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节(1 / 1)

张够还没明白过来月事是啥,“那是啥?”

丁兰英懂了,推推她,红着脸嘀咕了一声。

张够啊了一声,“那个用的啊。”说完脸腾的就红了,原本拿到毛巾惊喜得飞上天,现在一巴掌被拍回地面,还得再往下十尺,给深深地排进地底下去。

她表情嫌弃又惊慌,还带着难以启齿地羞窘,好似听到了什么不敢说的禁忌一样。

莫茹看她的反应有些诧异,三嫂怎么说也生过孩子的,怎么这么害……羞?

丁兰英:“妮儿,这得多少钱一条啊?”

莫茹比划了一下,“三毛。”

“啊?”张够立刻张嘴瞪眼的,“三毛!咋、咋还买这贵的呢,对付对付就行啦,那么脏哪能用这么好的东西呢?”

三毛啊,一尺多布啊,攒一攒够做个背心了啊。

莫茹看她那么夸张的表情,开始还害臊不好意思说这个,紧接着就是心疼钱,随即又是嫌弃女人来那个脏,对付一下就行怎么还能花钱呢!

张够又开始寻求支持,“二嫂,你说是不是啊?这个能不能退啊,用不用布票啊?”

丁兰英扯扯她,让她别叽叽咕咕了,“妮儿好不容易带回来的,还是人家县里大夫说的呢,听妮儿说完。”

人家好不容易帮忙买回来的东西,白送你,你还挑三拣四,这不是给人添堵嘛,以后谁还给你买啊。

张够这才看着莫茹,一脸沉痛:“妮儿啊,是不是被人骗了啊,咱们乡下人没进过城,那些城里人可有心眼儿了,专门骗咱们呢。肯定是看你好骗,让你买这个……”

“妮儿啊,不是嫂子说你啊,你以前傻……不怎么懂事,现在才好了,很多事儿不懂啊,你说这三毛钱一条,得多少钱啊……”

她开启了祥林嫂的碎碎念,觉得傻子就是傻子,真是被人家骗了,城里人咋那么坏呢?

男人妮儿的形象一下子落地。

丁兰英本意是让她不要说了听莫茹说,没想到她反而来劲,跟剜了肉一样。

“拦子儿娘,行了,行了,人家县医院的大夫还能骗人嘛,你先让妮儿说,我听听咋回事。”

结果张够还是停不下来,眼前总有好几毛钱在飞来飞去飞远了,让她抓不住拦不住,剜心一样疼。

丁兰英:“行啦,娘都同意的,你就别说了。”

张够一听婆婆都没管,立刻闭了嘴,看着莫茹,“妮儿,你讲讲,俺们听着。”

莫茹:……

她就把这个东西怎么用,讲了一遍,她一扭头就看到房间北边的麻绳上晾着一堆破布片呢,就道:“那个……要放在太阳底下暴晒杀菌,大夫说的。”

她现在言必称大夫说的,可以避免尴尬,也不用解释自己为什么突然懂这么多。

而张够还在纠结,“大夫怎么那么多事儿,真是管闲事,人家有病找她看就行了,没病她怎么那么啰嗦。还管人家来这个那个,用这个那个,这不是吃饱了撑的吗?多少年咱们从小就这样习惯的,她突然跳出来给改改,怎么能行呢?”

丁兰英却道:“我看挺好的,你看还有一层胶皮,胶皮应该不漏水吧,把布片垫上带着安全。”

她拿出来摆弄一下,还让莫茹教教怎么戴。

莫茹虽然没带过,自己也不熟练,但是毕竟善于探索求知欲强,加上傅臻交代过的,她一下子就会。

张够看那俩人比划着往身上带,感觉丢死人了,脸上真是火辣辣的。这本身是个很难以启齿的事儿,是很脏的东西,大家都藏着掖着的,听见那俩字眼都让人脸上发烧,浑身不得劲。

她们可好居然在这里光明正大地讨论起来!

丁兰英看着自己戴上那个,觉得有些滑稽,笑得趴在炕沿上,“不中不中,不会弄啊。”

莫茹道:“二嫂你晚上自己练练,熟练就好了。”

张够感觉丢死人了,一点也不想要,“妮儿你还是拿回去吧,我可不用这个。”

这个这么明显,一拿出来人家就知道是干什么的,本来就不想让人家知道,那些破布别人也会以为是拦子儿的尿布呢。

现在可好,这么一条,简直是明晃晃的提醒人家这是干啥的。

就这么一间小破屋,藏都没地方藏。

她可不要!

莫茹又给丁兰英讲:“小五哥去找队长大爷商量,等闲了咱们就自己做手纸,到时候自己用,用不完的还能送到供销社去卖。”

丁兰英惊讶道:“真的吗?咱们村能做?”

说实在的,看着别的村烧砖瓦、办磨坊、油坊之类的,丁兰英很羡慕,可他们村好像什么都没。

张够更受不了了,为了女人那点脏事儿,竟然还要专门自己造手纸!!!

“天哪,你们这是疯了!”

“一点女人的事儿,弄得比老爷们还吓人!”

莫茹知道她现在不是针对自己,是从小被环境洗脑转不过弯儿来。就比如明明是女人,却被人洗脑觉得男人比女人重要。认为女人来月经就是脏的,甚至比巴巴还脏,很是让人无语。

女人一旦认为月经是脏的,那她每次来的时候就会低沉、自卑、羞怯,越发地瞧不起女人,认为女人低人一等。

莫茹笑道:“三嫂,大夫都说了,月经和女人是息息相关的,要是不好好保护自己会作妇科病。更何况,如果不来月经,女人就不会排卵,不排卵,就不能生儿育女。你不要忘了,不管男人还是女人,可都是从那里生出来的。既然都是女人生出来的,那男人哪里比女人高贵了?换个说法,如果你认为男人很高贵,那女人能生出男人来,那女人岂不是更加高贵?如果没有女人,哪里来的男人呢?”

丁兰英拍手道:“说的好!”

☆、第72章 吓死你【改错】

张够张口结舌,心里喊着你说的不对!不对!可自己不知道如何反驳,找不到合适的话说。她就感觉妮儿进城一趟,又厉害了。

难道城里真那么厉害?

还是城里有个妖精,会吃人脑子然后住里面?

这么想着,她不禁打了个寒噤。

男人妮儿一定是被城里妖精吃了脑子住进去的。

莫茹把那条卫生带交给张够,“三嫂,用不用的你收着吧,这是我买了给你的,也是大夫的吩咐,以后大夫还要下乡宣传,亲自教大家呢,还会给我们定期做妇科检查。”

丁兰英忙问妇科检查是什么。

莫茹就简单说了一下。

张够一听要像生孩子一样给人家检查,当时就哎呀一声,捂着脸摇摇欲坠了。

看她那么害怕羞窘的样子,莫茹恶趣味道:“你们不知道吗?其实妇科医生还有男的呢,妇科检查、接生孩子,都是男大夫。”

张够直接歪炕上要吓晕了。

莫茹扑哧笑起来,拉着丁兰英出去,让张够缓缓吧。

丁兰英也有点害怕,“妮儿,不是男大夫吧?”

莫茹正色道:“当然不是,但是再过十年二十年可难说呢。”

丁兰英松了口气,“那没事。”

这时候张翠花已经喊着吃早饭了。

几个人又一通忙活,男人们都没回来,张翠花就直接拾掇出来,到时候给带到自留地里去,吃完了直接去上工。

周明愈的就留在锅里。

莫茹吃了饭去拿虫子。

张翠花道:“自己试着点儿,要是累就隔天去也行”

他们二队的棉花地里都说没虫子,而三队四队的简直要被虫子啃光了,一亩地能有十斤二十斤棉花就不错。

莫茹笑道:“娘,我会的。”

等拿完虫子回来,她歇一会儿,去菜园溜达着摘了黄瓜柿子等蔬菜,又各家拿虫子,连周培基家也没落下。

吃了两个洋柿子,她忍不住先拿出那盒水粉颜料来左看右看,虽然粗糙不堪、质量低下,却还是爱不释手,忍不住就要拆开用一下。

不过这里面没有送画笔,她又不舍得买画笔,要想画画还得自己制笔才行。

这个也难不倒她,反正也不是考试,自己画着娱乐,到时候让木匠周给做个笔刷对付用用好了。

之后洗手画高余飞定的毛/主席画像,先在自己本子上练手,主要是把轮廓把握准确,细节没有问题。

画了几次以后她觉得满意了,就开始削铅笔,这支中华铅笔估计高余飞自己都舍不得用。

莫茹从她的木匣子里找出一把小刀,这是周明愈翻出来,周培基帮忙磨的,一头装了个木柄打磨光滑,刀锋磨得非常锋利。

削铅笔很好用,几下就削完,她拿着笔在自己的石板上磨,磨出想要的笔锋再开始画画。

周培基还帮忙做了一块画板,其实就是一块木板,是周明愈画的尺寸,周培基打磨过的,还没有正式完工,但总比没有强。

她先浅浅地画好轮廓以及辅助线,然后按照自己的绘画习惯填充细节内容。

等觉得脖子发酸的时候,她已经基本画好,站起来活动一下出去看看日头,已经快正午,她就锁了门家去做饭。

到家发现门打着门关子,居然没人,娃娃们呢?

她转了一圈也没看到泥蛋儿几个,按说这时候泥蛋儿在写字,坷垃儿在地上狂爬,拦子儿和菊花也在玩儿才对啊。

她先去把锅装上,昨晚儿又做了新窝窝头,有一大笸箩,还能够今明两天的,估计明天晚上又得做。

她收拾好也没见孩子回来,就想出去找找,这时候街上传来嗷嗷的哭声。

莫茹听着像坷垃儿赶紧往外走,出了大门就见泥蛋儿半抱半拖着弟弟往家走,头上都是汗跟洗过一样。

莫茹:“泥蛋儿,干嘛呢?……哎呀!”她就看到坷垃儿满脸血,吓得一激灵,赶紧过去查看,“怎么弄的?”

菊花领着拦子儿在后面,不等泥蛋儿说话她大喊道:“坷垃儿摔坷垃儿上,摔破了脑袋!”

莫茹赶紧把坷垃儿拎回家,先用晾凉的白开水给他擦洗一下脸蛋,发现是脑门破了一个小洞,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磕破的。

她让泥蛋儿扶着弟弟,然后用水一直冲,把里面的脏东西冲干净,再去拿了紫药水出来点上止血。

买的时候她说主要给孩子用,大夫已经交代过注意事项,不能抹太多也不可以太频繁,这些莫茹都记得。

孩子的皮肤自愈能力要强一些,涂上紫药水很快伤口就止血,她松了口气,这药还真是买对了。

她又打了水把坷垃儿身上洗干净,再给泥蛋儿也洗洗,洗完就想让泥蛋儿去烧火,发现菊花已经坐在小凳子上像模像样地开始烧火了。

“菊花,你自己生的火?”莫茹惊讶至极。

菊花咯咯笑起来,“娘娘,烧知了龟。”

莫茹立刻作势去饭橱那里,拿了几个知了龟出来给菊花,又教着她怎么烧,要小心火苗不能烫到手,把草填进锅底下以后要用烧火棍往里捅捅,免得掉出来烧到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