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节(1 / 1)

他说话的时候,手轻轻抚着沈唯的脸,目光也很是柔和。

自从那一年之后,他对这人世便失去了所有的希望和期待,活着也不过是为了复仇,为了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可自从遇见了沈唯,他却觉得无论是这颗心还是这颗身体都好似重新活过来了一样。

他不敢想象,若是有一天沈唯离开了他,他会变得什么样?陆起淮心下刚刚升起了这个想法便又被他压了下去,他不会让这一天发生的。

沈唯倒是不知道陆起淮在想什么,见他这般便问道:“怎么了?”

陆起淮耳听着这一句却未曾说话,他只是柔和了目光,口中是柔声说道:“没什么…”等前话一落,他重新抚起了沈唯的长发,待又过了一会,他想起今夜边陲送来的那些急报,手下的动作一顿,口中是跟着一句:“我们可能没有多少安生日子了。”

沈唯闻言,身形一顿。

她一错不错得看着陆起淮的脸,若是她没猜错的,边陲的战事应该已经爆发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这要降温了,所以我决定在冬天来临之前,明天出门吃冰淇淋,大家要注意保暖不要感冒哦~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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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 春衫薄、阿纹家的头头鸭x2 的地雷

第136章

夜里。

杨家。

杨双燕因着白日所发生的那些事, 心下一直有些惴惴不安,她早早打发了丫鬟下去却是打算一个人安安静静得坐着想一回后续该怎么办?可她这厢刚刚坐下还没想上多久便听到外头传来一阵声音, 却是丫鬟在向父亲请安的声音。

没一会功夫,那一串脚步声便越走越近。

她心下明白父亲为何而来,必然是那位贵人已得了消息又遣人告诉了父亲。

杨双燕想到这,眼中暗流涌动,心下不免对沈唯又起了几分恨意,耳听着那串脚步声已近到门前, 她索性便咬唇先跪在了地上。

杨继这一路走得很快, 他素来是个温润的性子又因为年岁越长, 鲜少会把自己的情绪暴露于人前,唯有几回情绪外露也都是因为他的独女…今日, 亦是如此。他想起先前那位贵人遣人传来的话,当真是又惊又怒。

他知晓自己女儿对那位的心思,却没想到她会行出这样的事来!

因此等送完人离开,他也不顾夜深径直来到了这儿, 丫鬟早已被打发了下去,而杨继推开门还不等说话便看到了挺直着脊背跪在地上的杨双燕。他的步子一顿,脸上的震怒也是一滞,只是也不过这一会功夫,他便又沉下脸冷声说道:“看来你知道为父是为何而来?”

他这话说完也不理会杨双燕, 拂了衣摆坐在椅子上,而后是垂着一双没有什么情绪的眼朝底下看去,口中是跟着一句:“这么多年, 为父是怎么教你的?你竟然敢行出这样的事!”

杨继说这话的时候,眼神也有些复杂。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女儿并不像表面所呈现的那样柔弱,无论是心机还是手段她都懂得不少,可即使知道,身为父亲总归是会把自己的女儿往好的方向去想。可他想起今日那位传来的话,那一字一句端得是狠辣无比。

他这个好女儿,为了那位还真是不择手段。

杨继想到这便又合了合眼,等他重新睁开眼后才看着杨双燕沉声说道:“当日我已明确与你说过,那位并不是你可以肖想的,何况那位心中本就没有你,你为何不早些断了这个念想?”

杨双燕原先一直安安静静得跪在地上,只是在听到这一句的时候却还是忍不住抬了头。

她袖下的手紧攥着,脸上的神色也有些微沉,口中是跟着一句:“那个女人根本就配不上贵人,难道您想让贵人登上大宝之后被天下人谩骂吗?”等前话一落,她是又继续说道:“只有我,只有我才是最适合他的那个人。”

杨继见她不仅不加悔改,反而更加执迷不悟,更是沉了一张脸。

只是还不等他说话便又听得杨双燕继续说道,只是这一回她的声音却不似先前那般强硬,反而多了些凄苦:“父亲,我如今已经是这样了,日后这汴梁城中哪里还有士族敢娶我?只有那位日后登上大宝娶了我,世人才不会再讥嘲于我。”

杨继耳听着这话,脸上的怒意便是一顿。

自从太妃生辰之后,当日宫中发生的那些事自然也传遍了整个汴梁,那些士族明面上不敢说道什么,可私下说得话却是比谁都难听。如今双燕及笈将至,可原本那些对她有意的士族却都没了消息…

他想到这,撑在案几上的手便又握紧了几分,连带着一双眉眼也微微沉了下去。

自然也是有人肯娶双燕的,可那些大多都是几品小吏,要么是看中杨家的势力要么是看中双燕的美貌,其中也还有些寒门贵子,可杨继知道女儿的秉性,她一心向上,若是让她嫁给那些人,只怕宁可绞了头发做姑子。

原本好端端的女儿,如今却凭得被他人嫌弃,若说杨继不生气不动怒却是不可能的…只是那两位,一个是当朝天子,一个是他跟随的主子,他这一口不平气又能与谁去诉?

杨双燕眼看着不远处父亲的脸色,心下渐定,口中是道:“女儿想嫁给贵人,除了为自己,自然也是为了我们杨家着想…”她这话说完眼看着杨继看过来便又继续说道:“父亲,您待贵人的情谊可不比他们陆家少,原本等贵人登基,您和陆家便是最大的功臣,可如今陆家使出这样下三滥的手段,日后贵人登基,您以为您还比得过陆家?”

“您上回说那位陆三爷也已跟随了贵人,他的本事可不比您小,日后若是再让那个女人坐上后位,陆家必然是要压我们一头,而我们杨家只怕到头来却是一场空。”

杨继越往下听,脸上的神色便越发有些僵硬。

他知道杨双燕所说的话并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以往有什么事贵人都会与他商量,可如今最多也只是来下达命令…陆步侯的本事,他是知晓的,以前他身子不行,自然不会让他忌惮,可如今呢?

他撑在桌案上的指根微微收拢,神色也是越发黑沉了几分。

倘若只他一人,自是无畏,可他身后还有杨家,还有几十号人,这些人跟随他为着贵人的大业战战兢兢得过着日子…他自然是不能放任不管的。杨继想到这却是又过了一会才沉声说道:“纵然为父有心,可那位对你无意,你又有什么办法?”

杨双燕耳听着这话,眼中闪过几道亮光,柳叶眉也不自觉得微微上挑,就连说出来的话也饱含着未曾遮掩的傲气:“只要让我跟随在他的身侧,女儿相信,只要相处下去,贵人一定会喜欢上女儿的。”

无论是年纪还是容貌,就连家世,那个贱人根本没有与她抗衡的本事。

如今贵人对她如此在意也不过是因为那个贱人使出那些下三滥的手段,她相信,只要能够和贵人相处,她一定可以获得贵人所有的宠爱。

杨继眼看着仍旧跪在底下的杨双燕,心中思绪万千,只是不等人说,他便先开了口:“如今边陲战事已起,这些事且先搁置…”等前话一落,他便起身往外走去,口中是跟着一句:“未免贵人生气,近些日子你就好生待在家中。”

却是未曾应允也未曾反对的意思。

杨双燕眼看着杨继离去的身影,脸上神色未改,纵然父亲未曾明说,可她相信…父亲,这是动心了。

她想到这,脸上的笑意越深。

时至六月。

相较以往的汴梁城,如今城中人却人人自危,无论是朝中的官吏还是底下普通的百姓,各个都面带愁苦,就连这本该晴空万里的六月也好似被乌云所遮盖着。

自从三月边陲传来战事,至今也有三个多月了,原本对于这些,这汴梁城中的人自是不会去理会的,边陲那些番贼时不时都会扰一下,可若说起结果却是连几片水花也掀不起来。

因此战事刚传到汴梁的时候,所有人都是不屑一顾的,甚至仍旧夜夜笙歌、繁华不断。可时间越久,战事也越发激烈,不过三月,庆云却已失去了三个城池,甚至番贼已经逼近玉山关。

玉山关是庆云国的要塞,若是让他们占据此处,那么逼近中原自是不在话下。

不仅如此,因为这一场战事,庆云国不仅失去了三个城池,还损失了不少大将,就连宝刀未老的西南王也因此受了重伤…一时之间,自是人心惶惶。

而此时的太和殿中,文武百官同站底下,只是相较以往,今日的气氛却是更加显得有些沉重…今早八百里急报传来边陲的新战事,李玉李将军在玉山关与番贼的战事中受了重伤,如今城中只有他麾下的几名副将。

赵准高坐龙椅,放眼底下,口中是道:“仅仅三月,我庆云却已痛失几名大将,如今李将军又受了重伤,你们怎么看?”他说这话的时候,虽然面色如常,可声音却还是显得有些低沉。

他这话一落——

底下百官互相对望了一眼,却是又过了一会,才有人手拿玉笏上前说道:“陛下,番贼此次来势凶猛,庆云已无大将,不若我们遣人去求和。”

赵准耳听着这话,神色却是不可避免得黑沉了些。

他也未有什么表示,只是朝底下看了一眼,而后才淡淡说道:“其余爱卿呢,你们也都主和?”

“臣主和…”有了头一个人说道这样的话,余后的人说道起来自然也就简单了,一时之间,这偌大的太和殿中却都萦绕着这一道声音,足足有大半官员主和。

赵准眼看着底下的百官,这一回,神色却是未曾遮掩得黑沉,他的手撑在雕刻着腾龙的扶手上,口中是沉声说道:“我泱泱大国竟然要和一群番邦小国求和?难道朕的臣子就没一个能战得了吗?”

殿中无人说话,倒是站在最前头的霍龙亭看着殿中的景象黑沉着一张脸,他身为兵部尚书又是西南王之子,如今父王仍躺在榻上,而他身为其子,身为庆云人,又岂能像番贼低头?他想到这刚想站出来请战,只是还不等他动身便听到身后传来一道年轻的声音:“臣请战。”

作者有话要说:  吃完冰淇淋的我回来了~

明天开始双更,如果没有问题的话会持续到12号,早八晚八,跪求你们不要养肥(t ^ t)救救秃头的桃发(敲木鱼的桃发)(づ ●─● )づ

第137章

这一道声音在一群主和的声音的尤为明显。

众人皆循声看去, 而后便瞧见陆起淮手持玉笏向前走去,没一会功夫, 他便走在了殿前,而后就在众人的注视下,他拱手继续说道:“请陛下准臣出战!”

他这话一落,还不等赵准说话,底下却已响起了一阵碎语之声,虽然陆起淮这一年多来的成绩是有目共睹的, 可他到底年幼, 何况打仗不比别的, 行军布阵,各个都很有讲究。

因此, 众人眼看着陆起淮,脸上却是一副不赞同的模样,甚至还有人冷声说道:“陆大人,你虽然是荣国公长子, 可你毕竟从未出兵打仗过,这打仗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等前话一落,那位大臣便拱手朝赵准说道:“庆云将士皆是有父有母的血肉之躯,臣反对由这样从未打仗过的人带领!”

他这话说完,却也有不少大臣应和。

可不管旁人怎么说, 陆起淮脸上的神色却是没有丝毫变化,他仍旧神色平静得站在那儿,只是等到赵准问道“陆卿, 你怎么看?”

他才拱手回道:“众位大臣所言不假,臣的确从未出兵打仗过,也从未上过战场,可臣身为庆云人,决不允许我庆云的疆土被番贼所占领。”

“今日我们让出这第一步,只会让番贼以为我庆云无人,日后更会肆无忌惮,到得那时,众位大臣可是仍旧要求和?”陆起淮一面说着话,一面是朝先前反对的那些大臣淡淡看去一眼,眼看着他们神色踌躇皆低了头才又重新收回了目光与赵准说道:“臣愿立下军令状,若是不能把番贼赶出去,愿以死谢罪!”

这话一落,殿中却迟迟无人说话。

众人的目光皆落在那个身穿绯衣官袍的年轻人身上,就连赵准脸上的神色也终于有了些不一样的变化,他低垂着一双眼看着陆起淮,却是过了有一会功夫,他才朗声说道:“好,朕就封你正一品左都督,准你领兵出征讨伐番邦小贼!”

天子既然已发了话,旁人自然也就没了说话的余地。

等下了朝——

百官退散,陆起淮却是跟随赵准去了偏殿。

偏殿之中,赵准仍旧端坐在龙椅上,他面前的桌案上摆着一块兵符,殿中静寂无声,而他的目光却一直落在陆起淮的身上,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起身朝陆起淮走去,待把人扶了起来,他把手中的兵符交给人,另一只手便撑在陆起淮的肩膀上,眼看着这张面容,他眼中神色难辨,口中是道:“陆卿,你可别让朕失望啊。”

陆起淮耳听着这话自是拱手应是。

而后,赵准也未再多言,只是又拍了拍陆起淮的肩膀,难得和颜悦色得说道:“好了,你先回去,朕等着你替朕扫平番邦小贼。”

陆起淮闻言,脸上神色也未有什么变化,他只是又应了一声“是”,而后是又朝赵准拱手一礼才往外退去看着。

没一会功夫,陆起淮便已退了下去,而赵准眼看着他离去的身影,眼中暗流涌动,面上神色也有些晦暗不明。

身侧的近侍见他这幅模样便恭声问道:“陛下,怎么了?”

赵准耳听着这话却未曾说话,他只是看着那个年轻人的身影越走越远,直到再也瞧不见才淡淡开了口:“朕只是在想这个决定究竟对不对。”

当日他疑心杨继和陆起淮所为,却也没有真凭实据,原本他是打算再观察些日子,却未曾想到边陲战事突起。

近侍知他心中忌讳便也只能说道:“您不必担心,当年那位早已死了,何况如今朝中无人,您也是没了办法。”

是啊…

这朝中也的确是无人了。

赵准负手于身后,一双深沉的双目微合,倘若再年轻个十来岁,他宁可亲自出战…这世上之事,皆在他手中,可唯有这岁月却是最不饶人。

他想到这,竟是难得叹了一口气。

等到陆起淮回到家中的时候,天色已经大晚了。

得知沈唯在厨房,他也未曾回正院,只是只身一人朝厨房走去…许是已经习惯了,两个婆子眼看着陆起淮走来也只是恭恭敬敬得朝他打了一礼,余后便继续做着手头上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