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1 / 1)

顾丞的目光平定的望着她,只淡淡吐出两个字:“联手。”

联手?

什么意思?

尤玮的眼睛眯起来了。

顾丞解释道:“这份资料可以帮你哄好这次的客户,你立下功劳,行政部会升你的职。你只有再往上爬一阶,才有功夫喘气,才有时间拆散崔圳和娄小轩。等到那时,你我联手。”

听上去就像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尤玮第一反应就是怀疑:“我有三个问题。”

顾丞:“你问。”

尤玮:“第一,你不是在保护娄小轩么,你每次都跟我作对,我还以为你在促成他们的好事。”

顾丞:“保护娄小轩是娄副总的意思,拆散也是,帮你送一趟资料更是。”

尤玮一怔,心里突突跳了两下。

背后突然有了靠山,怎能不兴奋?

天上突然掉了馅饼,怎能不害怕?

亦喜亦忧,两种情绪突然汇聚到一起。

尤玮吸了口气,接着问:“第二,我要拆散他们,我自己也能做到,凭什么和你联手?”

顾丞微微笑了:“你只有答应条件,才有日后的升职机会。再说,你真觉得自己能做到?如果你有这种魄力,你现在就应该躺在崔圳的床上,让他对你负责。”

尤玮脸上一热,却不是羞的,而是气的。

尤玮咬咬牙,又问:“好,第三,为什么选中我?”

顾丞慢悠悠道:“这得问你自己啊。你这么极力表现,费尽心机,不就是想让人看见么,现在娄副总看见了,你还自我怀疑?”

尤玮:“不,我的意思是,你在这里面起了什么作用?”

顾丞故作诧异:“你该不会认为我帮你说了好话吧,我图什么?”

是啊,顾丞的确没必要这么做,他图什么呢?

尤玮渐渐定下心神,又看了眼面前的资料。

然后,她只用三秒钟的时间考虑,便抬起眼皮,目光坚定:“好,成交。”

顾丞笑了。

……

第20章 chapter 20

——小轩刚才问我了, 我和你, 是不是睡过觉?

——你说,她下次再这样刨根问底的话,我该怎么回答呢?

两个问句。

顾丞始料未及, 进而沉默。

尤玮笑着瞅他, 还把难题扔给他, 这样的耍赖, 也是料准了顾丞拿她没辙。

反正横竖也不是她一个人的错。

可就是在尤玮得意的片刻间, 顾丞已经放下交叠的腿,站起身,朝她靠近。

尤玮向后退了两步, 目光警惕的盯着他的举动, 直到臀部顶到桌沿, 再也没地方了。

顾丞已经逼到眼前, 依然是那副淡淡的模样。

他探出双手,撑住桌沿。

他望着尤玮的眼睛,漆黑的眼底映出她的倩影。

然后, 他低声问道:“就算让她知道了又怎么样,为了这件事而花心思编瞎话, 有意义么?”

尤玮没躲没闪,冷笑一声:“已经是过去的事了,还翻出来说, 又有什么意义呢?”

顾丞没说话, 唇角却勾了起来。

尤玮接着说:“别忘了, 四年前,在美国,你和我约定过,从此以后,彼此拉黑,各奔东西,永远都不要再见面。”

顾丞笑意渐浓:“可我回来了,拉黑的号码也解封了。说好了不再见面,你还不是每天早上来我房间?”

尤玮一怔,眉头蹙起。

直到顾丞说:“你我再次见面,就等于那个约定打破了,过去的事,也可以变成现在时。”

尤玮这才明白:“所以,你要毁约。”

顾丞轻笑着:“约定是四年前的你和我立下的,你问问自己,换作现在,你会和我立约么?”

答案自然是“不会”。

尤玮没吭声,只是别开脸。

但她却没有放松警惕,尤其是当顾丞开始靠近时,她清楚地感觉到自己身上的汗毛一根根竖了起来。

温热的气息贴到她的耳垂上。

尤玮双手攥紧,在战栗爬上背脊的同时,听到耳边响起一道低沉的嗓音:“既然不会,那么四年后的咱们,又何必遵守那么幼稚的约定呢?”

***

四年前,夏

黑历史no.6

……

陈妙之疾病突发,被送到医院。

尤玮接到消息的时候正在酒店,她匆匆赶到医院,就被医生告知,陈妙之时日无多。

这是一道晴天霹雳。

尤玮靠着墙,缓了很久。

然后,她收拾好表情,来到病房,看到陈妙之疯疯癫癫的在床上闹,崔父和护士一直在安抚她。

陈妙之见到尤玮的刹那,才忽然安静下来。

尤玮在床前陪了陈妙之一宿,她没有将医生的话告诉崔父。

清晨的时候,崔圳打来电话,说崔父也进了医院,是因为过分焦虑引起的心悸,加上疲劳过度所致。

尤玮等陈妙之睡沉了,才去看崔父。

这样来回折腾了几天,工作也有了疏忽,被当时行政部的主管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

尤玮一点表情都没有,就那样平静的继续工作。

当时部门里的其他人都在说,像是尤玮这样的女人是最可怕的,她母亲在医院快不行了,她还能来上班,她被领导当着部门所有人的面骂成那样,但凡要点脸的都会哭,甚至辞职,结果尤玮好像没事儿人似的,对自己这么狠的人,迟早能上位。

几天后,陈妙之病危。

尤玮送走最后一波外宾,赶去医院时,陈妙之只剩下最后一口气。

医生说,陈妙之清醒了,是回光返照,让尤玮去见她最后一面。

尤玮去了。

陈妙之告诉她,这辈子是崔圳的父亲欠了她的,可他却将尤玮当做亲生女儿一样看待,那么尤玮也要将他视为父亲,还要像亲生女儿一样去讨债。

尤玮轻轻点头,应了。

陈妙之还对尤玮说:“妈妈知道你喜欢崔圳,可是崔圳和你不合适。两个人在一起,谁先把心交出去,谁就输了。你只有拿他当哥哥,你才能成为赢家,这样你就有了父亲,也有了哥哥,他们永远会爱护你。”

尤玮将头靠在陈妙之的腿上,声音很低:“可我不想他当我哥哥。”

陈妙之凑到她耳边,说:“那你就要想办法试一次,让他对你负责,强扭的瓜不管甜不甜,你总得试一次才知道。可是这样一来,你以后都会很辛苦。小玮啊,你只有像男人一样思考,像女人一样办事,才有可能在这世上站住脚啊。崔圳这样的丈夫,是帮不了你的。”

……

陈妙之去世了。

去墓地送葬那天,是尤玮一个人去的。

陈妙之生前因为性格的缘故,以及她曾介入过别人的婚姻,导致周围所有亲戚都疏远她,排挤她。

崔父原本要和尤玮一起来墓地,可他刚见到陈妙之的遗照就泣不成声,进而晕眩。

尤玮不让崔父来,怕他在墓地出事。

崔父躺在床上,老泪纵横,嘱咐崔圳一定要替他去看看。

崔圳答应了。

结果,是尤玮一个人看着工人们将陈妙之的骨灰盒送到墓地里,封盖,在边缘上糊上水泥,最后她一笔一划的用红笔描绘着墓碑上的字。

尤玮打扫完墓地,又坐在台阶上等了很久,很久,崔圳都没有出现。

她的理智告诉她,崔圳不会来了,他过不去自己的生母被陈妙之破坏了婚姻的这道坎儿。

可尤玮还是不想死心,她想要不再给崔圳半小时吧。

然后她等啊等,半个小时匆匆即过。

尤玮等来的却是另一道身影。

他站在台阶下,神情淡漠,一身黑衣黑裤,抬眼看着坐在台阶上的她。

那个男人,是最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顾丞。

顾丞拾级而上,来到尤玮面前,相隔一道台阶,他们几乎平视。

他说:“崔圳不会来了。”

尤玮缓缓攥紧拳头,又放开。

她说:“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