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素奈和杏仪已经备好了晚膳,菜肴都热过好几遍了。见他倆终于回来了,心里才松了一口气。
陆琅琅道,“你先吃,我去换了衣裳再来找你。”说完,跑去了澡间。
可是欧阳昱哪里还等得及,只吩咐两个丫头,“去将菜肴再热一下。”然后就紧跟着陆琅琅走了。
素奈和杏仪对望一眼,连杏仪那么沉稳的性子,都忍不住带着羞意朝素奈做了个鬼脸。
素奈好笑,“得了,这菜再热都没法吃了,索性让厨房重新做吧。”
两个体贴的丫鬟,端了菜肴离开了主院,只留两位主子在里面。
陆琅琅的衣服刚解开扣子,欧阳昱就跟了进去。陆琅琅许久未在他面前宽衣解带,有些不好意思,“你稍等等,我一会儿就好了。”
欧阳昱几步就站到了陆琅琅面前,“我来伺候夫人沐浴。”
陆琅琅小脸微红,两腿发软,只好任由他去了。
澡间的白玉池里已经备好了温热汤水,欧阳昱抱着陆琅琅坐在里面,居然认认真真地洗了个澡。只是澡洗完了,陆琅琅也两腿发软地根本站不起来了。欧阳昱早就忍着牙根发颤,一看她这模样,实在是忍无可忍,用那沐浴后擦拭身体的宽大的帕子将她一裹,就抵在了池边的春凳上。
陆琅琅有些日子没见他那利器,狰狞得让她有些发怵,“我……我们先说会儿话。”
欧阳昱将她托坐在绷得紧紧的大腿上,咬牙切齿地道,“乖乖,先给了我这一回,不然,我根本没法好好说话。”
那副火热而激动的身躯烫得陆琅琅心头发软,她只好搂着他的脖子,任由他肆意妄为……
府里的厨子重新升了火头,现宰了一条活鱼,跟豆腐炖了一锅雪白的鱼汤。那些已经热过了好几回的菜肴的确已经不好吃了。他便在厨房旁边的小菜园子里,现拔了一颗白菘,淋了点香醋爆炒。他知道欧阳昱的口味,又炖了锅海鲜小杂烩。即便那些海鲜都是泡发的好的,这顿饭也忙了将近一个时辰。
素奈和杏仪拎着食盒回去时,欧阳昱已经搂着陆琅琅坐在窗前的贵妃榻上,在给她烘头发。
两人都是素衣长发,偎依在一起,神仙眷侣也不过如此。
素奈和杏仪摆好了餐桌,便悄悄地退了下去。
食物在室内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可是两人谁都不想动,陆琅琅问他,“你不吃点?”
欧阳昱双目低垂,在她素净红润的脸颊上流连忘返,“我只想吃你,其他什么都不想吃。”
陆琅琅在他身上打了个滚,将脑袋埋进了他胸口,偷偷笑了一会儿,突然想起来,“哎,我今日买了两个巧果,你可要尝一尝?”
“在哪儿,我去拿。”
“在那茶几上放着呢。”
欧阳昱下了榻,取来那巧果,解开了油纸包,里面那两粒巧果还好好的,嘟嘟地躺在碧绿的叶子上,软嫩可爱。
欧阳昱取来银筷子,戳了戳,夹下来一块自己先尝了尝,“嗯,微酸,还带点甜,味道还不错。你也尝尝。”
他给陆琅琅夹了一小块,陆琅琅伸出舌头来舔了舔,觉得确实不错,便张口吃了。
欧阳昱看得眼神一黯,忙找点话题打岔,“你今日怎么想起来一个人出去玩了?”
陆琅琅搂着他的脖子撒娇,“我想你了,心慌慌的,在哪里心都静不下来,所以就一个人出去走走……”
欧阳昱听得心都快化了……
“但是后来碰上了一个登徒子,被我出手修理了一顿,我就发现,似乎是因为我太久没揍人了,憋坏了,揍完人了,我心里就舒服多了。”
欧阳昱:……
陆琅琅看着他哭笑不得的样子,哈哈的笑了起来。
欧阳昱拧她的鼻子,“淘气,作弄我就这么高兴。”
陆琅琅眉开眼笑。
欧阳昱也温柔地回望着她,“真的想我了?”
陆琅琅有些不好意思,还是认真地点了点头。
欧阳昱长舒一口气,心里激动得恨不得长啸三声,老天开眼,终于让他等到这一日了。
陆琅琅坦诚了自己的心思,还是有点羞涩,“那,那你也想我吗?”
“你说呢?”欧阳昱轻咬他一口,“小没良心的,我日日给你写信,你却有事问我才给我写一封。从今日起,你也每天给我写信。”
陆琅琅摇头,“别,最多三天一封,每日都写,我也没有那么多话说啊!”
“你居然觉得跟我无话可说?”欧阳昱双眼闪着危险的光芒,紧紧地盯着她。
陆琅琅眼睛一转,“好多人都在找我麻烦,好多事情要料理,我忙着呢!”说完还连连点头,“真的
很忙。”
欧阳昱眉头一皱,“谁敢找你麻烦?”
“长公主,还有她女儿,那一窝蛇虫鼠蚁,太恶心人了。”陆琅琅忿然。便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都将给欧阳昱听。“说起来,还都是你招惹回来的,你究竟是什么时候被秦茱看上的?”陆琅琅下醋劲泛了上来,揪着欧阳昱的耳朵。
欧阳昱皱眉,“谁知道。我都记不清什么时候见过这个人。”
“真的?”陆琅琅怀疑。
当然是假的,第一在宫内撞见秦茱,秦茱那粉面通红,娇羞扭捏的样子,就让欧阳昱心生警惕。后面,回回进宫都被秦茱“偶遇”,他就已经提醒过王瑾之了,可是不知为何,那个县主居然开始找琅琅的麻烦。
欧阳昱眼睛一转,“不然我先找人弄折了她的腿,让她修养个一年半载的,等我回了京城再料理了她。”
陆琅琅摇头,“那个秦茱还嫩着呢,麻烦的是长公主和那个秦处安。那个畜生,做得恶事比他那个娘更恶心人。”
欧阳昱微微皱眉,“秦处安?”
“嗯。那些册子,都是秦处安历年做下的恶心事。这些只是这几日查出来的,待再过些日子,还不知会查出来多少消息呢。”
欧阳昱挪开了手边的薰笼,过去取了那几本册子,认真地翻看。
陆琅琅斜倚在榻上,这才想起来问他,“你怎么会突然回京?”
“回来陪你过节,怕你太寂寞。”欧阳昱绝口不提,是因为自己难耐相思,所以才借口向皇帝汇报军情,偷偷溜回京城来。
“你说,要不然我跟圣人说,把秦处安带上战场,送他一场功劳怎么样?”欧阳昱问。若是皇帝知道点关于秦处安的风声,与其身败名裂,估计皇帝更希望他死在战场上,为国捐躯。
陆琅琅直摇头,“不不不,这样的死法,简直是对那些在沙场上死去的兄弟们的侮辱。”
“那我明日就去捏死他,然后一把火烧了那个庄子就是了,估计长公主查都没脸查。”欧阳昱一想到这家子人,简直恶心得恨不能一脚踩死。“一想到我麾下那些将士,用自己的命换来的是这些畜生的醉生梦死,我只想将他大卸八块。”
陆琅琅想了想,微微皱眉,“为什么不能让他先身败名裂,然后再死呢?”
欧阳昱苦笑,“我倒是不在乎他是不是身败名裂,我现在是担心皇帝挺不住了,魏芳韶给我私下递了消息,说那个太孙只怕更靠不住。我又不想做皇帝这个苦差事,到时难不成从那些皇子里面挑人?那一筐烂桃子,就没一个好的。”
陆琅琅眼睛转了转,“不是还有李霮呢嘛!”
不说这个,欧阳昱还不生气,“那小子,竟然偷跑了。”
陆琅琅瞠目结舌,心想你到底都对他做了什么?
第140章 花会 8
欧阳昱觉得自己这锅背得有点冤,他的确是想对李霮做点什么,但是在他还没来得及做点什么的时候,那个小子大概是跟陆琅琅混得久了,很敏锐地发现了些苗头,所以脚下抹油,溜之大吉。
欧阳昱越想越气,要是这小子痛痛快快地点头,愿意去抢皇位,他立刻就在京城里兴风作浪,把这些魑魅魍魉全都弄死。可是这小子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一听到自己在他面前痛斥京城的这一班渣滓,他非但没有义愤填膺、自投罗网,反而连夜留了封书信,说他初心不改,不愿意为皇位、权势折腰。他么的,他到底是不是老李家的种?
陆琅琅听他把前后经过一说,不由得笑得前仰后合,“必定是你演得过了,你难道不知道,你给人挖坑设套的时候,就格外的‘坦诚无私’再说了,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那小子在你身边久了,连你都觉得是个麻烦的差事,他又怎么会觉得是个香馍馍?”
欧阳昱疑惑地摸着脸,“是吗?”又或者难不成自己扮忠臣的角色有点不合适?可是圣人不都觉得他挺好的嘛?
陆琅琅越想越好笑,“就是为了这个?”
欧阳昱在她身边坐下,“如今形势越发的复杂,各地军政豪强对朝廷对我虎视眈眈,我既不能太快地解决掉梁王,以防止圣人兔死狗烹;又不能轻举妄动,让那些早有异心的封疆大吏和亲王们有借口勤王,让我成为众矢之的。登上皇位的那个人,必须得跟我们是一条心,否则当年的平川侯,就会是我们早晚的下场。”
陆琅琅看出了他眉宇间的倦色,有些心疼地伸手揉了揉他的眉心,“对不住,如今我在京城,都帮不上你什么?”
“不,”欧阳昱搂住她,“是我对不住你,将你困在这京城的一潭污水中,做什么都要左右思量,劳神费力。”今晚他找到她的时候,陆琅琅捧着点燃的河灯静静地站在河边,那双眼里的寂寞和无趣,让他心疼又愧疚。
陆琅琅的手指轻柔细致地描绘过他那浓密英挺的剑眉,“别太担心我,要是他们真把我惹毛了,我就拿刀杀将出去,反正最后谁强谁有理。”
欧阳昱失声笑了出来,“说得极是。”
“不过,”陆琅琅眼珠子一转,“要是李霮答应了呢?”
欧阳昱眼睛一亮,“万事俱备,就等着他这道东风了。”
陆琅琅笑咪咪的就要从他怀里挣脱出来,“你等着,我去写信。诱之以利,他不干,我们可以晓之以理啊,要不然,那小子的一肚子圣贤之书,岂不是白读了。我让阿翁骂死他。”
欧阳昱当时也是这么想的,先以利诱之,未尝没有再考验一下李霮的意思,结果李霮的确是通过他的考验了,可是煮得半熟的鸭子居然也飞了。他总不能硬逼着李霮去争皇位,这种事,强扭的瓜总是不甜的。
但此刻,他当然不会脑子抽了,去跟陆琅琅讲我当初也是这么计划的,而是笑眯眯的一脸赞叹,“夫人真聪明,夫人真能干!”
陆琅琅回头瞅他,一脸哭笑不得,“我再说一遍,你一旦心口不一的时候,口气就格外的坦诚。”
欧阳昱:呃……
难得的无话可说。
不过,无话可说,索性就别说了。他一把扯住了陆琅琅的腰带,“这封信又不是非得现在写,难得七夕之夜,我们做点应景的事。”
没等陆琅琅反应过来,他已经弯腰将陆琅琅抗了起来,走向了床榻,顺手一掌,还挥灭了室内的烛火。
守在外面的素奈和杏仪见主室的烛火熄灭了,也知趣地回房歇下,不再打扰二人缠绵温馨的七夕之夜。
整个将军府也似乎随着欧阳昱的归来而安心了许多,成为了这一夜京城难得的安静的府邸。然而此时此刻,通胜大街上,乞巧花会却是“热闹”得超过了所有人的想象。
在陈夙的“建议”下,太孙不情不愿地去了通盛大街,观赏这京都小娘子们难得的“盛事”。原本花灯如海,莺声燕语,他还是有些兴致的。可是当陈夙的夫人将陈妜领到了他的面前,满脸慈爱地向他介绍陈妜的时候,太孙心中的火腾得一下子就起来了。他心中一下子就想明白了这场七夕花会到底是为了什么办的了。
太孙并不笨,甚至还挺聪明的。陈夙那日在东宫因为花氏姐妹的事情,顺口说了一句,这东宫该有个正经的女主人了。太孙一直对这句话耿耿于怀,心想你管着孤的朝政,管着孤的银钱,如今还要管着孤的女人,是不是这日后的天下,得改姓陈了?
陈夙当时在东宫说这句话的时候,并没有想到陈妜的身上。但事后思来想去,觉得还是自己的孙女陈妜最合适,但是他觉得以太孙的性子,如果直接将陈妜推到太孙的面前,太孙未免会想太多;但如果是这种七夕花会,小娘子们祈求良缘的日子,太孙与陈妜相遇,那么以自己孙女的美貌和才学,太孙应该会更容易接受。
可是他没想到的是,太孙如此小鸡肚肠,他不过顺口一句话,太孙就死死的记在了心里,而且一看陈夙夫人用看着陈家孙女婿的慈爱目光看着自己,更是恨不能掉头就走。
可是长公主也坐在台上看着呢。
太孙平日里常受长公主照拂,也与表兄秦处安相处得很不错,因为三皇子李明琨野心太大,长公主还为了他和万贵妃几乎翻了脸,在他最担惊受怕的日子里,长公主是为数不多,态度强硬地站在他身后的皇室中人。所以太孙还是愿意给这位长辈几分面子的。
但是陈夙……太孙在心中冷哼,你想要你的孙女夺了这个风光,孤就顺了你的意。
这场花会陈家办得是格外地用心,他家包下了通盛大街上最大的酒楼,连带着旁边店铺的雅间,在两街交汇的地方,搭起的彩楼足有数丈之高。上去献艺的小娘子们彩衣飘飘,钗环璀璨,顾盼之间,仿若月宫仙子,让围观的京都百姓,喝彩声连绵不绝。
太孙不动声色地跟身边的太监说了几句,那太监便领命跑了。
长公主笑着问,“殿下,可有什么事情?”
太孙笑道,“姑母,今晚的盛事,孤也是好几年不曾见了。让这些小子们回东宫去取些珍玩,一会添作彩头,也算是孤的一片心意。”
陈夙夫人一听,笑得几乎合不拢嘴,“殿下真是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