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节(1 / 1)

盛世权宠 陶夭夭 3567 字 1个月前

君无尘既已死,他便名正言顺地登上了皇位。

他原本是想封萧菱伊为后的,但两朝为后,古往今来从未有之,朝中众臣全数反对。再加上当时薛家在夺权篡位的过程中出了不少力,如今见他竟想要立前朝皇后为后,十分不满,隐隐有煽动其他世家抗议的趋势。

在那种刚刚登基的情况下,君无垠也不好太过肆意妄为,无奈之下只得封了薛家女薛楹为后,同时不顾众臣强烈反对,执意封了萧菱伊为贵妃。

萧菱伊自是不愿,可君无垠却以萧家合族上下三百多口的性命为要挟,逼迫她就范。萧菱伊虽然很想自尽免遭玷污,可一想到全族三百多口人的性命就要因自己之故葬送,未免又下不了那个决心。最后只得万般无奈地从了君无垠。

但萧菱伊毕竟是已经与君无尘拜过堂成过亲的,怎么着也算是前朝正儿八经的皇后了,所以这段过往,一直成了她抹不掉的一段“污点”,朝中众臣人人对她不喜,百姓也对她指指点点,更有“红颜祸水”“妖女”等名号传出,而后宫之中,她的日子同样不好过。

皇后恨她入骨,其他嫔妃为皇后马首是瞻,明里暗里不让萧菱伊好过。

就在萧菱伊马上就要撑不下去的时候,她却突然被诊出有了身孕。

☆、第268章 将计就计(一更)

彼时皇后无子,后宫中程美人和另一名宫妃陆宝林有孕在先。

程美人和陆宝林是识时务之人,知道皇后势力庞大,与她作对讨不到什么好处,早早便站在了皇后这侧。

所以对皇后而言,虽然自己没能怀孕心中焦急。但毕竟能有人抢在萧菱伊之前生子,只要萧菱伊没法诞下皇长子,她的地位便不会受到动摇。

因此,她自然会竭尽全力保下程美人和陆宝林腹中之子,至于萧菱伊肚里的种,必是想法设法想要除掉。

然而,她到底还是低估了君无垠对萧菱伊的宝贝程度。

得知萧菱伊怀孕后,君无垠欣喜若狂。

这段时间萧菱伊的萎靡不振他都看在眼里,可不管他说什么做什么,萧菱伊始终都是一副冷淡的神情,没有半分好脸色给他看,甚至听伺候萧菱伊的宫人说,她时不时还有绝食倾向。

就当君无垠心烦意乱,耐心快要用尽之际,却突然传来萧菱伊怀孕的消息,事情顿时出现了转机。

他知道萧菱伊性子柔软,就算对自己再多恨意,为了腹中的孩子,也一定会坚持下去。

果然,萧菱伊得知自己怀孕之后,求生意志强了不少,虽然对君无垠还是冰冷的态度,但在饮食起居上却规律起来,渐渐有了活下去的勇气。

君无垠舒一口气的同时,也知道皇后势必会将萧菱伊腹中孩子视作眼中钉肉中刺,所以特意下了旨意,免去萧菱伊一切晨昏定省,没有他的允许,寻常人都不得出入萧菱伊宫中。

并且还派了铁甲卫日夜把守,将萧菱伊的寝宫围得严严实实,连一只苍蝇也飞不出。

皇后得知,气得半死,却也无可奈何。

昭帝此举,明显防的就是她,她若再铤而走险,就算弄掉了萧菱伊腹中的胎儿,昭帝也一定不会放过她,只得恨恨打消了这个念头,预备着另寻他法。

众人心思各异间,时间倏然而过。

陆宝林最先产子,但是产后血崩,生下大皇子后便消香玉陨。

程才人同样诞下一名皇子,排行第二,母凭子贵晋为了九嫔之末的充媛位分。

而萧菱伊,到底郁结在心伤了身子,早产产下一名皇子,排行第三,昭帝听从萧菱伊的建议,赐名为殊。

见萧菱伊顺利产子,皇后心中嫉恨万分。

历来皇子名字都该由礼部拟好几个备选,再呈由皇上定夺,却不想到了萧菱伊这里,她竟有特权自己给皇子起名!

昭帝对她的优待,实在是太多了。在这么下去,自己这个皇后的位子,也该不保了!

皇后性情狠厉,自不可能就这么甘拜下风,很快想出了别的应对之法。

一方面,她将陆宝林生下的大皇子亲自抱来抚养。如此一来,大皇子便记在了她名下,身份上既为嫡又为长,实乃太子之位的最佳人选。

昭帝从一开始便不喜她,除开每月必须来她宫里的时候,其他日子,昭帝召幸她的次数屈指可数,照这么下去,她要想怀上自己的孩子简直没什么可能。所以,她必须做二手准备。

毕竟,后宫之争,唯有子嗣才是关键。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大皇子生下来身体就不好,养到一岁多时,一场高烧,夺取了他幼小的生命。

而另一方面,皇后又打起了萧菱伊的主意。

她知道,昭帝虽对萧菱伊情深,但对于萧菱伊曾经嫁给过君无尘一事,一直颇多介怀。

而她,正是准备从昭帝这个逆鳞下手。

萧菱伊生下君殊没多久,宫里关于君殊身份的谣言甚嚣尘上,有说君殊实际上是君无尘之子,所以萧菱伊才会早产,因为早在这之前便怀上了他。

而此时,当初给萧菱伊诊脉的太医也突然离奇身亡。

一时间,仿佛所有证据都证明了君殊身份存疑的事实。

流言很快传入昭帝耳中。

他向来多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怒气冲冲去找萧菱伊对质。

萧菱伊也已得到了这个消息,知道昭帝迟早要来找自己对质,所以昭帝来的时候,她的神情显得十分平静。

看在君无垠眼里,原本满腹的疑虑便消了几分。

“皇上可是为流言而来?”萧菱伊倚在窗旁的贵妃榻上,神情清冷如霜,语气幽然地仿佛从遥远的天边传来。

不知为何,看着她这样坦荡的姿态,君无垠突然觉得自己有些羞于见她。

他本该信她的,可听到流言的那一刹那,他还是动摇了。

他怕——

他知道自己如今还没有得到萧菱伊的心,他能做的,只有绑住她的身,直到她爱上自己为止。

可如果,如果这个孩子是君无尘的,萧菱伊日日面对着他,又如何能将君无尘从心里彻底抹除?

“菱伊……”他有几分艰涩地开口。

萧菱伊将目光从窗外收回,也不起身,也不行礼,只凉凉落在君无垠面上,语气平静得未起一丝波澜,

“皇上不信我?”她瞳孔幽深,眉梢微挑。

“菱伊,朕……”君无垠不知该如何接话。

萧菱伊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笑意,“当初替我把脉的太医是皇上找来的,这个孩子是不是皇上的,你难道不清楚么?”微微一顿,语声冷得像千年不化的寒冰,“皇上若是不信,大可直接杀了他。”

听出她话中的决绝,君无垠心中一“咯噔”,忙上前两步,跟着在软榻上坐下,伸手搂过她瘦弱的肩膀,嘴里陪着笑道,“菱伊,朕不是这个意思。朕只是听说了宫里的流言,怕你多想,所以过来看看你。”

面上虽笑得柔情蜜意,心思却转得飞快。

萧菱伊说得没错,当初替她诊脉保胎的太医,的确是他钦点的,事先也确认过了身家清白,绝不可能被萧菱伊收买。

他一月攻占临都,君无尘自杀身亡,二月份强行占有了萧菱伊的身子,三月份萧菱伊被诊出有一个月的喜脉,照时间这么推算下来,这个孩子,只可能是自己的。

况且萧菱伊怀孕期间确实郁结在心,身子虚弱,早产一个月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

他初一听到这传闻时没有多想,只觉心中嫉火熊熊,便也没多想便怀着兴师问罪的心态来了这里。

只是,原本三分的疑窦,见到萧菱伊这般决然的神态时,顿时烟消云散。

不管是当初诊脉的太医也好,还是如今萧菱伊的态度也好,都找不到让他怀疑的点。

萧菱伊冷笑一声,“皇上的心思,我不敢胡乱猜测。只是皇上若不信我,大可不必再留我于世。”

见她语气越发冷淡,君无垠也有几分慌了手脚。

好不容易这段时间萧菱伊生了小皇子心情开朗些了,对他也不再如从前那般冷冰冰的,若因这种空穴来风的传闻让两人关系再度降到冰点,那可真是得不偿失了。

忙握住她的肩膀小声劝哄道,“菱伊,是朕一时糊涂了,你不要跟朕一般计较。殊儿呢?抱上来给朕瞧瞧。”

君无垠转头吩咐一旁伺候的宫女。

把小皇子抱上来,萧菱伊的心情大概会好些吧。

萧菱伊不动声色拿开他的手,语气凉淡,“殊儿刚睡着,叫乳娘抱下去了,皇上要看他,下次吧。”

“好好好。”君无垠自是无条件应好,“最近东边进贡上来一些稀罕的珍珠,朕叫人给你送过来,看看你有没有瞧得上的。”

“不必了。”萧菱伊看他一眼,“这次的流言分明是针对我来的。我的身份本是原罪,众人加诸于我身上的骂名,我无力反驳,也不想反驳。但殊儿是无辜的,希望皇上不要让殊儿成为后宫争斗的牺牲品。”

说到这里,她眉尾一扬,嘴角带了一丝冰冷的讥讽,“好端端的,替我诊断的太医怎我突然死亡?莫不是有人想要造成一种我心虚的假象?这幕后指使是谁,想必皇上比我更清楚。”

君无垠的笑意僵在脸上。

这个问题,他心如明镜。这幕后指使分明是冲着萧菱伊和三皇子来的,整个后宫,除了皇后,谁能有这样的手笔和胆量?

原本他碍于薛家的面子,只打算暗中对皇后警告一番,让她日后收敛着些。却不想,萧菱伊直接将此事摆到了台面上。

如果他这次没能对皇后做出相应的惩罚,想必萧菱伊会彻底对他心寒,日后他二人之间的关系,就再无修复的可能,更别提什么让她爱上自己了。

心中无奈,看来这次,是要好敲打敲打皇后了。

点点头,神情郑重,“菱伊,你放心,这件事,朕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还你一个公道。”

萧菱伊沉沉望他一眼,神色清冷,“希望皇上不要再让我失望。”

君无垠确实是说到做到的性子。

这件事,虽是皇后指使,但涉及到皇族颜面以及皇后的身份,自不可明目张胆地将皇后拎出来。

君无垠先派人假意查清了太医身亡一事,证明其是意外猝死。又命锦衣卫严厉镇压宫内谣言,凡敢在宫中乱传此事之人,格杀勿论。最后,以治理后宫不力的名义,将皇后禁足了三个月。

这件事后,萧菱伊在君无垠心中地位彻底得到证实,无人再敢明目张胆地对她使绊子,便是皇后,嚣张的气焰也收敛了许多。

这件事,便就算这么过去了。

却没想到,二十一年后,这个谣言又被人翻了出来,且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这一次,许是吸取了二十多年前的那次教训,流言的重点,放在了萧菱伊早产之事上,还传出了当年替沈初寒接生的稳婆说过的话,传言那稳婆说沈初寒出生时白白胖胖,身体健康,根本不像个早产儿的模样,分明是足月而生。

至于为何脉象查不出有异,一定是用了什么药给掩住了,才导致太医的诊断有所偏差。

消息传得有鼻子有眼,很快传得人人皆知。

萧濯听到这消息,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听闻沈初寒下了朝,便急急忙忙去了他院中。

虽然在凉国萧濯已是叱咤风云的人物,但回了昭国后,因他是沈初寒心腹,昭帝自不信任他,如今也没给他安排什么职位,只同沈初寒一道在成文馆中住着。

慕白引了萧濯进去。

沈初寒正在书房中写着什么,见萧濯进来,示意他先坐,继续写完了手下的东西,待墨迹干透,放入信封中封好递给了慕白,“传给无忧谷。”

慕白应是,退了出去。

沈初寒望向萧濯,笑笑道,“怎么这般忧心忡忡的模样?”

萧濯皱了眉头道,“最近宫里的流言,你听说了吗?”

沈初寒无所谓地一挑眉头,“关于我身份的那些流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