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节(1 / 1)

她想到这是咬了咬牙…

而后才抬了眼看着王昉的背影说道:“我虽然不知晓秦邢是什么人,可我却从他的身上见到过一物。”

她这话说完终于见到王昉转过了身…

王昉便这般站着,身后是艳阳晴天,眼前却是昏暗一片…她的面上照旧没有什么变化,口中却是说道:“什么东西?”

周韵见此心下是些微放松了几分,只要王昉有兴趣,有些东西才能好好谈…她看着王昉,面上恢复了几分往日的模样,连带着嘶哑的声音也缓和了几分:“不知我先前所说,王四小姐是如何考虑?”

她说到这便又跟着一句:“等金陵事了我便会回到扬州,从此再也不跨入金陵…我只想好好活着。”

王昉闻言却并未说话…

她只是低垂着眼,无声得注视着周韵,待过了许久王昉才淡淡说道:“周韵,你以为现在你还有什么资格与我讨论条件?如今你二人皆在我的手中,王佩已是穷途末路之际再也翻不出什么花样…我只需把从扬州打听来的消息、再结合往日之事告于祖母听,你觉得祖母会信谁?”

周韵清雅的面容骤然便又是一白——

她待在王家的日子虽然并不算久,可是却也知晓阖府上下傅老夫人最疼的便是眼前这位王四小姐。

她刚想说话便又听到王昉缓和了几分语气,继续说道:“其实你所求也不难,毕竟你至今也未曾犯下什么滔天大罪…”

周韵先前刚刚沉到谷底的心便又提了几分,她抬了眼看着王昉瞬时便明白了她的想法,这是王昉在告诉她现在是个什么境况?是啊,她如今不过是一块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哪里有什么资格与人谈判什么?

她想到这心下一凛,连带着面上也多添了几分卑微,眉眼微垂,哪里还有先前那副要与王昉说谈的架势?她想了想,跟着便柔声开了口:“您放心,等去了傅老夫人面前…我一定会把我知道的事都说出来。”

周韵这话说完便又说起秦邢:“秦邢腰上系着的那只荷包,我曾在那只荷包里见过一副小像…”

她说到这是稍稍停顿了一瞬才又跟着低声开了口:“那副小像里的女子正是杜姨娘。”

王昉出门的时候还在沉思先前周韵所说的话,秦邢如今也有四十余岁却无妻无子,早年王允也曾给他物色过不少亲事,就连如今府中也有不少有头有脸的丫鬟看上他的…偏偏从未见秦邢对谁青眼过。

若当真如周韵所说却也解释得通了,为什么秦邢会帮着王佩?只怕是受杜姨娘临终所托。

“主子…”

琥珀与寒星见王昉出来忙迎了几步,她们是细细看了回王昉见她没有什么大碍才低声问道:“主子,如何?”

王昉抬眼看了看两人却未曾说话,待过了一瞬她才开口说道:“我去见见秦邢。”

寒星闻言低低应了一声“是”,跟着便引了王昉往前走去…秦邢待得那处离秋娘这还是有些距离,待转过一段走廊才到,这处位置极好正好能照得到日头,偏偏那窗扉外头却都盖着黑布。

寒星看着王昉面上的疑惑便低声解释道:“这是覃娘安排的,她说对付秦邢这样的人必须要先摧毁他的意志。”

王昉闻言是点了点头…

寒星轻轻推开门,覃娘就坐在椅子上而她对面坐着的正是秦邢…此时的秦邢也与秋娘一般,眼上被盖着黑布,嘴上也被塞着布团,全身上下都用绳子紧束着,全无往日沉稳老道的模样。

覃娘看着王昉进来便朝她走来打了个见礼。

她在这守了一夜,不仅面色疲倦还有几分未加遮掩的黑沉,这一天一夜不管她用什么法子秦邢却是半句都不曾开口,到的后来还是她先败下阵来…这会覃娘看着王昉便低声说道:“里头这人顽固得很,您要小心。”

“我知道…”

王昉握着覃娘的手轻轻拍了一拍,口中是跟着一句:“你累了一夜先去休息吧,这儿有寒星陪着我便是。”

覃娘见此便也不再多说什么,她朝王昉拱了拱手便先退下了。

琥珀依旧在外头候着…

王昉便由寒星扶着往里头走去,她坐在椅子上伸手探了探桌上的茶壶,里头的茶早就冷了…她却还是倒了一盏便端在手上慢慢喝了两口,等喝完半杯茶她才朝寒星点了点头。

寒星便走上前,解下了秦邢眼上的黑布和口中的布团…

秦邢即便这会能睁开眼却还是看不太清,屋中太暗他又被束缚了一天一夜,身上的气血也好、精神气也罢都是最为虚弱的时候。既然看不清,他索性便合起了眼睛,待过了许久他听着不远处喝茶的声音才开口说道:“四小姐真是好生闲适。”

他一面说着话,一面是试探着身后的绳结…

身上的绳子应该是有格外的打结方法,他已经摸索了许久却还是未曾摸索到方法。

王昉闻言便搁下了手中的茶盏,她看着隐在黑暗中只能瞧见一个轮廓的秦邢,口中是笑着说道:“秦管家可是渴了?”她这话说完便又重新续了一盏茶,而后是轻轻摇了摇茶壶,似是为难道:“可惜,最后一盏茶已经被我倒了。”

她这话刚落——

秦邢便睁开了眼睛。

即使屋中再昏暗,王昉却还是能从他那双眼眸中察觉出两股遮掩不住的怒气。

秦邢的确生气,他已经多少年没有被这般挑衅过了…即便是王允也从未如此待过他!不过一个尚未及笈的小丫头,竟然敢如此待他!不过他也这般气了一瞬便又恢复成了原先老僧入定的模样。他如今的气血还不足,若是再控制不好自己的心情,只怕他再如何能忍,也该忍不住昏厥过去。

王昉便继续握着茶盏慢悠悠地喝着…

这一室之内,除去王昉饮茶的声音便只有秦邢越发急促的气息声。

秦邢已一天一夜未曾用水,本就渴得难耐,这会闭目听着王昉的饮茶声,越发觉得难耐异常…他索性睁开一双眼睛,待缓和了那股子气才淡淡开了口:“四小姐无故把我抓来,不怕二爷知晓后治你的罪?”

“治我的罪?”

王昉闻言唇边是轻轻扯开一道笑意。

她一双水波潋滟的眼睛就这般看着秦邢,待过了许久她才搁下了手中的茶盏好脾气地开了口:“我瞧秦管家真是糊涂了…”王昉这话说完是与寒星一句:“去把外头的黑布都揭下来,让咱们的秦管家醒醒神。”

寒星低低应了一声“是”,跟着便往外走去,没一会便与琥珀一道揭下了窗上覆盖着的布。

外头正是艳阳晴日…

明亮的日头透过那木头窗棂打进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