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1 / 1)

这世仇就这样结下了。

苏轻听了,很是感慨。

因为她总觉得,如果没有这些陈年往事,也许佐、右将军,会变成很好的朋友也说不定。

所以对于两人,苏轻很多时候,内心深处还真有想要帮忙调和的意思。

也许……这还是她的老好人属性在作祟吧。

才微微一走神,一转眼就看见佐、右两人继续大眼瞪小眼,苏轻赶紧上前分开。好说歹说才将两人重新劝回营地,才回自己的营帐连口气都还没来得及喘,就等来苏焕景的传令兵,说是统帅请她过去,有事商议。

苏轻应声,起身前往帅帐,打算等回来后再换下身上的便服。

等到苏焕景的营帐后,苏轻才进去就见换上了便装的苏焕景正扭头朝她看来,一面整理衣袖,一面冲她笑,“刚好,你也别换衣服了,陪我去一趟瀛城。”

苏轻一愣后点头,顿了顿好奇开口,“二皇姐,我们去干嘛?”

苏焕景听了,在经过她时心情大好的刮了刮她的鼻子,“你不是老爱带着你的府兵去附近抓鱼打猎吗?听说月牙湾来了一批很新鲜的小银鱼,我带你去吃。”

好好好!

苏轻连连点头,快步跟上。

“难得放松,干脆也把莫焱、有淼叫上吧。”苏焕景想了想后,补充,“人多热闹。”

热闹?

苏轻呵呵。

是指会打起来的那种热闹吗?

不过请客的是大爷,反正二皇姐在,苏轻也不担心佐、右两人敢闹出什么幺蛾子来。只带了自己的贴身侍卫,几人轻装出行。

只是苏轻没想到,等美美吃过东西后,苏焕景居然放她们“自由活动”两个时辰,然后自行回营,她有其他事要办,暂时离开???

等苏焕景挥挥手离开后,独自面对佐、右将军的苏轻觉得,她好像是被自家二皇姐的一顿饭给骗了,沦为临时看管熊孩子的保姆??

而佐、右两位将军也“不负所托”,已经从互相斗嘴别苗头的日常,进一步的刺激对方了。

甚至已经发展到,去小倌馆证明自己“敢不敢”的地步。

嗯嗯嗯???

你们是怎么讨论到这个话题的??

她还是个宝宝,是不会跟着上车的!

苏轻在旁边听着佐、右两人一人一句“我看你才不敢!”和“你敢我就敢,你不敢我也敢!”时,忍不住揉了揉额角。

几近呻|吟的伸手制止就要敢上天的两位,提高音量,“我不敢!”

这话一出口,佐、右两位将军齐齐朝苏轻看来,明明没看向对方,但此刻两人脸上的神情也极其相似,一副“哎嘿嘿~”的模样靠近。

“王爷……难道您这就是传说中的……夫管严?”佐将军。

“您不会是怕侧王夫吧?”右将军勾肩搭背,“没事儿,这事我是不会说出去的。”

“怕?”苏轻摸着下巴想了想后开口,“唔……说怕可以不去吗?要是可以那就怕吧,非常怕。”

佐、右将军听了,不约而同的齐齐斜眼苏轻,一副“您看我信不信??”的表情。

后来还是苏轻各种劝解后,三人折中,带苏轻去瀛城的赌坊涨涨见识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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赌坊里人声鼎沸,佐将军和右将军各在一长桌子上,玩儿得火热。

苏轻实在受不了挤,等刚开始的兴奋劲儿消失后,干脆跑到二楼,叫了点心和茶,一边吃吃喝喝,一边看楼下人声鼎沸。倒是有趣。

——“这位小姐你怎么不下去玩儿两把?”

带笑声音从身后传来,有些慵懒。

苏轻应声回头,看见站在她身后侧,羽扇轻摇的智葛后,先是一愣后随即冲她一笑,欠身施礼,“是您?多谢您和您的同伴上次救了我们。”

这话一出,倒是让智葛愣了下。

手上羽扇微顿后重新轻轻摇晃,“你……看见了?”

“当然。”苏轻笑眯眯的点头,“我二姐教我练箭时,就说过要学会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虽然没这么厉害,但还好我运气向来不错。”苏轻顿了顿,又说,“上马的时候一扭头就看见你和你的同伴了。”

“……那你的运气是真的很不错了。”智葛想了想后开口,当初在树林她和敛淞沧出手救苏轻,所站的位置,就连征战多年的将领,都得话费一些功夫才能看出大概方向。

这位倒好。

一扭头???

号称“天下第一智”的智葛先生,觉得自己好像第一次败在了所谓的……运气之下。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不若今天我做东,请先生和您的朋友吃饭?”苏轻想了想,说“区区小事,何足挂齿。你也不用放在心上。”智葛轻风云淡的摇了摇头,说得随意,“再谈救命之恩,那我就不敢再站在这里和你闲聊了。”

哇~果然是高人,真是施恩不图报的典范。

老实孩子听了,老实的点了点头,想了想换个话题和智葛闲聊,“先生你喜欢来这里玩啊。”

“偶尔。” 智葛才不会说她是特意跟着苏轻来的呢,矜持的微微点头后,用羽扇虚点了下楼下专注赌桌的众人,“在这里能看到浮生百态,也是有趣。”

苏轻听了,点点头,“先生……真有雅兴。”

这年头,有本事的人要是没点儿怪癖,都不好意思装个逼。所以她懂~——不过喜欢看人赌钱,也是……很特别的兴趣爱好就是了。

智葛对于苏轻一点都不真诚的赞誉,不仅没感到一点不适,还很坦然的点点头,全盘收下,轻摇手上羽扇,看向苏轻,状似闲聊,“你知道这下面,谁是赢家吗?”

“当然是笑得大声的人了。”苏轻笑着回答。

毕竟现在佐将军就笑得很猖狂。

“哦?”智葛冲苏轻微抬羽扇,示意她说下去。

“手上有更多的筹码,自然会有恃无恐,不在乎输赢,也就谈笑随意些。相反越是高叫发牌的人,越是输得厉害。”苏轻顿了顿又说,“因为他们急于掰回一程。”

比如右将军。

“嗯。”智葛点点头,又笑着开口,“倒是说得不错,输得太多的人,确实总因为急于掰回一局而急着投入到下一场对局去,焦急的状态和逼入困境的窘迫,都会让他无暇思考和总结之前的失败,反而盲目的相信自己能在下一局掰回来。”

智葛轻摇羽扇,继续和苏轻闲聊,“但实际上,这种早就将赢面放在了气运上,而不是深思熟虑后的行动,注定了只会继续输下去。”

苏轻想了想,很赞同的点点头,“不会总结失败,又不肯承认失败,确实很难赢。”

智葛轻“唔~”了一声后,羽扇半遮口鼻,再次抬眸细细看向苏轻,眼里带着更浓厚的趣味,“……难得。”

“?” 苏轻听了,疑惑的看着智葛,眨了眨眼。

但下一秒智葛就收回眼,继续刚才的话题,“你分析得不错,可赢家,却不一定是最后的胜利者。”

胜利者三字,智葛的咬音略为玄妙。一面说一面看向苏轻,做进一步的解释,“对,是因为他赢了这一局。不对。是因为这不代表他不是下一局的失败者。及时抽身不仅仅是输的时候难,赢时就更难。”

苏轻点点头,笑着看向智葛,“感觉只是和先生聊天,就学到了好多,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智葛爽朗一笑,“不过是闲聊而已,谈不上。”

“先生谦虚了。”苏轻冲智葛礼貌欠身,继续夸人儿,“您的话堪比千金呢。”

“千金?”智葛又笑,看向苏轻,意味深长,“我的话,很多时候……比千金还重呢~”

“……”呃……您这样子自己夸自己,她就不知道怎么接了呀。

最近才学到“如何正确夸奖人”初级阶段的苏轻,对于智葛的不按常理出牌有点儿懵。

不过还好智葛也没打算让苏轻接。又笑了几声后,轻拍苏轻的肩膀,说了声“回见”后,摇着羽扇潇洒离开。

直到不见其人影后苏轻才突然想起来似的一拍脑门儿,“哎,都忘记问人家名字了。”

贴身侍卫这时看了眼楼下,未上前一步,“王爷,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回营了。”

苏轻点点头,转身和贴身侍卫下楼,准备叫上佐、右将军离开。

“王爷。”趁着这个空档,侍卫开口,“属下觉得刚才那位先生……和您的谈话似有深意?”

“有吗?”苏轻回想了下,一秒后放弃,“高人嘛,都是这样神神秘秘的,这是风格。不用多想。”

人家就是风轻云淡,闲云野鹤淡看云卷云舒的高人呢~再用世俗去强求,高人是会生气的~……是这样吗?

侍卫半信半疑的点点头,继续跟上自家王爷。

嗯。殿下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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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拐过拐角的智葛进入一间厢房,其位置和苏轻所站的地方,只有一面薄墙相隔。加上特殊的设计,能让坐在厢房里的人,很轻松的听见外面的谈话,而外面的人却不会有一点发现。

敛淞沧见她进来,帮她倒了杯茶,慢慢推至她面前,见智葛饮下后才开口,“你说得这么隐晦,她能知道?”

“这位宁王,倒是比我想象中要通透,所以就算现在不知道,之后她也一定会想到的。”智葛摇着羽扇,一脸酌定。

敛淞沧不说话,默默斜眼她。

“你可别不信。”智葛笑着开口,“等着吧,不出三日,她一定会来找我的。”

天下第一智对自己超级有自信。

毕竟她连名字都没说,难道你宁王回去了,连名字都不打听一下的吗?

哼~她们纵横一派,向来算无遗策……策策策策???

三天后——

连宁王一根毛都没等到的智葛……有点懵。

敛淞沧端着茶杯。默默瞅。

“……没事,这个宁王笨点,估计还得再等三天。”天下第一智想了想说。

再三天——

“……”敛淞沧,继续默默瞅,眼藏笑意。

“……就算是朽木,本智者也能化腐朽为神奇。”天下第一智默默咬牙,安慰自己,“我就再给她三天的机会!”

再三天后,没等来人,却等来“宁王不日回汴京”的消息。

“你看。”敛淞沧一摊手,“我都说了别隐晦了。”

“嘿……”天下第一智气笑,按下头上青筋后扭头看向敛淞沧,“收拾行李。”

“干嘛?”敛淞沧心里了然,故意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