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暧昧不明的关系,最容易挑拨,原本打算把更多精力放在南宫榷身上的柳韶音瞬间被激起了好胜心。
她就不信,凭自己的本事,就搞不定一个柴映玉。
与此同时,柴映玉“阿嚏”一声。
柴映玉刚刚敷过药膏,脸上香喷喷,整个人都清清爽爽的,一个人躺在床上,屋子静悄悄的,他脑袋活络了起来。
今天这件小插曲反而给了柴映玉一些启示。
他意外的发现花药这个女人身上竟然隐藏着怜香惜玉的属性。
她明明都看出来柳韶音在闹妖蛾子,还劝柳韶音别哭、伤身,这种怜香惜玉的态度一般男人都比不了。
也许,他真的可以学学柳韶音。
既然决定留住花药,那就一定得选择一个行之有效的方法,金银珠宝、武功秘籍什么的求医还成,要成功留住她,他怕是得牺牲点色相。
想到此处,柴映玉立刻拎出他那个随身携带的小棱花镜。
前阵子他脸伤很严重的时候,拒绝照镜子,最近好的差不多,他才把镜子重拾起来。
如何惹人怜惜是一门高深的学问。
映玉公子对着镜子眨巴眨巴眼睛,学着柳韶音的样子微微低垂着眼帘,想着伤心事,试图让眼圈泛红,装出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
好难……
紫电进门的时候,就看到他家公子正对着镜子硬揉眼睛,似乎在……挤眼泪???
他家公子的爱好真是越来越难懂了。
“公子找我有事?”
柴映玉挤了半天也没挤出来一滴眼泪,他见紫电进门,放下棱花镜,忧心忡忡的看了过去。
“小爷实在是哭不出来,都怪最近心情太好,压根没有伤心事。”
“公子没伤心事,哭什么?”
“不哭怎么留丑女人在身边?”
紫电嗅到了一丝丝奸情的味道,作为一个贴身近侍,如果连自家公子那点小心思都看不出,岂不是太失职?然而自家公子的性情,紫电也是清楚的,于是斟酌再三,方才开口询问。
“公子想一直留花神医在身边?”
柴映玉点了点头,又拿起小棱花镜,继续酝酿眼泪。
“公子为何非要留花神医在身边?”
柴映玉歪着脑袋想了想:“她很能干,医术好,会按摩,还会调香精。”
紫电心里大呼“天呀地呀,快救救我家公子吧”,他就知道,他家公子绝对是没开窍。
不行,作为最优秀的贴身近侍,绝不能让公子这么糊涂下去,这眼瞅着就到幽州城了,到时候跟老爷夫人一会面,公子再胡闹一通,引出来更大是非岂不是弄巧成拙?
紫电引导着问道:“那公子是打算让花神医以什么身份留下?”
这话倒是把柴映玉问住了,以什么身份呢?柴映玉不自觉的放下手中的棱花镜,心里茫茫然一片,他就像是个孩子一样,任性的去抓自己想要的东西,别的什么都不会考虑。
紫电忍不住提醒道:“花神医毕竟是女子,而且还是一谷之主。”
“小爷想要留一个人在身边,还管她是男是女,是什么身份?小爷有钱有势,无论她想要什么小爷都给得起。”
这话说的很豪气,然而……
紫电耷拉着眼皮说道:“花神医好像说过她想要的是公子。”
这个……柴映玉愣怔当场。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花药刚刚被南宫榷叫出门。
南宫榷其实一直都想单独跟花药谈谈,然而柴映玉整天都缠着花药,压根就没给他机会,今儿终于得了一个空隙,他立刻见缝插针的把花药叫出了门。
花药不敢得罪南宫榷,是真不敢得罪。
都说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南宫榷可不是什么君子,真要是得罪了他,狗急跳墙,还说不上能干出什么事儿来。
其实这两天南宫榷一直老老实实没什么动静,说实在的,花药已经够心惊胆战的了。
南宫榷这种人精,越是平静越是吓人。
今儿南宫榷叫她出门,她虽然不愿,也赶紧出了门,不过也没走远,只在院中的柿子树下,两个人相对而站。
“南宫公子叫我出来是有什么事儿要吩咐?”
“你对那位映玉公子似乎很不寻常?”南宫榷开门见山的说道。
花药没说是也没说不是,而是轻轻一笑:“他花了大价钱请我给他治伤,我也不能拿钱不办事。”
“是吗?”
南宫榷轻笑出声,漫不经心,却似乎运筹帷幄,有一种所有事情都尽在掌握的笃定。
“四年未见,我还以为你会变得跟从前不一样,没想到还是这般天真烂漫,对待别人永远都是这么容易热忱。”
花药听他话中有话,便问:“什么意思?”
“如果说,我是一个前车之鉴,你又怎么能断定,柴映玉不是另外一个我?”
第26章 巨大委屈
花药听的云里雾里的,有些不耐烦。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南宫榷看着花药的眉眼,?一阵恍惚,?再次相逢,?他就再没见过她的真容,只看着这眼睛,?才让他想起眼前这个人,?是自己曾经认识的那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
“你有没有想过,?柴映玉并不像你想的那般真诚,他对你说的话也不一定为真。就拿我父亲去京城的事情来说,?根本就是他在故意抹黑我。九千岁虽然势力庞大,但是他毕竟是太监,?我南宫世家就是再不济,?也不会跟阉党沆瀣一气,我又岂会娶他的干女儿?”
原来是这件事,花药有些兴致缺缺。
“你其实不必跟我特意解释这些。”她说。
是呀,?她确实不在意这些,更或者说她根本就不在意他,?然而,?她终究是有在意的人。
南宫榷自嘲一笑:“既然你不在意这些,?那咱们就说一些你在意的。你知不知道柴映玉有一个未婚妻,是他舅家表妹,范阳卢氏,?名门贵族。”
未婚妻?柴映玉?
这个消息就像是石破天惊一般砸了下来。
花药看着南宫榷,?神情有些呆滞,?似乎没太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南宫榷脸上闪过一丝残忍的笑容。
“我也是在赶来你这里的路上,偶然听闻到的消息。”
嘴上说偶然,怎么可能是偶然?南宫榷最擅长的就是暗暗观察,谋而后动,但凡他出手,从来都是致命一击,哪像柴映玉那般小打小闹,有什么意思?
花药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她张了张嘴,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说的是真的?”
南宫榷轻笑:“如果不信,你可以派人去打听,上个月柴长风亲自带人上卢家送的聘礼。”
今天的月光惨白惨白的,冷光在秋风中泛着寒意。
花药下意识的低垂着视线,掩饰住自己的失态,生怕被南宫榷发现她此刻无法掩饰的那种喷薄而发的情绪。
“是真的又如何,他订不订亲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南宫榷挑眉:“如此,倒是我多事了,我只是怕你还被蒙在鼓里。”
花药嘴上说着没关系,心情却差到谷底。
她现在的感觉就像是正在品尝着一颗美味的大桃子,一口下去,半根虫子的尸体在咬口处蠕动,而她嘴里那口桃子已经咽下,有一种说不出的恶心。
一个女人不可能去亲一个自己讨厌的男人。
很明显,花药不讨厌柴映玉,甚至可以说对他有好感,所以后面才会放任两人关系一再的亲近。
两个人朝夕相处,随着柴映玉对她越来越好,花药甚是产生了一丝丝期待。
虽然不切实际,却让人心动的期待。
柴映玉真的很美好,像一颗红彤彤的果子,诱惑人去摘。
她以前以为自己不想去摘,直到此刻她听到柴映玉有未婚妻这个消息之后的一刹那,心不受控制的收缩着疼痛,她才知道,她想摘。
然而,她要摘的是没主的果子,而不是人家院子里的果子。
如今得知柴映玉的父母已经为他定下一门亲事,那她之前亲近柴映玉的行为就显得那么不道德,也显得那么滑稽可笑。
从某种意义上说,花药有些道德洁癖。
柴映玉有未婚妻这件事就像是当头一棒,让她醍醐灌顶。
刹那间,她正视了那些她从未正视过的小心思的同时,也意识到自己之前对柴映玉做了太多不符合身份的事情。
想到这些,花药顿时方寸大乱,有一种谎言被戳破之后羞臊感,一刻都待不下去。
“南宫公子若是没有其他事情,我就先回去了。”
“好,你早些歇息。”
南宫榷目的达成,自然也不会再多纠缠。
花药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南宫榷的视线。
南宫榷满意的看着花药落荒而逃的背影,胸有成竹。
他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他熟悉花药,花药是一个有强烈道德感的人,而且有她大师姐前车之鉴,她绝对干不出跟人家抢男人的事情来。
得知柴映玉有未婚妻,那她跟柴映玉的所有可能就都彻底断了。
柴映玉显然没有料到,不过一刻钟的时间,他就被南宫榷钻了这么大空子。
说起未婚妻这事儿来,柴映玉也是冤枉。一个月前,他已经来到药王谷,哪里知道自己父母就在这个空当就给自己定了一门亲事,也没人告诉他呀。
完全不知道自已已经多出一个未婚妻的映玉公子还在“守住贞操”和“留住花药”这二者之间犹豫不决,没有意料到就在一墙之隔的院中,竟然发生了那么大的变故。
“南宫公子跟花神医真是好兴致,这会儿还出来赏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