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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嫁王爷 客君 3499 字 1个月前

大意了,没想到他竟然在。

端烨王府在双方合作期间,可以让听风阁的人随意进出,只要亮明那块听风阁特有的玉佩,在夜色下会泛出幽幽暗绿色的光。

幸好她养成了良好的习惯,半夜去别人家串门都会穿着一身黑,带着黑色面罩,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

她背对着卓珩,开口道:“端烨王,熬夜对身体不好,还是早些回屋歇息吧。”

卓珩轻笑:“副阁主大驾光临,我作为一家之主不出来迎接可就有失礼数了。我还要谢谢万兄的提醒,他说自家小师妹最喜欢半夜造访别人家了,让我千万留意点。”

被卖了。

卓珩口中的万兄就是现今听风阁的阁主,薛安的二师兄,把驴扔给她的是还在深山老林里养老的大师兄。

“端烨王,时候不早了,我先走了,你也早些休息吧。”薛安不想和他过多接触,只想离开。

“副阁主,难道你连基本的礼貌都不懂吗?和别人说话是要面对面的。”卓珩的语气听起来非常不善。

薛安顿了顿,还是转过身来,在烛光的映照下,那双露在外面的眼眸眸光流转,像是要摄人魂魄般,让人移不开视线。

卓珩眯了眯眼,曾经有个人,小小年纪眼睛就大得不像话,显得整个人特别灵动可爱。

收起了思绪,卓珩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的人,“我听万兄说,以后你就是我的对接人了?”

“是的。”卓珩已经走到了她的跟前,只有一个小臂的距离,竟让她的心有些慌乱。

卓珩看着眼前的人,讥讽道:“心理承受能力不强、做事慌慌张张差错不断的,很难跟我共事的,新上任的副阁主。”

“端烨王,晚睡对身体不好,明日你还要早朝,我们见面的机会多得是。唐突拜访,多有得罪,还望端烨王网开一面,希望以后合作愉快。”薛安感觉内心堵得慌,说完这句话,旋身越出了高墙,快得让人看不到她离去的身影,近乎落荒而逃。

“陆小小,”卓珩站在原地咀嚼了一下这三个字,忽而一笑,“至少万世伦没有骗我,算是个轻功绝顶的高手了。”

看着眼前有些茫然被他们吵醒的驴,卓珩不自觉勾起一抹笑,少了讥讽,多了几分邪魅。烛光摇曳,勾勒出他那棱角分明的轮廓,俊颜在烛光下多了份朦胧美,“都忘了问了,你说你主子,到底谢我什么?”

***

薛安一路奔回了万世伦的家,直冲到他房间门口,扯下了面罩,抬起腿正要一脚把门踹开的时候,房门从里面打了开来。

万世伦穿着里衣,情急之下连鞋子都没来得及穿,一头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胸前脑后,神色中还透着些微困意,似是一听到动静就赶紧从床上爬了起来。

他一脸正色地对薛安说:“小安,门很贵的,砸烂了是要扣你工钱的。”

第五章

在门被打开的那一瞬间,本来焦躁不安的薛安又重新冷静了下来,仿佛适才的慌乱不安、焦躁烦乱都是假象。

“二师兄,我觉得你有些不人道。”薛安软声细语地对着眼前的人说。

“小师妹,我觉得你半夜打扰别人睡觉也有些不人道。”万世伦同样轻声细语地回应。

“背地里说别人的事总归是不好的。”

“瞒着一心一意帮自己家不求回报的人也挺不好的。”

薛安眸色一黯,不再言语,扭头就走。

万世伦看着薛安远去的背影,打了个哈欠:“落花很有意,流水似乎也挺有情的嘛。”

***

听风阁偌大的馆子,向来都是由阁主坐镇,馆子里除了几个忙着内务的人,再无他人。

在此之前,本无副阁主。现如今,大街小巷都知道了,前些天那个引起人群骚动的美艳姑娘,便是这新上任的副阁主。

难怪那天那么多个人都奈何不了她,还把人整治得服服帖帖的,林员外敢怒不敢言,每天看着自己的傻儿子,有苦说不出。

首任听风阁阁主,也就是薛安的师父,选在临都城当红青楼对面盖了这个馆。一个人来人往人满为患、一个人烟稀少落寞萧条,偶尔还会有一些看起来就很不好惹的凶恶人士进去,让人惧怕万分。

大家都只敢站在远处看着,又好奇又害怕。

薛安在听风格的大堂内吃着精致的糕点、品着上好的龙茶,一副惬意闲适的样子。

万世伦看着慢条斯理吃着东西的薛安,手指敲着桌面,“小师妹,你说你过得这么舒服,其实只是换了个地方养老是吧?”

薛安把最后一个红枣糕吞吃入腹,才不紧不慢地开口:“那家苏式早点不错,改天你可以尝尝。”

“难道你就不知道顺便买点回来让我也吃吃看吗?”万世伦有些不满,别人家的弟弟妹妹都知道要对哥哥姐姐好,为什么他家师妹总是和他们对着干。

“不好,我记仇。”薛安拿手帕擦了擦嘴角,嫣然一笑。

万世伦:“……”

他重新换上了严肃的表情:“你有什么发现没?”

薛安点了点头。

“什么?”万世伦追问。

“快乐早点那家铺子一点都不快乐,价格比别家贵一倍,稀稀拉拉坐着两三个人,东西也不好吃。”

万世伦等着后面的结论。

“真的很不好吃。”薛安重重地重申。

“嗯,”万世伦沉思了片刻后点了点头,“你继续溜达去吧。”

“去哪里?”

万世伦甩出一副“这种问题你还问我”的表情,“你觉得哪里有趣就去哪里,反正别在我眼前晃就行了,早饭都不给我带的不孝师妹。”

薛安被万世伦赶出了听风阁的大门,并严令禁止傍晚之前不许回家。

到了临都城后,薛安便在万世伦的宅子里住下了,距离听风阁并不远,就算听风阁出了什么事也能及时赶到。

薛安用手挡在脑门上,抬头眯着眼看着那轮廓模糊的太阳。这天气着实是热了些,实在是不想外出溜达,感觉在烈日下多走一步,自己便会融化。

收回了视线,她看到了就算烈日炎炎让人汗如雨下,也要往青楼跑的积极的男人们。

这个青楼看起来,好像,挺阴凉的。

在门口揽客的张嬷嬷见薛安往这走,热情地迎了上去,摇着手中的扇,一扭一扭走到了她面前,笑得花枝乱颤,却同时也压低了音量:“陆姑娘,来探消息的呀?”

张嬷嬷和听风阁的关系向来很好,只要其中的利益关系不断,她是很愿意和听风阁长久合作的,毕竟有钱谁不赚呢?只不过这事,除了她和听风阁的人,就没有其他人知道了。

万世伦前段时间已经和她打过招呼了,自家的师妹也过来接手听风阁的业务了,往后还得仰仗她的帮忙云云。

谁来接手都没关系,只要给她银子其他一切好说。

据说这个陆小小,人生得娇俏可人,只是每天都戴着一个黑色帷帽,偏偏不让别人看到自己的模样。

她觉得好看的脸蛋就该大大方方让别人欣赏,藏着掖着多浪费啊,美貌不让别人知道生得再美有什么用?

张嬷嬷一阵惋惜,思绪转了好几十转,都想着要是这陆小小能来自己楼里,那可得赚多少钱。越想越觉得可惜,情不自禁叹了口气。

薛安没有在意张嬷嬷丰富的表情变化,也不在乎周围人打量的目光,仰头看着三层楼高的青楼,轻声道:“劳烦张嬷嬷了,我来避暑。”

一名女子走进青楼总是会引起所有人的注意的,大家都忍不住打量起这一身黑的女子。

黑帽黑衣,全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怕是要被什么人认出一样,不敢露脸。

这样显眼的装扮,可不就是前几日突然现身在临都城的那名美艳女子吗?

而且还是听风阁的新任副阁主。

这副阁主这个时候来青楼,难道是出了什么事?

大家怀着好奇的心看着薛安的一举一动,直到她走到观众席的其中一桌坐了下来,冲旁边看戏看得津津有味、全神贯注的邢可郁打了声招呼:“邢公子,好巧,你也来避暑吗?”

邢可郁本来正看得起劲,突然间有人跟自己说话,他没当回事,随口应了一声后转过头来,看到戴着帷帽的薛安吓了一大蹦,差点惊声尖叫,好歹收在了自己的喉咙里,却还是压不住那略微上扬的语调:“你怎么在这里!”

“避暑。”薛安坦然道。

避暑不是应该在自家屋子里呆着吗?跑出来干啥?

顶着满脑子疑惑,邢可郁联想到昨天的憋屈,一脸委屈地看着她,一股脑地说:“你那头驴可真是倔得很,死拖活拖都拖不走,我喊来了好几个壮汉才把它抬上了车运走的。我觉得我需要点精神赔偿。”

薛安笑了,“邢公子,我记得,我好像没让你们把我的驴拖走吧?”

邢可郁被噎住了话,仔细一想好像确实是,让他拖驴的是那位黑脸大人。

那就换个话题:“陆姑娘,你说你避暑还戴这么大一顶帽子不热吗?我都替你流汗。”

本来这天气就热得慌,看着旁边一个从头罩到脚,还一身黑的,他的汗感觉流得更多了。

“摘下帽子引来的麻烦太多,不如戴上让自己清净一些。”被人盯着也好过被人搭讪,而且万一不小心被卓珩看到了,他认出自己了那就不好办了。

本来邢可郁总觉得还是哪里怪怪的,可能刚刚受到的惊吓太大,以至于他的思考能力略微的下降了。直到他指名的姗姗姑娘唱完戏走到他身边,他才终于想起来——

这可是青楼啊!这一大姑娘黑帽黑衣黑裤来这是来砸场子的吗?

邢可郁也顾不得那位风情万种跟自己抛媚眼的姗姗姑娘了,扭头就对薛安说:“陆姑娘,你在这避暑特别不妥,我记得你们听风阁就在对面,我认为你应该回去。”

一般人并不知道青楼和听风阁的关系。每次万世伦前来办事,都是直接找个没人注意的墙角闪进楼内,从不在大门大摇大摆走进去。

按照万世伦自己的说法,这样影响不好。

薛安不以为然,反正最终结果都是进去,姑娘看也看完了,聊也聊完了,并没有什么差别。

因此薛安对万世伦进行了一个总结——这是一个虚伪的男人。

事后被万世伦知道后悄悄在背地里朝薛安放暗器,两人大战了三百回合最终以肚子饿了为由停止了这场幼稚的比试。

“我初来乍到,该要到处熟悉一下环境才是。”薛安依旧稳稳地坐在凳子上,一点挪动的迹象都没有。

邢可郁在内心忍不住咆哮——

就算是初来乍到□□熏心的人也不应该第一时间来青楼啊!更何况还是一个小姑娘!还是那种好看到路过都让人忍不住回头让人瞧上几十眼的小姑娘!

要不是知道这是听风格副阁主,邢可郁都要以为这是哪个落魄的小姑娘沦落到要来青楼献身卖艺了。

本来还打算开口劝一下的邢可郁,却被一个熟悉的嗓音震得又无法思考了。

“可郁,大清早的又来看姗姗姑娘了?哟,还把副阁主带着一块了?”

邢可郁僵硬地转过头,看到旁边站着个黑衣黑泡、笑得一脸高深莫测、总有点笑里藏刀意味的卓珩,他理性的那根弦断了。

这个活了二十五年一次都没踏入过青楼的人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

今天他是不宜出门吧?后悔早上没看黄历出门了,感觉撞邪了。

“阿、阿珩?”他的嘴哆嗦得有些不利索了。

“嗯。”卓珩挨着他坐下了,自顾自发为自己斟了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