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1 / 1)

旺夫命 南岛樱桃 3753 字 28天前

陈氏:……

“我不活了!我不想活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老天爷啊!!!你咋不带我走呢???”

卫大郎是个老实人,老实人被逼急了也能干出大事,像这会儿,他时不时去灶屋看一下火,加了柴又出来听婆娘闹。也不是今天才知道陈氏是个干打雷不下雨的,她吵累了,一哭二闹三上吊男人还是不低头,她转身就进了屋,躺床上生闷气去了。

以前是陈氏吃准了卫大郎,这还是男人头一回发作,发作起来她就受不住。

换个人来听到先前那番话,恐怕已经感动怀了。

她不,她一点儿也不,她心疼坏了。

想到卫大郎抹鸡脖子那狠劲儿,以后他要是真像那样,那家里还存得起钱?别说存钱,这个家不给掏空能剩下什么?

陈氏饱了,彻底饱了,空着肚子她都感觉不到饿!

她也不想喝什么鸡汤,她心疼那只下蛋鸡!

等鸡汤炖好,陈氏更加心痛的发现杀的这只鸡肚子里有好多蛋,还没生出来的大大小小十几个,她本来就难受至极,这下心都痛麻木了。

半下午卫大郎当真还了一碗肉给他娘,吴氏先前只当自己那番话起了作用,卫大郎关上门教训了陈氏一顿,她隐约听到一些动静,却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展开。

卫大郎站直了在他娘跟前表了决心,说他以后尽量满足媳妇,陈氏是有很多缺点,但既然娶回来了做男人的就该对她好。

听卫大郎说完,吴氏对他刮目相看,回头还跟卫父嘀咕说大儿子也没那么傻啊,不愧是秀才大哥,还能想出这种妙招来。

“照陈氏那抠门劲儿,这辈子她都不会馋鸡馋蛋馋鱼馋肉了,大郎动动脑子还是降得住婆娘的嘛,有这么好的办法早先咋没用出来?”

卫父瞅她一眼。

你说为啥?

还不是舍不得吗?

要不是被逼到那份上他咋能舍得提刀杀鸡?杀一只鸡要少捡多少蛋?

当然听说儿子把媳妇给管住了卫父还是很高兴的,男人吧,对老婆好没错,被老婆骑在头上丢人!他还是老大,下头有两个兄弟,做大哥的就没把头带好,今儿这番表态还像点样。

“我回头还是要跟老大说说,他媳妇怀着胎,注意分寸,别闹过了。”

“说到怀胎……现在她能收了那德行还好,再像那样别把我孙子教坏了。对了,他爹你是不是往前山村跑一趟?蜜娘有了身孕,总得知会亲家公一声。”

“我一高兴起来就忘了,亏你记得,我这就去。”

卫父当天就把好消息传去前山村姜家,他说的时候姜父和钱桂花谁都没反应过来,只是跟着高兴,都没点表示。还是姜大嫂回屋去捡了二十个蛋,包好让卫父提回去给姜蜜补身体。

卫父接了鸡蛋,提着乐呵呵走的,她走了之后,姜大嫂就数落了钱桂花,说她不懂事:“不是我说你,弟妹你可不是小姑娘家这道理都不懂?前头你那胎落了,人家听说立刻提了鸡蛋回来看你。如今蜜娘怀孕,怀的还是卫三郎的儿子,多大的事?你就干站着连个蛋都舍不得捡?你这样真不怕外人见了说你做后娘的刻薄。”

姜大嫂是心里有气,借机会发。

反正她是嫂嫂,还是姜老大的原配,要说两句兄弟媳妇也只能听着。

钱桂花听着很是尴尬,干笑着说:“是太高兴,我就给忘了,多亏嫂子反应快。”

说着她又道:“说来我也没蛋,鸡都没了。”

姜大嫂懒得理她,也没让钱桂花把鸡蛋补给她,心想这二十个蛋就当是和秀才家联络感情,要是他发达了想起姜老大家至少不会记仇,咋说都有二十个鸡蛋的情分在。这二十个蛋不算啥,看的是娘家态度,送过去就说明娘家还关心她,要是丁点表示没有,蜜娘脸面挂不住的。

卫父拿着鸡蛋回去,姜蜜听说这是她大伯娘给的,果然很高兴,说大伯娘人其实还好,心地什么都挺不错的。

“我看也是,要不是心好哪能收留兄弟一家这么久?这都两个半月了。”

吴氏也同意男人的说法,又补充道,姜老大一家没法子,兄弟落难大哥不能将人拒之门外。当初收留了他们,在房子盖起来之前就不可能把人赶出去,要赶出去就白收留这么久。

姜蜜没参这个言,她怀孕之前有时还东想西想,怀上孩子之后就很少想不愉快的事情,曾听人说过,怀胎这几个月不能受气,最好也不要哭,总之每天要高高兴兴的好吃好睡生下来的娃才壮实。

虽然都是别家婆娘闲聊的时候说的,姜蜜全记得。

她现在一点儿糟心事也不愿意去想,每天都笑眯眯的,之前那些活计婆婆不让她干了,姜蜜现在就只负责帮忙切一切猪草,煮个饭,外加喂鸡。

像洗衣服这些已经换成吴氏去了。

吴氏还挺乐意,蹲在池塘边洗衣服的大姑子小嫂子从来不少,那是个吹牛的好去处。

第28章

卫成是过了中元节出的门,回到学堂立刻修书一封给家里报了平安,这封信八月上旬就收到了,家里照例请人代笔回了一封,除嘘寒问暖闲话家常之外,这封信里还提到大郎媳妇怀孕的事。

人丁兴旺好,卫成得知此事,很替他大哥高兴,又不禁去想什么时候蜜娘也能给他生个,不拘男女都好。

要是男孩,以后也让他读书考科举做文化人。

是女孩就娇养着,让她无忧无虑长大,再给相个如意郎君。

心里面这么想,在后来第二封家书里,他却只字未曾提及,只是让家里代他向大哥道喜。家书的绝大多数篇幅还是在说学堂里的事,比如最近两次旬考学官出的什么题,他答得如何。还有月考,他再次拿到一甲,又得了银两。说府城有片桂花林,前阵子花都开了香飘很远,他与同窗前去赏花,吃了酒做了诗。还有他沾同窗的光在府城吃了碗桂花酒酿圆子,滋味很好,材料也不是多金贵,让家里可以做来尝尝……

这封信是八月二十左右写的,中间各种耽搁,卫家人看到都是两旬之后,这时周边的桂花已经谢了。桂花酒酿圆子到底是没吃成,吴氏还是去镇上买了些糯米回来,姜蜜做的甜酒酿,家里吃了两顿没加桂花的酒酿圆子。

秋天这会儿,收成好不愁吃的人家就闲下来了,地里活不多,那点儿干完就三三两两凑一块儿闲磕牙,比起春夏以及初秋的忙碌,乡下正要进入一年之中最悠闲的日子。

这会儿家里有粮,地里没活,天气不冷也不热,日子别提多舒坦。

也有舒坦不起来的。

那些地里收成不够好或者佃别人田地耕种的,因着仓房里囤的粮食不够吃,农闲时节就要结伴出去卖力气。以卫家如今的条件,不用让男人出去受这个苦,陈氏心里倒有些痒,她和卫大郎提过,卫大郎没同意。不是怕吃苦,他怕自己出去打短工了婆娘在家又刮妖风,再有,陈氏还怀着身孕,离不得人。

就从前段时间卫大郎发作之后,隔壁消停不少。

九月间,姜蜜吃着鸡蛋喝着汤安心在家养胎,伙食改善之后,她气色看起来好了很多,身形还是纤细,却总是红光满面的,连头发丝都乌黑油亮,瞧着再不似头年苍白弱气。

村里人看她这样都奇了怪,不是说吴婆子为人刻薄?咋的还能把媳妇养这么精细?

有人趁洗衣服的时候问她怎么给姜氏安排的生活?

“还用安排?吃好睡好不就得了?”

蹲她旁边的是栓子娘,本来拿着棒槌在捶打衣服,一听这话,她停了动作朝吴氏看来,笑道:“谁家还能刻薄大肚婆?我们栓子那婆娘怀孕的时候我也是好吃好喝供着她,哪有你家这个气色好?”

吴氏问她是怎么个好吃好喝法?栓子娘就说全家都吃红薯饭,只她吃白米饭,管饱,时不时还有个蛋。

“就这样你还拿来吹嘘?你知道我媳妇吃啥?”

“啥?”

“糖水蛋!”

吴氏说得可响亮了,又补充道:“每天早上一碗,打两个蛋,加红豆、黑豆、芝麻、花生……三媳妇怀孕之后我特地跑了趟镇上,问寿安堂的坐堂大夫孕妇吃什么好,他说了好多豆我都去粮铺买了,搭好每天给媳妇煮一碗,这么一碗糖水蛋吃下去比啥都补人,隔段时间再炖个筒骨汤或者说炖个鸡,她气色能不好?”

乡下媳妇怀孕没这么讲究的,遇上缺劳力的人家挺着肚子照样要下地,没听说哪家给吃这些。

“这、这开销多大啊?”

“没多大,三郎会赚钱,姜氏的开销是他出,我不操心。”吴氏也拿着个棒槌敲敲敲,说她跟着准备买点新棉,给媳妇做两件宽大一点的棉袄。这才两三个月看不出,等后面冷起来就该显怀,到那时旧衣裳穿不了,得制新衣。

栓子娘光听都感觉头皮发麻,这哪里是伺候孕妇?这是在伺候老祖宗吧!

她干笑一声:“你就不怕她生个丫头片子?”

吴氏一挑眉梢,回说:“管她生个什么,是三郎的种我都喜欢。”

“那也得生儿子才能传宗接代……”

吴氏撇一下嘴:“又不只生这一胎!”

“说是这么说,她吃这么好要是真生个丫头片子你不心疼?每天两个蛋,还配上这样那样,我生了四胎没享过这种福。”

吴氏笑了:“不然咋说姜氏命好?她可不就是命好?原先我儿子有些不顺,当时村里头这些姑娘家一个个都瞧不上他,姜氏愿意嫁,嫁过来就当了秀才娘子,这是命!命里该她享福!”

看吴氏这样得意,栓子娘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她没再说什么,把衣服洗干净端回去晾上转身就看见儿子蹲在外边跟人闲聊天。栓子娘发作起来,逮着他一通好骂,说你有时间闲磕牙不会找点事做?别人家都是儿子挣了钱拿回来,看看我们家,靠你早喝西北风了!像你那么做事情能养活谁?

栓子蹲在地上边聊天边抠脚,突然挨一通骂,他一脸懵。

“谁又惹你了娘?”

“出去洗个衣服咋就洗出这么大火气?谁跟你说了什么?”

栓子娘:……

还不就是卫成他娘吴婆子!

早先全村看她笑话,现在她可得意了,出来洗衣裳还特地挽起袖子,挽起袖子露出右手腕上那个银圈子,生怕别人眼瞎看不见。

看看卫成他媳妇还有他娘。

人家吃糖水蛋,自家吃红薯饭……这么一比,日子真没滋味。

和栓子娘一个想法的还有不少,原先是姜蜜在洗衣裳,她话没那么多,也不爱在嘴上争个输赢,这些大姑子小嫂子日子还算好过。现在吴氏接了洗衣服的活,她把池塘边竹林底下那片地方当成吹牛的好去处,就爱挑人多的时候过去,大家蹲成一排热热闹闹的,边洗边说话,说的就是媳妇多孝顺,儿子多能干,家里生活多好,非得让全村人都知道你们当初瞎了眼还看我笑话,现在你看看,谁笑话谁?

吴氏这么搞,各家婆娘火气都大了不少。

有羡慕姜蜜的好日子,明示暗示自家男人,让他向卫成学习的。

也有赶着家里男丁上进,力求早日争回一口气的。

反应最大还是陈家和李家,其实就是大郎以及二郎媳妇娘家,听说后进门的姜氏过的是这样的好日子,他们寻着机会就把女儿拦下来,问你呢?你不是也给卫家生过儿子,咋的就没过上这种好日子?

陈氏一听这话转身就走,她最近让自家男人气得惨,听到心里都冒火,根本不想多谈。

李氏说了几句:

“我嫁的是卫二郎,咋和她比?就不说公公婆婆偏疼老三,只说老三本事就比我家这个大多了,他现在是还在学堂读书,可月月都能往家里送钱,娘拿了钱还能刻薄姜氏?每天一碗糖水蛋值什么?蛋是现成的,娘也就是买了点花生红豆土糖块……”

李家人不明白啊,二郎跟三郎是一家兄弟,往前数几年还在同一张床上睡,差距咋就那么大了?

最让他们难受的也不是这个,还是分家那一出。

“我头年劝过你,吴婆子那德行,你们死活闹着要分,就算真分了她也能寻着机会收拾你让你知道做媳妇的本分!谁家婆婆乐意被媳妇骑在头上屙屎屙尿?”

李氏看她一眼:“你别说了。”

“你不乐意听这些,可你不想想,要是去年没闹那出如今你不是跟着享福?”

李氏脸色难看了一些,说:“都这样也回不去,再说有什么用?天底下难道还能有后悔药卖?”

“我就说你那个大嫂是个麻烦精,头年就是她说要给儿子挣出路,她提的分家,不然你咋会跟着闹?她真害死人了!”

李氏心就不痛吗?

她痛啊!

娘家人说的这些她早就想过了,最近一年经常睡不着,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想,她恨不得睡一觉起来就能回到分家之前,要是能回去,李氏乐得捧着老三,肯定和他搞好关系,绝对不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