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女婿被部队派到国外去训练了,去年腊月的事儿了,当时还把他亲爹亲妈接过来了,在这边过的年呢。他们都没跟您二位说吗?”何桂花状似无意般说。
“去国外了?”傅老爹和傅老太同时惊呼。“那我们可怎么办?我的爱国可怎么办啊?”
傅老太不由的哭了起来。
第六十八章
“这里怎么回事?”一道气势威严的声音传来。
傅老太的哭声顿时戛然而止, 家属院门口的几人同时看了过去。
韩致君穿着深军绿色的大衣步履从容的走过去, 戴着军帽下的脸, 因为没有表情, 看起来十分威严而凌厉,傅老爹和傅老太从未见过这样的人物, 一时,两个人都呆住了。
“韩团长。”何桂花上前一步开口。
韩致君对何桂花点了点头,又看向傅老爹和傅老太,“什么情况?”
何桂花视线在傅老爹和傅老太身上来回扫了一眼, “韩团长,刚刚这两位老人说自己是傅时光的爸爸妈妈, 哦,就是季营长的媳妇的娘家爸爸妈妈。”
韩致君的视线再次回到傅老爹和傅老太身上,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审视, “你们是季景辰的岳父岳母?”
傅老爹和傅老太顿时点头如捣蒜。
“那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季景辰他媳妇没在家属院里吗?”
何桂花再次开了口:“韩团长,您不知道, 这傅时光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今天早上天还蒙蒙亮的时候,我就看见她坐车去镇上了。所以,我也不好把她爸爸妈妈带进家属院。”
韩致君听完, 点点头, 沉思了几秒, “小陈。”
一直跟在韩致君身后的警卫员上前。
“你把这两位老人先安排进招待所。”韩致君说完又看向傅老爹和傅老太, “两位老人家, 季景辰媳妇现在不在家属院,是肯定没办法把您二位放进去的,暂时,您二位就先住在我们部队的招待所,等季景辰他媳妇回来的时候,家属院门口的警卫员肯定会告诉她的。您二位觉得怎么样?”
傅老太下意识的去看傅老爹,而傅老爹也从未碰上过这样的情况,人也是不知所措的。
一直站在一旁的何桂花走到傅老爹和傅老太旁边,开了口:“这样就挺好的,您二位放心,我就住傅时光她隔壁,只要听见她家的屋子有开门声,我就提醒她您二位来了。不然,您二位怎么办?这大冷的天啊。”
傅老爹这才冲韩致君点点头,接受了安排。
随后,韩致君没再坐车,直接走回了办公楼。他的警卫员带着傅老爹和傅老太去招待所安顿。在登记的时候,小陈特意问两人拿了身份证明,亲自去帮他们开的房间,做的登记。
小陈在离开招待所之后,径直去了韩致君的办公室,“团长,我刚刚看了两位老人的身份登记,应该是没问题的。”
韩致君点点头,随即曲起手指在办公桌面上点了点,半晌,才又开口,“你去查一查,他们这个时候过来找季景辰媳妇是什么事。”
“是。”随即,小陈便离开了韩致君的办公室。
然而,小陈刚把办公室的门给关上,办公室里的电话便响了起来。
“哥。”韩致君还未开口,电话的另一端先说了话。
“嗯,突然打我办公室的电话,有什么事?”韩致君翻开办公桌上的文件,回答的略有些漫不经心。
电话对面的人突然被噎了一下,“我打电话找我哥,还一定要是有事情才行吗?”
“不是不可以,但是你哪次找我,不是有事才找的?”韩致君不接招。
对面的人再一次被噎了一下,这一次,稍微停顿了一会儿,才再次开了口:“哥,正月十六的时候,我来了一趟w市,参加了宴会,发现了些有关当年的事。”
“当年的事儿?”韩致君顿时面色凝重起来,“到底怎么回事?”
“当年我突然生病,妈妈带我去医院的时候,留了妹妹在招待所,就在那一天,现在的h省省长吴国雄当年的双盘镇的镇长,突然去了招待所。而且,这么多年,吴国雄一直是肖家的人,谁不知道?就h省离着b市那么远,若是吴国雄他没做过什么表忠心的事,肖家会一直护着他?”电话对面的人说这话时,听着似乎只是在分析问题,若是仔细去听的话,依然能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他的愤怒。
良久,韩致君轻叹了一口气:“致云,咱们现在先不要打草惊蛇,而且,都过去十七年了,你确定,妹妹还活着吗?”
“...可是,不管妹妹还是不是活着,我都一定要查出来这件事。”说完,韩致云不等韩致君回话,便将电话给挂了。
听着话筒里“嘟嘟嘟”的急促声,韩致君无奈的摇摇头,“又不是说不查,这性子怎么一碰到妹妹的事儿,就变得急躁起来。”随即,韩致君想到韩致云在电话里说的话,眉心不由紧蹙。
现在不过才下午,窗外的天已经黑压压的,一看就是暴风雨要来的前奏,韩致君拿着笔在桌子上敲了许久,才倾身向前拿起电话。
电话才刚刚拨通,便被人接了起来。
“小陈,我记得季景辰的老家就是h省z市的双盘镇,是不是?”不等小陈回答,他径直问。
“是,怎么了?”
“没事儿,你这次亲自跑一趟h省,查一查吴国雄,连他家里那些人在政|府做事,那些务农这些,一点一滴丝毫不漏的全部给我查清楚。”声音顿了顿,“最好查一查十七年前,吴国雄都和b市的那些人接触过,还有他这些年的升迁,都是那些人起了决定性的作用。”
对面的小陈听完,一愣,不过很快,便恢复了脸色,“是,哪我今晚就出发。”
韩致君挂了电话,看着办公桌对面墙上的那副已经过世的伟人图像,眼神渐渐的锋利起来。
不出意外的,时间刚过五点,瓢泼大雨倾盆而下。
傅时光和宋婠婠站在办公室的窗户前,看着外面的大雨,双双叹了口气,“这天气,还没到夏天啊,怎么就开始电闪雷鸣,狂风暴雨了?”
“谁也没规定,电闪雷鸣,狂风暴雨只能在夏天才下吧!”
宋婠婠侧头看着傅时光,撇了撇嘴,“我这不是心疼你嘛,这里离着家属院那么远,这雨一下,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停,你怎么回去啊?”
傅时光耸耸肩,“不回去了。”
“不回去?住宿舍?”
“嗯,我昨天就已经让你的助理罗欣帮我收拾出来了,没想法,今天就派上用场了。”傅时光走回办公桌后说。
“啧啧,你还真是大材小用。”宋婠婠双手撑在傅时光的办公桌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傅时光揶揄道。
傅时光抬头扫了她一眼,一副“不可以吗?”的表情。
“哦,对了,我今天看到你拿给助理了,也只能是工作助理,你要是生活上有什么事儿,还是得找罗欣。”宋婠婠说。
傅时光头也没抬的回:“这人手上有活儿,就是太理想主义,带一段时间以后,你相信我,即使没有我,你这服装厂也绝对不会倒。”
“评价这么高?”宋婠婠惊讶。
傅时光肯定的点点头。
“那感情好。”宋婠婠说完,走到沙发旁,“你会开车吗?”
傅时光一愣,“怎么了?”
“这工厂离着咱们的铺面距离不近,从这里你回家也不方便,你要是会开车呢,刚好,我家里还有辆车,暂时就让你用。”宋婠婠如是说。
这话让傅时光挺纠结的。
华国才刚刚实行考驾照,她并没有考,但是她会开啊。可是,现在要怎么说?纠结了半晌,她巴巴的看着宋婠婠,弱弱的开口:“路上会不会有人查驾照?”
这下子,宋婠婠也懵了。她出门一般都是司机开车,这个问题还真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你的意思是,你会开车,但没有驾照?”
傅时光点点头。
“那你是怎么学的车?”嗯,这个问题好,正中问题核心。
傅时光睁着大大的眼睛看了宋婠婠许久,“如果我说,是我爱人教的,你信吗?”
“你觉得呢?”傅时光什么时候来的w市,什么时候和季景辰结的婚,在两人混熟之后,宋婠婠都一清二楚了。
傅时光顿时面色有些颓败的,一下子趴在了办公桌上,带着几分最后的挣扎,“反正,车我是会开的,驾照我是没有的,你要是放心呢,就把车给我开,要是不放心呢,那就算了。”这话说的,就有点耍无奈了。
宋婠婠听的好笑,“别给我来这套,车明天早上我过来上班的时候,让司机开过来,把钥匙给你。不过,到时候你真被查驾照的人给抓住了,可就不赖我了啊!”
“不赖你不赖你,怎么会赖你呢。”傅时光脸上瞬间喜笑颜开,丝毫看不出刚刚的颓败来。
窗外的雨渐渐的小了些,厚重的乌云依然不曾退散,看起来很是有些压抑。
宋婠婠再次走到窗边看了看,“不等了,我就先回家了,你晚上住宿舍,记得把门窗都关好啊!”
“行啦行啦,我的管家婆,赶紧回家吧。”
第六十九章
工厂是五点半下班, 傅时光随大流的, 在五点半的时候, 去食堂吃了饭, 然后回办公室拿了罗欣留给她的钥匙,去了宿舍。
她以为会是和那些工人一样的集体宿舍, 可是打开门之后,才发现,并不是的。
而是被布置成单人间。
一张一米五的床,里侧的床头还有一个床头柜, 靠外的床头,旁边是一个梳妆台。对面贴着墙的位置, 还有一个大衣柜,靠近进门处,有一个小方桌, 可以吃饭,或是画图都可以。
只是, 这个房间也有一个弊处, 那就是没有独立的洗手间了,只能去用公共的。不过,在这个年代来说, 这样的房间已经很不错了。
这样的布置, 让傅时光上了一天班的疲累, 瞬间好了许多。
她拿起房间里罗欣准备的保温壶, 去开水房接了两瓶热水, 在房间里只简单的清洗了一下。
衣柜里有衣服,是今天早上她从家里带过的,本来是放在办公室里的,是罗欣说反正是要过去帮她收拾宿舍,帮她拿到宿舍来的。只是,家教良好的罗欣,并没有打开她装衣服的袋子,而是将整个包放在了衣柜里。
洗漱好之后,时间还早,这个时候,也没有什么可娱乐的项目,她索性披着厚的棉袄,坐在方桌旁,在白纸上描描画画,不拘画什么,也没有什么主题,只一味的随心。
时间在不知不觉间慢慢过去,而洁白的白纸上,赫然出现了一个男人的画像,是季景辰。
星眉剑目,鼻子硬挺,双唇微薄,脸型如刀刻般......
傅时光伸出手,轻轻抚过纸上人的脸庞,一丝一毫,原来不知不觉之中,那人已经深深的刻在了自己的心里。
你才离开了一个月,我却仿佛你已离开了许久。若不是那间我们共同生活过的房子,一起躺过的床,还挂着你衣服的衣柜,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我曾经的一个梦。
还有九个月,漫长而悠远,哪怕每天忙的似乎不曾停歇,可,只要稍微一停下来,你的脸就在我的脑海里盘旋。
我都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住进我心里的,似乎,是在你真正要离开的那一刻,我才意识到这个问题。
那么,在远方的你,是不是也会想我?
傅时光突然看着纸上的季景辰轻轻一笑,“季景辰,等你回来,我们就做真正的夫妻,好不好?”
明知道得不到回答,傅时光却固执的把对方的“沉默”当成同意。
“那,我就当你同意啦,所以,你一定要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回来。”
傅老爹和傅老太在招待所的房间里,听着屋外的雨声,伴随着肚子里的“咕噜”声,实在饿的不行,两人才拿上钥匙关上房间的门,去到招待所的登记处。
“哎,姑娘,麻烦问一下,这里那里有可以吃饭的地方?”傅老爹上前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