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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华 沐声 1713 字 1个月前

直到小男孩把最后一个瓶子放到袋子里,所有的一切戛然而止。

但小男孩却并没有表现出莫大的失望,他的眼神反而一改之前的困顿颓唐,因为心中有了希望,所以梦想就在前方。

贺佑钦刚刚拿到胡凯送来的梗概时就觉得眼前一亮,也让厉容锐把广告顺利地接了下了,这次他特意开车把厉容锐载到片场,像之前答应过的一样,在旁围观厉容锐拍摄。

胡凯一进入导演的身份就非常投入,虽然只是广告导演,但同样指挥调度必不可少,并且因为广告的时间并不长,胡凯更是精益求精,力求每一秒钟都不能浪费。

因为事后要加上特效,所以厉容锐现在拍的都是内景,除了配合的人物之外,其他的内容都要自行想象,配合的表现出恰当的表情,这样的拍摄对小演员的要求其实很高,而厉容锐没有剧组失望。

如果说开始的几幕只是让人眼前一亮,越到后来,他的表现就越让人满意,不止胡凯,连贺佑钦都非常意外。

胡凯团队的创意是梦想与现实的结合,脚本设计得仿佛科幻大片一样,投入的资金自然也不会低,所以主角需要一个足够可爱灵动的小男孩,胡凯瞄准了厉容锐就是因为看中了他比一般孩子成熟的特质,谁知道效果竟然这么出色。

胡凯他们以为遇上了在这一行上有着惊人天分的孩子,实际上厉容锐自己却并不觉得拍摄有多困难。

虽然从来没接触过广告,但厉容锐多年来作为企业的领导者,本身就有一种与众不同的气质。

长期奋战在商场,接受瞬息万变的各种讯息,做出合理的决策,一个合格的掌舵者本身就需要多种能力,坚决、果断、眼界、领导才能,商场的每分每秒都在锤炼人的气质。而混战于这个圈子又能走在顶端的人往往都有着惊人的天赋或者胆量,他们不甘于现状,永远希望比从前过得更好。

不管是厉容锐还是贺佑钦都是如此,身上始终隐藏着一种“挣扎”的本能,这种“挣扎”让人不断进取,在碌碌众生中脱颖而出。说到底,就是某些男人骨子里的“野心。”

胡凯的广告需要一个有“野心”的小男孩,因为男孩最后露出的那个势在必得,明天必将掌握在自己手中的眼神才是胡凯想要隐晦表达的东西。

对一般的孩子而言,表达这种情绪实在太难,所以试镜了那么多个他才会一直不满意,等到团队的人都快急疯了又自己扒拉出一个孩子推倒剧组面前,其他的人也顾不了太多,哪怕不是最合适的起码也有了个人选,不会让拍摄跳票。

谁知道竟然有了一个皆大欢喜的结果。

第四十五章

“你说厉容锐的情况已经好转?这不可能!”袁竟惟一脸不可置信,“前段时间的消息不是他的身体在持续恶化,已经熬不了多久了吗?”袁竟惟也不太确定,他努力回忆了一下之前去医院时探听到的消息。

坐在他对面的男人却很肯定地说道,“袁先生,我没有骗您,厉容锐的保镖里有我的人,他们天天守在厉容锐的病房门口,厉容锐的身体到底是好还是坏他们是最清楚的。”说话的人紧紧盯着袁竟惟,试图把他脸上的每一个表情都研究清楚。

这是街边一家并不起眼的咖啡厅,唯一的好处是被绿色的植物格挡成一格一格的私密空间,服务员在不需要服务的时候离得很远,很适合两个人单独交谈。袁竟惟戴着墨镜,一边无意识地揪着格子餐巾,脸上是乍然得到消息后的焦躁与犹豫。而他对面的男人赫然是贺文武的得力助手陆海,也是贺文武当初打算派到贺佑钦身边协助他的人。

“按照我收到的消息,厉容锐的身体数值在逐步恢复,这说明他在好转,而且随时都有可能醒过来。如果他醒了,一切就又回到了远点,我们之前做的事情全都白费了,不止如此,贺佑钦现在还掌握厉丰那么多的股份,难道我们做这一切就是为了给贺佑钦搭桥?您甘心吗?”

袁竟惟当然不甘心。

如果说最开始他和袁复立合作是为了帮袁复立,想拿回袁家被吞掉的财产。在面对袁复立那种漫不经心仿佛玩乐的态度后,他的心态早已经发生了改变。

袁家不止是袁复立的,更有他的一份,贺家和厉家拿走的他有权利拿回来,那本来就是他的东西。曾经待在德海上流社会的圈子,曾经天天注视着那群人的生活,他也想像厉容锐和贺佑钦那样过得随心所欲,快意人生。

可是不行,因为他的身份只是袁家的一个私生子,到后来甚至连袁家也没了。

他的不甘心早就不断地发酵,凭什么他们可以过得那么好,而他却要在娱乐圈苦苦挣扎,为了一个通告到处求人,演一个配角还需要托各种关系,厉容锐打一个招呼就能做到的事情他却要刀山火海,甚至被那些人不断占便宜才能得到。

小时候他们玩在一起,都是一样的人,出生在同一个阶层,最后人生际遇却有着天壤之别。而厉容锐越是对他好,他越是觉得那是怜悯是施舍,然后心里的不甘更是不断地膨胀。

他明明是袁家的人,他父亲却在他母亲死后放任他一个人在圈里挣扎。

要不是袁复立当初帮了他,也许他的人生在最初被人威胁去拍三级片的时候就已经全完了。袁复立带着他回到袁家,帮他重新过上不一样的生活,就算他父亲不理会他又怎么样,只要有了身份,别人就不会看轻他。可是在他好不容易看到了曙光时他的生活却被人毁了,全毁了。是厉家的人和贺家的人让他失去了一切,又变回那个一名不文的袁竟惟。

所以在袁复立提出那个游戏后,他才会那么动心,然后一步步深陷,他本来就快要成功了,只有一步之遥而已。早知道当初就不该心软,不该妇人之仁,他应该听袁复立的在刹车上动手脚,而不是放任对方只弄了那辆卡车,就像袁复立所说,既然做了就做得干净,以绝后患。

“袁先生?”陆海看袁竟惟一动不动地坐着出神开口喊了他一声,“您还好吧?”

“我没事。”袁竟惟怔怔地抬起头,脸上有一丝茫然,又很快被另一种表情取代,神情变得异常阴冷,“你说厉容锐可能会醒来?”

陆海点了点头,他是最早和袁竟惟合作的人,一开始是被对方抓到了把柄不得不动手,后来却是被随之而来的丰厚利润吸引住,轻易得到的好处让他再也没办法收手,最终和袁竟惟成了一条船上的人,为他出谋划策,检漏补缺。

“他不能醒。”袁竟惟默默垂下眼睛,看着面前一口都没动过的咖啡,咖啡静静地摆在那里,一丝波动也没有。“他不能醒过来。”他又重复了一遍。

陆沉心里打了个突,跟着压低了声音,“我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