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1 / 1)

“当年你走得急,母亲没来得及告诉你,我姓霍,单名笙。”

“此名甚好。”霍郯点头,喉间不自觉地哽了一下,飘出来的声音能听出微微的抖。

两人一时无话。

霍郯渐渐平静下来,深吸了一口气,犹有些忐忑地问道:“你……你母亲还好吗?”

“甚好。”

霍郯点点头道:“那就好,那就好。”她那样的身份,怎可能过得不好?

一时间又是难言的沉默,霍郯似是想好好看看霍笙,又像是不愿见到他,总是在视线与他对上之时又匆匆避开。

“此番你从长安北上是为……”很明显的试探口吻。

“公务。”霍笙言简意赅道。

看来霍郯确实是不怎么想看到他,霍笙的心没来由地一沉,那一连串冒到唇舌间的疑问也随之沉了下去。

算了,有什么好问的,非逼着人家说就是不想要你这个儿子?多难堪。

霍笙收回了属于自己的那半枚玉珏。

在接过玉珏的时候,他突然开口道:“不知另外一半是否还在?”

霍郯讷讷不能言。

霍笙心里更烦了,末了苦笑一下,摇摇头。

此刻却又响起一阵叩门声,门外有人道:“阿爹,我能进来吗?”声音是清凌凌的好听。

霍郯愣了一下,收拾好情绪道:“进来吧。”

章节目录 4.远行

阿练回房后梳洗完身上尘土,便迫不及待地换上了前日刚做好的春衫。

足下蹑丝履,腰若流纨素,举步时耳上玉珰轻晃,葳蕤生光。她本生得钟灵毓秀,天资秀出,着意打扮一番自是盛光璀然,几乎令人不敢逼视。

阿练见霍笙望她,调皮地眨一下眼,有些得意地问道:“好看吗?”

“尚可。”霍笙移开目光,没忍心打击她。

瞧她瘦的那个样,还人家卖弄身段,嗤。

北地的这个时候说是入春了,其实还冷得很,白天有太阳还好,入了夜冷风一吹就能感受到砭肌刺骨的寒意。

阿练就是顶着一路上的寒风过来的,面上装得好看,其实手足已经有些发冷了。

霍郯瞧了出来,将屋子里常备的暖炉递给她,面上带了几分责备的神色道:“你素来畏寒,怎么也不多穿些?吹了风又头疼,到时候为父可不管你!”

阿练笑嘻嘻地接过,捂着暖炉撒娇道:“我就穿这么一小会儿,回去就换了。”

霍笙十分不屑地瞅她一眼,心道两人一个是她爹一个是她哥,穿给谁看?闲的。

阿练倒不为男女之思,只是有些小女郎的天性,爱美爱娇,喜欢看到旁人欣赏赞叹的目光而已。

霍笙不理会她,阿练只好作罢,转头对着霍郯道:“阿爹,方才我回来的时候碰见了一个人,好像是叔父家的一个管事,是叔父派他来的吗?”

“对。”霍郯点头道,“你大兄下月成婚,故而你叔父邀我们去晋阳见礼,顺便小住一阵。”

晋阳为太原郡治所,在代郡西南方,驱车数日方至。

阿练道:“何日启程?”

霍郯想了想,摇摇头:“前日接到卫长史来信,道是大王欲召见为父,时间还未定,所以为父恐怕不能与你同行了。只好遣你先行,等这边事毕,我再去晋阳。”

霍郯盛名在外,代王三征而不仕,彼时来催请的便是代王府上的长史。卫长史是忠厚之人,有长者之风,故霍郯虽然没有答应他的请求,但也丝毫不影响卫长史对霍郯这位名士的欣赏与赞叹。

但这次不同,要见霍郯的不是一向与他交好的卫长史,而是代国的主人。霍郯名气再大,也只是一介白身,安敢怠慢国君。

“稍后我书信一封,你带去晋阳交与你叔父,想来他也能够体谅。”霍郯又叮嘱了阿练一句。

霍郯兄弟数人,早经离乱,多年未通音信,他也只是在几年之前机缘巧合之下才找到了二弟。但彼此之间的感情也说不上有多深,毕竟早已各自成家,这些年的走动也不算频繁。

霍郯犹有些不放心,略带迟疑地望着阿练道:“你也去过晋阳几次,这次一个人去,可会害怕?为父需多派些人手护卫方可……”

阿练倒没想那么多,一听到可以出去玩了高兴得不得了,秀眉一扬,合掌道:“阿爹放心吧,我没问题的,就连叔父家住在哪里我都还记得呢!”

她目光一转,瞥到一旁的霍笙,忽然来了主意,又对霍郯道:“不过阿爹说得也有道理,晋阳路遥,这一路上没有个护卫是不成的,要不就让他跟我一块儿去吧。”

阿练抬手指了下霍笙。

后者挑眉望她。

霍郯注意到霍笙眼里的不耐烦,心中犯难,道:“这……”

“阿爹好像不愿意?为何,他不是女儿的护卫吗?”阿练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一转,有些不解地道。

“没有不愿,就依你。”霍郯对阿练的百依百顺早已成了习惯,丝毫看不得她眼里有一分的不快,所幸阿练自小乖巧,也从未提过什么过分的要求。

阿练跪坐于霍郯身侧,又听他切切叮嘱了好一篇话,皆乖顺地应了。

霍笙懒得看他们父女二人你慈我孝的场面,一只脚正欲踏出房门,身后却又传来霍郯的声音:“刘君止步。”

霍笙回头,目带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