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1 / 1)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有孕后,她的心思要比以前更敏感一些,总觉得最近的岳昭似乎是有什么心事,她看不透,猜不出。

“橙玉,你说,岳昭爱我吗?”她掬了一捧水,目光有些怀疑。

橙玉笑道:“大人自然是爱公主殿下的,不然为什么将府里的侍妾全部赶了出去?还对公主的喜好一清二楚,公主喜欢什么,大人就给公主什么,公主的付出啊……大人都是看在心里的,您担心什么呢?”

卫鸢喃喃道:“是啊,除了最开始的一两年,剩下的时候他都对我极好……”

那一两年里,她有时候感觉自己都快要疯掉。

他的冷漠,他的不可控,他的报复,都透着深沉不可磨灭的恨意,她到现在,都还清楚的记得新婚夜他将她认成别人。

明明是抱着她温存,却喊着斐斐这个名字,在被她推下床后,他清醒过来后露出来的笑容。

“这不是公主你想要的吗?”

“如今这样,你可满意。”

那种放弃了一切……冷得让人骨髓发寒的笑容,和温和根本搭不上边,她甚至毫不怀疑,他想要她赶紧死去。

她忽然抱住自己,不愿再去回忆,眸中露出痛色来,全身冰冷,心里空落落的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在这一刻,她好想见岳昭,想得不得了。

不安的咬了咬手指,她当机立断吩咐橙玉道:“快去!快去把我那套红色的衣裙拿来!薄的那件!”

“可是公主你……”

“本宫让你快去!”

知道她是怒了,橙玉连忙应声,转身去取。

卫鸢将自己抱得更紧。

她知道自己现在的情绪极为不对,孕妇心思敏感多疑,且忧虑心重,她现在只想着去找岳昭,只有在岳昭身边,她才能完完全全感觉到,岳昭是属于自己的,没有人能够夺走。

很快橙玉取了衣服来,卫鸢让橙玉服侍她换上,橙玉担心她,想说些什么,但是看她的神色又没有胆子,只好安静的给她换衣。

衣裳换上了,卫鸢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手指缓慢抚上了脸颊。

镜中的女人渐渐露出了笑容。

“橙玉,你说我好看吗?”

橙玉答道:“公主自然是好看的。”

卫鸢想起了从岳昭书房里看到的画像。

如雪似玉。

国色天香。

她敛了眉眼,唇瓣紧咬。“陪我去见岳昭。”

橙玉这才知道公主要做什么,她满心不赞同,但是一个做奴婢的,怎么能主宰公主的想法呢,她只好扶住卫鸢,陪着卫鸢一起去书房。

新婚那一两年里岳昭抗拒卫鸢,一直待在书房不愿和卫鸢同住,后来岳昭不再抗拒卫鸢,俩人便同住一起,等到卫鸢有了身孕,岳昭也不便和卫鸢同住,况且卫鸢也不想岳昭看见自己怀孕的丑态,就让岳昭回了书房。

橙玉扶着她到了书房。

书房的侍卫很久以前就被撤了干净,留在这里的只有几个奴才,看见卫鸢来,恭敬行礼,“公主万福金安。”随即询问道:“公主来是要寻大人吗?”

卫鸢点头。

那问话的奴才脸露难色,“可是……大人已经出去一段时间了。”

卫鸢怔在原地。

岳昭出去,为何不告诉她?他不是说他很累想要休息吗?

——

——

“吁——”

马车忽然停顿下来,一个动荡,岳昭身子往前一倾,好在他反应快,迅速扶住了旁边的扶手,微微蹩眉,他拉开车帘,询问道:“发生了何事?怎么突然停下来了?”

戴着草帽的车夫回头道:“一个小乞丐突然出现在马车面前,奴才怕撞了人,连忙拉了缰绳。”

岳昭抬眼看去。

马车前站着一名衣衫褴褛的少年,脸上都是灰,看不清长什么模样,看着险些撞了自己的马车,似乎也没什么惊慌恐惧。

车夫骂少年不长眼睛。

少年冷冷看了眼车夫。

岳昭觉得有些有趣,他还从来没见过这般有气势的小乞丐,出于好奇,他问道:“你怎么突然出现在我马车面前,我的马车差点撞了过去,撞过去你就死了知道吗?”

少年开口说话了,声音竟然有些意外的好听,“我不会死,它要是撞过来,死的是它。”

岳昭只当他说胡话,但是这胡话也有些意思,嚣张得很,他温声道:“你还没回答我前一个问题,你怎么突然出现在我面前。”

少年皱眉,“分明是你的马车在这个拐角点突然出现在我眼前,怎么能说是我突然出现?”

不待岳昭继续说什么,他一脸不耐烦的样子,“我还要去找人,懒得和你们废话,下次麻烦注意点。”

“哎!你这个臭乞丐!”车夫还没见到过脾气这么差的乞丐,他扬起手里的马鞭想要教训对方一顿。

“够了。”岳昭道:“既然没出什么事还计较什么,继续走吧。”

车夫恭恭敬敬应了,继续驾着马车前行。

岳昭落下车帘,揉了揉眉头,揉着揉着,他的手一顿,慢慢放了下来,微微皱着眉。

说起来,那小乞丐的声音倒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作者有话要说:  小乞丐戏份不多。

给他的设定就是来京都找斐斐,最后斐斐死了,他成了大将军。

第30章 书生篇【30】

岳昭见到妲斐的时候,妲斐正在给自己画花。

云鬓散落在身后,极黑的色泽,柔顺得似丝绸一般,她身上穿的衣衫右边滑落,露出半边香肩,肤色极为白嫩,上面有一个浅浅的肩窝,顺着肩窝看过去,是若隐若现的锁骨,还有那张活色生香的侧脸。

她歪着脑袋,细长的手指提着笔落在雪白的肩上,上面开了一瓣栩栩如生的桃花,随着她的呼吸,锁骨也跟着起伏。

连低垂下来的眼睫在旁边灯火的映衬下都显得格外的妩媚动人。

槅窗敞开,有花瓣飘落了进来,停留在那素色裙摆上,添了一抹难以描述的艷色。

春色撩人,风花随了雪月,满室仿佛都开了美人香。

他的到来似乎是扫了她的兴致,看到他,她便意兴阑珊的将笔随意扔在旁边,手指顺势勾住单薄的衣衫往上带,遮住了那片风光后,自然而然往后靠在槅窗的窗栏上,手支着下巴,看着他:“你怎么又来了,真没意思。”

她看现在的岳昭怎么看都怎么碍眼。

问题是他还总出现在她面前。

岳昭就站在门外,静静的看着她。

对视了一会儿后他走了出去,低声吩咐门外那个侍女,妲斐懒得听他吩咐什么,她本来好好的心情,都被岳昭的突然到来给破坏了。

她都快要气死了。

不一会儿,那侍女取了一张画架来,随即又陆陆续续送来一堆颜料,然后是水,最后是一张上好的熟宣。

妲斐意识到什么,抬眸瞧他,惊道:“你要给我画画像?”

既然是来画她的美貌的,她就不能这么对岳昭了,于是她对岳昭露出了好脸色,软了嗓子道:“你想要我摆什么姿势呀?我都会配合你的。”

翻脸比翻书还快,也不过如此了。

明明前一刻还如此的不想见他,在知道他要为她作画之后,眼睛就亮得发光,和他说话的调子也软了几分。

岳昭心里苦笑不已。

“什么姿势都不用。”他纵着道:“你看书也好,去睡也罢,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他如今怎敢要求她半点,讨好她都来不及,只望着她不要那么疏离。

岳昭的一手画技出神入化,连安隆帝都赞不绝口,称一句千年内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他现在拿他最得意的画技来讨好心爱的女子,心甘情愿。

妲斐轻哼一声,“你倒是自信。”

说完,她挪到木桌旁,坐在椅子趴在上面看他,更确切一点来说,是看着他的画架,目光仿佛穿透了画架,落到了熟宣上一样。

水墨写意用生宣。

工笔描绘用熟宣。

前者收水晕墨,水走墨留,墨韵变化极强,易营造出飘渺写意的意境,写意山水多用它。

后者墨与色不会洇散开,宜于工笔,多用于花鸟人物。

妲斐不知道岳昭画的她是什么模样,为了保持期待值,她一直忍着没去看,忍着忍着,她小小的打了一个哈欠,不知不觉阖眼睡了过去。

第二天她醒来时,发现已经是日上三竿,她睡在床上,被子盖得好好的。

她起身,发现岳昭已经走了。

踩着木屐朝桌子那里走去,妲斐看到了上面放着的画。

用一盏茶杯压着的,素白的宣纸。

上面的美人香肩半裸,衣衫轻薄,低垂着眉眼,歪着头,提着笔,在肩上落下一瓣栩栩如生的桃花。

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

妲斐的手指抚过画上露出来的雪白的肩,她俯下身,弯下腰来,“还不错嘛!”

说完,极为珍惜的在画像上的自己身上落下一吻。

继而有些小得瑟的感叹着:“我真是好看极了。”

“好看到连我自己也心动。”

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