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节(1 / 1)

四个孩子捏着铅笔皱着小脸,连答话的时间都没有。

钱淑兰有些无语。只能等下个周六就督促他们好好学习了。

第二天就是周一,孩子们都去上学了,大人们都去忙着各自的事情。钱淑兰去帮钱维汉布置喜房。

可能是第一次结婚,钱维汉就像打了鸡血似的,开始大把大把的花钱,上回她带来的衣服和鞋子,他一个人就买了四套衣服和两双鞋子,还都是给张招娣买的。

不仅仅只是衣服鞋子,还有宴席他也准备大办的。

让她帮忙找面粉和肉,他要蒸白面馒头和红烧肉给大伙吃。

钱淑兰全都帮他搞定了。面粉就是她空间里的那些。猪肉是特地到别的生产队买的。有的生产队为了交任务猪会多养几头,钱淑兰提着几麻袋的麦麸跟他们换猪,他们立刻屁颠颠地换了。当然还是要补差价的。

附近几个生产队虽然暂时还没人饿死,可每天只靠吃野菜也吃不饱,见她居然有麦麸,立刻喜不自胜。

如果再没有饲料,恐怕还不到年底这些任务猪就得饿死。

她把粮食和猪弄过来的时候,看着郑小花那眉头仿佛能夹死蚊子,钱淑兰暗自猜测,她什么时候会发火?

结果等到快结婚了,她依旧没有发火。后来钱淑兰问钱维汉才知道,之前郑小花偷过钱维汉的东西,被钱明华打了一顿,并且警告她,如果下次再挑事,他就把她赶回娘家。

于是郑小花再生气,觉得钱维汉浪费,都没有发火,哪怕憋得脸都青了,仍旧忍住了。

钱淑兰有时候都佩服这年代的女人能忍,如果换了是她,恐怕连一天都忍不住了吧?!

很快就到了钱维汉结婚的日子。

老王家在省城的人都没有时间过来,钱淑兰特地让他们通知其他人的,现在没来,恐怕是请不下来假吧!

钱淑兰带着孙大琴和李春花去帮忙,她负责炒菜,孙大琴和李春花负责端盘子和抹桌子。

在农村乡下,一家办喜事,兄弟就会过来帮忙。钱维汉没有兄弟,那就只能她这个妹妹过来帮着张罗了。

钱淑兰煮好了一大锅的炖肉,顿时把大伙的馋虫都钩出来了。

这猪肉虽然不是她空间里的那些,可败她的好厨艺所赐还是很不错的。

果然上桌之后,大家全都冲着那肉菜去了。因为是一整头猪,分量还是足的,所以每桌炒了两盘子肉菜。一份是红烧肉,一份就是这乱炖了,里面加了很多现在有的蔬菜,比如青菜,萝卜,粉条,土豆片,藕片等等。

大伙吃得那就一个愉快。

吃完饭后,大家也就回去休息了。这年代不流行闹洞房的,那可是耍流氓的行为,所以一个个告别之后,钱家和老王家就吃了一顿之后,也不收拾东西,直接回家睡觉了。

第二天早上,钱淑兰在养猪场看到钱维汉的时候就觉得这人走路都带风。

心里直呼神奇。没想到钱维汉铁树开花居然这么扎眼,跟他说话,他常常出神,而后嘴巴就咧到耳朵根了,显然是对那事特别满意。

一连几次,钱淑兰已经没法跟他沟通了。索性自己开着拖拉机出去运猪草。回来的时候再交给专门负责养猪的人来喂。

没过两天王守礼居然出差回来了。

瞅着他笑得一脸傻气的样子,钱淑兰就觉得腻歪,“你媳妇做月子很辛苦,你这几天就好好照顾她吧!”

王守礼点了点头,想了半天才道,“娘,我从县城回来的时候,听我同事说,郭县长被抓了!”

钱淑兰微微皱眉,“怎么回事?工作组不是已经撤离了吗?怎么还会被抓。”

玉瑛怎么办?钱淑兰坐不住了。

王守礼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我也是出差在外刚刚才回来,只是听别人提了一嘴!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等小五回来你问吧!”

钱淑兰有些心烦意乱,她根本等不了这么久,她想现在就去城里问。可是外面天已经黑了,乡下的大路是不装电线杆子的,所以她只能等明早出发。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能接受女主奶奶提前出来吗?

前世是1962年,今生提前出来,可以吗?

第150章

第二天一大早,钱淑兰就向队里借自行车去县城。

王守礼这次因为在外出差一个多月,所以轮了一个星期的假,不用再回县城工作。

正好他可以在家照顾周雪梅和孩子,倒是省了钱淑兰不少事儿。

到了县城,钱淑兰直奔姜玉瑛和郭正良的新家,可谁成想她敲了半天,也没人过来开门。

倒是把邻居招来了,这人就是卖给郭正良房子的人。

当初她也跟着一起过来选房的,所以还记得这人的样貌。

“别敲了,这家人已经好些日子没过来了。”

钱淑兰回过头来,朝这个中年妇女快步走过去,焦急地问,“我女儿在哪,你知道吗?”

买房子的时候,钱淑兰跟她介绍过自己的身份。

中年妇女对她还算有印象,听她问这个,中年妇女也只是一知半解的,“我也不知道呢。反正从结婚那晚,有一伙人进来把郭县长抓走,这家人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看来她知道的也非常有限,钱淑兰也不打算再问下去了。

她立刻把自行车的车头往回调,她准备去姜家,谁知到了之后才发现姜家大门紧锁,显然也是不在家。

钱淑兰只好去红旗饭店找人。想问问姜玉瑛是不是去城北粮店上班了。

看到她来了,杜大海立刻迎了上来。

“大妹子,你可算来了。”

瞅着他略显担忧的神色,钱淑兰突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我刚从广州回来,听我四儿子说郭家出事就赶过来了,他们家到底怎么了?”

提起这事,杜大海就气,拉着钱淑兰坐下,开始跟她讲事情的始末。

原来钱淑兰走的那晚,郭县长就被人抓走了。

罪名是替右派分子求情,思想有问题,需要进行劳动改造。

钱淑兰原先也只知道郭县长上过战场,可从来没想过他居然跟彭同志认识。

“我估计郭县长这次出事跟上海陈家大有关系。郭县长被抓走之后,那个一直追着郭正良的陈萱萱就出现了。明里暗里说,只要他离婚,她就让她爹帮着说合。”

钱淑兰气得咬牙切齿。只是心下一沉,郭正良是要亲爹还是要媳妇,恐怕大多数人遇到这样的情况只能屈服了。

果然,杜大海一脸愤愤地道,“郭正良没法子,只能跟玉瑛离婚。然后跟陈萱萱去上海,求她爹帮忙说和。”

钱淑兰两手紧握在一起,想到玉瑛的处境,她担忧得不行,“玉瑛呢?她怎么样了?”

村大海重重叹了口气,“自从离婚之后,玉瑛整个人都垮掉了。任谁当天结婚就离婚也会受不了的。郭正良走后,她就大病一场。整个人特别萎靡。连工作也不能继续下去。”

钱淑兰气得直跺脚,她怪谁!她要怪郭县长吗?可对方只是出于战友情帮着彭同志说情,谁知道会引火烧身呢。

她要怪郭正良吗?郭县长一旦被打成右派分子,基本上就是死刑了。

钱淑兰学历史的时候,老师曾经跟她讲过这方面的知识。

郭正良是孝子,只要有万分之一的机会都会去救他爹。

只是玉瑛何错之有?她为什么要受这样的苦,结婚明明是她最幸福最开心的日子,可她却要遭受这么多痛苦。钱淑兰心疼得不得了,心里怜惜得不行。

“玉瑛呢?她在哪里?”

杜大海见她眼里闪过泪花,显然是急得不行,忙道,“玉瑛已经没事了。她被你那小儿子给接走了。”

听到这话,钱淑兰松了一口气,接走了好。只是为什么要接走啊。玉瑛是有家的呀,她越想越不对,皱眉问,“玉瑛身体还没好吗?”

杜大海无力地摆摆手,恨得咬牙切齿,“玉瑛从医院回来,居然半夜有人爬墙到她家去。。。”

下面的事情,杜大海说不下去了,钱淑兰心下一沉。孤女被人爬墙进家门。这。。。

她不可置信地盯着他的眼睛道,“你是说?她被。。。”

杜大海见她想歪了,忙摆手摇头,“不是不是!玉瑛把那男人打得头破血流,交给了民警。可是附近却有风言风语,许多人在背后嘀咕说玉瑛不检点。她那大姑还找上门来骂她,玉瑛差点崩溃。”

钱淑兰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儿,她的眉头紧皱在一起,这事实在是太凑巧了。一定是有人故意害玉瑛。

玉瑛脾气好,跟同事和邻居关系相处得也不错,能花费这么大功夫害她的人除了陈萱萱,再也没有别人。

想到这个女人的歹毒。钱淑兰非常有理由怀疑,郭县长被抓,一定有陈萱萱的推波助澜。

她爹可是上海市长,比郭县长这个十八县小县城的县长可高了不少。只要他说出来的话一定更有说服力。

上面的人一定更相信他说的话,而且现在反右风再次刮起,许多人为了自保都开始跟那些右派份子划清界限。郭县长这人性子比较直,说不准哪句话说得不对就被人当把柄给告了。稍微不注意就有可能被人陷害。

只要上海市长出来指证郭县长与彭同志交情很深,上面一定会对他的话矛以重视。

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罢了,可陈萱萱偏偏连玉瑛也不放过,歹毒到了极点,她要是不让陈萱萱受到应有的惩罚。她就不姓钱。

杜大海接着说,“后来你家五儿子把玉瑛带回家去,说是他有地方安排玉瑛。我也好久没见过玉瑛了。”

钱淑兰抹了把眼角的泪,手撑桌子站起来,朝他道,“那我现在就去找她。”

杜大海点了下头,想了想又问,“你一大早就过来,吃饭了吗?”

他不说还好,钱淑兰刚起身就发现自己有点头晕眼花,这才感觉到肚子饿得咕咕叫。因为太担心玉瑛,她一大早骑了好几个小时自行车,中途连歇一会儿喝口水吃东西的时间都没有。现在才发现自己腿软脚软,十分疲惫。

杜大海赶紧留她吃饭。之前钱淑兰留在姜家的粮食,杜大海应该也换了不少。所以他直接端着白面馒头就出来了。

钱淑兰吃饱喝足之后,付完钱和粮票就要走。

杜大海忙喊住了她,“你等我一下,玉瑛最近吃不下东西,你帮我带碗胡辣汤给她,让她好歹喝一碗,要不然她的身子会垮掉的。”

钱淑兰重重点头应好。

很快,杜大海就端着一个铝制饭盒出来了。担心她骑自行车的时候把汤洒了,杜大海还特地找了两根麻绳把饭盒从左到右,从上至下系了个结。

钱淑兰把饭盒放进前面的车篮子里。骑着自行车就到了水利局。

刚到水利局家属区,钱淑兰就看见玉瑛坐在单身宿舍的门口正在给小蝶梳头发。

明明是周三,这个点小蝶应该是去上学的,可她却在这儿。钱淑兰猜测应该是王守智不放心玉瑛独自在家,担心她想不开,就让小蝶请假在家守着玉瑛。

“玉瑛?”钱淑兰停下自行车,喊了一声。

正在专心致志帮小蝶扎头发的姜玉瑛立刻回过头来,发现居然是钱淑兰,立刻站起来,眼圈直接红了,“干娘,你来了。”

小蝶也站起来,朝钱淑兰奶声奶气地喊了一声,“奶奶”

钱淑兰笑着摸摸她的头,然后搂着姜玉瑛的腰,柔声道,“杜老板让我给你带了点胡辣汤,咱进去热一下。”

两个赶紧搬着凳子进门。

热好之后,钱淑兰给两人一人盛了一碗,然后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