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那么……”二殿下的眼神晶亮晶亮的,他拽着叶韶安的手臂,一点也不掩饰对于叶韶安的亲近和信赖,“如果呢?”
“如果王上也需要国师的教导,那么你教导王上,与教导我,会有什么不同吗?”
二殿下看着叶韶安,手指微微颤动,可见是极其期待答案。
殷昱瑾立在那里,眼前是二殿下与叶韶安亲近的动作,耳边是二殿下期待地询问,他看着叶韶安低下头去,那乌黑的发丝与白皙的脖颈是十分鲜明的对比,凉亭附近鲜花密布树木旺盛,满目色泽,殷昱瑾奋力地想把自己的思绪从这个问题上拽离,却还是不由自主地期待着叶韶安的回答。
他几乎可以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仿佛正在诉说他不为人知的隐秘。
“没有不同。”
殷昱瑾听见叶韶安这么回答,语气平静,声音平和,淡漠地仿佛回答的只是一个很简单的问题。
殷昱瑾听见二殿下近乎欢呼雀跃的声音,他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不用看,他都知道此时二殿下有多么得意,
没有不同
这是指他和那所谓的二殿下,在你心中,都没有什么不同吗,叶韶安?
殷昱瑾冷冷一笑,他拨开身前的树叶,大步走过去,冷声笑道:“国师,二殿下,可真是巧啊。”
他知道叶韶安不想看见他,但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他都连这个刚找回来的沧海遗珠都比不上了,哪里还能忍得下去呢?
殷昱瑾直直地看着叶韶安,他的眼神极负有侵略性,像蛇芯子一般一寸一寸地扫视着叶韶安的皮肤,既阴沉又毒辣,仿佛可以从表面渗透到内部,十分渗人。
【任务目标好感度上升至70。】
系统001的声音恰到好处地响了起来,叶韶安扬了扬眉,果然是抖M受虐狂吗?
“王上。”叶韶安平静行礼,二殿下做不到他这么平静,早在殷昱瑾的眼神落在叶韶安身上的时候,他就像一个被惹毛了的猫一样,整个都炸了。
“来啊,”殷昱瑾冷笑,“二殿下乃大殷王族子弟,与孤血脉相连,又流落民间十余年,孤甚怜之,今赐名于锦,锦衣玉食之锦,与孤同音,乃孤之爱惜。”
殷昱瑾这一辈乃“昱”字辈,殷昱瑾赐二殿下于“锦”字,那么二殿下的姓名就变成了殷昱锦,叶韶安张口想说这于理不合,就看见殷昱瑾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道:“孤旨意已下,君无戏言,国师。”
“可别坏了规矩,国师。”
朝令夕改,最是要不得。
殷昱瑾向来知道叶韶安的死穴在哪里,他看见叶韶安沉默下来,心里更是痛快,笑道:“二殿下,还不接旨?”
只要殷昱瑾现在还是王上,他就不可能抗旨不尊!
他不可能把这样明晃晃的把柄送到殷昱瑾手上,哪怕他再不想要这个名字!
殷昱锦,殷昱瑾,有他殷昱瑾存在的一天,哪里还有殷昱锦存在的可能?
殷!昱!瑾!
二殿下眼里几乎要喷火,他恨得一口牙都要咬碎,殷昱瑾这一手玩的相当巧妙,殷昱瑾要让自己的一生都在他的阴影之下!
好狠!
“臣,领旨谢恩。”
二殿下一点一点地跪了下去,心里的愤怒烧的又烈又旺,但是殷昱瑾并不在乎,他挥了挥手,随意让人把二殿下带了下去。
直到现在,他才不由感叹,权力真是个好东西。
御花园的小凉亭只剩下他和叶韶安了,天色已经不早了,御花园的风都有些凉。
叶韶安穿的单薄,他向来只穿象征国师的白色长袍,那些长袍的款式都是类似的,一年四季,也不过是变个厚度而已。
殷昱瑾心念一动,他脱下他身上的毛皮长袍,盖在叶韶安身上,低声道:“今天有些冷。”
叶韶安有些诧异地看向殷昱瑾,殷昱瑾脸颊微微有些红,他向来不会说这些漂亮话,因此颇有些气急败坏道:“我有些热!”
叶韶安收回了自己的目光,道:“谢王上。”
殷昱瑾的心不由自主地又柔软了下来。
叶韶安窝在他的长袍里,苍白的脸颊也微微有了些许红色,那长袍有些大了,更是衬得叶韶安有些娇小,很是与以往不同,
他身上穿着自己的长袍,内外都是自己的气息,只一想想,殷昱瑾心里就有一股暖流滑过,让他整个人都不由有几分得意。
“国师,”殷昱瑾的声线不由柔和了些,“你觉得我与二殿下的赐名如何?”
“臣不敢妄言。”叶韶安平淡道。
“要你说你就说,哪里那么多废话!”
“君无戏言,”叶韶安垂下了眼睛,淡淡道。
君无戏言,他说什么,也都晚了。
殷昱瑾被叶韶安用自己的话堵了一嘴,心里更是一肚子火,他一把拧住叶韶安的手腕,强硬地制住他的下巴,把叶韶安整个人摁在凉亭石柱之上,冷笑道:“怎么,生气了?”
“殷昱锦,殷昱锦,就那么喜欢这个名?我把这名字赐给别人,你快要气死了是不是?现在连看我一眼都不想看了是不是?我这个替身,终于没有了利用价值了是不是?”
“有个更年轻、更相像、更懂事的,我这个年老体衰的,再也没有利用价值了,是不是?!”
殷昱瑾的声音一点一点增大,满是怨愤。
“王上,”叶韶安轻轻叹气,“你怎么总是,长不大呢?”
叶韶安定定地看着殷昱瑾,那目光让殷昱瑾几乎控制不知自己想要流泪的欲望,他摁住叶韶安的力气不由松了一些,让叶韶安把手抽了出来,他轻轻摸了摸殷昱瑾的头,像对待二殿下那样,他轻飘飘道:“王上,这大殷百年基业,都压在您身上。”
“您该长大了,哪怕为了保护牧公子,你也该长大了。”
他轻轻叹息,宛若一个无奈的父亲,“王上,您要学会靠自己了。”
“你什么意思?”殷昱瑾一把拽住了叶韶安,心里的不安陡然加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