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八,是个天气晴朗,万里无云的好日子。
余家人满为患,亲戚们都来了。
本来余纨纨和林芬为了在哪儿接亲,还有些分歧。
余纨纨的意思是在酒店,现在很多接亲的都不在家里,而是选在外面的酒店。酒店停车倒车都方便,地方也大,就算闹一闹也不会吵到邻居。可林芬却固执认为,接亲肯定要在家里的,女儿必须是在家里出嫁。
最后当女儿的没拗过当妈的,所以亲戚们都是来家里的。
还不到六点,婚礼会所的化妆师就到了。
除了帮余纨纨化妆、梳头,今天也是由她来跟妆。
等八点多余家亲戚到时,余纨纨刚化好妆。
大家围上来看了看,也看不出别的什么,只能说化妆师手艺好,把余纨纨画得更美了。
化妆师是个带眼镜的高挑女人,名叫阿莎。乍一看去有些貌不其扬,但看起来很舒服。
“纨纨,你的婚纱好漂亮啊。”
李润婷进来后,目光就被那件悬挂在床尾的婚纱吸引住了。
婚纱是杜甄准备的,说是请美国的朋友专门帮忙定制的,空运回来后,为了找地方放它,余家人还费了一些功夫。
衣柜里放不下,又不能叠放,就在余纨纨的床尾弄了个吸盘挂钩,一直蒙着防尘袋挂在那儿,今天才得以见世人。
“这是租的吗?在哪儿租的,等以后我结婚的时候,也去租这么一套。”
买一套婚纱太贵了,普通的都得几千上万,却只能穿一次,所以很多人都是租赁婚纱,李润婷以为这婚纱也是租的。
“不是租的,我也不知道从哪儿买的,杜甄说是请美国的朋友帮忙订制的。”
“从美国订制的,那肯定不便宜。”李润婷没忍住摸了摸裙摆上的纱。
女人都对婚纱没抵抗力,平时再呆板、木讷的女人,看见婚纱也忍不住会浮想联翩。
“应该不会太贵吧,他说是朋友的关系。”余纨纨正在帘子后穿隐形胸衣,怎么穿都穿不好,就低着头在那里整理。
阿莎刚把婚纱取下来,李润婷给她帮忙。
婚纱只靠一个人是没办法穿上的,需要有人在一旁协助。阿莎整理婚纱的同时,翻到隐藏在内衬一个极为不起眼的地方的logo。
她半垂的脸闪过震惊,但并没有说什么。
“余小姐,你穿好了吗?”
“好了好了,就是我有点不习惯。阿莎姐,你不要叫我余小姐,叫我纨纨就好了。”
“我帮你看看。”
阿莎掀开帘子走进来,这地方很狭小,站两个人十分紧凑。
“不错,这里往上提一提,会更显胸。”
“阿莎姐。”余纨纨的脸红了。
其实她不想说,她刚才整理了半天,就是想让胸显得更大更挺一些,这种隐形内衣没有支撑,如果没穿好,就会显得很塌,偏偏婚纱都会露一点胸。
“没关系,等下穿好后,我帮你整理,保管很显胸……”
“那会不会走着走着,就掉下来了……”
帘子外,李润婷窘窘的听着,忍不住想等下自己穿伴娘礼服,是不是也是这样。
*
门外,余家的沙发上椅子上都坐着人。
林芬今天打扮得十分光鲜,昨天还专门去做了个头。这些年攒下的首饰,今天全部粉墨登场,看起来就像个富贵的老太太。平时不注重穿着的余建国,今天穿了身西装,看起来格外不一样。
余美坐在沙发里,笑着问:“那天说婚车的事,还没说几句,林芬就不知为什么生了气,把电话挂了。当时我也有些气,就没打过来问,纨纨的婚车准备好了?”
这话看似在问余建国,其实就是说给林芬听的。
林芬听了,顿时气上心头,想起今天是女儿的好日子,忍住没发火。
余建国还是一副好脾气的样子:“婚车是杜甄准备,找朋友借的,他说这事不用我们操心。”
“他常年待在国外,在海市还有朋友?”
“龙王爷还有几门亲戚呢!”林芬说。
她这比喻虽有些不恰当,但意思都差不多,杜甄又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怎么可能没有朋友。
这话有点冲,余美听得有点不悦,对余建国说:“不是我说她,别人都是好心,你瞧瞧她这话冲的……”
林芬懒得再听,也不想跟她吵,想着等下婚车要进来,为了不堵路,打算和沿路的邻居都打声招呼。
余艳艳刚从外面回来。
她昨晚加班,实在赶不回来,就早上回来了。刚好碰上林芬,母女俩一面说话,一面就出去了。
沿着进出的路,每家每户挨着发喜糖,大家都是满脸带笑连声恭喜。
这是弄堂里的老规矩,路虽窄,但不可能不嫁女儿,每次逢这种时候不用打招呼,大家都会主动把放在外面的一些杂物和桌椅都收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