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1 / 1)

他是来给自己添助力,而不是添堵的,所以还得对现在的徐青奴好一点。

魏宁从随身带的衣物里挑了件不怎么爱穿的,把对方给裹上,吐出一口气,从袖中取了个小药瓶递过去:“这药能缓解药性,一宿之后,你便能动了。”

因为徐青奴实在不听话,那些人给他灌了让四肢无力的猛药,虽然不太伤身,但难解。

其实药他早就可以拿出来的,不过他乐得见上辈子的死对头多维持一会这种凄惨的样子。

“多谢世子。”

他费力地抬起手,艰难地拔掉软木塞服下药,魏宁帮着递了碗清水。

徐青奴咽下药,静待解药的药效发作。

魏宁没再理会他,则把灯拿到窗台旁的桌子上,执了笔墨,写了封简短的书信。

待到夜深人静,他吹熄了灯,然后把人拿了衣物一裹,往床上一放,同床但不共枕:“睡觉吧。”

他一整日都是绷着一根弦,放松下来,很快睡了过去,徐青奴却睁着眼睡不着。

魏宁给的药很管用,不到一个时辰,徐青奴就感觉自己的力气渐渐回来了,他的夜视能力很好,适应了黑暗之后,他侧过脸,盯着魏宁看。

魏宁习武,睡眠甚浅,在对方盯着他看的时候,他就醒了。

但他没动,闭着眼睛放轻呼吸装瞎,但他垂在身侧的手,却已经做好了准备,若是徐元嘉敢对他做什么……

果然,对方窸窸窣窣不知道干了什么,然后朝着他伸出了手。

魏宁一把钳制住了他:“你在做什么?!”

徐青奴的心一跳,但他面上不显,本来就是黑夜,魏宁也看不清那双子夜色的眼睛里是什么眼神。

他只听得徐元嘉说:“世子方才说,让我做世子的夫人,可是真的?”

魏宁憋了一会,然后说:“自然不是假话。”

“既然如此,我只是想尽我的本分,为世子宽衣解带而已。”

魏宁点了灯,然后看见了一个青丝如瀑,衣服松垮的灯下美人。

作者有话要说:  魏宁:徐元嘉,你清醒一点

徐青奴:男人都是大猪蹄子,包括我

官员制度参考了唐朝的三省六部制,不过这文架空,请勿胡乱考据

第3章

魏宁呼吸一窒,他赶紧伸手过去,胡乱把对方的衣服拢上:“你这是做什么?”

徐青奴歪着头看他,表情失落至极:“世子这是不喜欢青奴吗?”

美人便是落泪垂怜,那也是梨花带雨,惹人怜惜,徐青奴当然没有落泪,但他确实把自己容貌的优势发挥到了极致。

若不是有这份心机,对自己也够狠,出身寒门又长了这副容貌的徐元嘉如何能一路爬到宰相的位置。

只是魏宁记忆里,徐元嘉坑自己都是算计的别人,极少自己亲身上场,更别说美人计。

魏宁穿得很厚实,软乎乎毛绒绒的狐裘大衣都拿出来压被子上,起身的时候小被子也裹在身上,暖烘烘的。

但此时此刻,他硬生生的打了个冷战,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天寒地冻,你穿得这么单薄,也不怕把自己冻死。”

徐青奴低头看看自己被弄乱的衣物,突然间有点琢磨不透,魏宁这是真傻还是在装傻,故而语气依旧十分哀怨:“世子可是觉得青奴貌丑?还是说,先前允诺的只是玩笑?”

徐青奴并不妄自菲薄,他一直对自己很有自信,若是魏宁同他相处已有一段时日,莫说是什么国公世子,便是国公,他也有那个信心讨得对方欢心。

但如今他们不过萍水相逢,京城长大的贵公子哥,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莫说他还是个男人,一见到他,就想讨了他去当世子夫人,他是脑子进了水,才会相信这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他特地解了衣裳来试探魏宁,点了灯之后,魏宁看他的眼神很奇怪,但没有那种令人恶心的情欲之色,自然也没有喜欢。

比起拿他这么一个出身寒门的贱民开玩笑,他更倾向其中别有隐情。

魏宁这会已经从那种慌乱中清醒过来,他本该运筹帷幄,将徐青奴牢牢地拿捏在计划当中,没曾料想对方这么不按常理出牌。

他很快反应过来,有什么好慌的,这又不是浸淫官场多年的徐元嘉,这只是刚被他从黑市上解救出来的大倒霉蛋徐青奴。

“爷是个男人。”

徐青奴没作声,只拿那双似乎装了江南烟雨的眸子瞧着他,相当安静地等待下文。

魏宁接着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爷只是犯了男人都会犯的错误。”

徐青奴的嘴角抽了抽,莫不是他先前估摸错了,这世子,莫不是个傻子吧。

只寥寥几句话,他也试探不出魏宁的深浅。

但这也不是很要紧,他还可以试试别的,比方说这位世子爷的喜好,还有底线。

“那世子可曾想过,若是青奴不喜欢男人呢?”

“只要郎君不嫌弃我,青奴便是郎君的人。”魏宁的唇角噙了一抹笑,声音也是温柔缱绻,但眼神却如同窗外的冰雪一样冷,“青奴这是想说,你方才是在骗爷,糊弄爷不成么?”

徐青奴的心猛地一跳,但他很快镇定下来,神情一变,却更是显得凄惶可怜:“青奴只是害怕,内心惶然罢了。”

魏宁很配合地接着往下说:“你害怕什么?”

他的目光从对方的脸往下移,到修长白皙的脖颈,再到方才被他胡乱遮掩住的胸膛,眼神又带了讽刺:“爷看你是胆大的很。”

徐元嘉要是胆子小,这天底下便没有胆子大的人了。

“爷……”

魏宁打断了他的话:“不用在我的面前卖可怜,我知道你是个聪明人。”

他确实喜欢徐元嘉可怜兮兮的样子,但他喜欢的是真可怜,不是这样装模作样的卖可怜。

天知道卖可怜的时候对方在算计他什么,再细想下去,他又得起一身鸡皮疙瘩。

至于徐元嘉喜欢不喜欢男人,魏宁回忆了一下上辈子,他死的时候,对方年纪也不小了,也没纳个妻妾,一心往上爬,无心女色。

喜欢不喜欢男人他不知道,但对徐元嘉这个人来说,比起金钱权势,女人和繁衍并没有那么重要。

他直白地问:“你喜欢富贵荣华吗?”

徐青奴愣了下:“爷说笑了,天底下有谁不喜欢荣华富贵。 ”

魏宁又问:“你知道荣国公世子意味着什么吗?”

徐青奴摇头:“不知,但我知道,荣国公是大齐的战神。”

对方提到荣国公,魏宁的眼神柔和了几分:“那是我的祖父。”

“不管是荣华富贵,还是权势,我都可以给你。”

荣华富贵徐青奴是信的,至于权势,拘泥在一个小院子里,和那些女人争来争去的权势么。

他的乌黑浓密的眼睫微垂,遮掩住眼中的讽刺。

魏宁接着道:“男妻也可以参加科举,入朝当官。”

徐青奴猛地抬起头,他是个有野心的人,自然做梦都想做人上人,但因为环境的缘故,他目前接触最有权势的人,一个是县里的县官,另外一个便是那群把他卖给黑市的人。

国公府的世子显然要比这些人尊贵许多,他也明白魏宁是在暗示些什么。

那颗沉下去的心再次激荡起来,明明才喝过一杯水,徐青奴却觉得口干舌燥起来。

“那你呢,你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徐青奴从来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无缘无故的好处,只是除了这副漂亮皮囊,目前的他似乎拿不出更值钱的东西?

“我需要一个聪明忠贞且合我心意的妻子。”魏宁所图谋的人,当然不仅仅是这么一点。

徐青奴道:“爷俊美尊贵,便是世家贵女,一样为世子您倾心。”

他并非奉承,魏宁确实长得好,也不是什么痴傻之辈,只要他肯多用点心,找到一个聪明忠贞的妻子并不难,他不明白魏宁选他的理由。

“你当合爷心意的人这么好找?”魏宁看着他笑,“再说了,爷不喜欢女人,没法给那些世家贵女一个子嗣。至于世家子弟,但凡有青奴姿容的,都是勋贵之子,那些勋贵之子,哪里有青奴贴心。”

徐青奴觉得魏宁说的有几分道理,世家子弟多心高气傲,自然比不得寒门子弟容易拿捏。

但他仍有疑虑:“世子爷不怕我是个草包?”

魏宁也不过见了他一面,怎生就知道他是个聪明人。

上辈子其实他也是娶了妻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老夫人觉得好,魏宁便依言娶了,但后来他发现那就是个错误,再后来,他发现自己还是更喜欢男人。

而且这一世他要做的事情十分凶险,人有了牵挂,便容易心软,魏宁不想沉溺儿女情长之中。

上一世的时候,徐元嘉老给他添堵,依着这个人的才能,杀了他未免太暴殄天物,但依着对方按原路走,他更糟心。

他思来想去,还是把人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最合适,说要娶徐元嘉为世子夫人,原本是魏宁一时冲动,但仔细想想,这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

天天一觉醒来,看到徐元嘉的脸,他立马就能精神抖擞,绝不消极怠工。

不过这些事情,魏宁可没打算告诉徐元嘉。

魏宁:“难道没人告诉你,你长了张聪明的脸蛋?”

他话锋一转:“我只是给你一个机会,并不是非你不可,若是你做的不好,世子夫人爷不介意换个人来当。”

魏宁这么一说,徐青奴那颗不安的心便落了下来,有所求便好,他本就不信有人会无缘无故对他好。

“青奴自然不会让世子爷失望。”徐青奴的眼睛尤其的亮,如果说之前他的眼睛是指路的启明星,现在他的眼睛便是天空中闪耀的银河。

野心勃勃的徐元嘉可比装可怜的徐青奴看起来顺眼,也耀眼多了。

从那种紧张的气氛中脱离出来,魏宁觉得有些乏了,他打了个哈欠:“行了,天寒地冻的,快些睡吧,明早还得赶路。”

“青奴想多知道些国公府的事。”

“那些事情等明儿个再说。”魏宁弹指熄了灯,裹紧了他的小被子,倒头就睡了。

徐青奴在黑暗中呆坐了片刻,被冷风一吹,打了个哆嗦,内心激荡被吹没了,也躺了下去。

他本来没有打算和世子抢被子的,可耐不住天寒地冻,暖和的东西都在魏宁的身边堆着,他下意识地往热源身边挤了挤。

魏宁本来就很困了,徐青奴身上的温度有点低,皮肤也很冰,好不容易人挤进来又被他给推了出去。

徐青奴没提防,差点被踢下床。

他坐在床沿,在寒风中冻得瑟瑟发抖,有点明白魏宁难找合心人是什么意思,就这么不解风情的男人,鬼才喜欢他。

徐青奴杵在那里,艳色的唇都冻得乌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