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6节(1 / 1)

他的女儿,浸泡三翼魔龙血上万年, 终于洗去了一身魔气, 潜入九重天。

更利用自己赐予她的血脉, 打开他的空间戒, 盗走了帝令。

天君捏紧手指, 他怎么也没想到, 瑶池竟然会这么做,更没想到她大胆至此。

难道她不知道,待神族镇压万魔, 她将难逃一死么!

为了一个男人……值得么。

天君看向神龙岛在的魔气,眼中满是痛惜,怒其不争。

而在众神惊疑不定的时候, 天华已经分辨出了天振的气息。

他心中压下一道重石,新婚的喜悦早已荡然无存。

他在原地沉默地站了一会儿,心里却一点都不觉得意外,哪怕天振率万魔攻打的地方是养育了他数万年的神龙岛。

朝担忧的水神龙贞摇了摇头,眼看神魔之战一触即发,天华换下喜袍,跪在神君下首,硬声道:“主上,老奴请战。”

三神岛自上古之战后再未插手神魔之争,但这一次是神族和魔族的战争,也是神龙岛的家事。

他无法袖手旁观。

万魔还在用帝令攻破神龙岛结界,黑压压的魔气,将神龙岛笼罩在黑暗之中,煜煜生辉的奇珍异宝照见彼此的脸孔,平生讽刺的意味。

神君从万魔处收回视线,却没有第一时间回应天华,而是看了眼苟梁。

他正盯着漫天魔气,眼里全是跃跃欲试。

神君眉间一蹙。

“不必。”

他回绝了天华的请战,随即抬手——紧握在瑶池手中的帝令突然脱手而出,下一瞬,帝令发出微光,磅礴的神威自帝令中涌出。

万魔骇然惊退,他们毫不怀疑神君这一击就能将他们全部打得魂飞魄散。

但他没有这么做。

神力如刀悬在他们的头顶,却没有落下,驱逐之意不言而喻。

万魔看向八荒魔尊。

天振不甘心就此离开,神君的祝福还未赐下,他必须中断这场婚礼,断绝那只该死的龚龙降生的可能!

但其他魔尊意在九重天,现在神君已经干预,他们自然不会自取灭亡,当下率领魔众离开。

瑶池脸色已经白了,低声道:“天振,来日方长,不要做无谓的牺牲。”

她身为天君之女虽也有催动帝令的能力,但之前攻击神龙岛的结界已经耗空了她的神力。

天振攥紧拳头,冷声道:“走。”

再不甘心,他也不能让东荒群魔出师未捷身先死。

何况那只龙便是出生至少也要千年时光,那时候诛神之战早就落幕,结局无非两种。

他胜了,得到玄轩。

或者,死。

万魔退避,神龙岛在转瞬间恢复了明亮。

神君随手将帝令丢给天君,道:“婚礼继续。”

他的声音冷淡,苟梁却像感觉不到他的不悦,红着脸凑在他耳边低声说:“黎卿,那些臭虫见了你就和老鼠见了猫一样听话。”

他老公简直帅的合不拢腿!

神君重新环住他的腰,低笑了声:“又胡说。”

谁都看得出来,他心情明媚。

不过现在大敌当前,众神实在没法欣赏九重天的好天气,更无心恭贺新婚。

索性神君也无意在此久留,直接赋予了龙贞一缕龙息,完成了赐福,便带小犬神离开了。

远远地,众神还听见他叮嘱小犬神:“你为本君所属,游离天道之外。平日怎么玩闹都好,但不要干涉神魔之争,记住了吗?”

苟梁应了一声,听起来很是乖巧。

大敌当前,婚宴自然摆不成了。

天华将众神送出了神龙岛,看着天君调兵遣将,赶赴九重天外的万魔战场,眉头紧紧地皱起来。

玄武交代了玄轩一声,让他回去后不要踏出玄武殿,怕他因为旧情,涉足这场无妄之灾。

玄轩低着头,轻轻地嗯了一声。

玄武这才走向天华,当了万万年的损友,这时候,玄武还是很可靠地给了老伙计安慰。

“此事天定,你我无力更改,多思无益。”

玄武一族只相信可以预知的一切,心安理得地顺其自然。

天华却不像他对命运言听计从。

面对宠爱了数万年的独孙,他无法豁达,盯着玄武说:“既是天定,你应算到了此战的结局。告诉我,玄武,他……将会如何。”

出乎他意料的,玄武却摇了摇头。

“我算不出来,你应该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天华讶异地张了张嘴,玄武算不出来,除非神君干预——不,也有可能是小犬神牵涉其中。

既然这样,结局还真不好说了。

在天华看来,此战万魔必定会输,于他而言差别只在于,天振是否能保住性命。

为人祖父,哪怕天振继续被囚禁在蛮荒,他也不忍孙儿陨落。

现在听了玄武之言,他略安了心。

不管最后是神君还是小犬神出手,只要天振没有大逆不道地触怒这两位,他舍了这张老脸总能保他一命。

心宽似海的天华于是牵起新婚妻子,回洞房去了。

全然不知,事情的发展比他最坏的预想还要糟糕,甚至让至高无上的神也手足无措。

不过这时候,一切还风平浪静。

神君怕苟梁玩心太重,在诛神之战开始的前十年都把苟梁拘在神殿,后来见他一心钻在从自己身上索食上头,才解了禁。

于是,系统亲眼见证了主人黑化的过程。

没有一点夸张。

苟小甜甜在第一年没能哄上神君用最亲密的方式喂食,脸上的笑容就很勉强了,连酒窝都吝啬。

一年又一年,神君的某根神经像是被他自己冻结,好感度凝固在要动不动的那瞬间——不曾上升,却又无法维持+59的心如止水。

系统看着都叹气,苟梁更早就到了爆发的边缘。

十年后的某一天,和之前的每一天看起来没有任何区别。

抱着神君索吻得忘我的苟梁正目光迷离,他的鼻腔里发出愉快的轻哼声,舌头不厌其烦地重复着勾缠的动作,汲取甘甜的魂力。

“黎卿……”

他神魂颠倒,没有发现神君眼里的冷静自持。

那完美的脸上依旧冷清,垂眸看着满面痴迷的苟梁,眼神平静,没有人能看得见那眼眸深处藏着怎样的情绪。

苟梁很快不满足于这个吻。

他睁开眼睛,触及神君的眼眸,蓦地从迷乱中清醒。

他从不回应,也不拒绝。

自从十年前被哭唧唧的自己缠得没办法,妥协着用这样的方式给自己喂食,每一次他都是这样表情。

苟梁恨极了他的无动于衷。

他咬破了神君的舌头,不管鲜血浸透彼此的口腔,一把将神君压倒在身下,粗暴地扯开他的衣服。

“黎卿,不许你这样看我!”

黑化的小犬神用克制神君的黑暗神力将他五花大绑,发狠地在他身上咬着。

神君一声不吭,也不反抗,只那么低头看着他。

直到苟梁触碰到了某个底线,他才认真了。

挣脱束缚,他把闹脾气的孩子抱进怀里,轻声安抚:“乖,别胡闹。”

“你才胡闹!”

苟梁气恨地咬住了他的肩膀。

哪怕他们衣衫不整,哪怕紧紧拥抱彼此,他想要的在他眼里还只是孩子吃不到糖的无理取闹。

神君轻抚着他的银发,目光幽远,看不出来是在想什么。

半晌他低声说:“小坑儿,你不懂。”

“那并非喂食,也不是本君能对你做的事。你还小,等你长大了,也许会遇到能对你为所欲为的人,也许不会。但无论如何,都不会是本君。”

“你为什么不会,你就是!”

苟梁抬起脸,已经满是泪痕。

神君看得心疼,迎着他倔强的眼神,微微叹息:“本君与天地同寿,年长你不知凡几。何况,本君生于天道之外,坐拥一切,唯独除了情之根骨。神是没有情的,也不可有情,你可明白?”

“不明白的人是你!”

苟梁早就听腻了他的长篇大论,用力推开他跑了出去,泪蛋也跟着砸了一地。

“小坑儿!”

神经起身追了一步,不知想到什么,又停了下来。

好半晌,他才用神力将地上的泪蛋托起,收了起来。

——若是苟梁在场,一定会大吃一惊!

因为神君收藏泪蛋的地方,正是他的神窍,也就是他的主神意识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