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8节(1 / 1)

夜罗王后拍了拍自己脑门儿,懊恼地说道:“我这脑子!怎么总是记不住事儿呢?”

乔薇顺着她的话道:“是啊姨母,你在想什么呢?怎么连这么重要的事都忘了?”

夜罗王后叹了口气,一筹莫展地说道:“小薇啊,你说我以前到底是谁?我在成为黎昔部落的千金前究竟过着什么样的日子?除了那个婆婆,我家里还有没有别的什么人?”

乔薇古怪地说道:“姨母怎么突然问起这些了?”

夜罗王后垂下眸子:“就是……突然想问问。”

突然想问才怪了,一定是皇宫遇到什么事儿受了刺激,否则怎么早不问晚不问,偏偏这时才问?

可她既然不肯说,乔薇也不好逼她,等她哪日想说了,自然会告诉自己的。

……

天气凉爽后,天色也暗得早了,吃过晚饭,几个小家伙还想跑去园子蹦跶,被乔薇强行摁回了房里,由三殿下监督练字。

姬冥修去了一趟禁地,找了些有关夜罗的资料来,只是资料太多太杂,也不知有没有那么一两页是记录国事殿的,他坐在书桌前,耐心地翻阅着。

教主大人与傅雪烟都来到了上房,霍师公与燕飞绝也在。

乔薇把国师大人定下的“赌约”一字不落地说了:“……他让冥修在他的七莲阵下坚持一炷香的功夫,只要一炷香过去了,冥修还活着,还能站起来,便算冥修胜了……这个很难吗?”

傅雪烟弱弱地吸了口凉气:“你大概不知道七莲阵到底是个什么阵吧?”

乔薇两手托腮道:“我是没见过七莲阵啦,不过我在隐族的时候曾见过圣女殿的绝杀阵,那个阵法由一百零八人组成,威力庞大,传闻曾以一阵,对敌千军,大获全胜。可是,那么厉害的阵法,还不是被我娘一招给破了?”

想起她娘将二圣姑一根长矛钉在马车上的景象,真是一阵热血沸腾。

要是她娘在就好了,她娘一定有办法弄死那国师!

傅雪烟轻轻地摇了摇头:“你说的一百零八绝杀阵我曾经见过,那是很早以前流传下来的阵法,威力确实巨大,但它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就是阵眼。寻常阵法的阵眼都在最隐蔽的位置,那个阵法的阵眼却在领头的位置,所以,十分容易暴露在敌人的眼皮子底下,虽说能做阵眼的人都是武艺极为高强之人,但若是碰上比她更强的,那么破阵便易如反掌了。”

乔薇似乎是明白傅雪烟的意思了,大致是圣女殿的绝杀阵威力巨大,主要用来打群架,能对付数量超出自己数倍乃至十倍的对手,但它的破绽也大。

听傅雪烟的意思,莫非那夜罗国师的七莲阵没有破绽?

傅雪烟顿了顿:“倒也不是没有破绽,只是那破绽,你们破不了。”

“此话怎讲?”乔薇问。

“这个,就得从七莲阵的起源说起了。”

任何没有湮没在历史长河中的东西,都会被时代赋予神秘而神圣的色彩,国师殿也不例外。

就拿这个七莲阵来说,传闻它是上古时期封印过奇穷的阵法。

奇穷是传说中的恶神,大小如牛,外形似虎,毛皮像刺猬一样,长有一双翅膀,叫声像狗,以食人而生,抑善扬恶,性情古怪,但凡奇穷所到之处,世道混乱,灾祸横行。

夜罗一个叫七莲山的地方便飞来了一只奇穷,吃了不少山下的居民,一位游历的术士路过此处,见奇穷为祸苍生,一怒之下,上山驱赶奇穷,哪知奇穷冥顽不灵,非但不肯离去,反而要将术士与所有村民吃个干干净净。

术士哪里肯依?于是与奇穷斗起了法来。

一人一兽斗了足足七日,天上雷霆不断,江河洪流不息,整个村庄都毁在了二人的斗法之下,好在最终术士获胜了,将奇穷杀死在了山中。

尽管术士赢了,不过他也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他身受重伤,上山时是个年纪轻轻的小伙子,下山时却已成了白发苍苍的老爷爷。

村民感激涕零,纷纷祈求他留下,希望能为他养老送终。

术士却没有接受村民的好意,独自一人落寞地离去了。

也是过了许多年,才逐渐有消息传来,那位术士不是别人,正是国师殿的国师。

国师元气耗尽,回去后没多久便仙逝了。

但那个阵法被他留了下来,后人称之为七莲阵。

乔薇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啧啧啧,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我敢打赌,这什么七莲阵是国师祖上与祭师祖上的师父流传下来的阵法!当初二人争夺掌门之位时,不是国师的祖上争赢了吗?他除了继承掌门之位以外,也继承了不少别的东西,其中啊,一定就有七莲阵!”

教主大人不屑地说道:“要真是这样,那国师殿的人也太不要脸了!比圣女殿那群老妖婆还不要脸!”

乔薇淡淡一笑:“半斤八两。”

燕飞绝到底是老江湖,关注点与两个小年轻不一样,他抱拳,古怪地问道:“傅姑娘,你说的这些与破不了阵有何关系?”

傅雪烟微微叹息道:“虽说,穷奇那些东西都是以讹传讹传出来的,连我自己都并不十分相信,但……为什么别的阵法没有如此厉害的传闻,独独七莲阵有,不是没有原因的。那位国师当初射杀穷奇时,用的就是血月弓,血月弓连恶神都能杀死,更别说活人了。”

燕飞绝若有所思道:“这么说来,明天的阵法会用到血月弓了。”

“没错。”傅雪烟点点头,“这正是我担心的,我曾亲眼见过一个比慕秋阳更厉害的武林高手,一招便被血月弓击杀了。国师让丞相大人在血月弓的阵法下坚持一炷香的时间,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慕秋阳的身手燕飞绝是领教过的,一招把比他更厉害的击杀掉……少主凶多吉少啊!

教主大人一拳头捶在了桌子上:“老奸巨猾的东西!他这哪里是切磋?分明是想杀人!”

燕飞绝还是有些难以置信:“血月弓……真有那么邪门儿?”

傅雪烟喟叹一声:“你若是亲眼见过,便不会质疑我的话了。”

众人也跟着叹了口气。

想到了什么,傅雪烟又道:“按理说……祭师剑也十分厉害的,你们找到使用祭师剑的办法吗?”

乔薇挑了挑眉:“如果你是指切菜,嗯,找到了,可它还不如一把菜刀好使!”

这话半点不假,祭师剑的刃是钝的,切肉都费劲儿,更别说杀人了。

傅雪烟惋惜道:“祭师剑的威力不在血月弓之下,只可惜祭师一脉传承断得太久,都没人知道如何发挥它的功效了。”

乔薇想起国师殿那群家伙拿着别人的东西,厚颜无耻地说成自己的,心头真是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姬冥修那边没有多少收获。

七莲阵毕竟是那位师父留给国师祖上的东西,姬家的祖上没事不会去研究人家的阵法。

姬冥修合上册子,幽幽地叹道:“看来,得作点弊了。”

……

长夜寂寂,长欢殿灯火通明,匈奴人喜好热闹,白日宴席过后,意犹未尽,入夜了又在院子里燃了一簇篝火,老老少少地围着篝火欢歌热舞了起来。

相较于匈奴的热闹,夜罗这边就可谓冷清了。

几个国师殿弟子孤零零地守在院中,神情严肃,匈奴人的偏殿传来喧闹的歌声,几人都像是没听见似的,警惕地站着自己的岗。

一道宽大的黑夜自夜空悄然飞来,轻轻地落在屋顶,单爪一勾,机关被触动,它稳稳地站住了。

机关触地时有十分轻微的响动,但托匈奴的福,竟并未被国师殿的弟子们察觉到。

它将翅膀平铺在瓦片上,三道小身影自它的羽翼上麻溜儿滑了下来。

随后,三道小身影悄咪咪地跳上了墙头,又悄咪咪地窜上了矮树,再悄咪咪地落到了地上。

一排侍卫威风凛凛地站在院中。

背对着它们。

珠儿指了指国师的房间,手舞足蹈地比划了一阵,大致意思是,我来偷弓,你们掩护。

两只白齐齐点头!

珠儿猫着腰,一步一步、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

很快,大白也立起身子,有模有样地走了过去。

轮到小白了。

小白小心翼翼地迈出了一只小貂爪,轻轻地放在地上。

咔擦!

一截枯枝被踩断了!

小白浑身貂毛一炸!

珠儿更想炸,还没偷到呢,就给暴露了!

“谁?!”

一名弟子厉喝。

大白珠儿飞快地窜上了房梁!

自求多福吧,孩砸!

小白僵硬着小身子站在那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特别地可怜。

“什么事?”大弟子听到了师弟的叫声,警惕地自房内走了出来。

方才那叫唤的弟子看了一眼地上的小白团子,探出大掌抓起来,古怪地说道:“这是狗啊还是貂啊?”

“汪!”

小白奶声奶气地叫了一声。

弟子一笑:“大师兄,是条小奶狗,像刚出生没多久的,许是迷路了。”

大弟子严肃地扫了四周一眼:“你们都警醒一些,明日师父便要与姬家决斗了,关键时刻可千万不能出岔子!”

弟子拍拍胸脯道:“大师兄放心吧,我们全都看着呢,保管一只鸟都飞不进来!”

屋顶上的金雕舒展了一下翅膀。

“对了师兄,这条狗怎么办呐?”弟子问道。

大弟子看了小白一眼,蹙眉道:“保不齐是宫里哪个贵人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扔出去吧。”

弟子暗暗惋惜,又软又暖,简直是狗中极品,扔了可惜了,真想留下啊,可大师兄发话了,他不得不从。

他抱着小白朝门外走去,刚走了没几步,又被大师兄叫住。

大师兄道:“罢了,给我吧。”

“给。”弟子将小白抱给了大师兄。

大弟子抱着小白走上台阶。

小白窝在大弟子的怀里,巴巴儿地望着房梁上的大白与珠儿,大白吊在梁上,珠儿吊在它的腿上,伸手去捞小白。

就在此时,大弟子推开了房门,将小白抱了进去。

珠儿的手扑了个空。

小白惨兮兮地进了屋。

屋内,国师大人盘腿坐在床上,双目微闭,双手缓缓抬起,做了个深呼吸,又缓缓地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