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节(1 / 1)

话落,男子只是自嘲一笑,缓缓驱动马匹,声音飘渺,“可我给不了她最好的土壤。”

他没有母家支持,如今朝中只是表面对她俯首称臣,暗地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思,他反抗不了那些权臣,又如何能给她最好的。

可在晋国不同,柳家势大,太后亦是她姑母,后宫也就只有她一人,能给她最好的,秦砚都给了,可是这些自己都做不到,又有何资格去和别人抢?

而且在她眼中,自己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陌生人而已。

自嘲一笑,他忽然目光悠远的看向皇宫的方向,声音笃定,“你说得对,今时不同以后,若是晋国给不了她最好的,我一定会回来。”

看到人绝尘而去,后头的人随即赶紧跟上,都说红颜祸水,果然如此。

——

水雾朦胧的内殿热气氤氧,偌大的温泉池中正泡着一道娇小的身影,细小的水珠沿着那白皙的肌肤一路滑下,渐渐没入水中,她抬着纤细的胳膊还一直在撒着花瓣,嘴里还哼着模糊不清的调子,如瀑的青丝紧紧粘在莹白光滑的背后,又逐渐在水中飘散开来。

秦砚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也不出声,就静静的站在池边,目光幽深的俯视池里的人。

“难看死了,每天就知道叫人看书,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

随手推开池边的书,柳吟连一眼也不想多看,想着自己今天的作业还没抄完,整个人又唉声叹气起来,为什么做人这么艰难。

拿过一旁的山药糕咬了一口,似乎觉得这个味道不好,一边又转头看向门口,“细云——”

僵硬的咽下嘴里的东西,她惊恐不安的看着池边的人,不自觉慢慢没入水中,只留一个小脑袋在外面,整张脸也被殿内的热气熏的通红。

她真的没有说这人的坏话,绝对没有!

“好看吗?”男人声音平静。

以为他说的是书,柳吟赶紧点点头,“可好看了!”

闻言,秦砚整张脸就这么沉了下来,周身都散发着一抹让人望而却步的怒意,“这么好看,怎么不见你跟着他走?”

柳吟:“……”

他在说什么?

抬手偏偏拿过那本书,她怯怯的眨眨眼,“我……我说的是这个。”

看着池中的人,秦砚脸色愈发阴沉,“当着朕的面与别的男人眉来眼去,你眼中可还有朕的存在?”

若不是因为要吞并舟国,他怎会让那个痴心妄想的野男人活着出城!

柳吟:“……”

他在说什么?

也不敢过去,她整个人缩在水里,一脸胆怯的瞥着那边的人,“我…我不明白……”

这宫里的都是太监,她今天也就看了她爹一眼而已呀,还有……

天地良心!她哪里和人眉来眼去了!就看了一眼,而且还只有一秒钟!

“过来。”

瞳孔一缩,看着那边全身散发着恐怖气息的人,她不由咽了下喉咙,跟着还是扶着池壁慢慢靠了过去,连着心跳也骤然加快。

等来到男人面前时,忍不住伸出手拉住他袍角,仰着脑袋认真道:“我……我……我就是好奇看了一眼,我还看了陆丞相呢,难道我也跟陆丞相眉来眼去吗?”

缓缓蹲下身,凝视着面前这张一脸严肃的小脸,秦砚忽然抬手握住她后脑勺,神情依旧透着愠怒,“别的男人是你可以看的?”

“……”

她赶紧摇摇头,声音都在颤抖,“不看了不看了,我以后谁也不看了!”

她以后连小禄子也不看了!

见她知错,秦砚神色才稍稍缓和一些,但还是意味深长的看了她眼,“你觉得他好看?”

“没有!在我心里只有表哥是最好看的!其他人长什么样我都不记得!”

柳吟都不用思考,直到看见对方脸色好转,才一边拉住他胳膊,眨着大眼轻声道:“表哥要不要下来泡一会?”

第84章 献殷勤

节操这个东西,柳吟早八百年前就丢了,又不能当饭吃,只知道今天要是哄不好这人,自己铁定要完!

看着面前这个满脸谄媚的人,秦砚眉间微蹙,“出来。”

柳吟:“……”

这是要跟她算总账吗?!

纵然心里慌的一批,可还是欲言又止的瞥了眼对方,“那……那你转过身去。”

男人也不说话,就这么定定的凝视着她,盯的柳吟额前直冒冷汗,只觉得一肚子苦水无处发泄,天地良心,自己就是看了一眼,怎么就成了和别人眉来眼去了?!

犹豫了下,她还是红着脸,拿过一条布巾捂着胸口,踏着阶梯一步步从水里出来,察觉到身上有道灼热的视线,她麻溜来到屏风后,几乎用了平生最快的速度把衣服穿好,跟着又穿上狐裘,用帽子把自己的脸给盖住。

等从屏风后出来时,只见男人已经迈步往殿外走去,她心里发虚的连忙跟上,等出了内殿,外头的寒风吹的她身子阵阵发抖。

忍不住上前几步,拉住男人大手,眼巴巴的道:“表哥……”

后头的宫人们都低着头连脚步也不敢放重,都知道皇上今日心情不好,铁定是皇后娘娘惹恼了皇上。

坐上龙撵,秦砚看了眼一旁被风吹的瑟瑟发抖的人,纵然皱着眉,可一边还是伸出手。

见此,柳吟赶紧握住他手坐了上去,随着宫人抬起轿撵,她也跟着贴在男人身侧,轻声细语的嘟囔着,“我冷。”

看着怀里的人,男人依旧脸色微沉,但一边还是拉低她的狐裘帽,将人紧紧拥在怀里。

脑袋埋在他胸前,柳吟嘴角慢慢扬起一个淡淡的弧度,一边轻声呢喃着道:“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我以后真的再也不乱看了。”

像是她一个人在自言自语,男人依旧没有任何反应,柳吟有些挫败,只觉得窦娥都没有自己冤,难怪这人今天在宴会上那么奇怪,肯定就是那个时候就开始生气了,居然忍到现在才发作。

等回到承乾宫,她又连忙跟上男人的脚步,里头的宫人一看到皇上脸色,吓得纷纷退让在一旁。

进了内殿,秦砚从桌上拿了平时常看的几本书,跟着就转身往殿外走去,棱角分明的轮廓不带任何情绪。

见人要走,柳吟赶紧从背后抱住他腰,委屈巴巴的道:“难道在表哥心里,我是那种水性杨花见异思迁的人吗?”

生气就生气,居然还要和她分居!

“松开。”他声音低沉。

眨眨眼,柳吟手一松,跟着突然坐在了地上,双手紧紧抱着他大腿,无所顾忌的别过头,“如果表哥还要生气的话就继续生气好了,可怜孩子还没出世就要被他父皇厌恶,等他知道了肯定很伤心。”

内殿烛火摇曳着妖娆的身姿,屋外寒风萧瑟,屋内却弥漫着一抹诡异的氛围,秦砚低着头,扫了眼抱着他腿不放的人,眉间紧蹙,至今也不明白柳家是怎么养出她这么个无赖的性子。

“起来。”他皱着眉拉住她胳膊。

抬起头,柳吟嘴角抿着笑立马扶着他胳膊起身,跟着又粘糊的扑进了对方怀里,委屈巴巴的道:“我发誓,我眼里心里从始至终都只有表哥一个人,如若不然,就让我出门被雷劈死,喝水被呛死。”

这个毒誓总够毒了吧!

听着那轻细的声音,秦砚眼帘一垂,大手握住她后颈,眸光暗沉,“朕何曾不相信你了?”

柳吟:“……”

她小脸一垮,那刚刚这人还要和她分居是什么意思?!逗她吗?!

拉下她的狐裘帽,看着面前这张泛着微红的小脸,男人语气森冷,“如若朕不信你,你以为那个痴心妄想的野男人还能活着出宫?”

“……”

后背骤然一冷,她手心不自觉开始冒出冷汗,突然觉得平时是不是太过放肆了,眼前的人不仅仅是她的丈夫,更是一个皇帝,在他眼中,不喜欢的肯定会通通除掉。

“你要记住,朕只对你有耐心。”似察觉到她的不安,男人不由低头轻吻着她脖间。

直到耳垂忽然被人含住,柳吟浑身一僵,从背脊直接酥麻至神经,整个人软的一塌糊涂,也不知最后是怎么到了床上的,只觉得腰带忽然一松,衣裳里忽然多出一只滚烫的大手,她红着脸慢慢别过头,“不……不要……”

沿着那滑腻的肌肤来至某处柔软时,男人突然呼吸一顿,整个内殿寂静无声,听着女子浅浅的喘息声,他僵硬的拉过被子将人盖好,声音哑到了极致。

“睡觉。”

随着一切归于平静,柳吟甚至能听到外面冷风刮过的声音,不由呆呆的望旁边的人,心中突然有些不忍,可是三个月还没有过……

下颌枕在他胸膛前,她声音轻细,“我……我…帮你好不好?”

话落,她的整个脑袋都被人按了下去,“柳国正是怎么教出你这样的女儿。”

他声音依旧暗哑一片,柳吟不由脸红了一片,可还是恼羞成怒的道:“我这样怎么了?人家这还不是怕你不舒服吗?真是好心没好报!”

说着她又侧过身背着人,一边小声嘀咕了起来,“是皇上自己心心念念要个孩子,这可不能怪我。”

本来她还好心想帮他的,这人还不领情,就是不知道忍久了会不会身体出毛病?

黑暗中,一时间只剩下她不稳的呼吸声,良久,整个人又被拥了过去,耳边骤然响起一道低沉的声音,“朕上辈子定是欠了你的。”

柳吟:“……”

明明是这人在折磨自己!每天阴晴不定,说生气就生气,一言不合就黑脸,这要是换个胆子小的,迟早被吓成心脏病!

也没有说话,许是孕妇嗜睡,她很快就睡了过去,每天有人暖床的好处就是不用怕冷。

直到次日升起一抹暖阳,柳吟才恋恋不舍的从被窝里出来,显然已经习惯了身边的人不在,不过刚等她用了午膳,细云就一脸的进了内殿,一副欲言又止似乎要说什么。

柳吟正在让刘嬷嬷从库房挑些东西给她的新嫂嫂送去,听说过几日就要与她哥成亲了,毕竟自己现在是皇后,这样也算是表明了她的态度,还能给对方抬脸面。

“怎么了,谁还能欺负你不成?”她一边喝着腰膳瞥了眼对方。

闻言,细云依旧一副吞吞吐吐的模样,半响,才跟着道:“也……也没什么,只是奴婢听说那祁阳郡主进京了,这次镇南王自请去出征舟国,听闻好像还和老爷在朝上争执了起来,如今祁阳郡主与镇南王正在乾清宫面见皇上呢。”

柳吟:“……”

放下勺子,她脸色瞬间就垮了下来,永远都不能忘记那个贺歆欺负自己不会武功,就三番两次对她动手,还这时候进京,简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不就是看着秦砚已经登基,想着这时候进宫为妃嘛!

越想越隔应,她骤然拿过一件狐裘披上,不顾刘嬷嬷的阻拦气愤愤的往乾清宫走去。

要是真让这贺歆进了后宫,她以后名字就倒过来写!

小禄子正在嘱咐几个小太监以后做事上心点,可当看到远处行来的轿撵时,当即心头一跳,不自觉又看了眼内殿,脸色顿时有些不对了,这皇后娘娘的消息怎么就那么灵通。

想是这样想,他还是赶紧迎了上去,“奴才叩见皇后娘娘,皇上正在里面与镇南王商议要事,您不如先去侧殿等一会?”

冷冷的瞥了他眼,柳吟脸色一沉,“是吗?”

小禄子:“……”

其他御林军也不敢拦,也知道这宫里得罪谁不能得罪皇后娘娘。

轻哼一声,柳吟直接迈步过去推开殿门,一眼就看到那个镇南王坐在那侃侃而谈,似在说什么要事,而秦砚只是坐在上首听着他说话,看不出喜怒,倒是他旁边还一直站着个穿着鹅黄色狐裘的女子,清秀的面容上满是仰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