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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窝里,钻入一个火热的身躯。

长臂一揽,把她拥入怀里。

赵虹玉的脸就烧了起来,磕磕巴巴地想推开他,“……相公,明日白天的事情多,等明夜好不好?”

她一早要去胡家帮忙,忙到午时,就可以放假五日了。

“……你辞了胡家的活吧,我养得起你。”方晟有些闷气的抱着她,美人在怀,却遭到拒绝。

赵虹玉忙安抚性的拍拍他的手臂,“不是说好了么?怎么又说这件事。”

“我不想你太辛苦了。”方晟抓住她有些粗糙的手就往胸口处放。

“嘭嘭”的心跳声触动着赵虹玉的心。

“我不辛苦,这不是过年嘛,过年总是忙一些的。”她的声音在黑夜中格外温柔。

方晟不由地探下头,寻找到温柔的源头吻了上去。

赵虹玉的身子僵了僵,随后又立即放松,把手攀上了他的脖颈处。

方晟似得到鼓励,宽大的指节沿着她的衣襟下一路攀岩,登上柔软的最高峰时,口里发出了愉悦地闷哼。

寒冷的冬夜里,小屋内一片旖旎。

第三百四十六章 积善之家庆有余

天未亮,赵虹玉已经忍着浑身的酸麻悄然起床了。

今日事情多,不能耽搁。

把昨夜就准备好的早饭,给他们热上,然后洗漱一番,梳好发髻后,犹豫了一下,拿出昨日珍珠送的蔷薇绢花斜斜的簪在发髻上,对着铜镜看了两眼,脸色微微羞赧。

梳理整齐后,出门前,唤起了阿青。

其实,阿青还是会帮忙干活的,只是,不当着方晟的面。

他从前做惯了,也不觉着自己帮忙干活有何不妥。

所以,赵虹玉觉着这孩子还是很懂事的。

等赵虹玉赶到胡家时,后院已经开始忙碌起来了。

李氏起了个大早,已经开始在厨房里忙活。

珍珠正舀了盆热水洗脸,见她戴上了昨日送给她的蔷薇绢花,花瓣迎风微微颤抖,细碎的宝石不时闪烁其间,赵虹玉粉白的脸被衬得更加明丽。

“虹玉姑姑,你戴着这朵绢花真好看。”

她诚心夸赞,原来,绢花簪在头上,也没那么艳俗呀。

赵虹玉被夸得红了脸颊,没好意思做声,低头进了厨房忙活。

吃过早饭,平安与罗璟早早开始在院门张贴对联。

这几年,每年过年的对联,都由凌老先生包圆了。

老先生的一手楷书写得行云流水,遒劲有力,极有风骨。

虽然因为被流放的关系,有十余年未能动笔,可经过小段时间的练习,他很快找回了从前挥毫泼墨的熟悉感。

加上这两年,安逸的环境和开阔的心境,使得他的书法画卷都更上了一层楼。

“玉生哥,凌老先生的字写得越发的好了。”平安对着院门两边龙飞凤舞的字体,就一阵赞叹,他何年何月才能练到这等地步。

罗璟退后几步,左右看了一遍。

“向阳门第春常在,积善人家庆有余。”

确实写的很好,功底扎实,力透纸背,一气呵成。

不愧是正经的举人出身,经年积累的功力就是扎实。

贴好院门,继续贴堂屋,他们手里可捧着厚厚的一摞对联呢。

姚浩然踱步出了胡家的院子,打算四处走动一下。

除夕夜,各家各户都在做节前准备。

他走到望林学堂门口时,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姑娘和那个叫阿青的男孩子正在学堂门口张贴对联。

“阿云,把米糊涂匀称些。”

阿青踩在椅子上对阿云嚷嚷道,刚才一边对联就没涂匀。

“哦,知道了。”阿云嘟囔着涂抹手里米糊。

“啊,姚校尉,您好,您这是要去哪?”

阿青远远看见了负手而行的姚浩然,眼神一亮。

他可是大夏有品级的武官,听平安说,身手还相当了得呢。

十几岁的少年总是对战场上冲锋陷阵,奋勇杀敌的军队将领充满了崇拜感。

“闲来无事,在村里走走,阿青小哥,你在这个学堂里念书?”姚浩然缓步走近他们,朝敞开的学堂里看了几眼。

“阿青哥可不是学生哟,他是武学的教辅,可厉害呢。”阿云抢着回答道。

站在椅子上的阿青就有些自得的笑了笑,随后,想起眼前的人,可是身手不凡的朝廷官员,他忙止住了笑意。

武学教辅?姚浩然朝男孩子看了一眼,嗯,果然,个子虽然不高,体格健硕,筋骨强韧,一看便是习武多年的苗子。

小小的乡野之地,竟然还特地请了武学师父,姚浩然眼里闪过一丝精光。

“哦,阿青小哥年纪这么小,就开始教授学生了,很不错啊。”

他扯了几分笑容,开始套话。

“嘿嘿,主要是我师父教,我是负责监督学生练习的。”阿青被称赞,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他的师父就是那日赴宴的方晟吧,一身特意压制的气息,都能让他心生警觉。

“怎么你们师徒,过年也不回家探亲么?”

姚浩然状似无意的问道,功夫如此高强,却甘愿窝在乡下,当个小小学堂的武学师父,这其中定然有玄机。

“我们家就在这,不用去哪探亲。”阿青接过阿云递上来的对联,转身贴起了对联。

“阿云,看看,对齐没有?”

“哦,往上一点。”

“……”

家就在这?姚浩然朝学堂里走了几步,两边宽敞的屋子,应该就是校舍,屋前是两排整齐的花圃,寒冬腊月里,居然还有几朵菊花迎着北风招展。

一个挺着大肚的妇人在学堂后宅来回忙碌。

没想到,学堂的杨秀才一家就住在学堂里面,姚浩然忙退了出来。

“阿云小姑娘,你们家也不回乡探亲么?”回乡过年,是大夏过历来的风俗,不是迫不得已,多数人都会赶在年前返回祖宅与族人过年的。

阿云闻言不高兴了,她气呼呼的瞪了他一眼,生硬的回道,“不回。”

姚浩然不明所以,他说错话了么?小姑娘为什么突然生气了。

贴好对联的阿青,跳下了椅子,他先安慰地拍拍阿云,才与姚浩然解释。

原来,去年过年的时候,杨秀才便携妻带女的回了乡。

虽然乡试没过,但是,好歹靠教书育人立住了脚,所以,杨秀才觉着,回乡看望叔婶也算有底气。

谁曾想,杨秀才家的老房子被他叔婶家的小儿子拿来当了新房,他们回去的时候,连自己住的屋子都不能待了。

他婶子知道杨秀才没考中举人后,以为他们回来要回老房子,当即闹得那个鸡飞狗跳的,说什么房子他们刚刚重新修缮,他们就回来抢,又说阿云娘年纪这么大了,又有一身病,定是不能给杨秀才添男丁了,杨家大房要绝户什么的,他们家里的财产房契都应该归自己的儿子所有,气得杨秀才脸色铁青。

什么黑心肝、白眼狼、赔钱货、断绝户、不下蛋的母*拉巴拉的,他婶子嘴巴就没停过,杨秀才一家都不是那等善于与人争辩的性格,最后,他们在他婶子的火力攻击下,败退出了自己的老房子。

等杨秀才醒悟过来后,看着妻子满眼的泪水与女儿眼中的惶恐,顿时怒火中烧,找来了他们村的村长。

一通大动干戈的折腾后,杨秀才一家放弃了回家过年的初衷,直接拂袖而去,在阿云娘的娘家凑合一夜,把带回的年礼都送与了他们,随后赶回了望林村,决定把家中父母的坟迁到望林村附近,以后再也不回乡了,老房子就当偿还他们当年短暂的养育之情了。

阿云对当时的情形可是记忆犹新,回到望林村后,还吓得做了几天噩梦,姚浩然这一提起,她又想了起来,自然气不打一处来了。

杨秀才家还有这等恶劣的叔婶?老百姓不是对读书人甚为推崇的么?怎么到了杨秀才这,却被这等待遇。

阿青又说起了事情的缘由,杨秀才没听叔婶的意愿,娶了不合他们心意的阿云娘,又花了很多银子给阿云娘治病,原来大房的田地也都卖光了,杨秀才的叔婶可能以为,他们回去是要卖了老房子,所以有了那番纠缠。

姚浩然点点头,都是钱财惹人眼啊,乡下人家,为了间老房子,连亲戚的脸面都不要了。

阿青见他似乎对学堂挺感兴趣,便兴致勃勃地领着他把两边的学堂都看了一遍。

姚浩然趁机问了不少关于胡家的事情。

当得知,望林学堂是胡家出资建立,让全村男孩免费上学,他们都拿着胡家发的工钱干活时,姚浩然确实很惊讶。

胡家连个下人都没买,却舍得花费这么多钱,兴办免费学堂,而且今年已经进入第四个年头了,不是一时兴起,而是长期的投入,无怪乎,胡家院门的对联上,写着‘积善之家有余庆’,果然担当得起。

阿青见他一脸诧异,不由说得更起劲,这种鼓吹胡家善意举动的言论,他十分乐意传播。

等姚浩然与阿青道别后,已经快要到午时了,一路消化着刚听到的信息,他回到了胡家的前院。

罗璟和平安依然在忙活,给各个房间贴窗纸。

他们相互笑闹着,脸上的喜悦溢于言表。

罗璟在外人面前,表情一向疏离而淡漠,回到胡家后,似乎变得温和了许多。

姚浩然似乎明白了什么。

胡家的伙食非常丰盛,新卤的羊肉极为美味,姚浩然手中的筷子简直没法停下,他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爱吃起来。

默默地摸了摸鼓起的肚皮,他终于放下了筷子,一会儿拉着罗副将比划比划才行。

下午,阴沉的天空开始飘起了零星的雪花。

珍珠望着飘落的雪花有些忧心,大白还没回来呢,这样的天气,真是难为它了。

赵虹玉与潘雪兰都放假了,厨房里堆满了整理好的各种吃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