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1 / 1)

隔着远远的距离,她看着他,背后灯火如梦似幻,而她整个人也仿佛从画中来一样,虚幻飘渺,遥不可及。

她手中的手镯掉了下来。

念安楼下无数人在疯抢,他们叫着她,一遍又一遍,已然疯魔。

“斐斐姑娘!”

“斐斐姑娘。”

……

她似乎对他说了什么,但他又不记得说了什么,他想追上前去,梦境却轰然破碎。

“若这次科举我中了,我就在京都那里买一套地段好的居所。”

女子撑着下颚看他,“有花吗?”

“有。”

“有草吗?”

“有。”

“有你和我吗?”

“有。”年轻的书生回答得毫不迟疑,“到时候,我们就在那里成亲……”

“在最南的阁楼洞房花烛。”

书生一怔,随即迅速将头埋在书箱里,好久才低低的应了。“嗯……”

纷乱的记忆不断在梦里浮现,将他一点一点拖往深渊,直到一双手抚摸上他的脸颊,他朦朦胧胧睁开双眼,对上梦中女子微红的脸颊,“今天……是我们的新婚之夜。”

新婚之夜……

岳昭头痛脑涨,却是露出了笑容,他伸手将那抚摸着自己脸颊的手按住,贪恋道:“是啊……今天……是我们的新婚之夜。”

是他……和斐斐的,新婚之夜。

“我好开心……”

他翻身,将身上的人压至身下,发丝交缠,他的眼眸似有无尽的柔情痴情,他小心翼翼的,万分珍惜的,低头吻着女子的眉心,从眉心一路往下,直到那裸/露的纤长的脖颈。

“会不会疼?”他轻声问着。

女子摇了摇头。

岳昭抱着她,安抚性的吻着她的嘴唇,在听到那声因为疼痛而发出的轻吟声,他低笑出声。

“很快就不疼了。”

“很快……就不疼了。”

“我好心悦你。”

“好爱你。”

卫鸢躺在岳昭身下,手指紧紧抓着红色的被单,她的眼睛看着少年的面容。

青涩的,极亮又极温的,没有再做压抑的爱慕与柔,贪恋而又珍惜,仿佛她是他唯一拥有的稀世珍宝,无尽的情意。

“我也……”

“心悦你……”

“爱你。”

她能明显感觉到岳昭因为这句话的激动兴奋。

喝醉的眼眸更加明亮,仿佛里面有万千星辰。

他抱着她,拥着她,吻着她的肩窝,迷恋的叫着她:“斐斐……”

“斐斐……”

“斐斐……”

卫鸢忽然之间。

脊背生寒。

她怔怔看着自己身上的人。

“斐斐……”

他还在叫着这个名字,叫着这个她从来都没有过的名字,叫着这个不属于她的名字。

原本的柔情蜜意,原本的满心欢喜,在这一刻全部冻结成冰,血液仿佛都不再流动,心脏被针刺的疼。

他不是在对她。

他露出来的那些痴情,都不是为她。

那些她为之迷恋不已的神情,全部,通通都是另外一个女子的。

她猛的伸出手,将岳昭推滚下了床,抓住被子掩盖着自己的身体,眼眸猩红,不可置信道:“岳昭!!”

那被推下床的少年晃了晃脑袋,似乎清醒了一些,他看着床上的卫鸢,又看了看自己,像是什么都放弃了一般,弯了弯唇,露出一个好看的笑容来。

他拿过衣服披在身上,跌跌撞撞起身。

“这不是公主你想要的吗?”他轻描淡写的说。

“如今这样,你可满意?”

你让我失去心爱之人的痛苦。

我都将,一一还在你身上。

“你就不怕我……”

“怕?”岳昭打断她。

他站在卫鸢面前,微微俯身,手指掐着卫鸢的下颚,目光冰冷无情。

“我怕什么?”

“我如今是你的夫婿,是驸马爷。”

“我有多风光,你就有多风光。”

“我有多狼狈,身为我妻子的你,卫公主又怎么逃得开呢??”

“你以为你还可以像以前一样,任意羞辱我,自己却置身事外吗?”

卫鸢睁大了眼睛看着他,她什么都说不出来,又恨又爱的怒视着他。

岳昭松开掐着她下颚的手,慢条斯理的擦了擦,转身朝门外走去,他拉开门,冷风灌了进来。

“公主殿下。”岳昭转过头,目光落在狼狈不堪的卫鸢的身上,

“你穿的那身漳绒裳。”他顿了顿,漫不经心道:“实在没有斐斐穿的好看。”

嘭的一声。

门被关上。

屋子里卫鸢发出嘶哑的哭声。“岳昭!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岳昭站在门外。

隽秀的面容逆着屋内灯光,沉入夜色的无垠黑暗中。

真的……再也回不去了。

他再也没有脸面,去念安城见斐斐了。

仿佛什么渐渐消失。

仿佛什么越来越沉重。

他忽然低低笑出声来。

不。

绝不能这样。

他不可以和斐斐分离。

总有一天,他要去念安城,把斐斐接过来。

无论斐斐是否原谅他。

“可以的。”他轻声对着自己道。

当他强大到,可以主宰卫鸢的生死,连皇帝也要忌惮三分的时候,他就可以把斐斐……

拿回来。

第16章 书生篇【16】

那让无数人心魂俱消的美人又回到了念安楼。

仅仅只是坐在那里,就足够让天下男人为她疯狂,和从前不同的是,她的身边跟着一名少年,没有人再听她提起过那小书生。

有妒忌她美貌的姑娘说她长得再好看也不过被一书生抛弃,妲斐听到后也莞尔一笑,仿佛那书生不过是一阵清风,吹过不留任何痕迹。

念安楼的妈妈看她每天沉浸在自己的美色中,不由得在她耳边不断念叨着:“那书生不要了也就不要了,我看你身边的那小少年不错,长得又好,对你也和别的姑娘不一样,别的姑娘他又凶又冷……”

妲斐趴在妆台上,懒散道:“人家一个清白孩子,我祸害他做什么?”她嘴里哼着曲,眉眼含笑,像是蕴了满数月华清泉,“像现在这样挺好的。”

像现在这样。

无忧无虑,逍遥自在,每天耳边听着的,都是夸她美貌的措辞,看着的,也是那些痴迷于她的眼神。

还有五年的时间。

五年的时间,就随意过呗。

说不动她的妈妈叹了叹气离开,在妈妈离开后,妲斐看了一眼门外。

她转过头,玩弄着自己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