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节(1 / 1)

重生之一品丫鬟 Panax 3488 字 28天前

看着玖荷分外灿烂的笑脸,陶行忽然想起一件事儿来。

玖荷来他们家的时候……听祖母说也不过十三岁,到现在她连十六岁都没到,可是一直表现的都不像是个孩子,多是时候比家里谁都要坚定。

陶行抿了抿嘴,她十三岁的时候能一个人上路,从京城到了平兴镇,现如今玖荷什么都给他安排好了,难道他过不下来吗?

他双手握紧拳头,分外的用心,将这一条条路,一间间店铺,还有玖荷说过的每一句话都记到了心里。

这两天玖荷带着他将悦来客栈周围转了个遍,又看着他买衣裳,买早点,跟小二交涉等等,终于是能放下心来。

到了第二天下午,两人又一起去了百草堂,看病的依旧是那个头发胡子都已经白了的老大夫,给陶行号了脉之后开了方子。

五副药花了一两五钱银子,老大夫道:“这五副药喝完歇两天再来,你年轻,底子也好,到时候我再给你增减药量。”

这么说兴许也用不了太多银子了。

玖荷松了口气,她是真的怕将来银子不够用,现在倒是不用担心了。

回到客栈,陶行看着她欲言又止,半晌他开口道:“你什么时候去——告御状,我……我想跟着一起去。”

告御状岂是那么好看的?况且皇宫门口,没事儿从哪儿过都得被守门的侍卫瞪着一直到离开,更何况是跟她一起去。

玖荷生怕牵连了他,笑了笑道:“明儿先问掌柜的借本黄历看看,总得选个诸事皆宜的好日子才是。”

陶行这才放下心来,松了口气道:“我去给咱们端饭。”

玖荷笑了笑,也没推辞,她再次看了看这屋里。

桌上放着这两日买回来的书本还有纸张,角落里的小包裹是又给他制备下来的夏衫……不能再耽误了!

玖荷握了握拳头,他们上京路上走了十天,在国公府住了十三天,要是再这么拖下去,陶大人没事儿也要给拖出事儿来了。

再说告御状挑什么好日子?怎么挑都是个告。

玖荷这一晚上几乎都没怎么睡着,直直躺在床上听见外头一更的梆子,之后陶行的呼吸变得绵长,下来是二更,三更……寅时,卯时。

玖荷翻身坐起,在黑暗里就着微弱的月光穿好了衣裳,完全没有惊动陶行,悄无声息的出了客栈,一路往皇宫去了。

这一次她的心情又跟上一次完全不一样了。

上一次愤怒,委屈,可是这一次她心里居然有点平静,不过却是一样的坚定。

玖荷一路走到皇宫门口,天已经大亮了,她深吸了一口气,摸了摸怀里藏着的陶大人的家信,这是她临走的时候从老夫人那儿偷偷换来的。

算是她手上唯一的证据了。

咚!咚!咚!

鸣冤鼓又被敲响了。

玖荷看见皇宫里头涌出一群略显惊慌的侍卫,簇拥着她一起进去,她不由得翘了翘嘴角,这一次跟上一次肯定不一样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开始改在早上08:08:08更新,晚上更新太容易诱发拖延症。

第38章

小皇帝生日的前一天,一大早, 卓长东就带着他猎到的梅花鹿进宫了。

“世子爷这鹿真是好!”

跟随在一边的御马监太监赞不绝口, 皇帝回头扫了他一眼, 道:“给朕好好养着,若是哪儿蹭了磕了,你这差事就别想要了!”

那太监连忙点头哈腰笑道:“您放心, 保管来年就给您下对儿小的。”

“这是对儿公鹿!还当朕不认得怎么?”皇帝笑了一声,抬手在他背上一推,那太监顺势朝前扑了两步, 回头又行个礼, 这才叫了手下将一对儿梅花鹿牵下去了。

皇帝脸上的笑容淡了些,给自己贴身的小太监王显使了个眼色, 王显稍稍走慢了些, 把跟在他们身后一串抬着依仗的太监都堵在了后头。

“这大热天的,都先歇歇。世子又是羽林卫的大将军,有他跟着, 没你们什么事儿了。”

虽然是早上, 不过已经到了一年之中最热的时候, 当下这些人都远远的跟着,皇帝跟卓长东两个已经走到了阴凉的地方。

想着方才那一对儿很是稀罕的梅花鹿, 皇帝笑得很是开心,道:“多谢哥哥。”

卓长东神色一凛,道:“陛下——”

皇帝如何不知道他要说什么,当下怏怏道:“就叫这一次。再说哥哥就是哥哥, 难道皇帝就没了哥哥了?”

只是说了两句,皇帝自己先住口了,“大好的日子,说点别的。”

卓长东点了点头,忽又皱了皱眉头,道:“明天是你的生日,也是……你姐姐的生日。”

这依旧不是个愉快的话题,皇帝也皱了皱眉头,叹了口气道:“我挺想有个姐姐的,要是她还活着就好了。”

卓长东沉声道:“当年……我在京里,父王还有母妃带着你们两个出去游玩,没想——”

没想刚说了一句,外头就冲进来一个惊慌失措的小太监。

“陛下,鸣冤鼓被人敲了!”

不管是皇帝还是卓长东都是神色一凛。

年长许多的卓长东率先回过神来,伸手一把拉住有点失措的小皇帝,挨得极近,几乎是贴在他耳边道:“陛下!这是个机会!”

卓长东手劲儿大,声音也沉,皇帝原本还有点手足无措,全被他这一下子喝了出去。

皇帝点了点头,抬头看着自己的哥哥,虽然今年才二十一,但是眉眼间全是坚毅,有种跟年纪并不相符的沉稳。

“太后一直不肯放权,甚至连早朝也只叫你旁听,大臣们商量出来一个决断,最后只叫你用印。可是现在——”卓长东朝皇宫门口的方向看了看,“这是个机会!”

皇帝不由自主再次点了点头。

“大周会典上说了,鸣冤鼓响,皇帝一刻钟之内必须赶到,亲自处理,跟太后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可明白了?”

小皇帝第三次点头,表情也变得跟他哥哥如出一辙,“这是我第一次撇开太后,这是个开始——我会慎重对待的。”

卓长东欣慰的点了点头,松开了手,退后两步道:“臣冒犯了。”

哪知小皇帝忽然冒出来一句,“哥哥可要同我一起去看看。”

面对皇帝的邀请,卓长东迟疑片刻摇了摇头,“名不正言不顺。”看见皇帝留有失望,他又道:“父王在宫里,我也在宫里,你放心。”

皇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深吸了一口气,昂首挺胸道:“走!去看看!”

跟上一次不一样。

上一次玖荷进来的时候是夜里,而且那一次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旁的什么都顾不上。

这一次不一样,她看见自己从熙和门进来,一直到了谨身殿的偏殿。侍卫们分两排站好,一回生二回熟,玖荷也不用人吩咐,冲着大殿上那把龙椅就跪了下来。

不多时又有小太监跑着抬了案台,小一号的黑漆太师椅前来,之后便进来一排大约五六个官员,为首的那人看着也有五十多岁,坐在龙椅下头的案台后头。

其余几人都在他身后,虽然有椅子,却没有案台了。

玖荷行了礼,道:“民女——”

“且慢!”

谁知刚说了两个字,玖荷便被那官员喝止住了,她心中一紧,又想的确是要先打板子,没想却听那官员道:“且等陛下来了再说。告御状要陛下亲自处理。”

玖荷错愕,那官员又道:“你一会要说什么,可想好了再说。”

不知道为什么,上辈子那次告御状又清晰的浮现在眼前,跟上一次那位官员相比,现在这一位可以说是和蔼可亲到了极点,没有一上来就扇她脸,也没有一句话不说就先打她板子。

睿王妃!

玖荷咬了咬牙,原本已经因为过得幸福美满而逐渐忘却的往事,再一次清清楚楚浮现在了心头,这仇恨……一直都没褪去。

玖荷跪在地上,上头的官员不抬头是看不清的,最多只能看见他们脚上靴子,还有官服下头一点,只是上头的官员看她就是清清楚楚了。

当下便有人眉头一皱,贴在为首的内阁首辅刘旁生耳边小声道:“这好像是前些日子天天去六部打探消息的那一位,夫家在将军手底下做事,娘家哥哥是户部的运粮官。”

刘旁生眉头一皱,心想今儿这可真是接了个烫手的山芋!

这案子太不好办了,只是他毕竟当到了首辅,当下站起身来道:“你们看着,我去迎一迎皇帝。”

玖荷在下头虽然听不见他们这番对话,可是为首的那官员坐下又起来她是看见了,当下心里不免也有几分猜疑。

这太过不同寻常了……这究竟是因为上辈子睿王妃里头使了大力气,还是因为这辈子的不同寻常?

可是越发的不同寻常……其实对她、对陶大人更有利不是?

刘旁生一溜烟出了侧殿,刚好在外头截住了匆匆前来的皇帝。

“陛下,”他弓着身子,小声道:“里头那一位,多半是为了边关的战事来的。”他又将刚才从同僚那里得到的消息说了一遍。

“廖将军这计策……”刘大人皱了皱眉头,道:“没有几个人知道,又怕西戎人不信,做的太过真了一些,当初廖将军也曾说过,压上他战场十来年的名声,没有人会怀疑。”

刘大人苦笑了一声,“现如今可是真没人怀疑了。”

廖将军这计策知情人不多,刘大人是一个,小皇帝也是一个。

刘大人知道是因为廖将军需要有人在朝中跟他打配合,要将这计策完完全全的执行下去,还得有人适当的引导才行。

至于小皇帝知道,那是因为廖将军当年跟世子卓长东打过一场,虽然最后是世子输了,但是不打不相识,两人这么一来二去的也就熟了。

卓长东敬佩廖将军武艺高强用兵如神,又羡慕他能上战场杀敌。

廖将军也觉得卓长东身上没有一点纨绔子弟的作风,倒像是寒门里头养出来的一样,品德高尚,注重自身修养,关键骑射功夫好的不像是在马场里头练出来的。

有了这层关系,再加上跟小皇帝接触几次,廖将军也就成了名副其实的保皇党了。

“这该如何是好?”小皇帝听了刘大人的话,不由得也皱了皱眉头,道:“朕记得一旬之前曾收到过廖将军的密报,说已经调整兵力,要跟西戎决一死战了,爱卿也是看过的。”

刘大人点了点头,苦笑一声道:“边关到京城,快马加鞭快一点五天到,慢一点也不过八天,也就是说廖将军跟西戎开战已经半月有余了……这会儿,兴许已经胜了。”

刘大人眼巴巴的看着皇帝,“为这事儿要打她板子——事后可全都是笑话了。”

皇帝沉吟片刻。

他虽然明天才十六岁,太后也从来不叫他开口处理政事,可是从小便被过继,听了这么些年,又有个很是靠谱的大哥,加上一群忠心耿耿的大臣们,他一点都不笨。

非但不笨,而且还很是通透。

正如方才他大哥所说,这是个好机会!

只要廖将军大胜的消息传来,这一点都不是事儿。只要他将告状这人好好的处理了,他这开头的第一炮就算是打响了!

此消彼长之下,太后难道真的能把持朝政一辈子不还给他?这样那些朝臣就是为了面子,也要死谏了。

皇帝伸手拍了拍刘大人的肩膀,“你觉得廖将军能打赢吗?”

刘大人一震,急忙道:“如何赢不了?无非就是大胜或者小胜的区别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