空教他们的,罗梦莹说过很多学校里的事,其中讲到了写作文,罗梦莹偷懒不想写作文,就把她哥以前的作业拿出来抄,谁知道忘记修改作文里提到的人名,被老师发现是抄的,罚她写两篇作文。

薛花花让他们写的就是罗梦莹说的作文吧?

“妈,作文不是要认识很多字才开始写吗?我们会不会太早了?”他们好多字都还不认识呢!

“让你们写就写,既然是课后题,肯定是你们能做的,看两眼就开始,别磨磨唧唧的,写了这题下边还有题目呢。”二年级的课本牵扯到有点深度的内容了,学习的时间会长很多。

几分钟后,一副农民辛勤劳动的图,叫几兄妹写出了不同的版本,陆德文开篇就是:甭管天晴下雨,不能偷懒,人如果偷懒肯定得饿死……通篇都在讲述偷懒后会造成的结果,看得薛花花话都不想说。

陆明文的主题思想是:想吃饭就要努力干活,围绕吃饭的话题写了整整七十个字,其中一半汉字都是拼音。

陆建勋写得很简短:四个男人五个女人在干活,他干他的,她做她的,不说话,撸起袖子加油干。

陆红英写的是丰收景象:稻谷黄了,男同志和女同志积极干活,丰收意味着离分粮的日子不远了,分了粮食,一家人就有饭吃了……

轮到赵彩芝,她的写法和陆建勋有异曲同工之妙:四个男同志握着镰刀,五个女同志抱着稻谷……

纵观几人的文章,观点相当明确,要么是劝大家伙别偷懒,要么是吃饭,要么是分粮,不能说写得不好,薛花花抱起西西,给他指课本上的图,轻声问,“西西,你看大家在干什么?”

“干活,干活!”西西指着图上的男人,回答得铿锵有力。

陆德文朝他竖起大拇指,不愧是自己的种,两个字抓到关键,一针见血,有潜力。

几个人的文章,薛花花不知道怎么点评,第二天干活时,她问李雪梅,好与不好,她自己也不太懂,只是从背过的课本来说,遣词造句上好像不够丰满。

“刚开始练习,话会啰嗦些,慢慢等词汇量丰富就好了。”在李雪梅看来,陆德文他们算勤奋了,学习是个缓慢的过程,薛花花可能没发现,陆德文他们从开始到现在,会写三百多个汉字了,进步神速得很。

“有没有增加词汇量的法子?”

李雪梅点头,“加大阅读量,词汇量慢慢就丰富了,德文兄弟他们目前多写字,写的字多了,用不着标注拼音也能自己阅读,那时候,每天可以读两篇文章……”

薛花花想想有道理,集中学习汉字,会写,知道意思,会造句就成,而且薛花花制定了严格的标准,每天三十个汉字,三十个汉字衍生出来的词语,句子,隔两天听写学的汉字和词语。

几兄妹不觉得苦,而是浑身上下充满了干劲,又开始了数笔画的日子,水稻收割完成,陆明文和陆建勋负责砍玉米地的玉米杆,兄弟两肩并着肩,你考我一个汉字,我考你一个汉字,兄弟两有个特点,什么都喜欢捡难写的字考对方,所以往往复杂的字会写,简单点的反而记不住。

好比陆明文考陆建勋玉米的米,陆建勋怎么都想不起来,不仅仅是不会写的问题,而是压根没印象,他记得昨天中午学这个的字的时候,薛花花还说了句,“咱吃的米饭就是这个米,你们要是连这个都不会写,饿死算了。”

到底咋写的,他忘得影儿都没了,半晌,恹恹的开口问陆明文,“好吧,我不会写,你告诉我。”

陆明文喜上眉梢,“我赢了?”上一轮数学也是他赢了的,再赢了语文,就是连赢两把,念及此,笑得更欢。

“你赢了你赢了,告诉我怎么写的。”

陆明文食指在空中顿了顿,随即胡乱划几笔,完了看向陆建勋,“会写了吗?”

陆建勋摇头,脸上尽是怀疑,“二哥,你是不是也不会写啊,你跟我数数笔画,我咋觉得你写的不对呢?”两人学习两三月了,他还不了解陆明文?如果陆明文会写的话,绝对是得意洋洋的说,“看着啊,我开始写了啊,一横二竖巴拉巴拉的……”突然在空中乱划,绝对有鬼。

陆明文神色一僵,语气变得严肃,“明明你不仔细看,怪我乱写?乱写就乱写,反正是我赢了。”

陆明文生气了,扔了砍下来的玉米杆就往远处走,陆建勋忙拉住他,“二哥,你去哪儿?”

“你不是说我写得不对吗?罗知青在那边,我们找她问问,你看仔细了,可别说人家也是乱写的。”陆明文很是生气,大步走向捆麦秆的罗梦莹,“罗知青,能不能问问你玉米的米怎么写的?”

罗梦莹摊开手,在左手掌心虚写了个字,不待陆建勋有所反应,陆明文跳了起来,“建勋,你看看,罗知青写的跟我是不是一样的?我也是这么写的吧……”怕陆建勋否认,他抬起手,很是豪迈的在空中比划番,速度是又快又急,完了看向陆建勋,“我是不是这么写的?”

说实话,陆建勋敢肯定陆明文第一次不是这样写的,但他知道无论他说什么陆明文都不会认账的,坑,太坑了,就不该让陆明文有机会问罗知青的,问之前至少让他写在地上,眼下死无对证,除了认输他还能咋办?

“好吧,算你赢了。”陆建勋很不爽的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掉头就走,“来来来,我们再来。”吃了哑巴亏,以后坚决不会让类似的事儿发生了。

“什么算我赢了,明明就是我赢了。”

“好好好,是你赢行了吧。”陆建勋开始回想昨天学过的汉字,怎么着要扳回一城,两人刚蹲下砍玉米杆,小路上传来道娇滴滴的女声,“明文同志,明文同志,我找你有点话说。”

兄弟两转头,看到是春风满面的梁兰芬,陆建勋心情顿时就不好了,推了推陆明文,“二哥啊,妈打你的事儿你没忘吧?”

他妈眼里揉不得沙子,尤其像梁兰芬这么大块头的沙子,更是他妈的眼中钉肉中刺,怕被连累,陆建勋收起镰刀就朝旁边走,不肯和陆明文待在一块儿。

他一走,陆明文赶紧追过去,他和梁兰芬没什么好说的,得让陆建勋给他做个见证才行,“建勋,建勋,你别跑啊。”

“明文同志。”梁兰芬擦了擦脚底,踩着红薯藤进了地里,声音柔弱,不像以往尖锐,“我是特意来感谢的,进村后多谢你照顾我……”

陆明文一怔,不好意思的摆手,“梁知青,你别这么说,都是我应该的。”过去的都过去了,千万别提起来,否则回家等待他的又是顿毒打。

梁兰芬弯唇笑了笑,估计快离开了,她想了很多在生产队的事,想得最多的就是陆明文,他性子憨厚,任劳任怨,自己做了那等伤害他的事,他都没脸红脖子粗的跟自己吵架,要是他条件好些……

压下心头不切实际的念想,梁兰芬悠悠开口,“我明天就走了,来是想和你说件事,离分粮食还有几天,我和队长说了,我今年分到的粮食算到你身上,以前你帮我干了很多活,也没请你吃个饭什么的……”

“不用不用。”陆明文边说话,边小心瞅着四周,生怕他妈不小心拎着镰刀跑来,“梁知青,过去的事儿就不说了啊,你进厂后好好工作,争取为社会主义建设添砖加瓦就成,粮食的话你带走吧,不用留给我。”

否则薛花花不会饶了他的,陆明文真的想给梁兰芬下跪:别再纠缠了!

感觉到陆明文炙热滚烫的眼神,梁兰芬红了脸,捂着发烫的脸颊,娇羞道,“明文同志,你还在恨我之前对你做的事吗?”其实粮食留给知青房的也不错,但她怕知青房的不给面子,她为知青们做饭遭来冷眼,烧灶遭来冷眼,她做什么都是错的,估计送她们粮食也不会要。

与其这样,不如送给懂得感恩的人,陆明文无怨无悔帮她干活,自己临走了,没什么好报答的,送粮食是她唯一能做的……

知青们不懂梁兰芬的想法,否则一定气得吐血,粮食啊,谁傻了才不喜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