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丛林茂密,树叶枝干遮天蔽日,郁郁葱葱,挡去大片月光,闷热的空气中传出虫鸣鸟叫。
季暖准备回去时,只往回走了十几米就站住。
她被抓到这里后,还从来没有一个人独自出来过,即使这里离营寨的距离不算远,但好歹也算是终于感受到了自由。
她转身,漫无目的的向前走,即使她现在也许有可能逃得出去,但墨景深还在这里,她不可能一个人说走就走。
忽然,小腿上一阵刺痛,她还以为是被这密林里经常流窜的蛇咬了下,猛的低下头一看,原来是自己不小心绊到了荆棘。
还好不是蛇。
季暖没有停,忍痛继续走,直到距离营寨更远的地方时,忽然发现前方的草丛像是被人翻起来过,地面也没有这里看起来那么密实,她的脚步一顿。
这里,该不会就是他们所谓的雷区?
然而就在这时,季暖冷不丁的仿佛听见了远处哪里响起一阵奇怪的动静,有点像是以前在电视里看过的那种直升机螺旋桨转动的声音,渐渐的由远而近。
直升机?
是封凌和南衡他们?
季暖眸光亮了下,猛的抬起头,但是密林上面的树叶太茂密,什么都看不到。
可她都能听见这直升机的动静,营寨里的那些巡逻的人一定也会听见,这会儿止不定里面究竟是怎样的情况,那些人现在暂时应该没办法顾及到她的踪迹,可墨景深还在那里!
季暖想也不想的骤然转身,脚步直接向回走。
刚回到营寨附近,她就明显察觉到,所有巡逻的人和值守的人这时都已经站了起来,整个营寨的守卫比白天时更加森严,巡逻和放哨的人手也忽然之间增加了许多。
季暖回去的时候,老妇人正好匆匆忙忙的出来找她,见她回来了才叽里咕噜的问了她一大堆话。
季暖一脸无辜的指了指之前去的方向,那里是老妇人带她去过的上厕所的位置,老妇人记得她晚上睡前喝了不少的水,也就明白了,拉着她赶快回了木屋,免得受到外面那些人的波及。
这一晚营寨里已经是风声鹤唳,直升机的声音响过一次后忽然就没有了,隔一个小时后,忽然又有直升机的声音靠近,在所有人都起身防备,并且对空投有所防备时,声音再度消失。
直到天亮,营寨里所有人一夜都没有睡,一直都在高度防备,然而守了整夜,也没看见任何一架直升机真的进来。
阿吉布是个非常狡猾谨慎的人,他手下的这些人堪称爆匪,一个个五大三粗,无一例外都是狠角色。
但即使是狠角色,也都是人,也都必须要休息。
阿吉布他们明知道外面的人应该是在故意一次一次的打断他们的休息,不给他们养精蓄锐的时间,更每一次起飞靠近时都会侦察这密林里的情况,但这种情况也只能强撑,这些人的身体素质都非常好,一夜不睡也不会影响太多。
但是一次一次的被这样“耍”,难免还是会有些人带着不满的情绪,被直升机“耍”了几次后,之后再听见声音,有一小部分人干脆连动作都没有,继续坐在原地闭目养神。
不过这次行动涉及到的是跟xi基地的新仇旧怨,再加上墨景深,众人即使已经有了情绪,但也不敢太掉以轻心。
季暖早上起来跟着老妇人继续给大家送饭,再又趁着他们吃东西时,和老妇人向后边走,达利这会儿没跟着她,昨天在墨景深那里发生的一切也足以让达利暂时对她放下心。
季暖也就是趁着这个时候,借着和平时一样给墨景深送饭的这个机会,一个人向那间营寨深处的木屋走去。
外面那几个值守的人见她又来了,知道她是负责送饭的,直接将门打开,不耐烦的催促了一声,意思是让她快点送,别磨蹭,季暖点了点头,快步走了进去——
第3卷 第295章:逃出生天
她进门的一瞬间,木椅上的那道穿着黑色衬衫的身影没有任何动作,只在她匆忙快步走近的同时,睁开眼。
深邃的黑眸落在她的脸上。
季暖趁着外面那些人因为没有达利的督促而没有马上过来监视,匆匆的上前跑到墨景深跟前,将托盘里的水递给他,小声说:“封凌和南衡他们估计很快就到了,这里即将战火硝烟,那些人被直升机声音骚扰的自顾不暇,现在没有人看见,你需要体力,快喝一点。”
两天多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季暖的声音有些沙哑,但足以让他听清。
墨景深眸微垂,看了眼季暖手上依然缠着白布的位置。
这种时候没有时间问她究竟怎么会来柬埔寨,又怎么会被抓来这里,只在看见她比昨天还要红肿的手指时,眉宇间有森寒掠过。
而就在同时,墨景深目色一冷,低淡道:“有人来了。”
季暖正准备喂他水的动作倏的顿了下,直接向后退开一步,两只手捧着碗,继续唯唯诺诺的站在那里想要求他吃饭的模样。
达利听说季暖按他的要求一大早就来送饭了,抽空过来看了眼,在门外见季暖那副一直畏惧颤抖的样子,再双瞥了墨景深一眼。
墨景深坐在那里,看不出一丝表情。
碗里的水和食物仍然未动半点。
今天没时间一直监视这个女人,达利对木屋外的几个人交代了两句后,便冷着脸转身回了阿吉布那里。
但是这时外面的人已经将眼神落在这里边了,季暖不动声色的抬起眼看向墨景深。
直升机的声音越来越近,昨晚的那几次都没有这么近过,营寨里这会儿乱哄哄的,屋外那几个见季暖一直站在房间里不说话也不动,墨景深也是一直冷着脸没什么动作,看了一会儿后就拿着枪要去前面看看情况,只留了两个人在外面,但那两个人也是向里看了半天,实在看不出什么名堂来,也就没再特别注意里面的动静。
季暖以眼神盯着墨景深,直到看见男人无声的点了一下头时,她骤然推开门出去,慌慌张张的嘴里“啊啊”叫着向外跑,一边跑一边还指着天上那些直升机靠近时的轰鸣声,像是吓到了一样的跑。
那两个在外面把守的人看见她这拼命向外跑的姿势,现在这种情况下任何与他们团伙无关的人都很可疑,见她跑了,那两人干脆举起枪就瞄准了她的方向,打算直接把她杀掉,以免留有后患。
就在他们两人刚将注意力都放在瞄准季暖那边的同时,没注意到身后木屋里走出来的男人,更没注意到男人手中拿着两只坚硬的石碗,顷刻便直接砸在他们颈后最脆弱的位置,等到这两人回过神来忍着痛正要举枪向后时,却还是晚了一步,因为颈后的钝痛和脑袋的一时麻木而导致动作缓慢了许多,转眼就被对方劈手夺去了两把枪,再曲起手臂以手肘部位狠狠打击眼眶及腹部,两人根本来不及反抗便直接被按倒在地。
那两人趴在地上,嘴里乱七八糟的喊了一大堆的话,但是嗓音都拔不起来,无法喊到营寨前面的人过来支援,更没想到这个已经四五天没吃过饭的人居然还有力气!
季暖没跑出去多远,她如果跑的太远被前面的人发现只会打草惊蛇。
注意到墨景深那边的情况,她赫然转身又跑了回去,幸好她今天特意在煮饭帐篷里拿了两个打磨成型的石碗过来,这里用的碗都是些粗糙的木头碗和石碗,之前有达利监视着她的时候,她一直拿的都是很安全的木碗,今天趁着达利没跟着,老妇人也没注意,她才偷偷拿了石碗过来,结果居然真的派上了用场。
刚冲回去,就见墨景深将枪分别扣在那两人的脑袋上,男人一身黑色衬衫有些皱痕,头发略微凌乱,多天没再管理过形象,胡茬若隐若现,可目光似刃,漆黑凛冽。
季暖还没见过墨景深拿着枪的样子,但在这种满地亡命徒的环境下,谁有枪谁才能自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