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节(1 / 1)

花颜策 西子情 3473 字 1个月前

“可有大碍?”梅疏延听的心里一阵阵发紧,提着心问。

韩大夫道,“既有高明的医者一直给这位公子诊治,老夫想看看药方,否则不敢贸然对这位公子用药。”

梅疏延闻言看向立在一旁的青魂。

青魂也看出这位大夫还真有些本事,犹豫了一下,还是拿出了天不绝给苏子斩开的调理药方。

那韩大夫伸手接过,一看之下,惊叹不已,“这药方极妙,正对这位公子的症状,简直妙不可言。”话落,他啧啧称赞,“有这药方在,老夫就不班门弄斧另开药方了。”说完,他盯紧青魂,“敢问,这是何人所开的药方?”

青魂想想天不绝的名号到如今也没有什么不可说的,但还是小心为上。当即摇头,“无可奉告。”

那韩大夫眼底现出一丝失望,有些舍不得地将药方递回给青魂,“依照这药方,给这位公子煎药服下,这位公子只要不再劳累,养一段时日就会生龙活虎。”

梅疏延松了一口气,他清楚苏子斩是累的,实在难以想象,他早先还与云迟生龙活虎地打了一架,半丝没吃亏呢,没想到身体如今这般虚弱。

他亲自送韩大夫出门。

韩大夫走到门口,还是有些心有不甘,惦记着开出那药方的人,悄声问梅疏延,“梅大人,您可否告知那药方是何人所开?不瞒大人,老夫是个医痴,见到了这般好药方,不知何人所开,着实睡不着觉。”

梅疏延大半夜派人将韩大夫抓来,心里有些歉疚,但青魂既然不说,他也不能强行问,摇头,歉然地说,“抱歉,本官也不知。”

韩大夫低声嘀咕,“这样精妙的药方,除了我师叔天不绝,我还真想不出这普天之下谁能开得出来。”话落,他对梅疏延又说,“劳烦大人帮我问问,可是我那师叔?近来我听闻他在京城现身了,不过又离开了。”

梅疏延一怔,刚要点头说好,里屋传出苏子斩的声音,“表兄,请韩大夫留步。”

梅疏延立即转身,“子斩?你醒了?”

苏子斩虽头脑沉沉,疲乏至极,但意识睡了七分醒着三分,对于梅疏延给他请大夫,青魂在一旁看着,他也懒得理会,听之任之,自顾自地睡着自己的。但如今听那韩大夫喊天不绝师叔,猛地一醒,想着天不绝出身神医谷,这韩大夫难道也出自神医谷?

他可没忘了天不绝早些年研究出了那张药方曾给神医谷的人看过,而那个人,是他的师兄。

他只有一个嫡亲师兄,在三年前驾鹤西去了。

青魂出现在门口,冷木的声音拦住韩大夫,“我家公子请韩大夫留步。”

韩大夫也愣了好一会儿,但他正想知道药方出自何人之手,便痛快地点头应了,折回了里屋。

苏子斩已从床上坐起来,脸色虽苍白,但容色却清贵,一双眸子清凌凌地清寒锋利,看人的时候,虽寻寻常常一眼,便也给人莫名一股从脚跟升起的寒气。

韩大夫身子一抖,似被冻着了,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第十六章 (二更)

韩大夫行医救人,这些年,见过无数人的容色眼睛,但都没有一双眼睛如面前的这位公子一般,冷的让人看到就周身打寒颤。

他在被半夜从暖和的被窝里拖来给这位公子看诊,见到这院子里清一色的护卫的那一刻,就知道这位公子不好惹,如今见到醒来的他,更是深有体会这种不好惹。

他有些后悔,不该为了一张药方子胡言乱语,惹上麻烦。

苏子斩盯着他,以他的聪明,自然能看出韩大夫心中所想,他也不兜圈子,寒着声音一字一句地问,“你与神医谷是什么关系?与天不绝是什么关系?”

韩大夫咯噔一声,想着他早先嘟囔那一句声音极小,这位公子本来昏睡着,他已走到门口了,难道他竟真的能听得清楚?他白着脸看着苏子斩。

苏子斩对他道,“我没耐心,你最好快些说,别让我再多问一遍。”

韩大夫看着苏子斩,想着那张药方,抖着声音问,“敢问公子,您的那张药方,可是出自天不绝之手?”

“嗯,是。”苏子斩颔首,没否认。

韩大夫大喜,“我就猜出普天之下,除了他,没人能开出那般精妙的药方,连我师父也不能。”

“你的师父是谁?”苏子斩问。

韩大夫觉得天不绝既然给苏子斩开了那个药方,救治他,想必这位公子与他渊源极深,立即喜形于色地问,“敢问公子,如今他在哪里?”

苏子斩沉了眉目,“我问你话呢?没准你问我。”

韩大夫一噎,打量苏子斩眉目,犹豫了一番后,说,“我的师父是元道子,天不绝的师兄。天不绝是我师叔。”

苏子斩暗想果然是,他立即问,“我问你,天不绝曾经在元道子面前显呗过一张药方,你可知道?”

韩大夫一怔,想了想,恍然地说,“是一张师叔研究的关于古籍记载的白疱瘟疫的药方。”

苏子斩眯起眼睛,“你既然知道,可知道元道子将这张药方都给过何人看过?”

韩大夫心下纳闷,不明白苏子斩问他这个做什么,但看着苏子斩的脸色,他还是如实说,“师父曾给我和师弟看过,当初师父十分感慨,说师叔于医术一道,简直有着惊天的天赋。若不是师叔不喜俗务缠身,不喜掌派掌门身份,他是最合适的神医谷掌派掌门人身份,轮不到他做神医谷掌派人。”

“他只给你们师兄弟二人看过?”苏子斩盯着他问。

韩大夫觉得苏子斩眼中神色似乎更锋利了,呐呐地点头,“是,是啊。”

“到底是不是?”苏子斩声音又重了些。

“是。”韩大夫果断点头,心想着年纪轻轻的公子,怎么这般震慑人,他一把年纪了,真有些受不住。果然是有着不同寻常身份的贵公子,这得天独厚的贵气就让人腿软。

苏子斩又问,“你的师弟是何人?”

“如今的神医谷掌派闫旭。”韩大夫立即道。

苏子斩看着他,“你既是神医谷的人,为何出现在这兆原县?不在神医谷?”

这问话十分有跳跃性,韩大夫一时有些跟不上趟,摸不清苏子斩到底想知道什么,只能勉强跟着他的问话回答,“我如我师叔一样,不喜欢神医谷俗务和规矩,便在三年前我师父仙去后,我效仿师叔,叛出了师门,半年前游历到兆原县,因遇到一位故友,便逗留了半年,本打算近日离开的。”

若不是今日乍然见到这精妙绝伦的药方,他也不会一时失态暴露了身份。这话他没敢说。

苏子斩冷着眼睛问,“那张药方,你师弟和你知道后,可有让别人知道?”

韩大夫立即摇头,“我从未说过,至于我师弟,就不得而知了。”

苏子斩眯起眼睛,“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那药方是古籍上记载的白疱瘟疫的药方,几百年来,没有白疱瘟疫肆虐,让人知道也无用啊。”韩大夫立即说。

苏子斩见他似不像说假,但他如今身体虚乏,也没心思再细究细查,便对青魂说,“将他押下去继续审问。”

青魂应是,当即扣住了韩大夫的肩膀。

韩大夫脸刷地白了,对苏子斩问,“公子为何押我?”

苏子斩摆摆手,懒得解释,又躺回了床上。

青魂自然不让韩大夫再多言,捂了他的嘴,押着他下去了。

梅疏延不明白苏子斩为何押了韩大夫,但知道一定事关重大,见他又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便对他道,“是太子殿下见你身体不好,让我给你请了大夫,韩大夫在兆原县甚是有名,所以,我请了他来。”

苏子斩眼皮子动了动,哼了一声,“他还算有点儿良心。”话落,对梅疏延摆摆手,“表兄去歇着吧。”

梅疏延知道他倦极,不再多言,走了出去。

云迟此时沐浴完还未歇下,云影禀告,苏子斩拿下了韩大夫,他微微扬眉,问,“为何?”

云影压低声音道,“似与白疱瘟疫泄露的药方有关。”

云迟沉了眉目。

云影又道,“子斩公子说明日再审。”

云迟颔首,看向窗外,夜幕浓黑,一夜中夜最深最沉的时候,他虽也累及,但一时却无困意,于是,提笔给花颜写了一封信。

信写好后,他递给云影,“立即送去北安城给太子妃。”

云影应是,劝道,“殿下早些歇着吧。”

云迟点点头,云影退了下去。

苏子斩实在是累极困极了,这一觉,睡到了第二日中午。他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天色,外面大雪茫茫,下的依旧很起劲儿,他坐起身,披衣下床,清喊,“青魂。”

“公子。”青魂应声现身。

苏子斩问,“太子殿下呢?”

青魂立即说,“早已起了,在等着公子议事。”

苏子斩嗤笑,“他倒还没晕了头,有药可救。”

青魂垂下头,想着普天下敢这样骂太子殿下的,也就非他家公子莫属了。

苏子斩又问,“昨日那韩大夫,可审出了什么?”

青魂立即说,“他所言不虚,天不绝的药方曾给他师兄也就是神医谷先掌派看过,先掌派只收了元道子与他两个徒弟,神医谷与梅家关系好,皇后自幼的身体,便得益于神医谷的医术,才能保全。尤其是先掌派,曾进京两次,一次是皇后娘娘生太子时,一次是夫人生公子您时,都是先掌派出手相救。”

“哦?”苏子斩眯了眯眼睛,“也就是说,神医谷于梅家,于皇室,于武威侯府,都有恩。”

“可以这样说。”青魂点头,“太医院的三代院首,都出自神医谷。”

苏子斩对于上一辈的事儿,从没探查过,以为太医院多半是神医谷的人,自然是因医术精湛,被朝廷看重,没想到个中内情牵连了这么多。他寻思片刻,话音一转,对青魂吩咐,“去告诉太子殿下一声,我醒了,让他等我用午膳。”

青魂应是,立即去了,想着多少年子斩公子与太子殿下未曾这般和睦了?还是夫人在的时候,喜欢请太子殿下去武威侯府做客,为了表兄弟和睦互助,拉上子斩公子作陪,或者她去东宫做客,都要拽上子斩公子一起。

太子殿下敬重夫人,公子孝顺,在她面前,二人自然不会打起来。

苏子斩净面梳洗,收拾妥当,去了云迟的下榻住处。

云迟正在看京城送来的密函,皇帝连他身边的王公公都未告知,东宫上下对于他的离京守口如瓶,布防严密,朝中百官虽多有揣测,但如今都安稳老实。

他得到青魂的传话,看了一眼天色,点了点头,吩咐人摆膳。

不多时,苏子斩进了院子,脚踩在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云迟抬头向窗外看去,见他低着头走路,脚似故意的,特意捻出雪响。他不由地想着,若是花颜在雪地里走路,估计也会一边走一边踩着雪玩。

苏子斩还是苏子斩,但却让他既熟悉又陌生。

他不由地想到未收到花颜关于瘟疫的来信时,前几次她来信,都是说苏子斩越来越不讨喜了,跟个老妈子一般,她都再也不想看见他了。

这样的苏子斩不讨喜吗?跟个老妈子一般?

他收回视线,合上了密函,等着苏子斩进屋。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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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一更)

不多时,苏子斩来到门口,蹭了蹭脚底的雪,冒着一身寒气进了屋。

云迟给他倒了一盏热茶,语气寻常,“身体可好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