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真是太好了!
她没想到会这样的成功。
按着习惯,她也要推让一下的,但不必冒险了。戏做到这儿够了。
“那就是叔叔您原谅他了?季飞,你再和李青茂同学道次歉,问他肯不肯原谅你。”
季飞比季若云想的要能屈能伸。
闻言立刻上前,无论心里怎么想的,至少面上很真诚的,他说道:“真的对不起。李青茂学长,你能原谅我吗?”
他本就对季飞没什么印象。
都到这样了,于是很无聊地说,“行吧。”
季若云也凑上去,跟着再三道歉。
情真意切的,倒是让李青茂不大好意思了。
两人离开了医院。
回家的路上,季若云嘱咐季飞道:“你回家就跟妈说,是别人觉得你道歉的诚恳,好心不让赔了。”
他没问为什么,就“嗯”了一下。
“你在医院表现的还可以。”
季飞又含糊地嗯了下。
“怎么?”
半响无言,他看季若云的眼神很复杂,突然试探地问道:“姐,你真的是我姐?”
“我是你爹!”
突然暴躁,吓了季飞一跳。
事情顺利不代表季若云就心情好。
赔礼道歉,装孙子演戏这种事她本来就讨厌极了。今天一整天都在干这个,能心情好吗?
“我就随口说下,你那么凶干嘛。”
季若云叹了口气,缓和了语气,很平静地对他说道:“往后那些混混也不会跟你玩了,你就用点心学习吧。也不小了,成天胡闹像个什么样子。”
这语气……
灵机一动,季飞一滴汗从额头流下。
不可思议的道:“你真是我爸附到姐身上了?!”
季若云真是差点被他气笑了。
抬手,她拧着他耳朵道:“你这是什么玩意儿啊?放在脖子上还挺重的一个,怎么不留在家里。”
“我靠,”季飞比不过她手劲大,只能求饶,“在街上呢姐!”
“还敢不敢再垫底了?你保证好好学习,下次考试总分进班级前二十,不然就这样一路走回家。”
有没有搞错,他不要面子的啊。
她季若云说什么就是什么?
季飞猛地挣扎了起来。他扭来扭曲,双手乱挥,浑身都在使劲想挣脱。季若云的手看似没使多大力气,却稳稳地拎着他耳朵。一手按住他脑袋,保持着两人的距离。
他双手在空中挥来挥去,连她的衣服都碰不到。
十秒之后。
“……我保证,我发誓我发誓!亲姐,快松手!”
季若云一松手,季飞捂着耳朵彻底不做声了。
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蔫不拉几的。
回到家,发现奶奶居然在这儿。她平时和季飞一起住在二伯家,也常去大伯家看自己的孙子们。但很少来季若云家,除非季飞放假一直待在这里的时候。
今天肯定又是为了那赔偿钱来。
季若云再次嘱咐了季飞该说什么话。
“三伯伯,伯母。”
她简单打完招呼。
从客厅直接进了自己房间。目不斜视,仿佛没看见多出来的人。
奶奶本来就气不顺,见她这样,顿时破口大骂道:“看这没规矩的赔钱货……”
晚饭点,饭桌上气氛明显好多了。
大人们一个劲的夸奖季飞,什么这么小就知道变通了,长大是做大事情的人。季飞不时瞥着季若云,见她只仿佛没事人一样吃饭,就自己含糊着接了夸。
饭到一半,等没人说话了。
季若云极为随口地说:“妈,我考上了陵兰中学的特招生。学校里的老师说,所有学费包括吃住都免费。”
季妈顿时愣住了,四季豆从筷子尖滑落。
“……”
大家也都愣住了。
“陵兰中学……是那个你表哥程齐读的学校?”
季若云“嗯”了一声,补充了句:“老师还说,开学就有五千块奖学金可以拿。”
这一下,直接把奶奶欲脱口而出的,“女孩要读什么书”噎在嗓子眼。
不上不下,张口无言。
季飞更是脱口而出,“我靠,那个陵兰私立?”
三伯母看她的眼神立即变了,给三伯父使了个眼色。
她脸上也愈加温和起来,语气都快近谄媚了:“我们云云本来就聪明,什么时候输给过男孩子了。弟媳啊,家里再没钱也要给孩子上学啊,实在不行我还有点积蓄,我借给你。”
人的变化得真快啊。转脸就是一个样。
季若云才发现,三伯母是这样精明的一个人。
明明从前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一旦发现她很可能会“钱途”,话立刻就不一样了。
当然,借钱的话九成还是说说罢了。
“云云……”
季妈一下都不知该说什么了。
“你有空操心别人,不如管管自家吧!”三伯母的话,却给奶奶抓到了话头,一顿劈头盖脸就冲着她道:“娶你进门一年多了,肚子里还没个响,丢人哦。别是个不下蛋的吧!”
三伯母一下脸都绿了,绿中透着红,给臊的。当然也蒙了层怒气。
三伯赶紧说道:“急什么啊,不就一年没怀上吗。”
他之前娶的老婆四年了都没怀上孩子,最后干脆离了。谁知新娶了一个,也还是没动静。奶奶能不着急么,就怕是三伯自己的毛病,休谁也不管用。
“你看季飞姐弟都那么有出息。”三伯母只尴尬了一下,就用轻巧的笑容,给自己解了围,“妈诶,今天开心日子,别说这种话啊。”
奶奶从鼻子里哼了声。
接下来,三伯母都跟个没事人一样说着话。
主要是问季若云各种问题,话里话外,都是一种很是关心她的意思。
“以后开学了,是不是就要住进学校的宿舍了?”
“嗯。”
“考进陵兰,就是半只脚进了附中啊。云云以后想去附中的吧?”
“嗯。”
“这孩子真聪明的。”
“……”
加上季妈是真的关心各种事情,频频插话。季若云应两声。
一顿饭,吃得也算和谐。
晚上,季若云仔细思考了今天的事情。
一切都很顺遂,有如神助。接下来的事情就不难办了,交给季妈去正式道歉,再去学校求情准他复课就好了。只要季飞今后安分着等毕业。
想到这个,她敲开季飞的门,嘱咐他道:
“事不宜迟,你明天就跟妈去医院,再拿点东西道此歉。早点回学校上课,也别跟别人提这件事,就当人家一开始就没有和你追究。和班主任也处好点关系,省的别人回头查你。”
“我知道了,知道了。”
季飞在打游戏,有点得意忘形地道:“我靠,这群人真好骗。”
她闻言,不知为什么,心头一股无名火往上涌。很烦躁的感觉。
“如果这种事情,再有下次,在家里把我卖了替你堵窟窿前,”她眉头拧在一起,一字一句,有点阴森地道:“我先把你宰了陪葬。”
翻脸太快,语气降得很冷,话也狠。
季飞一下就被她吓到了。
手抖了下,他操作的游戏人物死掉了。脸上也没了之前的眉飞色舞。
片刻后,在季若云的视线下,他很轻地哦了一下。
于是,两人都没话了。
季若云转身,关门离开。
子不教,父之过。
季飞刚出生那年,父亲就因病去世。母亲忙碌没时间教导他,奶奶一味宠溺纵容,季飞也就越来越蛮横而不讲道理,逃课厌学,打架闹事。
小时候的机灵,长大也全用在了学坏上……
她没有能力去纠正,也从来就管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