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可以。”姜听渊挠了挠头,指着容常曦右手边那一大列马匹,道,“那边可都不行,应当都是烈马。”
容常曦侧头看去,见那些都是高头骏马,有两匹通体发红,竟似传说中的汗血宝马,其他的马看着也是极其英武,高高扬着头,鼻孔里出这气,几个牧马场的下人正在小心地为他们刷着毛发。
“确是好马。”容常曦喃喃道,“不愧是苍和马场。”
姜听渊却有点无奈地道:“这些稍加训练,都可成为上好的战马,可惜魏国公大人是绝不愿低价折卖给朝廷的。”
“兵营买不起吗?”容常曦好奇道。
“可当战马的,差一些要二三十两,好的百两甚至千两都要。”姜听渊摇头,“有这钱,便不至于每年军饷都给的磨蹭了。边塞倒还好些,之前朝廷送了不少马去,内陆的兵营才是糟糕,虽有骑兵兵额,但怕兵是马的十倍不止,大多骑兵大约都忘记如何上马了……”
姜听渊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才猛然想起不对,他捂住嘴,道:“对不住,殿下,我就是听你问了,所以……我半点没有责怪魏国公或是朝廷的意思!内陆的步兵同样很强的!”
容常曦好笑不已,脸不红心不跳地道:“放心,本宫谁也不会说,姜公子不必在意。”
姜听渊看着她轻轻一笑,眉眼动人,不由得发起呆来,容常曦倒也没被男子这样直接地盯着看过,心里头有点恼怒,但还是压下不快,道:“姜公子不是说要替本宫选马吗?那依公子之见,哪匹适合我一些?”
最后姜听渊点了两匹,其中一匹通体雪白,是个小母驹,容常曦心中一动,道:“就它吧。”
姜听渊道:“殿下眼光不错,这匹名为素月,与旁边的白色大马白雷乃是一对。”
容常曦有些意外,马不是都是配种的吗?
姜听渊看出她的疑惑,解释了一番,说方才那下人还特意提过,这公马和母马都极为忠贞,不肯配种,只和彼此黏在一块,若是看不到另一个,便会恹恹地,怎么抽都不肯跑。
说完,他又很遗憾地摸了摸那白雷,道:“早知如此,我便选白雷了。”
“白雷已有人选了?”容常曦道,“谁?”
姜听渊道:“华二公子呢,她来之前他刚走没多久。”
作者有话要说: 怎么样,我没骗你们吧!就说小公主没什么备胎概念,也没嫌弃过小姜,甚至觉得小姜蛮好的,之前就是觉得小姜和自己完全没可能,所以才想撮合小姜和大公主的!
现在想清楚(个屁)了后,就觉得ok!那就和小姜在一起吧!这对一生追逐天上月(即华君远)的小公主来说,算是一个巨大的妥协,至于这个妥协有没有用,在猎场又会有什么超乎寻常的际遇,请看下章!(喂)
☆、突乱
翌日容常曦骑着那素月, 果然看见了不远处骑在白雷身上的华君远,他的骑射服依旧是白色的, 只是比平日的稍微暗一些, 白衣白马,极为俊逸, 容常曦偷偷看了两眼, 不料素月却很不受控地朝着白雷跑了过去,容常曦紧紧抓着勒绳也毫无用处, 白雷也奔了两步,两匹马竟是在众目睽睽下亲热地蹭了蹭彼此, 打着响鼻, 倒让坐在马背上的容常曦和华君远颇有些不知所措。
容常曦有些慌张, 几个马奴立刻来扯开它俩,华君远在最初的错愕过去后,连忙拱手道:“殿下, 冒犯了。”
“是这两头畜生不懂事,与你何干。”容常曦摇摇头, 却没有看他。
她怕自己一与华君远对上眼睛,心里头那些琦念便又要暴露在日光下,旁边还有个姜听渊, 还有许多人……
说来也真是奇怪,她每次计划都计划的很好,现在不见华君远,心里头也未必有多想念, 至多是偶尔想起来时,仍有几分意难平,可她一见到华君远,那些精打细算和计划就立刻被抛之脑后,她只想亲近华君远。
素月念念不舍地被马奴牵着走了,它犹不舍地回头看着白雷,容常曦恨恨地轻轻揪下它一根马毛,道:“蠢东西,没出息!”
出了这事,加上容常曦本就对打猎不太感兴趣,接下来的两日容常曦都兴致缺缺,连自己要试着与姜听渊好好相处一事都忘了,每天照旧在帐篷里睡到日晒三竿,下午象征性地出去溜达溜达,天没黑又等着用晚饭……
哪怕是如此懒惰,竟也还是在林中看见了自己不想见的事,第三日时,她骑马晃悠,绕了个弯,竟看见容景思与姚筱音各骑一马,两人靠的极近,容景思的侍卫远远跟在两侧,一副不敢打扰的样子,姚筱音压根不看前头的路,只侧头笑着盯着容景思,时不时捂嘴娇笑一番。
容常曦翻了个白眼,换了一条路进了旁边的林子,又看见华君远正骑在白雷上,有个不知谁家的女子跟在华君远后头,显是对华君远爱慕有加,华君远仍是那副疏离的样子,但也极其客气,并不故意拉远距离,偶尔那女子说话,华君远也会稍勒马,耐心回答。
就如同对容常曦一样。
接连看到不想看的场面,容常曦心头气极,奈何这两个画面,她一个也不能打破,索性骑着素月往猎场以外的方向去,猎场四周都有一人高的围栏,侍卫兵官环绕,东面有个颇为宽敞的山路,他们便是从那里上来的,西面也有一条路,来时可隐约看到山下不远处还有个村落。
山脚下便是牧马场,整个牧马场都在平地上,离那村落就更近了,村中不少人都在牧马场做事,但也一直有北边或西边来的流民,大多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天灾人祸,实在不知该去哪里,便一股脑往京都跑。
容常曦还没见过流民是什么样子的,突发奇想,带了四个侍卫,四个士兵便策马出了猎场,一路向山下跑去,有个侍卫劝了容常曦几句,反被她给骂了回去,容常曦打定注意要去那村子里看一看,结果才到村口,便看见几个衣衫褴褛,人正往村子里走去,他们看起来瘦骨嶙峋,这乍暖还寒的天气,他们几乎是衣不蔽体,浑身上下都是污泥,看见容常曦他们骑着马过来,竟是一点也不惊慌,反倒露出喜色,冲过来要讨要食物。
容常曦被吓了一大跳,连素月也有些惊恐地前蹄乱动,那几个侍卫当即下马要抽刀,几个流民看到刀,稍稍老实一些,嘴里仍在说着“夫人,求你了”一类哀求的话,跪在容常曦面前磕头,容常曦嘴唇轻颤,道:“别杀他们!给他们一些吃的……或者银子。”
那几个侍卫哪里会带银子出门,就算带了,又怎么会因为容常曦一句话给那几个流民?眼见着这几个流民挡在前面,村里头的村名和路边的流民听见动静,纷纷想要过来,偏生容常曦微了骑马,头上耳朵上都没戴什么贵重首饰,最后她突然想到什么,低头将左手那枚碎莲纹的玉镯给脱了下来,往地上一丢。
“拿去买些吃的。”
那几个流民压根没听容常曦说话,其中一人拿到镯子,欢呼一声,跑了起来,其他几个人赶紧追上,连声谢谢也没有说,容常曦看着他们的背影,说不上是什么想法,闭了闭眼,将马掉了个头,重新往猎场奔去。
回到帐篷后,容常曦盯着自己空荡荡的左手手腕发呆,那碎莲纹玉镯对她来说毕竟意义重大,在容景谦还给她以后,她便一直带着,可到如今,还是随手给了个百姓,只是这个百姓,无论如何会比上一世的可恶小贩值得相救。
给了也好,横竖那玉镯对她而言,已没有任何意义。
只是一想到那些流民的模样,容常曦心中便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她并不是完全的“何不食肉糜”的笨蛋,也知雪灾旱灾涝灾蝗灾匪灾从未断绝,也不可能断绝,可这对她而言,都是一些极其模糊的概念,今日骤然见到那几个难民,实在是……
容常曦心中一有事便睡不好,翻来覆去的,好不容易迷迷糊糊地快要陷入梦乡,外头却突然传来一些声响,容常曦勉强睁眼,看见大片大片橙色的光芒透过帐篷照入,容常曦猛地清醒坐直身子,就听见外边传来兵刃相交之声,随即惨叫声连绵不绝,原本应在帐篷附近的尤笑和荟澜萃珍都没有赶来,帐篷里静悄悄的,而越是这样,越发显得外边的声音可怖起来。
发生什么了?
容常曦手指颤抖地给自己换上衣服,想站起来,才发现双腿都发软,她几乎是趴到帐篷出口处,轻轻掀起帐篷毡一角,想要看看外面究竟发生了何时,刚掀开,却见一个满脸是血的人直直对着自己。
他的左边血淋淋的,左边眼球也几乎要脱落,正看着容常曦。
容常曦被吓的连尖叫声都卡在了嗓子里,像后一个跌坐,才发现这人已死了,左边的脸被人削了一半,才会如此吓人,大约是被从后边捅了一刀,故而死后才会维持着跪下的姿势。
借着外边漫山的火势,容常曦看清这人并不是京兵,也不是猎场守卫,看他样子,甚至似乎并不是大炆人,他身边还躺着两个侍卫,也已死了,应是这人冲向容常曦帐篷时,这两个守帐篷的侍卫和他拼命,结果三人都死了。
四面八方都是火,伴随着火焰而来的,是穿着木甲,手执长刀的刺客,他们一批又一批,杀之不竭,且极为凶狠,仿佛已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容常曦躲在帐篷里看了几眼,更加确定他们应是胡达或合坦人。
苍和猎场距蓝山口并不太远,可中间也有青州晋州居庸关,这么多身材高大的胡达合坦人是从何而来的?!他们如何进来的,又为何会知道皇帝来此春猎了?!
容常曦手心全是汗,浑身都在发抖,她不知此时此刻,自己应当出去还是应该躲在帐篷之中,只好向父皇的帐篷那里看去,皇帝的帐篷离她的并不远,此时外边重重叠叠地围着守卫与士兵,那里毫无疑问是最安全的地方,但也同样是所有刺客进攻最急迫的地方。
所有的人都闹哄哄的,有喊护驾的,有喊刺客从东面来,也有人喊赶紧扑火……
山下传来阵阵马匹的惊叫声,还有一批批前赴后继的脚步声,也不知道这群人究竟有多少……
显然这场刺杀筹谋已久,容常曦虽然醒的很快,但还是不知该如何是好,这帐篷随时都可以进来,就算她能躲去小柜子中,那些刺客也必然会翻箱倒柜,可是若现在贸然冲出去,只怕更加危险——
还没等容常曦想个清楚,那群奋力冲向最高最大犹如靶子一般皇帝帐篷的刺客中,有一人恰好一个侧头,竟和帐篷中只露出一只眼睛的容常曦对上了眼,他毫不犹豫狞笑一声,提着刀就往这边来,容常曦放下毛毡,登时心跳如雷,她现在待在帐篷里,简直就是束手就擒……
容常曦回头,几乎是半爬着从床边找到一个花瓶,那是魏国公的人安排的,所有女眷房内都有一个花瓶,每日会有侍女换上山间新采摘的花,容常曦之前还嫌他们春猎还要搞的如此繁复,如今却是庆幸不已。
她将水倒掉,握着瓷瓶最细的部分,缩在床的里侧——说是床,帐篷中的床并不是高床,只是稍微能遮挡一下。
很快,毛毡被人从外边猛地撕,听脚步声却不止一个人,容常曦闭上眼,只觉得万事休矣,为首那人说了句容常曦听不懂的胡达话,骂骂咧咧地踹翻了门口的小桌,开始搜寻起容常曦的身影。
他们越走越近,容常曦捏着那瓷瓶,决定若是一会儿被抓到了,便用瓷瓶对准自己脑袋狠狠一敲,她是知道的,这种被外族抓到的公主,通常下场会比死了还要凄惨。
只是容常曦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下得去手——
作者有话要说: 好不想用作话打断氛围哦!不过还是bb两句好了,关于男主性格问题和女主性格问题,其实吧我觉得……算了,说了又是剧透,我还是不说了,明天同一时间,欢迎收看下章!
ps.皇弟下章勉强算是上线了吧
☆、急变
就在最前方的那人已走到容常曦床边, 只要再绕过床尾,就能看到缩在里边的容常曦时, 外头忽然再次传来脚步声, 随即是一声有点耳熟的声音:“殿下!”
那人大约是来寻容常曦的,却见帐篷里都是刺客, 很快刀剑相撞之声不绝于耳, 容常曦缩在床脚,更是浑身发抖, 她隐约听见刀刺入肉和鲜血喷涌的声音,外头的火势则似乎越来越大了, 外头一下又响起了接连的惨叫声, 容常曦暗暗祈祷是刺客的惨叫。
“殿下?康显殿下?!”外头的打斗声渐熄, 那人着急地喊着她的名字,容常曦颤巍巍地探头,道, “我在此……”
借着外头的熊熊火光,容常曦才发现来人竟是姜听渊, 他带着几个侍卫,看见容常曦完好无损,只是发丝凌乱地躲在后头, 不由得大喜,赶紧过来扶住容常曦:“殿下,你无事吧?”
容常曦这下彻底放心下来,手中力气一松, 那花瓶也随之落地,在厚厚的皮毯上滚了两圈。
姜听渊安慰道:“殿下不必担心。”
他身后还跟了四个亲兵,姜听渊道:“殿下请跟我走,这里决不能待着!兵力都守在皇上那儿……”
他回头,才发现容常曦吓得腿软,有点走不动,挠了挠头,直接拉着容常曦往外走,容常曦被他半拉半扯的,走出了帐篷,发现外头激战还在继续,那些刺客竟还在增加,姜听渊暗骂一声,一刀砍在一个冲过来的刺客身上,那四个亲兵也浴血开路,却没见到左侧有个刺客也冲了过来,目标正指一看就不是小兵的姜听渊。
容常曦惊呼了一声“小心”,姜听渊猛然回头,却听得一声利箭破风之声,随即嘣的一响,一根羽箭精准地刺入了那偷袭刺客的眉心,刺客瞪着眼睛,死不瞑目地倒下。
容常曦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再惊叫出声,她与姜听渊同时抬头,却见不远处华君远骑在白雷之上,手执拉满了的弓,再一松,又一羽箭射中一名刺客。
姜听渊大声道:“华兄?!你不是去找华大人了吗——”
“——家父无事!”华君远大声道,“你先带公主去安全之处!我去支援皇上与贤王!”
姜听渊应了一声,又砍掉身边几个刺客,那鲜血飞溅,连容常曦都不可避免地被溅了一身,那腥臭的血有的还溅在了她脖颈下巴上,容常曦忍住想吐的冲动,一只手仍被姜听渊紧紧握着,另一只手擦拭自己的下巴。
华君远那边的几个侍卫也过来,前后将姜听渊和容常曦围住,一路杀了出去,东边火焰太凶猛,他不敢轻易冒进,北边刺客来的最多,他们就往西边跑,然而一路上还是尸横遍野,有刺客的,更有他们的人的,容常曦还看到不少婢女和太监横死在路上……
行至一半,容常曦看到同样衣衫和发丝混乱的尤笑,姜听渊显然对她多有关注,竟连尤笑也认得,立刻让一个守卫去把尤笑也给护了过来,尤笑看见容常曦无碍,又是哭又是笑,也没顾上自己手臂上的伤痕。
容常曦不断地回头,道:“父皇与三皇兄……”
“皇上暂时没事。”姜听渊拉着她,一边跑一边解释道,“只是我们当中必有内贼,那些刺客是直接冲着皇上的帐篷而去,我们无法掩护皇上从中杀出,外头还有许多弩手与弓箭手,只能索性让皇上待在里头,我们在外头护着。”
“这怎么行,那能撑多久……”容常曦颤颤地道。
姜听渊也有些迟疑:“只能先撑住了,他们的人似乎竟有五六千。”
五六千,竟比他们的人多了三倍!也难怪最开始都顾不上容常曦了……
奔入翠林,林内其中一棵大树上有个树屋,乃是猎场守林人的住所之一,姜听渊道:“殿下请先上去,我会留四个侍卫在此看守!”
翠林内静悄悄的,且与休息的帐篷已相隔甚远,容常曦喘着气,道:“不必了,你们人手本就不够,这里没有人,那群刺客想必也不会来,待你们大胜,再来寻我。若你们没有胜……我便从树屋上跳下去。”
姜听渊黑乎乎的脸上露出了个笑:“殿下,树屋上跳下来,死不了,还得残废。”
容常曦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姜听渊倒也没坚持,毕竟时间紧急,他最后还是留下两个守卫,让他们守在树屋下头,自己带着另外的侍卫狂奔回去支援。
容常曦唯一的爬树经验就是在明光行宫爬那个大樟树,现在四肢发软,更是难以攀登,还好尤笑尚能爬树,爬了上去,在上边接容常曦,下边的两个侍卫托着容常曦的脚,容常曦才勉力被拉上去。
树屋果然是守林人所住,整个木屋极其狭小,只有一张小桌,地上铺着被褥,那被褥也不知多久没更换清洗了,散发着微微的臭味,东边开了一小扇窗,容常曦赶紧伸手推开,探头去看东边的场景。
自高处看去,一切便显得格外清晰,但也格外可怕,火是从东边起的,暂时还没烧到翠林这一块来,翠林和东边扎营的地方中间有特意挖出来的一小片湖用来放火,但如果火势不赶紧控制,烧过来也是随时的事情。
所有的人在满天的火光中,都似乎变成了一个个小小的蚂蚁,随时会被吞噬,而在这可怖的火光之中,他们犹然需要与那些不顾一切的刺客抗争,要保证皇帝的安全——可是东边的路已经几乎被火给堵死了,北边却还在源源不断地冲进新的刺客。
或许甚处其中还不能感觉战事究竟如何劣势,但这群刺客——不,他们绝不可能只是刺客那么简单——容常曦可以很清晰地看到,所有从北边来的“刺客”们,都是以正方形的阵列前进,直接冲着皇帝所在的帐篷而去。
到了帐篷前,守卫的士兵突然增多,经过之前的厮杀,帐篷周围的尸体堆叠,两边皆浴血奋战,那些鲜血在浓浓夜色中,伴随着草木被焚烧的味道,缓缓流淌入原本清澈的河水之中,容常曦握紧了窗沿,浑身战栗的越发厉害,眼中也无法抑制地落下泪来。
她突然想起那个梦——她在东睦猎场,看见居庸关的炮火震天,而她一无所知,以为那燎原的烽火,是划破天际的流星。
她悠悠转醒后,以为是老天的提醒,告诫她容景谦不可死,但对于所谓的战争,厮杀,生死,她仍很模糊,一切依旧是在梦中一般,到眼下,她才知原来生死是这样鲜明赤/裸的东西。
容常曦紧紧咬着唇,尤笑也害怕地遥遥望着那边的战势,一边伸手轻轻拍抚着容常曦的背,想要安慰她,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们都很清楚,这样下去,只怕……
下头突然传来哭声与喧闹的声音,容常曦回神,低头去看,却见是一个婢女模样的女子背着另一个女子,在底下哀求着那两名侍卫,尤笑立刻道:“发生何事?!”
那两名侍卫为难地道:“她们想上树屋避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