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一时间安静了下来。

直到社伊重新走向操作台，摆弄他的实验物品。

“她说的，全是……真的吗？”

夏岚的嘴半张着，失水干裂的唇瓣暴露在空气中，微微的颤抖，像是在与什么艰难的对抗，从喉咙中泻出的嗓音显得干涩又沙哑极了。

“您真的是……”

……是二少爷吗？

夏岚继续说着，艰难地张了张口，却怎么也吐不出最后的那三个字，喉咙仿佛被什么东西给哽住了。

眼前突然变得模糊。

温热的液体从酸涩的爬满脸颊。

夏岚狠狠地咬着牙龈，愤恨自己的不争气，明明都没有得到答案，眼泪却首先不受控制地流出来了。

停止啊。

在他面前，

——停下来啊。

恍神中，仿佛听到了一声轻叹，下一刻，夏岚便感觉自己的下巴被人轻轻抬起。

模糊的视野里，近在咫尺的气息是那般的熟悉，即使容貌不同，即使性情不同——

“女孩子哭花脸就不好看了。”

社伊为她轻轻拭去眼泪，露出一双红通通的眼眶。

然而里面却是全然的，仿佛失而复得的欣喜与激动……

待情绪完全稳定下来，夏岚不禁为刚才的行为感到羞愧之余，又忽然想到了一点。

“二……老师，”她顿了顿，才继续说：“对于当年害死你的剑炎和白沐，我一个都不想放过，请让我成为你的刀吧。”

说着这句话，夏岚的眼神显得格外残酷与冰冷，仿佛她口中的那两个人，已经是铁板上任人宰割的那条鱼。

——她永远都无法忘记，二少爷躺在冰冷的地面上，那么刺眼的鲜红，渐渐失去呼吸的画面。

每一次想起那一幕，心脏便揪紧似的疼，对造成失去二少爷的剑炎与白沐的恨意，便更添一分。

如今，不管是什么原因也好，二少爷能够死而复生，再一次活生生地站在她面前，夏岚高兴、激动。

但，对于害死二少爷的那两个人，她照样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夏岚眼底阴狠之色一闪而逝。

面对如此外露的情绪，社伊又怎么看不出来，或者说从一开始遇到她，那个曾经记忆中羞涩的小女仆，仅仅只是两年的时间，便像变了一个人般，成为冷漠无情的毒藤圣女。

或许之前他没有兴趣去了解，但有种东西，即使你不刻意去发现，也会渐渐了然，更何况夏岚从不在外人面前掩饰过，而剑炎和白沐的到来，更是激化了她的情绪。

不过……

“过去的已经过去了，现在的我是全新的另一个人，是我自己。”

“所以无论是剑炎也好，白沐也罢，对现在的我而言，都不过是一个陌生人罢了。”

“但是。”社伊的嗓音低沉了下来，隐隐透着什么。

“若他们仍对我，对现在这个有着与过去相同异能和名字的身份，不依不饶，那便别怪我不客气了。”

他从来便不是一个好惹的存在，以前是扮演原主不得以而为之，但现在，最大程度上他是自由的。

蹲坐在试验台边沿，最近经常让人忽视它存在的丧尸，低垂的暗红眼眸中，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

……

***

自从心底的愿望达成现实，无论是在社伊的研究上作为助手在旁边待令，还是学习那些被社伊塞给她的枯燥书籍，夏岚都显得比之前勤快了不止一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