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节(1 / 1)

钟超见事情败露,放开一脚被踹上的钟越,从地上站了起来,质问道:“你如何知道这些!”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当年你天机山先族长耗尽心力测算出钟家这一代将出现天命之子,但很不幸的,却有两人同时拥有这样的机缘。一个,是在天机山,另一个却是在上京钟家,在早被你们驱逐的罪人之后身上。他不愿天命旁落,死后还处心积虑地安排人抢夺机缘,以绝后患。”

“为此,你们趁我钟家被武帝驱逐,着汪家派死士暗杀,其后毁尸灭迹。我说的,可对?”

见钟超目露狠绝,苟梁笑道:“没有用的,你安排在外围的钟家死士现在早成了刀下亡魂。你若不信,大可试试看。”

钟超捏紧拳头,道:“那又如何?你的资质不过如此,有什么资格和越儿争?天命,从来只有一人拥有,你不配!”

“天命只有一人可得,此话说得不错。”

苟梁完全没有被他激怒,反而笑得更深了,从容地取下玉箫,随手抛在上空,看向钟家人:“族长,你可认得此物?”

莹润的荧光在玉箫上流淌,玉箫站了起来,坠着墨发玉绦霎时好看,而箫身上,天问二字流光溢彩般出现在众人眼前。

“问、问天令?!”

钟族长失声叫道。

“这不可能!”

“不可能!”

钟超和钟越喊道,钟越更是忍不住从地上爬起来想要抢夺,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逼退摔在地上,再次吐出一口黑血来。

“越儿!”

这一次,除了钟超和他父亲没有人再关注地上的钟越。

苟梁扬手,问天玉箫毫不犹豫地飞入他手中,手指划过箫身,玉箫发出喜悦的鸣响。

“既知是问天令,尔等为何不跪?”

苟梁看向钟家人,玉箫所指,一股沉重的力量压在他们头上,使得钟家人满身冷汗双腿颤抖,几乎下意识地臣服,跪在地上。

一人,两人……钟家人跪了一地,随即钟族长也惶惶地跪在了地上,口称:“天机钟氏第一百零九代弟子携族众恭迎命主,天机一族从此听命于您一人,愿为您效犬马之劳!”

其他人齐声道:“天机钟氏,恭迎命主!”

“不,不可能!”钟越推开兄长捂着胸口大叫道:“不可能!我才是真正的天命之子!我才是!”

苟梁笑出声来。

他站了起来走向钟越,脚不点地仿佛有风自动托起,而他每走一步,脸上的疤痕便褪去,露出俊雅无双的绝美容貌。

一道道金色光芒蕴藏着这天地中最玄妙的力量萦绕他流转,让人不敢直视。

钟超和钟父都扛不住威压跪伏在地,钟越倔强地不肯臣服,满脸扭曲,但最终还是抵挡不住苟梁的威势,跌在地上。

苟梁在钟越面前站定,俯身看着他。

那双眼中满含笑意,这是最轻描淡写也最深刻的不屑一顾,他轻笑着抬起钟越的下巴,仿佛在欣赏一件得意的作品。

“你可知道,我什么时候继承问天,成就天命?”

“说起来,这还得感谢你。若非你与李彦将我逼入死地,让我堪破劫数,我恐怕早就死在逃亡路上了。”苟梁说,“你可知道,为何我早就成为天命之子,却不号令天机一族,反而由得你在京城搅弄风云?”

“那是因为,我就是想看着你为了成为天命之子费尽心机,我就是要看着你亲手将自己和李彦推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否则,怎消我心头之恨?”

“告诉我,这滋味如何,嗯?”

“不、不可能……是我,该是我的……”

钟越已经完全崩溃了。

苟梁啧了一声嫌恶地放下他,随即看向李彦,那绝美的容颜在李彦眼中刻下痕迹,让李彦刹那间就想起了最初见到钟固的场景。

柳絮清扬,儒雅青年闲闲地靠着柳树吹奏,回眸一眼,便叫这世间万千失色。

而如今……

“长、长……”

李彦极力想说什么,苟梁体贴地走向他,“你是不是想说,长卿我错了,你后悔不该这样对我,你爱的还是我?”

李彦仓促点头,眼中流出热泪。

苟梁笑了一声,再接一声,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一样。他一摆袖看向钟越,“现在,你该知道自己为什么无法成就天命了吧?就算没有我,你也做不到,因为这个男人,他只爱他自己,从来没有爱过你。他爱的只是你不知自爱的身体,爱的只是你天机子的身份,从来不知你钟越。如此,你怎能不输?”

钟越又咳出血来,看向李彦的目光像是要将他剁碎。

苟梁怡怡然坐下来,“天机钟氏,我且问你,妄图杀害命主,应负什么样的罪责?”

“应除名出族,千刀万剐。”

“我早已继承天命,钟超却几次三番害我性命,你说他,该不该杀?”

钟族长紧紧咬住牙关,半晌才道:“该。”

“很好。”苟梁看向钟越,“如今我给你一个救赎的机会,去杀了这个罪人,我便准你将功补过,留你一条性命。”

钟越:“你、你说什么?”

钟父和钟超都惊骇地看向苟梁,后者笑道:“你若不愿……族长你且告诉他,毁命主容貌折辱命主,又是什么罪过。”

钟族长狠狠地闭了闭眼睛,“当除名出族,削去四肢,喂与野狗秃鹫。”

苟梁满意地笑了,看着瑟瑟发抖的钟越:“你待如何?是想与你兄长一起受罚,还是舍弃他保全自己?”

钟越痛哭失声,钟父惶恐磕头:“主人,请看在这两个孩子无知的份上,饶他们一命吧!”

苟梁惊讶,“怎么,你看我是那等心胸宽广之人?钟越,我给你一盏茶的时间,你若不动手,便就要依照族规削去你的手脚,做成人棍丢进荒山野岭,就算不够野狗吞食,也要静静看着自己的身体腐烂……放心,我一定不对让你死的太快,一定让你好好享受等死的滋味。”

钟越面无人色,不必一盏茶的时间,他已经看向钟超,“哥、哥……原谅我。”

钟超睁大眼睛,才道一声越儿,就已经被他一刀割破了喉咙。

“超儿!!”

钟父扑了过去,死死想捂住钟超喷血的脖子,血液却带着钟超的生命,一并从他指缝流逝。

钟越边哭边抱住自己,“我做了,你不能杀我,不能杀我!”

苟梁嗤笑一声,看向愕然的钟家族众,“这,便是你们看好的天命之身?”

见他们面色灰白,苟梁站了起来,“钟诠,将他二人带走。至于你等,速速返回天机山,去天机堂跪着,待熟记了族规知道该怎么做钟家的后人,再出来。”

犬一得了首领指令,将钟越和李彦提在手上。

众人身上的禁锢解除,见苟梁要走,武帝大叫道:“长卿,你既为天命之子定可向天借寿,快快救朕!”

苟梁停下脚步看先他,“我是可以,但我,为何要救你?”

“你、你是国师之后,世代辅佐我大梁皇室——”

“怎么,不继续说了?”苟梁轻蔑地收回视线,“生死有命,你,早该死了。”

苟梁举箫吹奏,殿中重臣眼中开始涣散,一曲过后皆倒在地,等他们醒来,有关于苟梁的一切他们都将忘得干干净净。至于李氏一族……李惜看着被带走的李彦和吐血的武帝,再看着失去生育能力的安王,站了起来。而安王看着自己最信赖的幕僚牛笔跪在苟梁和钟诠面前,随行离开,心中蓦地生出一股蚀骨寒意……

他终于明白,自己至始至终,不过是苟梁手中的一颗棋子而已。

当日,太子在继位大典上遇刺身亡,李惜以当年武帝谋害长兄夺位为由,赢得大义,逼得武帝禅位于他,至于被揭露了子孙根受损的安王早已不省人事。

苟梁不再关注,他带着钟越和李彦离开,善良地以秘药救了李彦性命,在将当初钟越喂给原主的药喂给钟越,将他二人关押在一处。

相看两相厌的人,日日相对,钟越索取无度,不过三天就将李彦的精气吸干再难起立。

他痛骂李彦是废物,其后苟梁派来的人给了他救赎。

李彦看着钟越,终于在某一日,要掐死钟越,最终两只狗咬在一起。李彦最终按着钟越的头撞墙结果了他的命,而他自己也因为被钟越撕开胸口的刀痕,失血而死。

他不甘心地倒在地上,嘴里喊着:“钟固,长卿,救我。”最终和钟越一样,死不瞑目。

在他咽气的一瞬间,原主的负魂力,悉数净化。

*

十五年后。

某日清晨,苟梁正坐在镜子前,钟诠为他束发。

镜中人笑靥深深,两颗酒窝十分抢眼,钟诠有些失神,喃喃地说:“小坑儿,今日泡温泉可好?”

十年前,获得目标好感度满+100,任务进度刷满99%的成就后,苟梁就心惊胆战,不仅宣布自己的毒药已经解开,不需钟诠解毒,更在之后整整三个月的时间里连和钟诠接吻都不敢。他的影卫首领满心惶惶以为自己色衰爱弛,隐忍到了第三个月,再忍不住将苟梁强硬地爱了一场,将心中所想尽数倒出。

他痴迷地喊他小坑儿,抱着他神魂颠倒,钟诠只以为这将是他们最后一次,所以全无顾忌,霸道尽显。

那之后,苟梁发现,任他和钟诠怎么浪那最后的1%都不曾突破。

苟梁心中大喜,之后也随钟诠胡作非为。

两人的目光在镜子中相会,有着无限柔情,十几载的光阴在他们眼中沉淀下的,是旁人无法插足的默契和爱意。

犬一在门外轻声通报:“主人,天机钟氏族长携子来见。”

苟梁这才回过神来,向钟诠张起双手。

钟诠将他抱了起来——这些年苟梁是越发懒了,如果不是怕他双腿萎缩无力,钟诠强压着他时常走路,他是连走一步都懒得。

“尔等来此,所为何事?”

钟族长已经老到说话都喘气的地步,恭敬地回道:“回禀主人,老夫大限已至,故而携子来请示您,下一任钟家族长您可要亲自任命?”

“不必,你们自行安排便是。”

钟族长这才安心,扶着长子的手站起来正要离开,突然脖子一疼。

他呆呆地看向自己的长子,很快就死去,而钟诠脖子上突然也出现了一道一模一样的伤痕,血流不止。

“钟诠!”

苟梁猛地站起来接住他,钟父大笑道:“今日,我终于为我儿报仇!哈哈哈!没有用的,这是钟家最恶毒的生死同命的咒术,我杀不了天命之子,但杀你在乎的人,让你尝一尝痛失所爱的痛苦,也算报我儿血仇!”

他还想逃,被犬影当场拿住。

苟梁却顾不上他,箫声阵阵,却怎么也止不住钟诠脖子上涌出他的鲜血。

问天玉箫发出虚弱的铮鸣声,却忽然消散一空,只留下一根墨发丝绦跌落苟梁手中。

【叮!请no.00401执行者注意,该世界主神意识就要复苏,还有1%任务进度未完成,请立刻设法完成!】

苟梁没听清,他抱着钟诠,慌乱地用自己的医术救他。

“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