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1 / 1)

冯夜白多少也料到了些,可两件事情撞在一起,一时叫他有些难以抉择,他不想进宫,更不想见太后,原就打算一辈子不相往来,可到底是逃不过。

梁无玥道,“只是进宫交差,你若是不相见,到时候回避了就是,咱们把东西送到了即刻就回来,绝不多待。”

蔚敏想先稳住他,难得附和梁无玥说了一次话,“反正腿长在你身上,你要是不相见谁还能绑着你去不成?”

冯夜白沉声半晌,真是半点情绪都看不出来,末了,才道,“卫夫子给沉央找了个看她痴病的神医,就在大凉山,我想陪她去大凉山看看。”

“我当是什么大事呢!”蔚敏松口气,“不过是看病罢了,你不在不是还有她爹吗?让她爹陪她去不是一样,等你从京城回来她也差不多该好了,人家说小别胜新婚,你有什么可担心的?”

梁无玥嘿嘿的笑,“你们才成亲多久?这就腻歪到分都分不开了?谁还能跟你抢媳妇是怎么着?放心吧,汝南谁不知道卫沉央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没人敢惦记一下的。”

“我担心的不是这个,你们别以为这次进宫就这么简单,皇帝既然想杀我,就一定会千方百计的留下我,闫不离被你给安了个跟宿王串通谋反的罪名关起来了,皇帝能一箭双雕就会想到一箭三雕,进了宫那才真的是把自己送进虎口,给他机会拿着刀光明正大的捅我,你说我无权无势,到时候拿什么为自己开脱?”

蔚敏喃喃道,“皇宫又不是他一个人的,出了事不是还有太后吗?太后总不会眼睁睁看着皇上害你不管的吧。”

她是不会,可她想管也要能使上力才行。

第九十一章卑鄙小人

冯夜白说的有道理,他考虑事情向来周到稳妥,更何况这种一看就知使阴谋的伎俩,皇帝对他,现在是连面子功夫都懒得做了,全天下谁都知道她的心思,皇帝这是故意把他推上风口浪尖,谁能杀了冯夜白就能讨得皇帝开心,讨得皇帝开心,离平步青云可就不远了。

人人都以为皇帝想杀冯夜白是因为太后,因为冯夜白是太后的亲儿子,是太后跟原配九门提督冯瑞安的儿子。

冯瑞安是个很有福气的人,娶了当时有名的才女步湄,才子佳人本就是一段佳话,更何况他们夫妻敦睦,又是人人艳羡的神仙眷侣,步湄才情俱佳,又生的是姿容倾城,嫁的冯瑞安还是九门提督,因此名气一时竟堪堪盖过冯瑞安,就连皇帝闻名都要召见,不见不妨事,没想到这一见反倒见出事端了,皇帝又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环肥燕瘦什么样儿的美人儿都有,可就唯独缺了像步湄这样容貌与才情兼具的女子,见到的那一刻便看直了眼睛,他是皇帝,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可这个女人,却是他麾下倚重的大臣的女人,皇帝想要,可又不能伤了跟大臣的和气,天天那就那么想,想的抓心脑肺似的难受,他身边的太监,便是闫不离,就再皇帝耳边谏言,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连天下都是皇帝的,何况是一个女人呢?随便找个什么由头把冯瑞安的家给抄了,到时候再神不知鬼不觉的把步湄留下,她一介女流,纵使再有才情又如何,丈夫都死了,家也没有了,她活都活不下去了,还能有什么傲骨?

皇帝那时候也是被蒙了心了,一心就想得到步湄,就把冯瑞安调到御前,等安排好的刺客来故意把他刺伤,扣他了个救驾来迟的罪名就贬了他的九门提督,冯瑞安不在要职上了,皇帝自然也就好下手了,可不知怎的,皇帝忽又心生不忍,觉得自己这么做实在太过小人行径,便暂时搁置了一段日子,本以为晾自己一段时间不去搭理慢慢也就淡忘了,可不想过了这一段相思更甚,遂咬咬牙,下定了决心,干脆把冯瑞安贬做县令,然后把步湄带进宫,半是威胁半是深情的留在了宫里,步湄虽然恨,可又不能不顾忌冯瑞安和儿子的性命,只好咬牙承受下来。

冯夜白那时候已经长大,他和他爹一起被贬到了安俞,可他娘却好好儿的进了宫,冯瑞安也是从那时候起就害了病,冯夜白心里恨呐,拿着请辞的折子就进了宫,皇帝得了美人儿,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对冯夜白也生出了些爱屋及乌的感情,为了讨好美人,甚至要破例封冯夜白为王爷,步湄为冯夜白好,虽然觉得屈辱,可还是应下了,但却被冯夜白一口回绝了,不止如此,还把请求辞官的折子递了上去,从头到尾都没看过他娘一眼,只临走时对皇帝骂了句,“卑鄙小人。”

第九十二章哪里来的娘

后来一直到冯瑞安病逝,冯夜白都没有把这个消息告诉他娘。后来他听说她一直膝下无子,又适逢皇后病逝,皇帝便把太子过继到她身边照顾,太子那时候跟冯夜白差不多大的年纪,根本无需照顾,皇帝是担心他百年之后她一个人在深宫无人照顾,还在弥留之际告诉太子要以太后之礼好好善待她,太子对太后也有恨,可皇帝走后留下了两道圣旨,一道是太子即位的圣旨,另一道就给了太后,说是若太子不孝,便可祭出另一道圣旨,到时候自然有能保她平安。

所以皇帝千方百计的想杀他是因为那另一道圣旨,自从先帝驾崩之后,流言四起,有说先帝痴情,为保太后平安,那另一道圣旨上写的就是废帝立新的诏书,而圣旨里要立的那个人就是太后的亲儿子冯夜白!

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多,都被皇帝以各种理由处死了,可是光除掉这些人无济于事,只有除掉他,皇帝才能高枕无忧。

冯夜白恨太后是理所应当的,蔚敏知道劝他回去恨自私,可他们母子总要有这一天,还有皇帝,他总不能一直这么被动下去由着

皇帝一次又一次的来害他吧!

“沉央这边你万事放心,皇帝现在还不知道你已经娶妻,不会对她怎么样的,再说,你要是进宫了,他拿沉央也没用,就这一次,回去把差交了,半天也不多待。”

梁无玥和蔚敏,这两个串通好了似的,一唱一和,冯夜白没立时就答应,只说考虑考虑,其实太后心里的结又何尝不是他心里的结,可这么多年,对她的恨早就水涨船高,心结存在,他也已经不想再去解开它了,但是今天被蔚敏和梁无玥这么一劝,心思又活起来,或许即便不是为他自己,为了他爹,他也应该去问个答案。

冯夜白晚上回去的时候,沉央还是不愿意搭理他,甚至看见他回来了,饭也不吃了,放下碗筷就走。冯夜白一把抱过她的腰,她这么小,小到抱在怀里就不想松开,他把脸埋在她颈窝一句话也不说,一动不动。

沉央觉得他是心情不好,因为她爹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不说话,她瞧瞧叹口气,这会儿也不气了,小手在他后背安慰似的来回抚摸,“你怎么了?”问完又想是不是自己这么久不理他,他不高兴了,又道,“我不是想一直不理你,我生你的气就不想跟你说话,现在我不生气了,我理你了,你别不高兴了。”

他轻轻的笑,沉央脖子痒痒的,伸手去挠,却被他抓住放在脸上,“沉央,如果……如果你娘跟另一个男人走了,不要你和你爹了,你会恨她吗?”

她唔了声,过了很久才回答,“可是,我都没有见过我娘。”

他忘了,她娘生她的时候难产,死了。

“对不起。”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如果给你一个娘你要不要?”

“哪里来的娘?”

“我的……我的娘就是你的娘。”

第九十三章他的初恋

沉央从小就没了娘,也压根儿就不知道有娘跟没娘有什么区别,“爹爹疼我对我好,我有爹爹就够了,为什么要有娘?”

冯夜白道,“有了娘就会多一个人爱你。”

她长长“哦”一声,“那我想要娘。”

冯夜白在她脸上亲一口,“明天我送你回家,你爹给你找了个看病的神医,等你病好了,我再去接你。”

“好。”她满心欢喜的答应完了,才想起来要问他,“那你要去哪里啊?’

“我还有事要做,要去京城一趟,你记住,一定要在家乖乖等我回来知道吗?”

沉央郑重的点点头,“我一定会听话的。”然后又对他许诺,“这次是真的听话,不是假的听话,我不骗你,我一定会等你的。”

“等下回我再见到你你的时候你应该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了吧!”他忽然生出满腔满腹的不舍来,从未对一个人,还未离开,就已经开始为她牵肠挂肚。

他之前不是没有喜欢过别人,微水阁曾经的一任小花魁江水,仔细算来,应该是他喜欢的第一个女人,江水是个身世可怜的女人,一家老小全都靠她养活,十四五岁的年纪,就被人骗到花楼卖身挣钱,老鸨子为了捞油水,想出了个抛绣球招选入幕之宾的法子,先前她小花魁的名号就已经卖出去了,因此慕名而来的人并不少,梁无玥和他也是其中之一,只不过绣球砸到的是梁无玥不是他,可说来也巧,梁无玥中途被他爹派来的人给叫了回去,于是这绣球就自然而然的落在了他的手上。

江水是个很有主见的人,不像那些会随波逐流的人一样,攀上富贵就没了上进的心,只等着每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做夫人,江水跟她们不一样,她对自己的事很有一套,即便后来有他养着她,帮她还债,她也没有就此懈怠,他给她的钱她一分都没花在自己身上,全都用来寻摸铺面开铺子使了,用他的钱赚来的银子,她也分文不取,全部交还给冯夜白,因为她要还债,她放不下她的傲骨。

冯夜白那时候真的是一门心思全扑在了江水身上,他甚至计划着要挑选个好日子迎她进门,让她做冯家的掌家夫人,可想归想,最后他才发现这一切都是他的一厢情愿。

江水在还清了他为她赎身的那些钱之后,把铺子的房契,还有账本都留了下来,账本上清清楚楚记录了铺面的每项开支,进账多少,出账多少,实际盈利又是多少,上面记的一清二楚,而那些钱,她一分也没有带走。

冯夜白以为自己对江水已经算得上是很爱了,他以为江水一走,自己回很失魂落魄很想念她,可他并没有,甚至于江水走后的第二天,他找梁无玥借酒消愁都喝醉了,嘴里喊得都不是江水的名字。

或许他只是欣赏江水,他以为自己很爱江水,其实并不爱,但是对沉央不一样,她甚至没什么性格,傻不愣登的,可他就是放不下,脱不开手。

第九十四章圣意难揣

第日一早冯夜白就把沉央送回了卫夫子那儿,卫夫子等了几日,都没见冯夜白的消息,原本打算今日去问问的,没想到冯夜白亲自把人给送回来了。

“我已经着人去大凉山查过了,确有此人不错,不过,受他医治的都是些小病小灾,或是断肢残疾,没听说过在这方面有何建树,不过姑且先去看看也好,成与不成总归是个机会。”

卫夫子很是赞同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先带她去看看,万一那神医真有本事,治好了,岂不是更好。”

冯夜白把给沉央带的金银细软交到卫夫子手上,“这里有些银两,去了之后,但凡是用的到钱的地方千万别省着,不够了就写信回来,我再叫人给你送。”

卫夫子掂了掂,不大好意思道,“这……这太多了,再说了,我身上有银子,够花的,你放心吧!”

“岳丈,沉央是我的妻子,那她的一切吃穿用度都应该由我来负责,您是她的父亲,也是我的父亲,要花钱,怎么也轮不到您来掏。”

多好的女婿啊,卫夫子红了眼睛,背身拿手一抹,这才想起来问他,“那你呢?你不跟着去看看?”

冯夜白道,“不了,先头接了宫里的差事,眼下快到了要交差的时候,我得亲自去一趟宫里不然不好说话。”

“那倒是,既然是宫里的差事,那可不能马虎,去多久?”

冯夜白眼睛定在沉央身上,“这个还不清楚,圣意难揣,没个定数。”

卫夫子是过来人,眼尖的很,见冯夜白一直看着沉央,心下立时就明白了,借口回去收拾东西转身进了屋,留下两人在院子里,说些体己话。

毕竟不是在自己家,他岳丈还在屋里呢,冯夜白不敢有大动作,只握了握她的手道,“记住我跟你说过的话。”

沉央指指自己的脑袋,“我都记住了,在脑袋里面,不会忘的。”

只是去看病,又不是生离死别,不过分开个把月就又见着了,没准儿那时候她就已经好了,知情识趣儿的,不比现在这样好?他心中安慰自己一番,或许梁无玥说的对,小别胜新婚,分开一段时间也没什么大不了。

他把沉央留下了,思来想去,也再没什么可叮嘱的,最后深深看她一眼,走的时候却恍惚有种错觉,这一别,再见,他们之间或许就不是这样了。

那厢蔚敏还在等他的答复,不能再耽搁了,再耽搁下去就会误了回京的日子,左右等不来人,就叫胖海去请。

胖海才走出门去,远瞧着冯夜白骑马而来,又折回来,嘴里喊着“来了来了”也就跟冯夜白前后脚到的。

梁无玥正倒腾他那把巧弩,一副意料之内的表情对蔚敏道,“以后别总说他无情,他有情,不过那得看跟谁。”

蔚敏斜他一眼,“是,你们兄弟两个见天儿腻歪到一块儿,女人都能睡同一个,他有情没情,你当然最清楚了。”

正说着,冯夜白一马鞭扔过去砸在梁无玥面前,“别鼓捣你那破玩意儿了,真出了事,还得亮真家伙。”

第九十五章好歹也是练家子

梁无玥站起来嘿了声,“咱好歹也是个练家子,怎么从你嘴里一出溜就什么也不是了呢?”

这俩在一块儿就没怎么消停过,就好斗嘴,冯夜白一咂嘴,嗤了句,“就你那半吊钱的本事,还是留着自保吧,这儿这么多侍卫,轮不着你臭显摆逞英雄。”

这一下把脸给他折完了,梁无玥呲瞪他一眼,把巴掌大的巧弩塞进袖子里,“成,真成你,冯夜白,我这么做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怕你路上再有个什么好歹,没等皇帝下旨砍你脑袋你就先翘辫子见阎王了。”

冯夜白淡淡道,“阎王要收我,我还能活到现在?”

蔚敏看不下去他们搁这儿逗嘴皮子,吩咐胖海下去准备启程,另又似嗔似怪的睨了眼冯夜白,“小心驶得万年船,宫里不肯派人来,柳成荫肯定也是得了圣旨所以也不派人护送,光凭这几个侍卫顶不了什么,半路上真要遇上拦路的马匪,对付起来还真是够呛。”

单是马车就有五辆,侍卫算上伺候蔚敏的奴才还有他和梁无玥,拢共才不到二十人,而且还不知那些侍卫武功高低,若都是大内高手,以一敌十倒还尚可,若同梁无玥一样武功只够自保,那这程子路的确够难走的。

梁无玥道,”我们走官道,那些马匪总不至于胆大包天到连皇帝的东西都好劫吧?”

“走一步看一步吧……”又问蔚敏,“你身边的人,有几个可信的?”

蔚敏道,“子宁你知道的,从小就在我身边跟着,她可以相信,只是那个胖海,原本是闫不离的干儿子,告诉我闫不离在龙袍上动手脚的就是他,后来给我出主意陷害闫不离跟宿王勾结谋反的也是他,这狗奴才比闫不离更聪明,况且还是御前伺候的,不可信!”

在御前伺候的,哪个不是踩着人爬上去的,面子越大,手段就越叫人齿冷,这个胖海年纪不大,野心却不小,明着看是帮了蔚敏,可其实就是想替代闫不离御前总管的位置,既然如此,那皇帝给闫不离下密旨要杀了他,胖海肯定也知道,他知道还帮着蔚敏违抗圣意——可能他的目的不止于此,人的野心越大,脑子里装的东西就越多,布的局自然也就更大。

就连服侍过两代帝王的御前总管闫不离都被他拉下马了,闫不离那点子龌龊事儿早就不是什么新鲜见闻了,胖海能在他手下忍辱负重这么多年,且不露出任何马脚,可见此人心思缜密的程度,他要是存心使绊,还真挺棘手的。

“这样……”他招手把梁无玥叫来面前,附在他耳边低语几句,梁无玥脸上尽是晦暗不明的笑,最后一拍手,神神秘秘的下去了。

冯夜白转脸又对蔚敏道,“这一趟恐怕得委屈你了。”

蔚敏不明白,“你跟梁无玥说什么了?”我知道你主意多,怎么个委屈我,你倒是跟我说说清楚,否则我可不帮你。”

第九十六章兵不厌诈

郡主启程回宫复命,柳成荫城外相送,恭维话说了一大堆,半点儿实用劲儿没搭,还指望蔚敏帮他在皇帝面前说说好话。蔚敏好脸儿也没赏他一个,阴阳怪气的笑两声道,“说好话就不必了,本郡主还想参柳大人一本呢,这趟差跟你有半个子儿的关系吗?你且好等着吧。”

柳成荫听了扫扫袖子跪下喊郡主恕罪,眼尾往胖海那儿睇了眼,他才花了银子疏通的,怎的郡主对他还是没有好脸子呢?

胖海笑眯嘻的,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这点儿规矩他还是懂的,可这当口替柳成荫求情,那不明摆着说他们俩有勾连吗?遂朝天指了指道,“郡主,天色不早了,咱们还是早些出发吧,早一日回到京城复命,皇上也好早一日放心。”

蔚敏在两人身上来回看了眼,当她傻子呢?以为她什么都不知道?本来就不待见胖海,这下就更恨了,太监果然都是玲珑心眼儿,满嘴跑堂,她搭着胖海递过来的胳膊上马车,进去前往他腰间瞟了眼问,“本郡主记得,胖海这个名字是闫不离给你改的,你本名叫什么来着?”

胖海一愣道,“奴才本名宋余粮,奴才生下来那会儿正闹饥荒,家里老人就给取了个这个名字。”

蔚敏点点头,“哦……宋大人。”

胖海吓一跳,直挺挺往下一跪,“郡主折煞奴才了,奴才算哪门子的大人,断不敢受郡主如此称呼。”

“如何受不得?宋大人这口袋可是一日比一日要鼓啊,上头还有个御前总管的位置等着你爬呢,往后升发了,本郡主见着你,可还得叫一声宋总管呢……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