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节(1 / 1)

王昉见她这般便也未曾拒绝…

待沉嬷嬷备了礼出来, 她便又屈膝一礼是为告退。

王、陆两家离得近…

一路上也没个阻拦,王昉在路上便也只是花了半个时辰。等到了庆国公府,王昉便让琥珀带着礼径直往千秋斋走去了…傅老夫人早先已得了信,这会瞧见王昉进来便笑着与她伸出手,口中却是跟着轻嗔一句:“你这丫头,遣人来送个礼便是,何苦亲自来跑这一趟?”

她说是这般说,面上却是未曾遮掩的笑意…

傅老夫人这些年最愁得便是王岱的亲事了,他因着江氏的事不肯再娶,偏偏连个妾也不肯纳…这么多年身边也只有个空青伺候着。只是空青的年岁到底长了,这些年也未曾见她有个动静,傅老夫人心下自是以为她只怕是不好生。

哪里想到——

她如今这心思淡了,却爆出了这么一桩大好事。

王昉任由傅老夫人握着她的手,口中是跟着温声一句:“这可是三叔头一个孩子,我自是要来看看的。”她这话说完便又一句:“三叔可在府中?”上回来时未曾见到他,说是去了苏州。

如今这样的好事,只怕三叔也该回来了。

“回来了,昨儿夜里就回来了…”

傅老夫人一张带着褶皱的脸上带着笑:“这么些年,我可从未见你三叔这般急过…也好,如今有了这个孩子,我心下也能安心不少。”王岱虽然不是从她肚皮里出来的,可这么多年她待他跟亲儿子也没个两样。

她知道他的性子拧…

他不想做的事旁人再怎么说也没用,因此她这些年也未再逼迫他。

可她这心里啊总是有些遗憾的,遗憾他没个孩子,以后老了也是这样孤身一人…好在,这个孩子来得及时。

傅老夫人面上带着几分温和的笑,她握着王昉的手轻轻拍了一拍,口中是跟着一句:“你既然来了,便去瞧瞧吧…等午间便留在家中陪祖母用饭,我让小厨房里给你多备几道你爱吃的菜。”

“是…”

王昉笑着应了声,又与傅老夫人福了个礼才往外退去。

燕溪阁。

王昉已许久未来这了,原以为如今空青怀有身孕,这燕溪阁的下人也会多些…倒是未曾想到还是以前那副模样。院子里唯有几个洒扫的丫鬟,皆低着头做着手头上的事,平添了几分静谧味道。

待瞧见王昉…

那几个丫鬟便迎上前,屈膝见了礼口中是跟着恭声一句:“给四姑娘请安。”

王昉轻轻嗯了一声,她从院子里收回眼,垂眼问人:“三叔呢?”

丫鬟仍旧低着头,声音却依旧恭敬如初:“三爷正在后院陪着梁姨娘走路,可要奴去通传一声?”

梁姨娘?王昉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还有几分怔然,到后头还是琥珀在耳边轻声说了一句:“空青是三爷取得名字,她进府前名唤梁珍。”

王昉闻言是点了点头,她也未曾让人通传,这燕溪阁她来过那么多回,却是比谁都要熟。她让琥珀带着礼径直往后院走去,刚迈进后院便是一小片梅林,如今正值时季,梅花开得正好…红白交映,在这日头下更是折射出几道耀眼的光芒。

而小道之上…

却有一个穿着灰色大氅的男人,正小心翼翼地扶着一个披着白狐斗篷的女人缓缓走着路。

男人面容清隽却拧着眉心透着一股子紧张,女人面容清雅,此时正笑盈盈得半侧着脸,日头打在两人的身上,隐隐透露出几分岁月静好的模样…正是王岱与空青。

王岱的手环在空青的腰上,这会正半低着头,口中是絮絮说道:“小心石子…”

他一面说着话,一面口中是又跟着一句:“等走完这圈便进去吧,你如今身子还不稳可不能吹风。”

这番紧张神色哪里还有平日清明从容的模样?

王昉瞧着瞧着便忍不住笑出了声,她离两人并不远,这一声未曾遮掩的笑声自是传入了两人的耳中…王岱抬了脸朝她看来,见是王昉,他的面上便又化开几许笑意,口中是跟着一句:“陶陶,你怎么来了?”

“我来瞧瞧空青姑姑…”

她习惯了唤空青姑姑,一时也有些改不了…何况王昉总觉得了梁姨娘太过生疏了些。她一面说着话,一面是朝两人走去。

空青瞧见王昉过来便想向往常那般与她福身一礼,可她这身子还未蹲下便被王昉伸手托住了…王昉一面握着她的手,一面是笑说道:“姑姑如今可是咱们王家的大功臣,陶陶可受不得这个礼。”

“四姑娘…”

空青闻言清雅的面上止不住化开几许羞赫之意,她往日行事沉稳,可听到这些话免不得还是有些脸红。

王岱的面上却并未有什么异常,他照旧小心翼翼得环绕着空青的腰肢…闻言也不过跟着一句:“九章没与你一道来?”

“他昨儿个刚休沐过…”

王昉一面说着话,一面是伸手去扶空青,一面是与王岱说道:“我来扶姑姑吧。”

王岱听她这般说心下却有些踌躇,待听到空青说:“爷,您去忙吧…”

他思索一番才松开了手,口中却是与王昉说着:“她如今身子还不稳,别让她吹太久的风…”待这话说完,王岱便又看向空青,连带着声音也柔了几分:“我去书房,若有事便让人来喊我。”

空青脸一红却是点头应了。

王岱便也不再多说什么,往前走去。

王昉笑着扶着空青的手继续往前走去,眼看着王岱离开的身影,口中却是止不住打趣道:“我还从未见三叔这样紧张过别人…”

空青闻言,脸便又红了几分。

其实她如今还是有几分恍然,仿佛整个身子还踩在那云层上一般,连着这颗心也一颠颠得…她从十三岁便跟着三爷了,至今也有十余年了。这些年她看着三爷从一个少年长成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见过他的失落,也曾看过他的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