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带领着京朝的军队踏平苍国，统一周边国家。”褚凤歌转过身，“如此一来，您觉得圣上还会容得下我吗？就如同当年的战神凌天一样，他被毁了，凌家也逐渐凋零……”

崇恩伯只觉得头重脚轻，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嗡嗡作响。

“你没必要做……”他想说什么，被褚凤歌打断，“这是我必须要做的，即使京朝不去吞并苍国，如今的苍皇野心不死，他是不会与京朝和平共处。”

这是前世的经验之谈，褚凤歌对苍皇这个人很了解，野心很大，只是才能有限，但他知人善用，这一点从伊阳和容几的身上就能看出来。

伊阳违背对秦三的承诺，离开苍国之后，没有来京朝效力，何尝不是对苍皇的一种报答？

“那怎么办？我崇恩伯也要走凌家的老路吗？”现如今的凌家就靠着二皇子妃这个门面撑着，即使凌天的冤案已经平反，圣上也没有重用凌家的意思，而凌家被消磨了二十多年，也失去了当初的锐气，凌家已经被圣上养废了！

“父亲，您觉得一个权臣应该怎么做才能不被当今猜忌？”褚凤歌再问道。

崇恩伯受了一些刺激，喝了一口茶缓缓神，清清脑子。

“你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吧！”若是他能知道，还会在朝廷上退避三舍？避讳这个忌惮那个？

“首先，权臣避讳性格过于刚直，比如齐桑，古代名臣，不讲方式方法地与天子作对，下场当然悲惨。其次，做事不能过于原则，比如蒋飞，古代名将，他只从国家民族角度去考虑问题，却不顾及帝王个人心理隐私，以国家正义去挑战帝王的一己之私，终至非死不可。再来就是权力过大，不知谨慎，古代大多权臣都是在这方面载的。最后一点，也就是我今日要说的重点。”褚凤歌说到这儿，目光落到父亲的身上。

崇恩伯下意识挺直了背，态度端正重视的等着。

“皇家权力就是专制权，这不光是实际上的专权，还有精神上的专权，而古代一些权臣‘好名’，因为这些名声导致了他们不会光明的下场。”

褚凤歌说到这儿停顿了一下，再看父亲，慎重的说道：“父亲，这几点我都会尽力完善，能做到心中有数，而这最后一点……我不要名。”褚凤歌说到这儿，想到了前世的秦三，想到了当初自己对他的防备忌惮和算计，心中不由中中一叹，如今自己换了他的位置，还要处心积虑弄坏自己的名声。

“你想怎么做？”崇恩伯见他还是看着自己，他又没想出什么，便直接问道。

这一刻他有种古怪的感觉，仿佛眼前的儿子已经走过了皇权更替，已经成了能在朝政上翻云覆雨不受辖制的权臣！

“父亲！”褚凤歌跪地磕头。

崇恩伯吃了一惊，反射性的站了起来，站起来之后又觉得自己反应太过，他是自己儿子，跪自己又怎么了？他还受不起了？

于是又慢慢的坐了回去，“说吧！你想说什么？”

第一千三百八十七章放弃孝道

“父亲，所以我放弃了孝……”褚凤歌垂眸沉声说道。

崇恩伯神色一愣，眼底露出震惊之色，这时他才彻底明白儿子的意思，与其将来让圣上找他的麻烦，抓他的把柄，不如他自己现在主动的去送一个把柄到圣上手边。

这样圣上用儿子才能用的更加顺手，儿子的前程才能更顺一些。

“百善孝为先，圣上也是以儒家之学治理国家，你真的要放弃孝道？”崇恩伯神色复杂的说道。

如果儿子放弃了孝道，就算他日他真的伐兵统一了天下，这不孝的罪名也足以抹杀他的万千功名，甚至会在史记上留下不堪的一笔！

而作为统一天下的一代名将，他是绝对可以青史留名的！

这青史留名的事，崇恩伯以前是从来都不敢想的，就是当今圣上也未必能做到青史留名。

而崇恩伯并没有怀疑儿子能不能做到统一天下这件事。

这几年京朝和苍国之间的战争，儿子一步步爬到了主帅的位置，他操心过，担忧过，也勤勤恳恳的研究过边境大大小小的数十场战争，儿子在军事上的天赋让他骇然，这还只是初期，等日后他成长起来，他的成就必然不会差于战神凌天！

而战神凌天也只是做到了威慑其他国家，他的儿子却是有野心也有能力吞并诸国雄霸天下……

这一刻，崇恩伯的心是无比激荡的，甚至有了推翻夜家自己做皇帝的念头，不过也只是那么一瞬间他就打消了念头。

“父亲，对比其他，这孝道是我衡量之后能取的最轻的一条路。”褚凤歌冷淡中带着威严的脸，此刻让崇恩伯感觉到了陌生。

“你……”崇恩伯知道他说的都对，但是……他还是不忍儿子自毁名声。

“你让我好好想想。”崇恩伯让褚凤歌别急，也没让他起来，就这么让他跪着，谁知道要走不孝这条道的儿子将来会是个什么样子？

所以现在他……还是跪着吧！

崇恩伯在书房里走来走去，眉头皱的死死的，不时看了褚凤歌一眼又一眼。

这儿子这么出息，他褚家是绝对不能放弃的，但是要是没有孝道，谁还能控制得住他？褚家还能从他身上得到好处？

“凤歌！这么办吧？你母亲与你自小就是有些隔阂，虽然你们是亲母子但是实事求是的说，她对你也确实是疏忽了太多……”崇恩伯一边说着，一边打量他的神色。

褚凤歌心里所想又岂能被他轻易看穿，“父亲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如果要作假，我和你母亲，你选一个不孝就行了！”崇恩伯干咳几声说道，这起码也能证明儿子不是个无情无义的畜生，即使是不孝也是有原因的，或许名声上也能好听一点？

“可是母亲那会不会伤心？”褚凤歌面色不变，声音也淡淡，根本没听出他有什么迟疑的。

“你现在也没少让她伤心，而她也确实过分了，日后你在她面前就不用尽孝了。”崇恩伯想了想，不孝生母虽然也是不孝，但是也情有可原，虽是生母，但褚凤歌不得生母喜欢这京都也是尽人皆知的。

如今崇恩伯倒是挺感激夫人的，给他生了一个好儿子，给褚家带来光明，崇恩伯这个爵位再有两代就会降爵，而有褚凤歌在，他就不用担心褚家会势弱没落下去。

实在是这些年八家族的没落势微看的他是胆颤心惊，又心底不安啊！

“那琳琅呢？”褚凤歌问道。

“如果我对母亲不孝，母亲肯定会针对琳琅。”褚凤歌拧眉说道。

崇恩伯哑然，儿子看重白琳琅他是看的清楚的，但他要为这个就不孝父亲吗？他可是他亲手带大的啊！

崇恩伯此时有点体会到夫人心里不甘怨愤的情绪了，只是他毕竟是男人，这种想法也就是想法也不会用做什么来付诸于行动。

“这点你放心，我会提点你母亲的。”崇恩伯说道。

褚凤歌不相信的看着父亲。

崇恩伯恼羞成怒，“你不相信我，你自己护着也行啊！这不是明摆的由头吗？为了保护你备受婆婆虐待的妻子，你愤然反抗……这不孝生母的由头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