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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姐姐……”林沁拉住她手。

一旁的林弈也是骤然起身,神情严肃,“我与你一起去。”

“那位客人只请了夏姑娘一人。”掌柜讪笑一声。

反正有危险她可以叫,但如果让这个世子和她一起去,在这地方,她以后怕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想到这,她还是拍拍林沁的手,“没事,我去去就来。”

林弈还想说什么,一旁的林沁顿时拉住他衣袖,几不可见的摇摇头。

一号间的人,必定不是一般人,她们惹不起。

隔间之间也没有多远,穿过走廊,没多久就到了那个一号间,而掌柜却是站在外面没有进去,只见帘子背后坐着一道熟悉的身影,夏桐一时有些想不起来,直到看见对方手上的玉扳指时,才骤然神色一变。

她今天出门应该看黄历的!

咬咬牙,夏桐还是慢慢撩开帘子走了进去,只见偌大的方木椅上坐着一道清冷慵懒的身影,男人神情淡漠,矜贵淡然,不知是在看楼下杂耍的,还是在看说书的,今日倒是不见那个执剑的青衣男子。

“臣女见过摄政王。”她立马蹲下行礼,大气都不敢喘。

隔间里飘荡着一抹奇异的茶香,舒心异常,忽然响起一道低沉的男声,“想做国公府的世子妃?”

第9章 责罚

夏桐身躯一僵,神色有些怪异,“臣女……不明白王爷的意思。”

她什么都不想要,只想好好活着,有口饭吃就行。

隔间里重新恢复寂静,悠悠茶香钻入鼻间,楼下的说书声跌宕起伏引人入胜。

夏桐蹲的有些脚麻,不禁微微抬头,只见男人正慵懒的倚在方木椅上,手边的茶杯正冒着丝丝热气,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手不知沾染了多人鲜血,可却又生的如此好看,果然,越好看的东西越危险。

“且说那王俊生中了状元后,自是光宗耀祖风光无限……”

“好!”

台下的声音有些杂乱,不知蹲了多久,夏桐还是支撑不住突然瘫坐在地,双腿麻的毫无知觉。

细微的响动让男人眼角一瞥,却只见女子抱着双膝,满是委屈的揉着小腿,许是察觉到什么,又犹如惊弓之鸟一般继续行礼的姿势。

她整个人颤颤巍巍的,似随时会倒下一般,顾秦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声眸光微暗,“女戒中似有写,未出阁女子与外男不得相见。”

夏桐:“……”

不是这人把自己找来的吗?

不知想到什么,她又立马低头解释了一句,“臣女与世子只是偶然遇见而已,并非刻意相见。”

男人回过头,薄唇微启,却在那摇摇晃晃的身躯倒下之际,冷眼旁观,“偶然遇见也该避嫌,看来夏大人的家风不过如此。”

夏桐又一下瘫坐在地,实在是支撑不住了,最后还是大着胆子站了起来,偷偷瞄了对方一眼,“今日只是意外,日后臣女必定会注意,而并非家父没有教导。”

这人是在故意找茬吧!

他自己不也是个外男吗?!

一个无恶不作的大反派居然还在教自己礼仪廉耻?!

“若有下次,那本王必定得询问夏大人是如何教导女儿的了。”男人语气低沉,晦涩难懂。

他圈养的池鱼,怎能跃入别的浅坑,除非鱼死,否则坑平。

淡淡的语气让夏桐后背一凉,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一个反派为什么那么执着于教她礼仪规矩,他是疯了吗?

可是她怂,只能乖乖的道:“臣女必定谨记王爷教导。”

楼下还在响起此起彼伏的吆喝声,说书人的故事一环接一环引人入胜,夏桐也大着胆子慢慢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茶已经冷了,夏桐也讨好似的给对方重新斟了杯热茶,奇异的茶香,让她这个不喝茶的人都有些嘴馋了。

女子斟茶的动作有些僵硬,青丝下一段皓白的脖颈若隐若现,显然很少做此等事。

“天山雪枝,试试。”他声音清淡。

夏桐觉得自己可能是幻听了,顿时受宠若惊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虽然有些烫,可难掩口齿间的余香,倒不是多苦,反而涩中带着抹难以言喻的清爽。

她没有听过这种茶,可这人喝的肯定都是好东西,不喝岂不是亏了。

“为何没听过这种茶?”她端着茶杯一脸的好奇。

话落,男人只是眉梢微动,语气低沉,“本王种的,你从何听说?”

夏桐:“……”

一时间只觉得手里的杯子有些烫,她立马将茶杯放下,然后老老实实去看楼下的杂耍。

“桐姐姐,桐姐姐你在吗?”

隔间外忽然传来阵阵叫唤声,一听就知道是林沁的声音,想到对方可能是担心她出事,夏桐不由偷偷瞄了眼旁边的男人,欲言又止,“臣女出来很久了,怕是要尽早回府,今日多谢王爷赐茶。”

顾秦没有说话,只是漫不经心的看着楼下,见此,夏桐行了一礼后,这才跟着向外走去。

一出隔间,就看到林沁焦急的在那里等着,看到她出来,立马上前拉住她手,急切问道:“桐姐姐你没事吧?”

旁边的林弈虽然没有说话,但面上也有关切之色。

夏桐笑了笑,“我怎会出事,这不是好好的吗?”

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林沁也松了口气,一边左顾右盼的凑过脑袋,“里面……是谁呀?”

传言一号间的主人正是此茶楼的老板,而且背景雄厚,当初这块地三皇子本想买下做棋社,谁知竟被一个神秘人给买下了,可见对方十有八九是太子殿下,如果是太子殿下的话,自己日后岂不是随时能偶遇到他?

没有理会对方的小心思,夏桐只是有些为难的道:“这个……怕是不能说。”

她也不敢说呀!

“什么呀,桐姐姐连我也要隐瞒吗?”林沁撇撇嘴,似乎有些不高兴了。

倒是一旁的林弈忽然出声道:“夏姑娘自有自己的苦衷,你何必为难于她。”

看着这个吃里扒外的哥哥,林沁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希望自己把夏桐介绍给他的想法是对的,

几人没走多远,隔间里却忽然出现了一个执剑的青衣男子,看着桌上那杯冒着热气的茶,他心中满是惊诧,这可是主子自己种的,居然给别的女人喝!?

看着楼下并行离去的三人,顾秦轻抿一口热茶,声音清冷,“这个世子,本王不想再看到。”

话落,旁边的人微微点头,倒是习惯了自家主子的做派,一个世子,随便可以找个理由调去偏远之地,若是不识趣,直接了结了便是,反正近日“刺客”众多。

——

回到夏侯府时刚好午时,夏桐刚回到院子,还未来得及让清儿把东西都放进去,就看到她娘身边的大丫鬟春杏在那里走来走去,似乎有什么急事一般。

“姑娘您可回来了。”春杏看到她,立马焦急的迎了过来,满脸都是担忧,“夫人她出事了!”

“怎么回事,你说清楚点。”夏桐神色立马严肃起来。

见此,春杏也是慌里慌张的说道:“昨日夫人出行时见城西有一群可怜的乞丐,便施舍了些银钱,也不知今日是谁与老夫人说了此事,谁知老夫人却是大发雷霆,说夫人不该用夏侯府的钱四处挥霍,天底下那么的乞丐,就算倾尽夏侯府之力也救济不完,夫人争辩了几句,却被老夫人罚跪在庭院外,这么大的日头,夫人都跪了好半个时辰了!”

“什么?那老爷呢?”一旁的清儿也是急大惊失色。

“老爷还在朝中办公,也不知何时才能回来。”春杏急的跟个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闻言,夏桐眉头一皱,不管不顾就往那老太婆的院子里冲,那老太婆分明就是因为不喜欢她娘,所以才没事找事而已,平日就各种找茬,今日却是更加过分了。

而等她赶过去时,只见烈日下她娘正身姿笔直的跪在庭院之中,额前以布满虚汗,这么大的太阳,迟早会把人晒坏。

“娘!”

她立马走过去蹲下身,一边拿着丝帕替她娘擦汗,一边心疼的道:“您等着,我这就去求祖母让您回去。”

张氏视线已经有些模糊,只看到女儿在身边停留了片刻,下一刻便已经不见了。

门口有人守着,待看到夏桐过来时,也是立马将她拦住,“四姑娘,您有事吗?”

看着这个阴阳怪气的嬷嬷,夏桐只是冷冷的瞪了她眼,“我来看祖母,难道还要经你允许不成?”

说完,便是直接闯了进去,后面的嬷嬷也是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不敢阻拦,这四姑娘模样出众,必定前程似锦,与三姑娘她们可不一样。

不同于屋外的烈日炎炎,屋里却是凉快的很,里面赫然放着两桶冰,她那几个伯母正在给老太婆讲着什么趣事,一群人吃着糖水欢声笑语好不热闹。

“四姑娘回来了?”眼尖的张氏率先出声道。

夏桐上前行了一礼,直接看着软榻上的老太太道:“祖母外面这么大太阳,母亲已经跪了很久了,她也只是好心而已,您就原谅她吧。”

做好事也要被罚,这便是该死的封建社会,夏桐手心紧握,面上却一片镇定。

就知道她是为此事而来,话落,那边的张氏倒是悠悠的喝了口糖水,不急不缓的道:“她花的可是我们夏侯府的银子,这好心也得分场合,天底下那么多乞丐,她若对每一个人都那么好心,那我们夏侯府岂不是要被家底掏空了?”

“二伯母知道你是为你母亲好,可此事的确是你母亲行事不对,你祖母也只是让你娘以后行事谨慎点而已,不过外面日头的确很大,这样,你快端碗糖水给弟妹解解暑。”一旁的王氏也好心的说道。

听着她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夏桐抿抿唇,直接看着老太太道:“可母亲已经跪了那么久,想必也知错了,而且,母亲花的也是自己的私房钱,并非府中库银。”

“这话就不对了。”张氏忽然声音一高,“这弟妹是夏侯府的人,所有一切都是夏侯府的,四姑娘这话,莫非你们从未把自己当做夏侯府的人不成?”

说到这,一直默不作声的老太太也是眼神一变,定定的看着眼前模样出众的女子,混浊的老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不等夏桐出声,人却正声道:“让你母亲长长记性也好,此事休要再提,如若不然,便让她再多跪一个时辰。”

第10章 罚跪

话落,张氏几人眼中都闪过一丝得意,可面上又是一副担忧的模样,喊着要去给人送解暑汤。

夏桐定定的看了一群人眼,唇角一抿,“既然如此,那孙女便去与娘亲一同跪着。”

说完,直接迈步离开了内屋。

“诶,这四姑娘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呢?”张氏微微摇头,“也不知四弟妹是怎么教的女儿,如此倔强,连您的话都不听,这眼里哪有我们夏侯府呀。”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老太太却没有说话,眼角一瞥,旁边的刘嬷嬷立马就跟了出去。

正午的烈阳能将人活活晒晕,外面的清儿看到自家主子神色不好的出来,便知事情并不如意,可不等她开口,却见主子居然也跪了下来。

“桐儿,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柳氏神色一变,拉着她手满脸不赞同。

“娘!”夏桐依旧丝毫不动的跪在那,背脊笔直,“您受罚,女儿怎能置身事外!”

“姑娘,您身子弱,这么大日头会把您晒坏的。”清儿急的也跟着跪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