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1 / 1)

时暖蹙起眉头,“我自己的事自己来。”

就见陈迟垂下眼,脸色苍白,无害又无辜的模样。

时温心头一动,在心软前绕开他,小声丢下一句,“别再帮我。”

陈迟没再帮她,也没走,坐在位置上看她,她走到哪,他的视线就追随到哪。

王婷边扫地边打量两人,她胳膊碰了碰时温,“吵架了?”

时温摇摇头。

不想多说。

第二天期中考。

时温想好不理陈迟的,可他如果不吃早饭肯定考不好试。于是,第二天她早早到了教室,将买好的包子放他抽屉里,去了考场。

第一场考试结束,时温渴了去接水,不料遇到关钰。这个时候高三没有期中考试,都在准备高考,他出现在这层实在奇怪。

两人打个照面,纷纷停下。

“关钰哥,你怎么在这?”时温见他一脸焦急,问:“怎么了吗?”

关钰眉头紧皱,“你姐刚刚接水被开水烫到了,现在在厕所冲冷水呢,她没给你说?”

说完,又自问自答,“考试马上就开始了,应该怕耽误你考试。”

时温瞳孔微缩,着急问:“怎么烫到的?严不严重啊?”

关钰本来想说严重,但说出口的瞬间又改了口,“还好。小暖怕耽误考试,不愿意去医务室,我得去拿药,先走了。小温别担心,好好考试。”

时温抓住他的胳膊,将他拦下,“你等等!我有烫伤药。我去拿你在这等着!”

时温着急,没注意到角落里,伫立许久的身影,将方才的一举一动全部收纳眼底。

陈迟神情冰冷,散发着阴冷气息,他攥紧拳头,肌肉紧绷。脑海里一遍一遍回放,时温主动抓住男生胳膊的动作。

第32章

时温火急火燎拿到烫伤药。

本想自己去帮时暖,可关钰不让,催促她离开,别耽误下一场考试。

时温没多坚持,嘱咐几句,离开。

关钰拿到药,急忙往洗手间跑。

路上突然走出一个男生,两人迎面,关钰往一边闪开,确保不会相撞。不料,擦肩而过之际,那人的肩直直撞向他。

关钰骨头一痛,手失力,药掉到地上。

没等他从痛劲里抽离,一只手伸向他——那男生将药捡了起来。

关钰觉得奇怪,见男生碎发半遮着眉眼,想到传言,猜测到几分,脸色稍变,也猜不出他到底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

接过药,他礼貌说声“谢谢”,快步离开。

陈迟站在原地,没有回头,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远。

烧伤软膏……

捡起药时,醒目的四个字。

陈迟蓦然笑了,眉眼却毫无笑意,寒意滋生。

原来,别人受伤了,她也会这么担心。

上午考试结束,时温收拾好书包,在时暖考场门口等待。

人走了大半,时暖才出来,脸色不是很好。

时温想接过她的书包,她躲开拒绝。

时温揣测,她现在不愉快的情绪,几分是因为烫伤,几分是考试低于预期?

应该后者比较多。

“这就没意思了。”时温故作轻松的语气,指指时暖手上的伤,“你这负伤比赛,我赢了也觉得不磊落。”

时暖抬眉瞧她,终于乐意说话,“怎么不说,我负伤比赛你还输了多丢人!”

时温摇头晃脑,漫不经心说:“那我下午可得好好考,要真输了,太丢人。”

时暖“哼”了一声,“拿出你的真本事,我才不是受这点小伤就不行的人。”

时温笑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一会要参加武林大赛呢。”

时暖侧过脸,一边嘴角轻轻翘起。

时温见她脸不再绷着,无声松了口气。

……

一整天的考试结束,时温回到二班教室,等待各科课代表通知作业。

结束,时温见陈迟还在睡觉,犹豫了下,还是拍了拍他的桌子,“陈迟,放学了——”

没反应。

时温弯了点腰,想看清他的脸。

可是他脸藏的太深,头发也挡着看不到。

她直起身,戳了戳他的肩膀。

“陈……”

话音止住,时温瞳孔骤缩,手伸出去时,都有些颤抖。

素日冷白精瘦的手上,一片深红,突出几个或大或小的黄色水泡,看得让人汗毛竖起。

是烫伤。

她今天刚从时暖手上看到,只是这伤,比时暖的还要严重……

“陈迟,醒醒——”

时温摇摇他。

少年脑袋动了下,终于抬起头。

时温轻轻拿起他的手,细看,声音酸涩,“这到底怎么回事啊?怎么这样了?”

陈迟淡淡抿着唇,瞧见她满眼的担心与心疼,唇部松动些许。

“开水烫的。”

“怎么这么不小心啊。”

时温皱着脸,心里抱怨学校饮水机的不是。

“你有没有用冷水冲过?”

他没回答,只说:“好疼……”

少年声音很轻,带着睡醒时的鼻音。

时温听到这话觉得心一抽。

她从来都没听他说过“疼”这个字。之前那么严重的伤,她为他处理时他都没喊过一声疼。

肯定是很疼他才会这么说的。

时温心疼极了,“我有烫伤药,你等等。”

说着,她起身去拿,书包拉链刚拉开,想起药不在。

“忘了……”

时温轻喃。

陈迟眉眼微动。

“你先去洗手间冲冲冷水,我去拿药。”

她跑出教室。

一班,时暖正在收拾书包。

时温:“姐,烫伤药在你这吗?”

时暖见她急急忙忙跑进来,疑惑:“怎么了这么急?”

时温滞了一下,躲闪开眼,“王婷烫到了。”

“王婷是谁?”

“我前桌,我们班班长。”

时暖“哦”了声,找出烫伤膏。

时温接过,“那姐你跟妈妈先回去吧,我自己回去。”

她说完要走,时暖喊住她,“妈妈带我去医院,比你晚到家,你没钥匙怎么办?”

时温管不了那么多,“再说吧,我给你们打电话。”

时温回到教室的时候,班里除了陈迟一个人都没了。

他孤零零地坐在那,教室空空荡荡,少年背影消瘦,弓着腰趴在桌子上,白色衬衫勾勒出背脊骨头的线路。

时温鼻头胀胀地发酸。

她突然意识到,他只有一个人。

在学校,不会有人过问他手上的烫伤,不会有人像时暖被烫伤时那样给她送药,有一堆同学朋友嘘寒问暖,甚至老师关心;放学后,也不会有父母担心焦急,急忙赶来送去医院。

他只有孤孤单单的一个人,独自承受这些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