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央听得出他是在挑拨离间,不过既然冯夜白说了,宇文家的天下他看不上,更瞧不上这江山,他若是有心争天下,就不会这个时候要跟她走,不过他既然这么说了,那她就相信他,这个人她嫁都嫁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自己的爷们儿,不信他信谁?
第五百四十八章太子不是省油的灯
王府的奴才被冯夜白遣送出去一大半儿,到了晚上,偌大一所宅子里便冷清的有些骇人,男人胆子大,不觉得有什么,女人出去就没那么胆大了,得叫个人搭伙一起走,否则不敢出去,冯夜白这一路没看见几个人,遇上了也就是两个搭伴出行的侍女,委身朝他一福目送他走远了才敢起身。
越是这样,府里有个什么风吹草动的才越容易叫人察觉,曹德纶被他派去安置那些被遣送走的奴仆了,这会儿不在府中,他就着月色,大步流星往寝居的方向去。
宇文潞就在他跟沉央的卧房里,练功的人,耳力都不差,宇文潞早就听见冯夜白的脚步声了,可就是不藏不躲,大剌剌往那儿一坐,心里头盘算着若是冯夜白误会的话,他也不开口解释,反倒要看看他们俩的感情能固若金汤到什么程度!
沉央赶也赶不走他,这个人脸皮厚说他什么他也不在乎,又不能跟他硬碰硬,动静闹大了,对谁都不好,只能坐着跟他干瞪眼,气势上不能输。
冯夜白没想到宇文潞还会回来,进到里间一看,跟沉央俩人儿跟乌眼儿鸡似的你瞪我我瞪你,宇文潞见他回来了,又紧忙收敛了眼色,一脸的暧,昧不明,笑的不怀好意。
小孩儿的把戏,根本不值当揣摩,一眼就能看穿,他就是见不得别人好,看见人家比他好,就非得上去掺和一把,不把人整垮了她不甘心。
“你怎么又回来了?”
跟他计较显得他不大度,况且他对自己也实在够不上什么威胁,沉央也看不上他这样儿的,他们俩都有孩子了,中间早就容不下别的男人女人了,现在往这方面儿使劲儿,太晚了些。
宇文潞余光觑一眼沉央,答非所问,“冯夜白,你把府里倒腾的这么干净不会是想就这么走了吧。”
冯夜白承认的倒大方,拥着沉央一同坐下,抿口茶道,“是又怎么着?宫里是个什么情况想必你也都清楚了,你们那儿再加把劲,就这么一路打进宫去也不是完全没可能。”
“太子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你就这么走了,你以为他会放过你?”
自然不会,可是,“你们会放过他吗?皇帝从来未曾对自己手足仁慈,想必肃王也不会为了顾念叔侄情谊放过太子吧!”
太子就是头还未长大的虎,放过他等同于放虎归山,将来若有一日等他长成,必定是个不小的祸患,这江山本就已经千疮百孔,经历这一次内斗就够了,再多一次,叫其他国家的人怎么瞧?不用他们动手,宇文家的人就自己先打起自己人来了,不正好给了别人趁虚而入的好机会吗!
他算计的恨明白,虽然一开始他就在局中,但他下的每一步,走的每一招都在慢慢儿的把自己撇清出去,一开始他的棋盘上就没设自己的位置,兵法他研磨的透彻,照宿王现在的实力,跟太子对抗,太子必定分身乏术,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到时候谁还顾得上他。
第五百四十九章这才是真正的美人儿
宇文潞这回来,仔细说其实没多大事儿,他爹惧内,家里头那位死活不让他上阵前杀敌,说他们家就他这一个儿子,将来还指望他开枝散叶呢,战场上到刀剑无眼的,这要是万一有个什么好歹,宇文家他们这一脉的断了香火,就是得了天下又如何?
他爹只好勒令他退下来,可又不能任他闲着,就说派他在帐内填个将军的缺,专管调兵遣将,背后指点的,他不乐意,他一个大老爷们儿,不能阵前杀敌也就罢了,还给他指派这么个活计,忒扫脸了,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来京城,这边儿才是最主要的,他来了还能探探风,有什么风吹草动的也好及时递消息回去,顺便……
没什么顺便的,他把心里那个念头扫出去,装的洒脱,听冯夜白洋洋洒洒一通说完,思考一阵,觉得他说的也是那个理,可他现在要抽身而退,这在他看来就是不行。
“冯夜白,江山你不稀得要,那别的呢?钱你也不想要?权利你也不想要?只要你保得我父王兵起功成,日后这些你想要多少就有多少。”睨一眼沉央又道,“女人也紧着你挑,想要什么样儿的没有,肯定都比你现在的这个好看。”
沉央呲着牙瞪他,冯夜白桌子底下抓住了她的手,放在掌心轻轻一拍,面上不动声色道,“漂亮女人我见多了,来来回回跑不偏都是差不多的眉眼,好看的都长得差不多,兴许乍看之下觉得好看,可久了,看谁都一样,没新意,这女人呐,就是不能可着漂亮的挑,真正有韵味的,还得属长得耐看的,今天看明天看,哪天都能看出不一样来,这才是真的美人儿。”
沉央知道他夸的是自己,心里头喜滋滋的。宇文潞一偏脑袋看见了两人桌面儿下交握的一双手,心里头“噌”的就蹿起一股无名火来,说不上是为什么,可就是不高兴,不待见,觉得扎眼,但人家是夫妻两个,这又是在人家的卧室,他本来就是一个突兀闯进来的外人,在他面前谈不上什么顾忌不顾忌的,况且他们是夫妻,更过分的事都做过,否则孩子怎么来的?他跟这吃不着的不痛快,这份儿心思忒奇怪,折磨的他隐隐不安,别不是真犯毛病了吧!
冯夜白瞧他怵在眼窝子里不顺,又见他不自觉,一点儿要走的意思没有,也不跟他绕弯子了,开口就开始赶人,“这天儿也不早了,你要没什么事的话就出去吧,我们也该歇了。“
之前还知道叫他世子爷呢,现在连世子爷都不叫了,怎么称呼都没有,这就直接开始赶人了,他就算赖也不能在这儿赖一晚上啊,赖一晚上看他们恩恩爱爱?那估摸着他可能没命活到明天早上就得被这俩人给气死。
走是走了,可这气势上不能输,一撩袍子站起来,故意作出一副老成持重的模样来,粗轧着嗓音道,“我说的你在考虑考虑,你现在走了,那可跟缩头乌龟没什么两样。“
第五百五十章看上了他的女人
缩头乌龟这个词儿用不到他身上,他们姓宇文的争天下,本来就碍不着他什么事,是皇帝先算计到他头上打他的算盘,没有人被架到刀刃下还不还手的道理,现在该他的帐,他已经讨回来了,不走,难不成还帮着他们夺天下?都是姓宇文的,谁又能比谁好到哪儿去?皇帝因为先帝的一道圣旨就容不下他,宿王有心夺王位,若那圣旨还是不清不楚的,难保不会对他动杀心,别到头来自己帮他磨光了刀,他却把刀架在他脖子上,那就贻笑大方了。
沉央看不惯宇文潞那副桀骜不驯的样儿,都是被惯的,好像这天下就合该是他的似的,旁人帮他,不知好歹也就罢了,仙子啊还反过来威逼利诱,这样的人,就应该把他捆起来交给太子处置,没经历过大风大浪,真要出个什么事,他也就是个花架子,中看不中用。
冯夜白不是瞎子,男人最了解男人,这宇文潞一趟又一趟的往他这儿跑,还净挑他不在的时候往他卧房里钻,刚进来那会儿,瞧见他贼不出溜一双眼在沉央身上打量来打量去的,有些好奇,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思,是什么意思?男人看女人还能是什么意思?这是看入了眼,大小伙子情窦初开,看上了他的女人了吧!
“你以后离那个宇文潞远点儿,越远越好。”倒不是担心宇文潞对他能有什么威胁,就是看他们在一起他心里不痛快,一男一女的,回头再传出些什么来,不好听。
沉央瞧他脸色转阴沉,心里咯噔一下,斟酌着道,“我没想搭理他,这人走路无声无息的,我一转身就看见他在我身后,差点儿没把我吓死,后来他就跟我胡扯,说什么你要争天下的话如何如何,我就跟他吵了几句,别的什么话也没说,再后来就是你回来听到的那些了,别的真没什么。”
自己方才开口有点儿冲,兴许是吓着她了,反应过来,脸色缓和了些,探手过去揽她的肩,“对不住,我刚才开口急了些,我没别的意思,宇文潞这个人,你跟他说什么都说不通,白浪费唇舌,最后还给自己酿造=一肚子气,不值当,他再来,你就叫人把他撵出去,别见他就是了,也别因为顾忌他的身份不敢撵,我在这儿呢,没人敢把你怎么样。”
沉央唔了声,乖顺的靠在他怀里,“那你说的会汝南的话还作数吗?咱们什么时候回去啊?”
她是想家了,跟她爹那么长时间不见,也不知道她爹现在好不好,现在她有了小金鱼,初为人母的喜悦迫不及待就想跟她爹分享,这份思乡之情按捺不住,心里有了这个念头,在京城的日子就变得索然无味起来。
“再等等,再看看局势,其实宇文潞方才说的也不是毫无道理,现在走,太子的确不会放过我们,宿王跟太子还没正式打起来,再过几天,等汜水关那边儿也被攻破了,事已成定局,一切就都好说了。”
第五百五十一章你居然生出来这样的心思
朝廷的水师多年来疏于管理,松散懈怠,作战能力早就大不如前了,会输不足为奇,太子今天也终于体会到了一把焦头烂额的滋味,到了时辰却怎么也睡不着,心里头计算着桐安到京城的距离,摊开地图划路线,如果要派兵的话究竟该从哪出开始阻拦,又该如何包围,样样都得设计,样样都得手里有病才能加以实施。
皇后体谅他辛苦,亲自煮了参汤送过去,太子稍稍用了一些,忍不住向他母亲讨主意,“诸位将军不肯主动交出兵权,要调兵也要父皇手谕,可父皇昏迷至今还不见醒,宿王大军节节进犯,势如破竹,若是再无军队增援……母后,咱们可就真的要输了!”
皇后哀哀叹气,“可你父皇如今这样,太医也束手无策,母后也想帮你,可……”
太子心中其实早有打算,就缺皇后给他把关,他是太子,未来的储君,只要皇帝宾天,他就能名正言顺的继位,届时只要他做了皇帝,想要从哪处调兵还不是他金口玉言一句话的事,何至于像现在这般束手束脚的放不开,到了朝堂之上还得看几位将军的脸色,他们不肯交出兵权给他处置,他也不好强取豪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帮心思各异的大臣拿各种各样的理由来糊弄他,拿他当三岁小孩儿似的好哄。
太子把心里的打算跟皇后说了,母子之间没什么忌讳,况且太子从小在皇后膝下长大,母子俩的感情深厚,说这些话不用有什么避讳,反正皇帝冷落他们母子不是一年两年了,与其天天仰人鼻息的活着,还不如干脆自己称王称帝,自己当家作主,再也不用活在他人的阴庇之下。
皇后了解自己的儿子,可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太子会生出这样的心思来,弑父篡位,她想都不敢想,他还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她从前也没教过她这些,为何他会生出这样狠毒的心思来?
皇后狠狠一惊,压住狂跳的胸口斥道,“他好歹是你的父皇,你身体里有一半的血都是他的,没有他,哪来的你,你……你居然生出了这样的心思来,本宫平日是这样教你的?这皇位迟早是你的,只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你可不能冲动!”
太子下定了决心就不会轻易改变主意,握住皇后的手,信誓旦旦,“我等得及,可宿王未必等得及,母后,若是手上没有能调动的兵马,不能阻挡宿王军队的继续冒犯,别说皇位了,就是这个太子之位,恐怕我都坐不长久,您再仔细想想,父皇已经病成了这样,就连太医都说恐怕无力回天了,咱么总不能就这么干耗下去吧!”
话说的没错,可皇后还是过不了自己心里的这道坎,皇帝跟她毕竟是结发夫妻,皇帝再是对她无情,两人之前毕竟也有过一段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时候,女人长情,这么多年了,一直搁不下这段感情,现在冷不丁的说要他死,夫妻这么多年,叫她如何能狠得下心来。“
第五百五十二章我拿自己的东西有错吗
要不说女人都是妇人之仁呢,男人想的跟女人不一样,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自古以来弑父夺位的皇家秘闻不算少,他父皇为了皇位也是连自己的亲兄弟手足都能下的去杀手,怎么到了他这儿就不行了呢?他这也是为了他的江山,为了大邺天下,宿王若是真的打进来了,死的不是一两个,是整个皇宫的人,斩草除根这样简单的道理不用人教,个人心里都明白,包括他那个才出生不久的十二弟,一个都活不下来,恨是能种在心里生根发芽的,宿王有了自己这个前车之鉴,一定会做得很干净,反正他父皇这个皇帝做的也不是很尽心尽力,底下百姓怨声载道,他在这个位置上做了这么多年,也该退下来歇歇了。“
皇后还是犹豫不肯答应,这么大的事,总得容她考虑考虑,孰轻孰重,也得叫她掂量掂量吧。
太子显然是已经等不及了,他自己的母亲自己还是了解的,手段是有的,谋略也不在话下,可就是太过小心谨慎,凡是总是一再斟酌,放别的时候这事或许还有能给她斟酌考虑的时间,可眼下不行,多耽误一刻都是要命的,战机稍纵即逝,错过了,再想扳回来可就难了。
“可他毕竟是你父皇……也是本宫的丈夫,本宫……我心里多少还是有些……舍不得。“
“母后,若是京师也守不住的话,咱们可都得去死,儿子相信,父皇九泉之下若是知道的话也会理解儿子的。“
皇后沉默思索片刻,心中似乎有了主意,犹豫着看了太子一眼建议道,“其实也不一定非要这样做,母后知道有一个地方,很隐蔽,几乎没人知道,不如咱们悄悄把你父皇送到那儿去,然后对外就说你父皇宾天了,这样如何?不用非得让你父皇去死,反正底下那些蛀虫也不会追究,这件事只有你知母后知,神不知鬼不觉的,这样不是更好?”
其实这倒也不失为一个主意,只是日后若是一旦被人发现或是皇帝有所好转,醒来了,那他这个太子还有他的好果子吃吗?
所以为了日后大局考虑,这件事上绝对不能心软。
“父皇的脾气母后您是最清楚的,万一日后父皇好了,追究起来,咱们母子一样没有好下场,您就别犹豫了,想想这么多年来,他可曾来看过您一次,连您的生辰他都不记得,他对您早就没了感情,您又何必对他念念不忘呢?您就听儿子一次吧,儿子坐上了皇位,您就是太后,日后这天下还是宇文家的,父皇只是不希望这江山落在宿王手上,我可是他亲儿子,拿自己的东西有错吗?”
皇后被他说的动摇了,其实千言万语都比不上那句“他心里没你”来的伤人,皇后如何不清楚皇帝心里对她早就没了感情,只是一直不愿意承认罢了,她一个女人活在这深宫之中,心里若是没点寄托,这漫漫长日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活,想要她彻底死心,这一句话就已经够了。
第五百五十三章现成的替罪羊
丈夫的宠爱是有期限的,今儿一个明儿一个,她到了这个年龄,色衰而爱弛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皇帝后宫充盈,永远不缺年轻貌美的顶上来,指望丈夫不能指望一辈子,可儿子是她亲生的,十月怀胎身上掉下来的肉,以后养老还得靠儿子。
皇帝喜欢蔚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这是经年累月积攒下来的感情,爱到深处了,甚至于蔚敏差点儿要了他的命,他也心甘情愿,还下令要抓活的,不许伤她性命,单看他对蔚敏的这份儿心就可遇见自己往后的日子,皇帝若是把心给了一个人,那后宫的那些女人就都成了摆设了,专宠一人是莫大的殊荣,可最后伤了的却是所有后宫女人的心。
这件事有皇后首肯,做起来就顺利的多了,胖海日日守在皇帝身边,就是害怕皇帝万一有个什么好歹的不好交代,可眼下想要皇帝死的人不是别人,是他自己的亲儿子,亲儿子下手,机会多的是,他就算守也不可能时时刻刻的守着,总有瞌睡打盹的时候,这个时候叫人进去祟拜你使个什么手段,皇帝昏迷着,不能反抗,想他死还不是轻而易举吗?
到时候这罪名就扣在蔚敏头上,是她行刺的皇帝,皇帝也是被她扎了一下之后就病下不醒的,现成的替罪羊么不是,不用白不用,老天爷放了个机会在他面前,不抓紧了是傻子。
太子要杀皇帝,这是谁都没想到的,他名正言顺,皇帝百年之后这天下跑不掉就是他的,皇帝宾天,任谁都不会怀疑到太子头上。
冯夜白被连夜叫进宫,皇帝薨了,说是一口气没上来,自己把自己给噎过去了。瞧瞧这借口想的,自己把自己给噎死了,古往今来,这位皇帝是头一个。
皇帝从邶尔湖回来就传说已经不行了来了,没几天活头了,这几日太医也接连摇头叹气说些回天乏术的话,所以皇帝宾天,压根儿就没人怀疑是有人动手脚,就是死的太不是时候了,太子继位要对付宿王还大有不足,这一去,朝廷上下人心惶惶,哭的时候一个比一个嚎的大声,不是哭皇帝,是哭自己,为自己今后前途着急。
太子忍住莫大的悲恸,眼眶子红彤彤的,告慰群臣,又信誓旦旦的下了保证,说一定会做一个勤政爱民的君王,一举铲除乱臣贼子,还大邺江山一个太平盛世。
稍微仔细点儿的人都不难发现皇帝的死有蹊跷,太子早前才在朝堂之上说过要收缴几位将军兵权的事,这才过多久皇帝就宾天了,皇帝是一直不见好,可就那么昏睡着,不好不坏的,也不至于突然间就死了,之前觉得这个太子不简单,现在看来何止是不简单,心狠手辣,比他爹有过之而无不及。
胖海就回去眯个觉的功夫,回来看见皇帝没动静了,用手指去探皇帝鼻息,果然没气了,登时吓了一跳,好好儿的怎么就死了呢?
第五百五十四章叫男人心动的颜色
让冯夜白给皇帝哭孝行,他没眼泪,非但哭不出,还有些想笑,皇帝自认为精明一世,可实际呐,第一回折在女人手里,命大没死成,第二回折在自个儿亲儿子手里,福气用尽了,被自己儿子给弄死了,这两个人都是他平日里最没防备的人,到末后却成了送他上黄泉路的人。
因为战事吃紧,皇帝的丧礼来不及细细准备,太子规定一切从简,不必停灵,即刻发丧,可尽管如此,该有的繁文缛节却一样没省下,这一下彻底把宫里搅了个天翻地覆,等冯夜白回府的时候已经是第日晌午了。
朝廷关于皇帝驾崩的榜文已经张贴到各处了,太子追封加之谥号“孝先皇帝”三个月之内国之上下禁各种喜事,举国哀悼,家家户户穿孝服,挂白灯,跪长街,为“孝先皇帝”送行,就连太子登基也只是戴冠临朝,典礼庆贺那一套,该省的全都省了。
沉央一早就接到宫里的讣文,张罗着在门口挂起了白灯笼,原先带颜色的衣裳都不能穿了,全都换成素色的,要么黑要么灰,不容许有一点儿带红的颜色。
宇文潞冷不丁的出现,往沉央身后一站,摩挲着下巴,游魂似的嘀咕,“怎么说死就死了呢?不是说还能再活一阵吗?”
沉央吓得争莫没跳起来,转过身在他脚面儿上狠狠踩了一下,“你这人,怎么跟鬼似的?走路不能带点儿风声?想吓死人?”
“冯夜白还没回来?”他眼睛总是控制不住的往她身上瞟,好像自打遇见她,就没见她脸上画过胭脂,永远都素素寡淡的一张脸,清汤白水,能叫男人心动的颜色,她身上一样也没有,尤其今天还穿了一身素色的衣裳,就更衬托的整个人毫无生机。
沉央瞥他一眼,“这不正是你们的好时机吗?你不赶紧回去告诉你爹,还在这儿杵着干嘛?”
“说你傻你是真的一点儿都不聪明,皇帝死了这么大的事,这会儿早就传遍了,你当我们那儿事什么鸟不拉屎的地儿?这点儿消息还用得着我亲自去回去一趟?”
她夫君说的没错,跟宇文潞这种人说话等于对牛弹琴,甭管你说什么他就那一张臭脸,就跟全天下人都欠他二五八万似的,拽的天地都容不下他了。
沉央不乐意跟他说话,扭脸就走,宇文潞死皮赖脸的跟上去,不跟她说话就心里痒痒似的,见她走的疾,伸手拉了她一把,“你走那么快干什么?”
沉央甩开他,目光越过他叫了声后面跟着的尚梅尚香,“你们连个走快点儿,还说要时刻保护主子安慰呢,没看见你们家主子正处在水深火热里吗?”
尚梅尚香本来就有点儿怵宇文潞,他天天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跟谁都有仇一样,眼睛,虽然知道这是在王府,他不敢怎么样,可人心底的害怕并不会因为这个减少,诺诺应个是,绕远了从他身边经过,一左一右站到了沉央身侧。
第五百五十五章真看上别人的媳妇儿了
宇文潞实在想不出自己究竟是哪儿得罪了她,让她这么不待见他,他昨晚上做梦,梦见自己也娶媳妇儿了,老婆吹吹打打的迎进门,到了入洞房的时候了,把盖头掀开一看,好家伙,跟卫沉央长的一模一样,真是活见鬼了,她又没长的倾国倾城,怎么看过一眼之后就像印在心里了呢?做梦都能梦见跟她一样的人,五官还都清清楚楚,就是笑起来不像,卫沉央从没给过他笑脸儿,他也不知道她笑起来是什么样。
看着面前这张气鼓鼓的脸,他脑门子一热,叫什么给冲了头,愣愣瞧了她半晌,痴痴的道,“你为什么不对我笑呢?你笑一个给我瞧瞧呗,成天板着脸算怎么回事?咱俩又不是仇家!”
还敢说不是仇家?逼着她夫君给他家卖命这还不是仇家?沉央觉得他这话说的没缘由她笑不笑的碍着他什么事了?他太子爷的身份在她这儿不好使,凭什么给他笑啊?一时脸色更难看了,冷哼两声道,“你是不是有病?我欠你的?凭什么笑给你看?你当我是什么?别说你现在说的话对我来说不好使,就算有朝一日你做了皇帝,该不给你笑脸还是不给你笑脸。”
这话说的可太绝了,宇文潞一颗心登时就拔凉拔凉的,一晃神,她已经走了。这算怎么回事呢?别不是真的看上别人媳妇儿了吧?那可不成啊,这太丢人了,弄得跟他那个才没了的“孝先皇帝”叔叔一个样了可怎么好,早知道他们这一家子没一个正常的,还以为到了他这儿是个例外,可怎么也没想到,他们一家子看上的都是厉害的角儿,他这个侄子随了叔叔,居然也想干那撬人墙角的事。
可是,是谁的女人不好,怎么偏偏是冯夜白的女人呢?他在冯夜白面前几次三番被顶的说不上话来,那时候没这份儿心不觉得,现在一想,简直是太丢人了。
不甘心啊,就这么让她走了,忒不甘心,往后还能见几回呢?他们中间隔了太多了,顾忌也太多,况且自己还是剃头挑子一头热,这么的太熬人,他跟冯夜白不一样,冯夜白是见过太多女人了,各种各样的,万花丛中过来的人,最后把自己定在卫沉央身上了,那是看透了,自个儿这算什么呢?女人没见过多少,就这么轻易把心许了一个已经有主的人了,这算什么?
他快行几步追上沉央,抓住她胳膊,憋的脸都红了,最后没头没尾的问了句,“你到底喜欢冯夜白什么?”
喜欢他什么?跟他有关系吗?沉央甩开他,气急败坏,“你干什么?这好歹是在王府不是在你家,我夫君是帮你才没把你捅漏出去,你别糟践他的一番好意,男女授受不亲,你还是放尊重点儿的好,免得给自己惹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