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节(1 / 1)

衡玉哑然失笑,目光清亮落在宗固身上。

宗固与她对视,眉目含笑。

衡玉突然抬手,一把夺过银杏叶,手中玉佩抛到空中,被宗固手忙脚乱接住。

“回去吧,若是此番拿不下徽宁城,我可就不履约了。”

衡玉扬了扬手里的银杏叶片,率先转身潇洒而去。

宗固失笑,低头看了眼手中的玉佩,用力将它握在掌心里。

等衡玉都要回到自己的帐篷了,呆滞很久的系统这才反应过来,然后它震惊地一直在衡玉脑海里尖叫打滚:【美!人!计!】

【零零零零零,我我我有生之年!居然能看到你用美!人!计!】

系统已经激动到要破音了!

它太激动了,呜呜呜它要喜极而泣了。

零终于有朝一日发现自己其实可以靠美貌躺赢了。

衡玉:“……”

傻系统哎,明明是宗固用美人计在蛊惑她。

两年前她意志坚定不为所动,今天怎么就突然动了呢。

啧啧啧,衡玉走进帐篷,寻了个盒子,小心把手中的银杏叶装好。

第272章 谋臣篇

里应外合顺势而为。

这八个字足以道尽被后世史书都称赞不已的这一场战争。

徽宁城破之日, 袁闻束手无策, 最后亲卫要护送着他离开徽宁,袁闻却直接拒绝了。而是从城墙赶回袁氏府邸, 焚香沐浴更衣, 等他做好这一切, 已经攻下整个徽宁城的齐凌方才率领着军队姗姗来迟。

袁闻手里捧着一杯温热的茶水, 却一直没有沾过口,他一直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终于, 好像是等到他要等的人一般, 袁闻的身子微微动了动。

“公子,齐军已经破门而入了,您现在逃还来得及!”一个侍卫突然仓惶破门而入,身上染着血, 带着作战的痕迹,现在正跪在地上哀求道。

袁闻摇头, “逃又能逃去哪里。我袁氏已经将一些年岁尚小的孩童移了出去, 若是我从容赴死,兴许他们还能安稳活着,为我袁氏保存一丝血脉。若是我也跟着逃跑, 齐军为了防止我东山再起, 一定会追杀不止。

我不能成为家族的罪人。”

“公子……”侍卫还要沉声再劝,内室的门却突然被人粗鲁破开,一大片阴影自门口投入室内, 袁闻微微眯起眼,从容望着逆光迈步走进来的齐凌。

“袁公子,久仰你天下楷模的大名了。”齐凌身着轻甲,随意拱了拱手,动作显得有些敷衍。

袁闻轻笑,依旧从容,单从他的脸上,完全看不出一丝已成为丧家之犬的惶恐,“我也久仰殿下之名了。当初谁能想到,当年那个从帝都逃出来,惶惶不可终日的少年竟然能走到今日这一步,反而让我袁闻变成丧家之犬。”

“那就得罪了。”齐凌一挥手,他身后两个亲卫跃众而出,往袁闻走去。

袁闻眉梢不动,只是抬手,一口饮尽手里的茶水。然后,在侍卫刚碰到他时,袁闻的唇畔缓缓渗出些殷红的鲜血。

“天下楷模……怎么能……落入敌手……受……牢狱之灾……”

“成王……败寇!”他突然厉声说了一句,然后就面朝门口方向,缓缓倒下了。

从头到尾,齐凌都无动于衷冷眼看着,直到侍卫确定袁闻已死,齐凌吩咐众人为他收尸下葬,这才转身离去。

如同袁闻所言,成王败寇罢了。

若今日输的是他,落得这般下场的人就该轮到他了。

若是在争天下之前没做好随时可能丢掉性命的心理准备,凭什么在这大争之世脱颖而出。

齐凌在处置袁氏余孽之时,衡玉正窝在宗固的院子里,霸占了对方院子的吊床,懒懒半躺在上面翻阅手中的话本。

宗家满门虽然遭到袁氏牵连,但因为衡玉本人待在宗府内,又有齐凌提前向各位将军打过招呼,所以在满城世族有些仓惶之余,宗氏所在的这一条街倒是难得的安静。

宗固从内室走出来,亲自给衡玉递了杯茶水。

衡玉伸手去接,宗固却没松手,目光落在她修长纤细的手掌上。

等衡玉终于把视线从话本上挪开落到宗固身上,宗固这才勉强满意,把手里的茶杯递到她手里,“小心烫。”

衡玉接过抿了一口,又把杯子递回给宗固。

宗固无奈,只能接过去帮她放到旁边的石桌上。

“今日之事多谢了。”他说的,是她特意过来宗府一趟,以至于外面的大军不敢随意惊扰宗氏族人。

这毕竟都是他的族人,能保全,还是保全为好。

衡玉懒懒抬眼看他,反问:“谢我什么?我只不过是想过来看美人罢了。乱世艰难,能多饱一段时间的眼福是一段时间。”

宗固在石凳上坐下,与她隔了三四米的距离。一只手托着腮,眼底熠熠生光,“那慢慢看。”也盯紧了衡玉去看。

啧,这人还学坏了。

衡玉摇头感慨一番世风日下,那个清隽潇疏容易紧张的青年已经一去不复返了。于是她干脆把手里的话本摊开盖到脸上,倒头就睡了过去。

宗固看她这一番流畅的动作,不由哑然失笑。看了看那还算暖和的太阳,也不催衡玉起身,只是回房为她拿了一床干净的薄衾盖上。

等衡玉幽幽转醒时,徽宁城的局势已经彻底被齐凌掌控。等晚上见到齐凌,类似于那些世族清理得如何之类的问题衡玉都没有去多过问,只是随意与齐凌聊天。

她教了齐凌那么多年,如果齐凌连什么人必须斩草除根,什么人可以手下留情,什么人需要施恩都不知道,她还是早早把齐凌踹下来换个人辅佐好了。

南方一战,两方势力各投下超过二十万兵力,战火的硝烟还未彻底散去,北地傅致就挥兵开始实现他一统北方的目标。

而齐凌这一边,却没急着吞下另外两方势力,而是在默默消化刚打下的地盘。

七月份,秋收到来之前,傅致顺利吞并下一方势力。

然后,齐凌这一边依旧在消化打下的地盘,傅致也在消化刚打下的地盘,巩固他的统治。

这样的局面一直持续到来年三月春耕结束,齐凌点了两路军马各为五万,开启了他一统南方的步伐。

同一时间,傅致那里也没有落于人后,挥师五万直接前去攻打北地仅存的最后一方势力,开启他一统北方的步伐。

同年七月,衡玉那一路胜利凯旋。

同年八月,齐凌亲率的另一路大军也凯旋。

南方一统。

傅致没有落后太久,九月,北方一统。

南北两方势力,隔着浩浩长江对峙,对彼此虎视眈眈。

现在,就看哪一方势力最先消化完吞下来的势力,最先恢复元气了。

在这样的压抑气氛中,齐凌将要迎来自己二十岁加冠礼。

身为南方势力的领袖,这就注定了齐凌的加冠礼不会普通。邻近他冠礼正日子时,就连北方的傅致那里也遣人送来了一份礼物。

齐凌听手底下的人报傅致的礼物时,忍不住和衡玉笑道:“当日老师送给傅致的新婚礼物颇为豪气,没想到傅致送给我的冠礼却如此中规中矩。”

“兴许他是想学我当日一样,在你冠礼正日子那一天再把大礼送上。”衡玉随手翻看起礼品清单,然后又百无聊赖地丢回到桌面上。

齐凌眼里划过一道厉芒,“那我倒想看看一统北方的傅致能拿出什么手段。”

听听这话,带着些许目中无人的骄傲,凌厉得让许多人都不敢触其眉头。齐凌的背脊挺得很直很直,以至于他下首诸位谋士将领也都下意识挺直了背脊。即使是被评价为“负俗之讥”的何陶,也都不自觉收敛了一番坐姿。

然而,衡玉依旧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然后随口一句话便把齐凌的气势给戳破了,“手段不手段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话说回来,你也要加冠了,婚期也该准备安排上了吧。”

齐凌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咽住,不由咳了两声,有些羞恼地瞥了衡玉一眼,“老师,现在是讨论婚期的时候吗?”

“要一统北方哪里有那么简单。”衡玉抬手掰手指,“且不说这一两年内需要休养生息,就说好不容易打下江山,那也要花大力气才能恢复民生。十年之内难道你能空闲下来?”

“……”齐凌已经不想说话了,他干脆用沉默应对衡玉的调侃。

以他对老师的了解,老师肯定是觉得他刚刚那模样太严肃,所以忍不住想用这个话题让他破功。

果然,齐凌一不说话,衡玉也就不再提这个话题了。

然而衡玉不关注,其他文臣将领也很关注的,这个年纪娶妻实在正常,以齐凌如今的地位来说,他这个年纪娶妻反而还算是迟了。

于是齐凌硬是被几个心腹暗示得跑来找衡玉,明里暗里想让衡玉帮他挑选妻子人选。

若是有朝一日他当真能一统天下,他的正妻就是这天下的皇后,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都得好好挑选。而他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长辈就是衡玉了,所以齐凌第一个跑过来找衡玉帮忙。

“让我帮忙挑选?”衡玉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奇怪,“你有什么要求吗?”

“家世出众,品貌出众,要会些骑马射弓,若是对天下大势有一定的了解就更好了,不至于说不到一块去……”

齐凌刚说到这,衡玉就不由扶额打断他,“你这是挑选妻子还是挑选谋士?”

齐凌话音一顿,尴尬地咳了两声,“反正老师你随便挑吧,我相信老师的眼光。”说完之后,齐凌生怕衡玉找他算账,一溜烟跑了出去。

老师素来不喜欢麻烦,可他的妻子人选必须权衡到很多方面,若是不溜得快些,怕是要被老师逮住教训了。

衡玉目送着齐凌离开,自己又枯坐了一会儿,突然起身出了府邸,绕过一条长街跑去找宗固。

宗固本人有大才,之前不出仕更多是对局势失望,如今南方百废待兴,正是缺人的时候,宗固自然也被安排了职务,如今负责理清内政和刑狱一事,是典型的内政性人才。

他面前书案已经摆满了厚厚一摞文书,都等着他去批复。宗固本人极为细心,在文书上所写的内容都颇为细致,遇到一些问题甚至会派人特意去问询一番。

衡玉走进他的书房时,首先是看到那堆得整整齐齐的文书,然后才看到桌案后的人。

“子柔,我有事寻你。”衡玉直接快步走到宗固面前。

宗固落好最后一笔,将文书放到旁边晾干,偏头去看她,未语就先笑开,“何事?”

“齐凌缺个未婚妻人选,你帮忙参考参考。”衡玉爽快道。

宗固唇畔笑意一僵。

“这就交给你了。齐凌冠礼在即,我还要忙着帮他想他的字呢。”

“……不如我帮殿下想一个字吧。”

“这怎么好意思麻烦你呢。”衡玉敷衍笑了笑,摆摆手就要抬步离开。

“……”宗固无奈抬手按了按眉心,“坐下来,帮我把今日的文书批复完。我也有多日未见你了。”

衡玉迈出去的脚步又收了回来,在宗固身侧跪坐下,拿起一支毛笔就开始把面前未批复的文书翻开批复。

宗固上下打量她一眼,看她去批复文书了,也不打扰她,自己取了张干净的白纸,罗列起不少世族,想要从中挑出合适的联姻对象。

以他的能力手段,自然清楚该为齐凌挑选怎样的妻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