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节(1 / 1)

自古以来,婚约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书起草到落定,根本无需过问二人的意思。

“有的。”乔薇道。

姬冥修想说我活了二十几年,从没听说过如此古怪的婚书,可话到嘴边,想起自己挤兑周阁老的一席话,凡事自己不知道的就认为它不存在,那自己也是一只井底之蛙了:“京城哪里有卖这种婚书的?”

“不是京城。”乔薇一本正经道。

姬冥修狐疑:“可是你刚刚说‘我们那里’,你不是京城人?”

“这个嘛……”乔薇实在不知怎么和他解释自己魂穿的事,古人迷信,万一把她当妖怪,她可就悔不当初了,“我娘那里啊!”

“滇都?”姬冥修眉心微蹙,滇都有这么古怪的习俗吗?

乔薇一拍桌子:“对,就是滇都!”

姬冥修看了她一眼:“本少主记下了。”

记下你又找不到,乔薇的眼珠子动了动,压下翘起的唇角。

二人吃了几片西瓜,不得不说世家出来的名流就是不一样,连啃西瓜这种事都能啃出一种优雅与贵族的感觉,乔薇咂咂嘴,平民学不来。

姬冥修吃了一片便不再吃了,自小吃东西严格,再喜爱的食物也只能吃上一口,久而久之,对于吃的兴趣便不大了。

乔薇一人干掉七八片,肚子圆滚滚了才停了嘴,把东西收拾完,回到房中时姬冥修正坐在拔步床上,看两个熟睡的孩子,每每这时,乔薇都能从他身上感受到一股异样的温柔。

“我有话对你说。”姬冥修朝乔薇看了过来。

乔薇定了定神,神色如常地走过去:“我也有话对你说。”

“那你先说。”姬冥修道。

乔薇在床沿坐下:“我想先听你说。”

姬冥修轻轻一笑:“那好,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好消息是我找到能证明你清白的人了,坏消息是他不省人事了。”

“哦,这可真是太……难过了。”乔薇无辜地说。

姬冥修眉梢微挑:“你的表情可一点都不难过。”

乔薇指了指自己悲痛欲绝的脸:“我表现得还不够明显吗?”

姬冥修弹了她一个爆栗:“你这演技,还不如那只猴儿。”

乔薇悻悻。

姬冥修知道她并非真的不在意当年的清白,只是怕大白天下后姬家会上门抢孩子,这个女人啊,真是把孩子看得比命还重要。姬冥修将她鬓角的发拢到耳后,语气温柔:“我记得我和你说过,孩子是你的,谁都抢不走。”

乔薇轻轻地点了点头。

姬冥修抽回了手:“你要和我说什么?”

乔薇起身,去书桌下抽屉里取出个小瓶子,递给他道:“你认识这个东西吗?”

姬冥修拔掉瓶塞,一股酒味扑鼻而来,再定睛一看,看到了被某人灌醉的小蛊虫,能想到这种法子压制蛊虫,姬冥修有些哭笑不得:“认得,这是蛊虫,它来自滇都,也就是你娘的家乡。”

“还真的有蛊虫啊!”还以为是那些人瞎编乱造的呢,乔薇指了指瓶子里的小东西,“那它有什么用?”

姬冥修道:“它叫离欢蛊,也叫合欢蛊,是精神力蛊虫的一种,不会对人体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却能迷乱人的心智,让人做出违背本人意愿的事。它一般是成对饲养,一只雄蛊,一只雌蛊,雄蛊比雌蛊体积要小上一些,头顶有触角,如果我没认错,这只就是雄蛊,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乔薇朝姬冥修的身边靠了靠:“你先告诉我,要是被它迷乱心智了,会做出什么奇怪的事?是从此都被养蛊的人控制了吗?”

姬冥修看着几乎靠上他肩膀的某人,忍俊不禁地勾了勾唇角:“这倒不会,离欢蛊是比较低级的一种蛊虫,不足以控制人的心智为主人驱使,它只会让中蛊的双方对彼此产生吸引,你还没说你是怎么得到它的。”

乔薇撇了撇嘴儿:“还能怎么得到?乔家那些不要脸的呗,买凶杀人不够,居然给我下蛊,幸亏我机灵,看见她把什么东西贴在我桌子下了。”

姬冥修的神色冷了冷:“看来,给乔家的教训还不够。”

乔薇想了想:“你说,他们想把我和谁下在一块儿啊?”

姬冥修盖上瓶塞:“不是你,雄蛊不咬女人,他们若是贴在你屋里,应该是打算咬能进你屋子里的男人。”

乔薇挑眉:“阿贵?”

姬冥修沉下了脸。

“不是吗?那就是……小魏?”

姬冥修的脸更黑了。

“也不是小魏的话……老秀才?”

姬冥修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总不会是容老板吧……”

姬冥修的脸已经黑成了锅底:“再敢让别的男人进你闺房,本少主就把你办了!”

乔薇的睫羽颤了颤:“你凶什么凶?”

姬冥修淡道:“上次你放我鸽子的事,我还没与你算。”

乔薇咳嗽:“我那是喝多了,给忘了。”

姬冥修哼了一声,也不知是信了没信,忽然抓住她手腕,一把将她按在了床榻上。

乔薇心肝儿一颤:“你干嘛?”

“检查你有没有中蛊。”

“怎、怎么检查?”

姬冥修的大掌带着一股灼热的温度缓缓抚上了她的腰肢:“有蛊虫的话,我能感觉到。”

他的手,从她腰腹缓缓流连而过,每一寸肌肤都在他掌心变得滚烫,他顺着她腰肢,缓缓摸上她平坦的肚子。

小腹有电流闪过。

这种检查实在是……有些“折磨”。

姬冥修虚虚地压在她身上,大掌不忘在她身体搜寻蛊虫,见她浑身绷紧的模样,凑近她耳畔,戏谑地说:“你在勾引我,乔帮主。”

乔薇瞪他:“我才没有!”

姬冥修解了她衣裳。

乔薇捉住他的手:“你干嘛?”

姬冥修唇角一勾:“这里也要检查。”

……

乔薇是被一道刺眼的炫光惊醒的,窗棂子有一条细缝,恰巧容晨光透了进来,照在她的眼眸下,刺得她蹙了蹙眉,下意识地抬手挡住了眼睛,随后缓缓睁开,一眼看到两个圆溜溜的小脑袋,吓得身子一抖!

两个孩子盘腿坐在床上,双手托着腮帮子,一脸无辜地看着她。

望舒软软糯糯地道:“娘亲,你刚刚梦见什么了,一直在笑,还流口水,你是不是梦见好吃的了?”

才不是好吃的,而是——

乔薇的脸颊红了红,整理好有些凌乱的衣襟,笑道:“梦见桂花糕了,你们醒很久了吗?”

二人摇头。

景云的目光在她脖颈上扫了一圈:“娘亲,你是不是又生病了?你身上长了好多东西。”

好多……东西?

乔薇拉开衣襟,低头看了看,眸子瞬间瞪直了!

“脖子上有啦。”望舒说。

乔薇坐直了身子,拉了拉秀发,遮住一览无余的脖颈。

“腿上也有。”景云道。

乔薇忙扯了扯裤腿。

望舒看向乔薇的胳膊道:“胳膊上也有好多。”娘亲病得这么严重,她好担心、好难过。

这种痕迹被孩子们发现实在是太尴尬了!乔薇想说自己是真的病了,可看望舒都快哭出来的样子,又不忍撒这么残忍的谎,清了清嗓子,道:“娘亲没有生病,是吃了什么过敏,过两天就没事了。”

“真的吗?”望舒眨巴着眸子。

“真的。”乔薇点头。

望舒得了娘亲的保证,这才高高兴兴地与哥哥跳下床,去院子洗漱。

吃过早饭,孩子们去上学,乔薇在房中整理衣物,乔玉溪臭着脸,端着一盆水与一块抹布走了进来,也不等乔薇吩咐,自顾自地擦起了桌子。

乔薇看到她,便想起了徐氏放在她房里的蛊虫,起先她以为徐氏是想算计她与山上的某个男人,但她身上并没有蛊虫,由此推断,徐氏想陷害的人并不是她。

徐氏又是不可能见着她好过的,徐氏做的事必定会严重损害她的利益,还有什么事能让她大为受创的呢?

想来想去,只有失去冥修这座靠山了。

以她与冥修的关系,纵然明面上不张扬,私底下也必定会有来往,徐氏是想冥修中招。

若雄蛊是针对冥修的,那毫无疑问,雌蛊就是针对乔玉溪的了。

乔玉溪虽是被定为了和亲人选,可如果冥修“看上”她了,执意要留下她,想来不是没有办法。

既打击了她,又挽救了乔玉溪,不得不说,这一箭双雕的主意,想的很是不错。

只是可惜,被她识破了。

乔薇意味深长的目光落在乔玉溪的脸上,乔玉溪被看得浑身不自在,白了她一眼,道:“看什么看啊?我擦的不对吗?你怕我偷懒?”

乔薇难得的给了她一点好脸色:“没,我是在看你今天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听话了,往常让你做点事,你总推三阻四,恨不得把自己当个少奶奶,今儿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我还没叫你呢,你就主动过来洒扫了。”

那是因为我娘说,很快就能救我出去,一想到再也不用对着你这张讨厌的脸,我心情好得不得了。

乔玉溪的喜悦没逃过乔薇的眼睛,乔薇暗道乔玉溪还是嫩了点,心里藏不住事,总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实则她的眼神早已出卖了她。

“地板不用擦了,把桌子擦完就过来吃饭。”

乔玉溪一愣:“不用去田里了吗?”这个女人,怎么忽然变得这么好心了?

乔薇莞尔一笑:“我也不能总让你实践,不给你理论支撑啊,今天学习理论知识,我和你讲讲几种荒地的形成原因与改良之法,可能会有隔壁的人前来旁听,你别打扮得像个贵族千金,弄得人家都不敢进来。”

乔玉溪才不会听乔薇的,乔薇越是不让她打扮,她便越是要打扮,这几日总下地劳作,狼狈得跟土包子似的,是时候让人见见乔家大小姐的风度与美貌了。

乔玉溪回了屋,换上最华美的裙衫,戴上最珍贵的首饰,描了最精致的妆容,整个人如同九天玄女,美得不可方物。

当她从小院走出来时,恰逢作坊中场休息,乡亲们纷纷走了出来,看到这天仙儿似的小姑娘,一个个瞪大了眸子。

乔玉溪倨傲地扬起了下巴,被那个女人压制这么久,总算是扬眉吐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