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央晃晃脑袋,嚼菜的时候,一不留神就咬了舌头,捂着嘴呀呀喊疼,冯夜白掐着她两边脸颊让她把嘴张开,沉央不肯,一股脑儿把菜咽下去,手边没水,她顺势捧起酒碗,咕嘟咕嘟灌下肚,再把碗放下的时候,好家伙,酒全喝干了。
蔚敏惊掉了下巴颌子,“你全喝了?好我的乖乖,你这么喝受得住吗?”
大男人都不敢这么喝,她却全干了,这架势,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现在是过瘾了,一会儿可有她好受的。
冯夜白哭笑不得,这下可好,本来打算让她喝个醺醺然就够了,喝多了难受,吐起来翻江倒海,再伤了身子就不好了,可场面一下没控制住,她手倒是快,还没来得及给她倒茶呢,自己就先干了。
梁无玥啧啧叹两声,“且瞧着吧,一会儿就得飘,头一回喝酒的人就是不知轻重。”
沉央才刚是给噎着了,哪顾得上想那么多,有的喝就成,她也想着喝一口顺顺气就成,可那酒入了喉,越品越香,反正一口也是喝,两口也是喝,干脆就全喝了。
喝完之后就飘了,眼前天旋地转的,这种感觉是头一回,不过她知道,自己这是醉了。
第二百二十三章小酒鬼
沉央之前从未喝过酒,除却她爹拿筷子蘸了喂她的那几次,可以算得上是滴酒不沾,这次醉酒来势汹汹,放下酒碗的那瞬间起,脸上腾的就红了,双眼无神,四处乱看,说话也大舌头,人摇摇晃晃的坐不稳,很明显就是醉了。
“这个酒好喝啊!”她一伸手抱住了酒坛子,哪儿还用得着什么碗啊,就着酒坛子多畅快啊,那么大一坛,她拿酒勺舀着喝,像所有喝醉了的人一样,一边嚷嚷着自己没醉,一边不停往自己嘴里灌。
这不成了小酒鬼了吗?冯夜白从她手里抢下酒勺,“已经醉了,不能再喝了,我叫老板给你做糯米团子吃好不好?”
这小家伙儿没好的时候,就是爱吃,听见吃就走不动道儿,再这么喝下去,后半夜哪儿还能睡上觉啊,擎等着被折腾吧,今儿这如意算盘打错了,往后还是不能叫她沾酒,瞧瞧现在醉的这样儿,这要是让太后看见了,前头的规矩不都白学了吗!
沉央尝到了酒滋味儿,自然就品到了其中的好,她总算是知道她爹没什么那么爱喝酒了,酒是神仙酿,越喝越上瘾,既然晚上不用回宫了,那还拘着干什么,“你们怎么不喝?不醉不归,来来来……喝啊!”
蔚敏还没缓过来,听见她又这么吆喝了一嗓子,抖个激灵回过神来,“怪道她说自己不能喝酒呢,原来喝醉了是这么个模样啊!”
“谁说我不能喝……嗝……我能喝。”酒壮怂人胆,她仰着脸,闭着眼对冯夜白笑,“夫君,你也喝,我们也用大马车把酒拉回家,埋……嗝~噗……埋在院子里,慢慢儿喝。”
话说半句她就已经在冯夜白脸上喷了几个酒嗝了,冯夜白装样儿嫌弃她把她的脸扭到一边儿,“想喝咱就买,只有一点,今儿先到这儿,不能再喝了,不然明天就赶不上时辰回宫了。”
“回宫?我才不回宫。”她“砰”的一拍桌子,豪气万丈站起来,一掐腰,脸上挂着千辛万苦拗出来的凶狠,“回去就是受罪,让我在大太阳底下一站就是一天。”她拿着冯夜白的手往自己脸上戳,“你看,都黑了……她们以为我不知道,其实我……我又不傻了,其他人中午都能午歇……还有……嗝~练累了还能休息,就我不能,不但不能,还动辄就打我板子。”
越说越委屈,她这会儿是醉的不省人事,说什么都不过脑子,做什么也没掂量,为了证实自己的话,说话就要动手掀衣裳,这大庭广众的,冯夜白赶紧拦下了,把人抱在怀里,紧着她双手,以防她再次“作恶”,瞧着表情不好,四下里扫了眼道“有话我们回去说。”
先开始她拒绝,就不该再撺捣着让她继续喝酒,这会儿活打了脸了,谁能想到她酒品差成这样,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还敢脱衣裳了,亏得是拦下的及时,否则,不得让他一个个去挖人眼才能平愤吗!
第二百二十四章美人如蛇蝎
纳玉就坐在冯夜白他们那一桌的斜后方靠着撑梁柱的位置,她回去后服了药,这会儿已经差不多好了,想着晚饭这段时间兴许还能再见冯夜白一面,便早坐在这儿等,他们那一桌的洋相她全看在眼里,尤其是沉央,这小丫头喝酒之前和喝酒之后判若两人,简直就是个活宝。
瑜儿一面给她添茶,一面抱怨,“山庄里晚上凉,跟您说多少遍您都不听,再受了凉,遭罪的还不是您自己,您要是想谢王爷,请吃一顿酒,或是送个东西表表心意,怎么的不行,犯得着来这儿偷窥?”
纳玉抬手在瑜儿脑门上弹一下,“咱们俩谁是主子?几时轮到你这么教训我了?”
瑜儿摸摸脑门儿,一点儿也不怕她,“是,奴婢不敢,是奴婢操闲心了,若是让夫人知道了,告诉了老爷,老爷少不得又要罚你。”
纳玉脸上一冷,嗤了声,“他?不就是他让我这么做的?若是反过来还怪我,那可叫我上哪儿说理去?”
他蒋炜这辈子造孽太多,再怎么也绝生不出她这样的女儿来,她喊他一声爹那是他的造化,他们蒋家,没一个好东西,死了的那个蒋易不是,蒋炜不是,那个整日吃斋念佛的蒋夫人更不是,整个一狼窝,现在逢人问还得说自己是蒋家的女儿,真不够恶心人的。
瑜儿侍立在一旁,竟是比她还愁的叹了口气,“那也是没法子的事,上头吩咐下来的,办好了有赏,办砸了,全都得下去找阎王爷上轮回道去。”
纳玉反过来安慰她,朝冯夜白那儿睇了眼,“咱们自己活不下去,就找棵大树靠着,能叫天都忌惮的人,想必自然有他的过人之处。”
“您是想……”瑜儿很快又否定了心里头那个想法,“不成不成,咱们得小命都捏在上头手里呢,您忘了您的病,不成,我不能应,您要是有个什么好歹,不是成心不让我活吗!”
“他们都当我是个病秧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什么都不知道,可纸包不住火,蒋炜那个老混蛋做过的孽,我都替阎王爷记着呢,他儿子都死了,他还远吗?”
蒋易就是个草包,除了吃喝嫖赌,旁的什么也不会,不单如此,还几次三番对她意图不轨,蒋炜那个夫人最疼这个儿子,她是万万不能对蒋炜动手的,可她不能,有的人却巴不得亲手弄死他,那她就顺水推舟做个人情好了。
要抓住蒋易的把柄实在是简单,灌他几杯酒,往腿上一坐,温声软语哄他几句好听的,男人么,禁不起夸,尤其禁不起漂亮女人夸,三两句就哄的他晕头转向,摸不着东西南北,底下再问什么就简单了,有什么吹什么,挨不着他边儿的也得找着吹,军中那些事,不等她问,自己就一五一十透了底。
既然他自己都这么不惜命,那她还有什么可手软的,消息往外一捅,借刀杀人,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先前她还担心自己会被抖出来,不过蒋炜这个莽夫,报复心切,没多久就把人给杀了,也好,正好省了她的事。
第二百二十五章到底瞧上她什么了
其实今儿的事,是巧合也不是巧合,巧的是她没想到自己这时候会发急症,还恰好碰见冯夜白打这儿过,不巧的是她早先就得了消息说冯夜白会来这儿,所以才跟过来,为的就是制造巧合碰碰运气。
瑜儿这脑子,负责帮她办办事尚可,真要叫她动脑子想中间那些曲折的算计,她不是那块料,可她再不是那块料也看得明白,这会儿既然遇见了,就该上去表表心意,这叫趁热打铁么不是,一天碰上两回那就是缘分,日后也好有个说头,头一面印象起的好,再加上她们家小姐这张脸,那往后发生什么不是顺理成章的。
纳玉知道瑜儿心里是怎么想的,可她心里自有计较,招招手叫瑜儿坐下,笑问道,“喝醉的那个叫卫沉央,是冯夜白在汝南娶的媳妇儿,据说之前是个傻子,不过现在已经治好了,现在在宫里跟着太后学规矩。”纳玉抬手指给她看,“瞧见没有,男人若是对一个女人上了心,那眼睛啊,是一刻都离不开的,长得漂亮是优势,可不是所有男人都爱美人儿的,爱这个东西说不清楚,真要把心丢了,不管那个人长什么样儿,身世背景有多寒酸,出不来就是出不来了。”
瑜儿嘟囔道,“我怎么瞧不出来那个卫沉央有什么好的?冯夜白到底瞧上她什么了?”
纳玉笑的高深莫测,“要是都清楚的话,那就不叫爱了。”桌上温着一壶茶,方才滚烫,这会儿温度正好,她又自己添一杯,喝完了,招呼瑜儿回房。
“小姐,咱们就……这就走了?”瑜儿还是不甘心。
“你看看,那边都乱成什么样儿了,这时候过去说什么报恩的话就,不是存心跟着裹乱吗?不好第二回见面就叫人家厌烦了去,不急,往后时间长着呢,迟早都要见的。”
聪明的女人,懂分寸知进退,人家现在心里眼里都只有那一个女人,她这会儿过去,除了给人家找不痛快,给自己找不自在,没任何好处,且走着瞧吧,爱有长有短,单看他们何时走到头吧。
那头沉央还在闹腾,看热闹的越来越多,可也就只能远着干瞪眼,冯夜白他们知道,皇帝新赐封的王爷,徒有虚名,不足为惧,这个时候上去踩两脚才是该当做的,可那桌除了冯夜白还坐着郡主,虽说郡主现在有了郡马爷,可在皇帝心里的分量却丝毫未减,这话还是皇帝身边的御前太监提点他们的,说皇帝的御案上,至今还放着郡主的画像呢,就这天下独一份儿的恩宠,谁人能比,就连最近得宠的那位柳贵妃,听说也是仔细揣摩了郡主的脾性习惯,故意学了在皇帝跟前露脸才有了今日的圣恩眷顾,就皇帝这份深情,即便她不是郡主了,谁还敢动她一下?现在过去上眼药,怕是嫌自己活的太长了。
这丫头,喝完酒又哭又闹,才诉完苦,又抱着冯夜白抹起泪来,嘴里咕咕哝哝不知说的什么,得,才坐下没一炷香的功夫,饭都没吃两口,就得回了。
第二百二十六章找瀛洲先生
山庄有客房,不分高低贵贱,一律的铺金盖银,不过这样也好,能免去不少麻烦,都是有头有面儿的人,一个客房还分三六九等,他这山庄是明摆着不想好了。
冯夜白打横抱起沉央回房,路上被沉央胡乱踢蹬的脚横扫了门面,又吃了几记闷拳,听她嘴里咿咿呀呀唱大戏似的,一时竟不知是该怒还是该笑了。
“你给我消停点儿,今儿就不该让你喝酒,只此一次,下回再碰酒这东西,仔细我把嘴给你缝上。”他把人放在榻榻上,鞋脱了,垫个枕头让她靠坐着,“渴不渴?要不要喝水?”
沉央摇摇头,“不喝水,喝酒,甜甜的……喝完好像在天上飞。”
“还想喝酒,不准喝,我去给你倒水,喝完睡一觉,明天起来就好了。”
桌上的水还是温的,他倒了一杯喂她喝下去,制住她不停挥舞的双手,想起她方才的控诉,竟像叫人一锤砸在心上似的,又问,“你在宫里挨打了?是谁打的你?”
沉央晃晃脑袋,瘪着嘴,脱掉外面的罩衫,掀开里衣想要给他看,“在后背,打我好多下,每次都打好多下,好疼,可我就是不喊,她生气,就打的更狠了。”
她手上没力气,说掀衣裳也就是做个样子,她醉成这样,脑袋里乱七八糟的,想到什么说什么,酒后吐真言,冯夜白让她趴下,掀开她里衣,果不其然,看见一片纵横交错被打过的痕迹,红里泛着紫,不见血,看来是故意防着怕他发现,所以使了不见血的刑具。
这可是他心尖子上的人呐!他再恼再气都舍不得动一指头的人,这下可好,愣是叫别人给打出了一身的伤,一身的细皮嫩肉给打成了这样,他心里钝刀子割肉似的疼,又疼又气,气太后那一宫院的人,也气她,见了面也不跟他说,他那会还把手硌在她后背上,瞧她脸色不对,以为是面皮薄,羞的,这会儿一联想,原来是生生忍受着疼。
他一咬牙,把她扶起来,捏捏她脸蛋儿,又是心疼又是难过,“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打要还手,骂要还口,谁敢跟你横,你就跟他顶回去,凡事有我在,捅出天大的篓子都有我给你兜着,怎么还任由别人打你呢?”
“我没有。”她委屈巴巴的瘪着嘴,“我还嘴了。”
“那还被人打成这样?”
“就是还嘴才被打的。”
她趴在床上哼哼,“要回去找瀛洲先生……找瀛洲先生……瀛洲先生会看病,他扎针一点儿都不疼……”
冯夜白把她捞起来,“你说什么?找谁?”
她现在哪儿还有多余的脑子想别的,自然是想到什么说什么,瀛洲是大夫,她受了伤,脑子里第一想到的自然就是瀛洲,嘴里咕咕哝哝,来来回回叫着瀛洲的名字。
她伤在后背,要看的话,不脱衣裳是不行,瀛洲是个男人,让瀛洲看他媳妇儿的后背,当他是死了不成?不对,就是他死了也不成。
第二百二十七章是不是疼
沉央躺不得,只能趴在榻上,下巴放在冯夜白腿上,手指头在他腿上抠来抠去,“太后是你娘……也是我婆婆,爹说要孝敬婆婆……我都没有娘,我想孝敬她,可是她不喜欢我。”
她这会儿已经渐渐静下来了,酒上了头,睡意席卷而来,眼皮子直打架,嘴里还是咕哝个没完。冯夜白无奈叹口气,想给她把衣裳放下来,手摸到衣角,正要往下拉,她往前蹭了蹭,两团绵软正好压在他手上,自己却浑然不觉,手上非得有个动作才行,就搓着他袖子,喃喃的说话,“我又不傻了,她为什么不喜欢我?”说完又愤愤的发脾气,“她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她了,我也不给她好脸色看!”
她是喊着说出这句话的,可冯夜白却一字半句都没听进去,手上的触感热的他心头火一拱一拱的,脑袋里混沌一片,压根儿就没多余的精力去想旁的,事儿不是头一回做,可眼下的狂喜劲头却比之第一次更甚,他动动手,将那一团抓在手心里,就像抓住了一只活生生的兔子,感受得到温热的心跳,在他手心里颤动,柔软胜过所有玳瑁馥蕊。
他像是猛然间入了魔障,眼下哪还有清醒意识,不过全凭着手上克制,可这份儿克制还能自持多久,他也料不准。
“娘……娘……”趴着压胸口,估摸着是不舒服,她喘不过气来了,侧侧身子想躺下,可才将后背靠在被面儿上,碰到那些纵横的伤,疼的她龇牙咧嘴哀嚎一声,就像翻了壳儿的乌龟,四脚朝天,这下疼了个彻彻底底,就差没把眼泪放出来了。
冯夜白被她一声哀嚎乍然惊醒,魂归附体,手还是方才那个姿势,只不过手心空空如也,榻榻上多了个哀哀哭喊的卫沉央。
他忙把人翻个面儿,居然慌的不像话,手不知该往哪儿摆,情急慌乱下抓住她的手,急问道,“怎么了?碰着伤了?是不是疼?”
问完又觉得自己这话多余,瞧她这样儿也不像好的,还用得着问吗?真是给迷了心窍了,连带着脑袋瓜子也不好使了,“你自己躺着别动,我去给你拿点儿药过来,醉成这样,千万别乱跑知道了吗?”
才还哼哼唧唧的喊娘呢,这会儿就不答应了,瞧着是睡过去了,一点儿动静都没了,冯夜白把衣裳给她拉好,拉过被子轻轻给她盖上,这才阖上门出去。
山庄里肯定是有大夫的,否则下山路远,山庄里来的又都是达官显贵,真出了个什么事,连救命的人都没有,其实用不着他亲自去,出门叫个小倌儿,吩咐一句,盏茶功夫都不用保准就把药给你送来了,但甲七下午那会儿要见他,因为救了那个什么蒋小姐给耽搁了,这会儿正好留神出去见见。
要甩掉身后的几条尾巴不是难事,他担心的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黄雀说的自然就是皇帝,就是不知皇帝悬在他头上的那把剑什么时候会掉下来。
第二百二十八章到底是相遇太晚
冯夜白前脚刚走,后脚就跟出来个纳玉,她看着他一步步走远,那感觉有些妙,就像是妻子看着丈夫离开,也不知是打哪儿生出的这股子邪念,总觉着他该是属于自己的,人呐,贪心不足,她自嘲的笑笑,朝他才离开的门内又看一眼,装样儿敲敲门,里面果然没人答应。
沉央趴在榻榻上,才吃过酒,这会酒劲儿上来,沉沉的睡了过去,纳玉见她趴着,猜想伤在后背,便指挥瑜儿过去掀被子。
瑜儿犹犹豫豫,“小姐,咱们为何不光明正大的来送药?为什么偏等王爷走了才来?”
这丫头不开窍,你做什么都得跟他解释一遍,否则她心里不踏实,看是指望不上她了,纳玉只好亲自动手,“我上辈子究竟是造了什么孽,这辈子才摊上你这么个丫鬟。”
瑜儿欢快的吐吐舌头过去帮她,“小姐天资聪颖,瑜儿愚笨,还请小姐指教。”
纳玉无奈叹口气道,“你跟在我身边也这么久了,怎么半点儿都不见长进呢?”言罢又道,“刻意装出来的好,虽然很容易就能笼络人心,可冯夜白不一样,他那双眼睛可毒着呢,寻常的招数用在他身上不好使,自然得想法子变通,咱们不知不觉把恩偿还了,日后再见面,也省的心里有芥蒂,他是出去找药去了,不多会儿就会回来,你说他要是看见了,心里会怎么想?”
这问题可难住瑜儿了,歪着脑袋就开始琢磨。纳玉总算换得片刻清净,前头吃饭的时候沉央喝醉了酒诉苦,指着后背说自己身上有伤,她这会儿掀开她衣裳一瞧,嗬!还真够触目惊心的,太后打的好算盘,一面怕儿子为了这个媳妇跟自己翻脸,一面又看不惯想要动手,向来听说太后是个宽宏大量的善性人儿,没想到狠下心来也能这么恶毒。
看来是打进宫起,这所有的罚都堆在一处打了,宫里的嬷嬷教训宫女,一般都不带见血的,一是不好看,二也是怕伺候主子的时候吓着主子所以打人的时候都往身上看不见的地方招呼,是以后背啊,腿啊胳膊还有屁股的,就成了最能吃劲儿的地方,宫里用来行刑用的戒尺足有两个手指那么厚,打到身上,只见红痕印,不出血,也留不下疤,还能见人疼到骨子里去记住这教训,真是再阴狠不过了。
这得多疼啊,也亏得她忍受下了。纳玉看了心里直泛酸,纤细指尖蘸了药膏,轻轻给她后背涂上薄薄的一层。往后天越来越热,这么捂下去,非生痱子不可,到时候皮肉都胙烂了,别说好了,命都得丢半条。
她这么看着有些于心不忍,唤醒沉思中的瑜儿来给她上药,自个儿踱到窗前透气,末了又叹,“到底还是相遇太晚啊!”
瑜儿更不解了,“小姐,您又在嘟囔什么呢?”什么相遇太晚啊?”
纳玉扭过头来苦笑,“这丫头,还是个孩子呢,这么小,我总是不忍心伤她。”
第二百二十九章你怎么会在这儿
外头月色正美,圆圆一轮挂在天上,衬的天地上下一片惨淡的白,纳玉望着窗外失神,过了半晌,听见外面有急急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心道一定是冯夜白回来了,便过去帮瑜儿一块儿料理着给沉央把衣服穿上。
冯夜白警惕的很,回来见门敞开了条缝,品出不对味儿来,垂在身侧的手攒了拳,放慢了步子,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推开门,推门的那一刻他想了很多,兴许是刺客,趁他不在来杀沉央,不过这个可能性不大,他既买了那些杀手,其一便是为了保护沉央,她若真有个什么事,不可能门外一点打斗的痕迹都没有,又想不会是这丫头喝醉了乱跑吧?总之是一瞬千思,心里头惴惴的。
“慢点儿,别碰着她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