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暖匆匆的赶到医院,见墨绍则和万珠等人都在门口没能进去,秦司廷这里从病房里走出来,目光在所有人的脸上掠过,最后定格在季暖的身上。
季暖是从机场直接赶回来的,洛杉矶机场很远,两三个小时的车程她们只用了一个半小时就赶了回来,季暖从医院门前跑进来的时候连封凌这种身后的人都险些没能追得上她。
气喘吁吁的女人盯着秦司廷,又向他身后的病房门看了眼,问:“他醒了吗?真的醒了吗?”
秦司廷不动声色的看她一眼,有些头疼,抬起手捏了捏眉心:“是醒了,但睡了太久,目前还不适合见到太多的人,让他先静一静。”
季暖顿时就笑了起来:“没事,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见不到人没关系,她已经等了两个月了,再等等也没关系。
只要他醒了就好,他没有沉睡不醒,没有成为植物人,医生说过他只要能醒过来就不会再有任何问题,怕就怕他醒不过来。
只要醒来了就好啊。
她的墨景深没有撒手离去,他回来了。
看见女人大喜过望的表情,秦司廷语气发涩,一会儿没再说得出话来,片刻之后,他安抚过万珠和墨绍则,让他们先回去休息,等他的电话通知。
季暖依然执着的留在医院不肯走,秦司廷也没强行让她离开,只是看见季暖将行李箱放在墙边,然后一个人坐在病房外面的长椅上,一如既往的耐心等待时,静默了看了她许久,片刻后道:“你不回海城了?”
“看情况吧,刚才从机场赶回医院的路上我给海城打过电话,佣人说我爸今天能吃得下东西了,状态比前两天好了一些。”
秦司廷点了点头。
等了一整个晚上,季暖也没能进病房,秦司廷每一次出来看见她都劝她回去休息,或者去陪护休息间里睡一觉。
但季暖自从知道墨景深已经醒了,她就怎么都睡不着,至少让她看他一眼,今晚看不到就等明天,她可以等。
直到凌晨,天色将亮,秦司廷打开门又看了眼,忽然脸色难看的转身回了病房,看着自从醒来后到现在也始终没有睡的墨景深。
“走廊里很冷,她已经在那里像个乖宝宝似的一动不动坐了一下午加一整夜了,我是看不下去了,你女人你自己解决,我去医护人员休息室睡一会儿。”秦司廷说着直接转身走了,关门时的动静有些大,季暖转过眼一脸奇怪的看着秦司廷的背影,不知道他这好端端的是哪来的脾气。
她再转眼看见没有被完全关上的病房门,因为刚才关门的动作太大而反弹了回去,还留有一条细小的缝隙。
门没有锁,其他医护人员不在,秦医生也走了,门上还有条缝,墨景深也已经醒了。
一切仿佛都在告诉她,她可以进去了,就算他现在又暂时睡着了,她现在也已经可以进去看看他了。
但秦司廷白天时说,他现在需要安静。
季暖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唇,盯着那条细小的门缝看了很久,犹豫了很久,还是没有起身进去,在门外的长椅上继续静坐,在墨景深没同意除了医护人员进去之前,她还是尊重他的选择,慢慢等吧。
病房里很安静,墨景深静默的看着门前的那道缝隙,病房里的灯光很暗,走廊里的灯光却是大亮,他能透过这条细小的缝隙看见在长椅上那道身影,果然像秦司廷所说,像个乖宝宝一样的坐在那里,没有发生任何噪音和动静,像是怕吵到他,又像是怕被医护人员赶走,不让她继续在这里陪着。
时间渐渐指上凌晨六点半,她仍然一动不动的坐着。
墨景深又静默片刻,掀开被子下了床,看着门缝外的人影,他缓慢的走了过去,走到门前,手放在了门上。
这个时间的医院很安静,季暖始终没有睡意,即使墨景深的脚步声很轻,她也还是听见了,猛地转过眼,在病房门被打开的一瞬间,与男人黑色沉冷的视线相对。
季暖猛的一下就站起身,却因为坐了一晚上而双腿发麻,踉跄了一下险些没站稳,抬起手撑在长椅上才没狼狈的摔下去,再抬起眼看向门里的男人。
“你怎么下床了?才刚醒过来,医生说你现在可以随意走动吗?”季暖锤了锤有些发麻的腿,再站直了身子,直接朝他走了过去。
到了病房门前,那种近乡情怯的感情也没了,看见墨景深只是比出事前清瘦了一点点,但是没有任何变化,他还是那个他,她熟悉的男人。
季暖因为一时情绪激动也没太注意到他态度和眼神上的不同,转眼看了看周围,没有医护人员在,就眨着眼睛在他面前直接顺着门边挤进了病房里,再一脸焦急的小声说:“快关门快关门,别被人看见!”
第3卷 第364章:你现在是很爱我么?
她说完就一脸欣喜的靠站在墙边,近距离的对上男人冷漠的几乎看不出半点感情的眼神。
脸上的笑意也随着他这样的疏离冷漠而渐渐淡化,最后仿佛在他深邃的眸色里读出了什么,唇瓣抖了抖:“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墨景深眼色沉沉的看着她:“我应该怎样看你?”
起码不应该是这样疏离的,仿佛陌生的,与他无关的,甚至一点感情都没有的冷冰冰的眼神。
季暖的语气滞顿了下才忽然又转眼看向门外,然后回过眼来看他:“你如果是因为刚醒,身体各方面还不适应的话,我现在就出去,你先安静的休息,我就在外面陪着你,不会离开,也不会进来吵你……”
“季小姐。”男人温温凉凉的声音传进她的耳朵里,却像是隔了十年的距离将那个与她的生命划上平行线的男人重新拉到了她的眼前。
偌大的病房里,淡色的灯光倾泻一地,透明的尘埃在空气里上下浮动,可病房里一片寂静,唯独墨景深冷尺入骨的嗓音掷地有声。
季暖的眼神骤然一定。
季小姐?
墨景深冷淡的看着她:“不需要这么惊讶,无论是十年前还是十前后,一切都该回到归初的原点,也该找回原始的轨迹。”
病房里静的可怕。
这样的墨景深,这样的他……
让她莫名的有一种,她仿佛从来都没有将他找回来的感觉,他就像十年后那样距离她很远很远,摸不着,看不清,猜不透。
加上他的话,她整个人如同被泼了盆冷水一样,浑身发冷,靠着墙壁的身子险些站不稳。
所有因为他终于醒过来的欣喜在一刹那间冷却,她盯着他的眼睛,找不到半点往日的温情和关切,那些浓情蜜意都没有了,他是墨景深,却不是她熟悉的墨景深。
他不一样了……
她唇瓣动了动:“你……”
“我还是我,什么都没有忘记。”男人嗓音淡淡的,却又是残忍无情的:“只是这一觉睡的太久,做了一段很长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