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节(1 / 1)

再然后,言大夫倾下头,低沉的调子,很快萦绕在了耳际,更是循着老路,直接闯进了我浑噩的脑子里:“先别睡,有话跟你说,还——”

“很困啊。”利落地打断人,鼻音糯糯的,混着自然而然的撒娇意味儿,“有事明日再讲呐,好不好。”

本以为,言大夫该是能体贴地放我回床上,接着困觉。

结果——

一个吻,温热地印在了眼睑上,又转而往唇上蜻蜓点水了一记,他执拗地说:“不行,明日,就只是明日了。”

什么意思。

勉为其难地眯开一只眼,我瞥着脸上酡红的言大夫,方才后觉了那丝酒气,顿时两眼都睁了开,困意,更是衰减了不少:“你,你怎么又碰酒了?”

上一回,还是为大喜之日破的例。

这怎么又沾上了。

莫非是被哪个小妖精给灌的?

嗯,不大可能。

“高兴。”言大夫的回话,亦如之前那样,因为高兴,就喝了点。

我打量着他的样子,直觉哪里不对劲,便凑近些吸溜着鼻子,认认真真地往其身上嗅了一嗅。

“小狗吗?”某人拍上我的头,唇角咧着笑,嗯,是傻里傻气的那种笑,是,我从未见过的模样。

这——

任由人拍着脑袋,我稍仰头,只眨着眼问:“相公,你别是醉了吧?”明明这人的酒量较之于我,是要好上千八百倍儿的。

若是醉了,那之前得是喝成了什么样子。

言悔正晕着头,见着仰起的光洁额际,便抵了上去,轻轻地蹭着。而后其视线,是直直地看进了我的眸子里,且说:“娘子,你的眼睛又大又亮,真好看,里头还装着,装着俩个我。”

……

还真醉了吗?

无言地被人蹭着玩儿。

额上是暖的,鼻尖是痒的,整张脸,俨然都红了。哪里料到,这人一开口,居然莫名其妙地对着我来了一波赞美。

再加上那副撩人的神情。

真心受不住。

别过眼轻咳一声,我抽出被人扣住的手,想反抓过去,结果言某人一动,害得我没抓稳,直往下溜了一截。

抿着唇,正要再接再厉,下颌却是被人突地一挑,呼吸,瞬间交织在了一起。

嘭咚嘭咚。

心跳被刺激得随之加快。

可是言悔并没有就着当前微妙的距离,顺其自然地吻上来,我不解地朝人眨巴着眼,后者则被那睫毛扑扇得心乱,一哽喉后,道:“我,我给你准备了生辰礼,不准不喜欢。”

喔?

不准不喜欢。

这调子好可爱啊怎么破,原来言大夫喝醉了,竟是这么个与素日形象大相径庭的路线么,啊哟,那我倒是乐得见他醉了,这样子,似乎还挺好欺负的……

等等。

猛地一记刹车,我方才注意到人的前半句。

生辰礼。

看来,言大夫催我回来,还真是为了给我庆贺生辰的,算是意料之中,可眼下的此情此景,又着实的意料之外。

而那句明日,就只是明日了,此时想来,也不难明白。毕竟,在老古板言大夫的心中,不是生辰日,就没有意义了。

对吗,我的阿悔?

而就算这一日,所有人都在为赵炎庆贺,但言悔会记得,那句生辰快乐,是属于我的,多年前的同一日,是我,来到了这个世上,然后,被命运送到了他的身边。

有了一生一世。

更愿生生世世。

……

“嗯,喜欢。”我顺从地应和着,“那现在,可以看礼物了吗,言大夫?”

【作者题外话】:不管不管了

就这么搞言大夫吧

也许刚好可以来个反扑?

☆、第263章 一,一起洗啊

状元府。

被趋势的父亲叫去正厅斥责了一通的万华,整个人显得分外疲累,他松着筋骨,躺倒在书房的罗汉床上,只觉做傻子的单纯时日,当真是一去不复返,而甚是怀念。

另一厢,叶莺凭着身体不适的由头,才将王家那刁蛮任性的表小姐给打发走,这面对着空荡荡的房间,心里亦是不曾舒坦,且忐忑居多。

今日赵炎的生辰宴,她本是不愿去的,奈何王万华他爹非要让她出席,还得顺带着捎上某表小姐一起前往。

其中意味,自是不单纯的。

而席上敬给赵炎的那杯酒,幕后指使虽乃王万贯,但推波助澜的,却是她。即便心中仍有所犹豫,可她还是出于私愤,看似勉强地应下了。

莺儿。

那人接过酒液后,久违地这般唤她,投来的关切视线,直让她心头发虚,但她,却不曾想过退后一步。

唯恐一挪脚,便会踩在亲弟的尸身上。

折磨不休。

带起些许僵硬的笑,那贺词一字一句,念得皆是虚情假意,听者,怕也只觉刺耳罢了。

但见昔日的言哥哥垂着眸,且往手中所持,浅浅地掠下了几眼,她这胸膛里,霎时疯跳个不停,眉头下意识地轻蹙,落在人眼底,却不自知。

直到眼睁睁地瞧着那酒液入了人的口,哽下了喉。

呼——

她莫名地松了气,未有悔意,甚至,还油然而生了一种扭曲的痛快。

莺儿。

他又这样唤她了。

躲闪着没敢去看人,下一刻,身前紧接着出了声,哪怕是砸在喧闹的空气里,也让她听了个再清楚不过。

“叶溪的事,我不觉对你有欠,饮下这一杯,也非是我对你有愧。”

咯噔——

她的脑袋禁不住地抬起,对上的,却是一双冷冽的眼。

“这一杯后,你我的兄妹情分至此而终,你可以骂我无情无义,而我,再不会原谅你的算计。”

果然。

他察觉到了,却还以这样自投罗网的方式,同她拼了个彻底的决裂。究竟谁对不住谁,她攥着拳,一时恍惚,然后,不作一词地转身离开,步子且踏得仓惶。

那位暗中窥探着的表小姐,与她擦肩而过,自以为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可是呢,最后除了往她这儿瞎抱怨一阵,旁的,只余一场空。

至于她自己。

经此一遭,竟是仿若输了个孑然一身,较之一场空,都要来得倍加可怕。

……

而言悔不曾提起的,我自是无从知晓。

被人牵着小手,微晃地拉去外间儿,零星摆着几样物件儿的圆桌上,此时倒多了个东西,只是叫黑布罩得严实,光凭着一个简单的外形,我并猜不出是什么。

偏言某人磨蹭着,愣是不着急开口,我这心里好奇得紧,探出手便要掀个大白。

结果人拦住我,是几分欠抽地说:“你先猜猜?”

我……

猜你个芝麻大西瓜!

利落地扯开黑布,光亮骤然侵入内里,一见实物,我不由惊诧地诶了一声,然后俯下身,一阵儿的大眼对小眼。

毕竟是在花鸟铺子蹲过的人,故而打量下来,倒也辨得出,那是一只白羽黄冠,红眼橘颊的玄凤鹦鹉。而这酣睡得正好,却遭我扰了鸟梦,整小只都显得有些云里雾里。

它呆站在笼子里悬着的栖杆上,木然地与我对视了一番后,竟是猛地一埋脑袋,直接藏进了丰满的羽翼里。

这,算是害羞?

还是比不得美貌,自惭形秽了?

扭头望向言悔,我有些不大明白,他怎么,就挑了只鹦鹉作我的生辰礼。倒不是不喜欢,只是,为什么呀。

后者攀着桌沿,薄唇微抿,正一脸小情绪地盯着笼子里的小东西看,忽然被我问道,头也不偏,是闷着声音碎碎念:“不是说,喜欢鸟吗?难道不喜欢了,不准不喜欢啊,刚刚说好的。”

额。

骨碌地一转眼,犹记得在某日行刑场上,当芃芃叼着血淋淋的头颅打我身前疾速掠过时,我曾异于常人地赞了句漂亮。

言大夫正是在那时,朝我问过一句是否喜欢鸟之类的话,而我为了掩饰放在白佑义身上的心思,不过是敷衍着嗯下了一声。

却没想到,他竟是一直惦念到了今日。

喜欢么。

不论当时,这下,是尤其特别的喜欢了。

可正当我打算发自肺腑地回应言某人时,他竟是突地将鸟笼子提溜了起来,然后,眯起眼又念着:“奇怪了,怎么不说话,我明明教过它的,这一拉开黑布,就该说的……”

对于言悔的嘀咕,某鸟选择置之不理,更是执着地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小脑袋是又往暗里钻得深了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