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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向阳这时候虽然没心情看这些,不过不想拂了她的心意,只好勉强沉下心来看。

一张一张翻下去,听她说着当时的故事,他的心也慢慢平静下来。

翻到最后一页,忽然一张旧照片掉了下来。

“这是什么?”胡向阳惊讶地问道。

这张黑白照片已发黄了,看来已放了很久。

“这是我在爸爸的书房看书时,从一本书里无意中发现的。”张冕华笑道:“是爸爸年纪时拍的照片,那时候他应该比表哥还要年轻吧?”

“是吗?”胡向阳笑着接过来,见上面写着摄于一九七三年,笑道:“这张照片都有二十年了,当时小姑夫应该跟我差不多大吧?”

照片中三男二女,并排站着,都非常年轻。

“什么照片?”小姑夫狐疑地问。

“你当知青时拍的照片。”胡向阳把照片朝张玉澍晃了晃,嘴里随口回答。

小姑夫以前当过知青,这件事大家都知道,所以也不是什么秘密。

第三十三章当年真相

“哦。”小姑夫随口应了声,也没有在意他们的话。

“小姑夫年轻时长得真帅。”胡向阳半真半假地捧了一句。

“那是当然,否则你小姑会嫁给我?”小姑夫在那边得意地叫道。

“不过照片里还有两个女的,跟你是什么关系?”胡向阳调笑道。

他嘴里这样说,只是开小姑和小姑夫的玩笑。

他们结婚到现在,一直很恩爱,这是所有亲戚都知道的。

所以并不担心,这样会引起什么误会?

等他看清照片中那个女人的样子,胡向阳大吃一惊。这个女人,跟叶纤红实在太像了。

“你怎么会跟小红一起合照?”他忍不住惊叫一声。

“你认错人了,这两个女的,没有一个叫小红?”张玉澍见胡向阳居然乱叫别人的名字,笑着说道。

“不叫小红?”胡向阳这才记起,那个时候叶纤红可能还没出生。忽然想起叶纤红说过,她跟她妈妈年轻时长得特别像,忍不住又问道。“难道她是叶知书?”

“叶知书?”小姑夫见胡向阳突然叫出这个名字,脸色一变,走过来拿起照片,掩饰地说道。“不是,我从来没听过这个名字?”

说完,拿起照片走进书房,呯地一声关上了门。

屋里三人没想到胡向阳提到这个名字后,他忽然变了脸色,面面相觑。

“难道是爸爸的初恋女友?”张冕华伸了伸舌头,一付我很害怕的模样。

“别瞎说。”胡文铨在女儿的头上敲了一下,骂道:“你爸认识我之前,还没谈过女朋友。”

心里虽然也有些疑问,不过当着两个晚辈的面,她也不好马上过去问。

“不早了,去睡觉吧。”胡文铨看时间已近九点,就赶两人回房间睡觉。

因为胡向阳的话,气氛突然有些尴尬,继续聊天无疑不合适了。

“哦。”胡向阳叫了一声,往楼上走去。

楼上有一个房间,是他经常睡的,所以不用他们带,就直接上楼进屋了。

望着女儿和侄子上了楼,胡文铨才走到书房门口,轻轻敲了一下门。

张玉澍这时候已冷静下来了,开门后让老婆进来,又关上门。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胡文铨走到他旁边,担心地问。

“没什么?”张玉澍摇摇头。“只想起了以前做知青时,做过的一件错事。”

“什么错事?是不是跟那个叫叶知书的人有关?”小姑心里咯噔一声,问道。

难道自己以前太盲目乐观了,老公其实也有过风流史?

“是的,跟她有关。”小姑夫望着妻子不安的目光,知道这件事如果不说出来,会在老婆心里留下一个阴影,于是咬了咬牙,叫她坐下来,把当初发生的事,详细说了一遍。

二十多年前,张玉澍响应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的号召,来到欣昌县仙岩乡石坎村插队。

当时村里一共有四个知识青年,除了他,还有钟修贤、高爱国和董洁。

而叶知书,是村里赤脚医生叶世泽的女儿,比他们小二三岁,因为长得漂亮,性格也很爽朗,钟修贤非常喜欢她。

因为跟他走得近,后来跟他们几个也熟悉了。

有一次去县城办事情,有人提议拍一张照片纪念一下,当时叶知书也在一起,于是留下了这样一张珍贵的照片。

一九七四年秋天,高爱国的父亲平反,恢复了政务院某部委一把手的工作,高爱国也获得了回京城的机会。

大家既羡慕又为好朋友高兴,于是一起为他饯行。

几个年轻人从老乡家里买了一些米酒,就着炒熟的黄豆下酒,因为聊得兴奋,酒喝得有点过量。

张玉澍这时候也半醉了,跌跌撞撞出门小便时,看到同样醉倒在门口的叶知书。

他上前问她怎么在这里?叶知书当时已不清醒了,迷迷糊糊地吐露了心事。

原来他知道高爱国明天就要回城后,担心钟修贤也会在不久的某一天回城,所以打算跟他生米煮成熟饭,把钟修贤留下来。

张玉澍听到后,非常吃惊。

这时候确实有知青因为跟当地的女孩子发生了关系,不得不跟女孩子结婚,从而失去了回城的机会,在当地落籍,成为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

这时候的他暗恋董洁,于是顾不得扶叶知书,回到屋里,悄悄把这件事告诉了她。

董洁一听,酒都吓醒了。

原来董洁也喜欢钟修贤,听说叶知书居然想这样做,非常生气。

当时钟修贤和高建国已喝得动弹不得,趴在桌上似乎睡着了,两人悄悄起了身,回到门口。

在董洁的指挥下,两人把叶知书扶到高爱国的床上,脱了叶知书的衣裤,再把高爱国也扶回床上,帮他脱了衣服。

两个悄悄躲在一边,亲眼看到两人在半梦半醒中,不知是谁主动,搂在了一起。

直到确定两人已发生了关系,董洁才用冷水绞了毛巾,给钟修贤洗脸擦头。

在冰水的刺激下,钟修贤很快清醒过来。

他迷迷糊糊站起来,准备回房间睡觉,路过高爱国的床时,看到了一男一女光着身子躺在那里,下半身不用看都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这时候的他,反应有些迟钝,也没有想过这样做是不是合适,反而走近去看。

等认出那个女人是叶知书时,他“啊——”地惨叫一声,像疯了一样地往外跑去。

张玉澍当时的意识也是半清醒半糊涂,因为喜欢董洁,所以一切听从她的安排。

等看到钟修贤绝望惨叫地样子,他突然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件无可挽回的错事。

原本在身边的董洁,看到钟修贤跑出去后,也追了出去,他更明白自己这件事错的离谱。

他像个傻瓜似的,走到床前,找了块干净的床单,盖在叶知书身上,然后把她抱到钟修贤的床上。

至于为什么这样做?他自己也搞不清楚。

或许是想到了叶知书刚才说过的话,她过来这边,想找钟修贤的,他这样做,算是弥补过错吧!

心里其实清楚,这件事发生了之后,不管他做什么,都已无法弥补。

后来董洁回来了,一再叮嘱他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

他麻木地应了。

自此以后,他再也没有跟董洁私下说过一句过。

直到回京城,他都没有跟她打过招呼。

而钟修贤那天跑出去之后,再也没有在村里出现,村里人怕他出意外,到附近几个村里山里都找遍了,依然没找到他。

“对不起。”张玉澍说到这里,低着头痛苦地说道。“这件事就像一根刺,一直深深扎在我心里,每次听到叶知书这个名字,我就忍不住想跪在她面前,请她原谅,向她赎罪。”

这么多年下来,他经常做噩梦,梦见叶知书知道自己的所做所为后,过来找自己算帐。

这件事沉甸甸地压在心里二十年,让他永远有负罪感。今年总算有机会倾吐出来,他感觉心里一下子轻松多了。

“这件事你虽然有错,主要还得怪那个董洁。”胡文铨抱住他的头安慰道。“毕竟当时你也差不多醉了,对是非的判断没有平常那么清楚,所以做了别人的帮凶。”

难怪老公经常无意识地皱起眉关,一付心情不佳的样子,原来是年轻时犯过这么大一件错。

但是事已至此,她还能说什么,只能这样安慰他了。

“可我还是无法原谅自己。”张玉澍痛苦地说道。

“我明白。”胡文铨见不得老公这么难过,提议道。“等找个机会,我们去找叶知书,向她当面道歉。”

既然向阳一口叫出这个名字,说明他认识她。

“好。”张玉澍一听,吐出一口气。“不管她怎么对我,我都觉得罪有应得。”

胡文铨又安慰了他一阵,两人的情绪才平静下来。

“如果照你这样说,那向阳女朋友的亲身父亲,应该是高敏瑜的叔叔高爱国?”小姑忍不住惊讶:“也就是说,她跟高敏瑜是血缘非常近的堂姐妹?”

“如果没出意外的话,应该是的。”张玉澍想了想,回答道。

“那这件事要不要告诉高家?”胡文铨犹豫地问。

高家跟胡家同为京城的大家族,彼此的情况,大家都知道。

高爱国回京后,已结婚生子,孩子都十五岁了,他肯定想不到,自己居然还有一个私生女。

“不能说。”张玉澍连忙打断她。“现在他们一家过得好好的,如果被高家知道,外面还有这样一个亲人,谁知道会惹出什么麻烦来?”

高家和大哥家一样,在外面口碑并不好,他已经害了叶知书一次,不想再害她的下一代。

“那向阳呢?”胡文铨问道。

“这个——”张玉澍犹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