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节(1 / 1)

小姜妤高兴道:“那我与大姐姐说定,大姐姐明日就带我出去玩吧。”

许氏嗔道:“婳婳可别惯着她,瞧瞧她都半大少女,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跳。”

姜婳抱紧小姜妤,笑道:“娘,不碍事的,小妹心里都清楚着,她也就是搁我们面前撒撒娇罢了。”上辈子,爹娘去世小姜妤才五岁多,生生熬成呆板阴郁的性子,嫁到夫家更是连话都不敢说,姜婳反倒喜欢这样的小妹,她希望小妹这辈子都能这样洒脱灵动,而不是死气沉沉。

小姜妤搂着姜婳的颈脖,在她脸颊上亲了口,“大姐姐最好了。”

姜婳的心里软的一塌糊涂。

这次举家来京,姜清禄自然不好去麻烦女婿,直接领着家人回到当初置办的三进宅子里。

宅子事先打扫干净,奴仆也开始忙碌起来,收拾箱笼,铺床叠被,洒扫浆洗。

姜婳也跟着帮忙,夜里留在这边用过晚膳,她想多陪陪娘亲和妹妹,使唤翡翠回燕府报个信,晚上她就不回了,留在姜宅过夜。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出门啦,今天才回,晚上回来太晚,写到现在,先更一章,明天见,么么哒。

☆、第133章

第133章

这天夜里, 姜婳跟小姜妤睡在一张床榻上, 小姜妤有许多话语跟长姐说, 两人挤在一起,她抱着长姐的手臂说个不停,言语里充满对以后生活的期盼, 她絮絮叨叨的同姜婳说着, “大姐姐往后我就能经常陪你啦, 明天大姐姐带我出去逛逛吧。”

她是个闲不住的性子,才来京城就想四处走动熟悉地方。

姜婳柔声道:“好,我这几日就住在这边,每天都陪你出去转转。”

“大姐姐最好了。”

次日,姜婳陪着家人用过早膳,领着娢姐儿, 娣姐儿跟小姜妤乘坐马车去京城里逛逛, 娢姐儿娣姐儿都是半大的少女, 模样清秀。京城里头好玩好吃的地方不少,姜婳带着三个妹妹逛了半日又去京城有名的酒楼里用午膳, 竟碰上潘二奶奶苏氏,亦是当初姜婳从去年冬日那桩命案里救下的女子。

苏氏瞧见姜婳,领着丫鬟过来笑道:“难得碰见妹妹出门一趟。”又见姜婳身边几个眉清目秀的少女, 还有位小姑娘容貌同姜婳有几分相似, 她问道:“这几位是?”

姜婳柔声道:“这几位是我家中妹妹,才搬来京城的,我带着她们出来逛逛。苏姐姐今儿可真巧, 竟然碰上你了。”

“我这里出来用膳的。”苏氏笑道:“没想到正巧碰上妹妹,不如我们找见厢房好好聊聊,正好一块用膳。”前头天气炎热,京城里甚少有筵席,两人有些日子未见,正好聚聚。

几人进到酒楼,要间包厢,丫鬟们留在外面守着。入内依次坐下,姜婳把妹妹们介绍给苏氏,苏氏笑眯眯说道:“既是婳婳的妹妹,以后也就是我的妹子,若无事跟着你们姐姐常来府里坐坐。”

“苏姐姐好。”小姜妤嘴巴甜,笑起来脸颊还有两小酒窝,粉嫩一团。

“这小嘴可真甜。”苏氏从手腕上拨下一对玉镯子,又把发髻间插着的累丝嵌珍珠的牡丹簪拨下递给三姐妹,“今儿出来也没带什么东西,这些送给妹妹们做见面礼吧。”

三个小姑娘都去望姜婳,姜婳笑眯眯的道:“还不快谢谢苏姐姐。”

女孩们接过镯子簪子道谢。

姜婳与苏氏熟稔,两人说着闲话,妹妹们听着,等到饭菜上来用过饭食,又坐着闲聊会儿才各自回了家。

酉时三刻,姜婳回燕府,燕屼还未下衙,她嘱咐厨房多做些姑爷爱吃的饭菜,等天色全暗燕屼才归。

姜婳伺候着他脱下官袍,换上身常服,来到隔间坐下用饭,燕屼才道:“怎么不在娘家多待两日?”

“担心府里丫鬟们照顾不好夫君,这才回来的,明儿白日我在过去,反正都在京城里,坐马车过去也用不了多久的。”姜婳眉开眼笑,自打姜家人搬来京城,她满心喜悦。

燕屼温声道:“用过晚饭早些歇了吧,不若你这几日来回奔跑也是挺累的,待我过两日休沐陪你一块去看望岳父岳母。”

用过饭食,两人还真的早早歇下,姜婳以她这几日要来回跑,夜里夫君不会折腾她的,哪儿想到他还是压着她使劲的欺负,最后浑身酸软无力的睡下。

接下来半月,姜婳两边来回跑,燕屼心疼她,叹口道:“要不你去那边小住几日也无妨,正好这段日子我要出门一趟,有个案子要查,需要三四日才能回。”

姜婳就笑眯眯的应好,当天领着几个丫鬟回娘家住了几日,等到燕屼办案回来她也跟着回来。

到了十一月,姜清禄和袁越的铺子开业,还是苏州老本行,绸缎跟玉石宝石的营生,这是姜家袁越做惯的营生,袁越自幼跟着袁老爷也是耳目渲染,精明能干,两人联手起来,这些生意做的还是不错。

等到生意渐渐安定下来已经十二月,天寒地冻,燕宅的地龙早已烧起。

冬日里,姜婳窝家里,连着娘都不肯回,实在路上太冷,她受不住。

十二月初,京城里沸沸扬扬下了第一场雪。

远在千里外的荆州天气却还不错,没有京城里头寒冷,都还是穿着薄薄的袄子。

沈府里。

谢妙玉呆呆的坐在廊庑下,静静的望着庭院里花草,草木蔫蔫,仿佛如今的沈府,她自打当初来荆州治病遇见沈郎,被沈郎接过这座二进的小宅里,自此,她连他的面都甚少见到,更加不必说同房。他把正院让给她住,自己去住书房,两人连话都不多说,每日甚少见面。

她不傻,岂看不出沈郎这是嫌弃她。

呵,当初说的多好,接她回府,她跟他回来却是这番光景,连着府中奴仆都知她毁了容貌,不被姑爷所喜,两人分榻而眠。

谢妙玉掐着手心,唇色惨白。

天空阴沉沉,抬头望去,满眼都是黑压压的乌云,压抑。

有奴仆经过,望着她的表情如同见鬼,匆忙离开。

谢妙玉笑了声,又流了泪。

不知何处,姜映秋过来撞见的就是女儿这幅麻木的模样,她心里揪着疼,哭道:“我儿,你莫要放弃,娘打听到雍州那边有个神医,不过神出鬼没的,娘带你去雍州吧,说不定运气好能够碰见那神医,到时你的病就能治好的。”

谢妙玉麻木道:“可是我听说,雍州那神医已消失好几年,怕是早不知死在哪个角落里,娘如何去寻?罢了,不如就这样吧,我的怪病这辈子怕是都治不好了。”

“我的儿啊。”姜映秋搂着谢妙玉大哭起来,“老天爷怎会如此对你,都是娘不好。”难道真的是报应?她想害死大弟,所以报应到女儿头上来。

“娘,我想回京城去了。”谢妙玉低声道。

姜映秋一愣,“我儿,回去京城作甚,这里至少还有女婿,他……”他能如何,沈知言如何待阿玉的她看的清楚,根本就是嫌弃阿玉啊。

“好好,回京城,等娘送你回去京城,使法子找找太医,说不定宫里的太医会有法子的。”

谢妙玉自嘲一笑,她们能有什么本事请到宫里的太医?难不成还想去求舅舅家,京城与苏州传的沸沸扬扬,说娘下毒想害死舅舅,她原先不信的,慢慢的却有些相信起来,或许真的是报应吧,她和她娘做下的这些事情,最后都报应到她的头上来。

谢妙玉想要回京,也或许对沈郎抱着最后一丁点的期望,她在廊庑下等到天色全暗,垂花门那边想起沉稳的脚步声,紧跟着一抹高大身影走来,她起身下台阶,高大身影定住,半晌才道:“你怎么还没歇下?”

昏暗中,她也看不清沈郎的表情,却听出他话语里的冷淡语气。

谢妙玉抹了抹眼,有些想哭,哑声道:“沈郎,我打算回京城了。”

“你回去京城做什么?”沈知言的语气立刻警惕起来。

他是怕她回去找姜婳麻烦吧。

谢妙玉心里泛起苦涩,她还能如何找她麻烦?去见姜婳,让她看看自己这张丑陋的面孔吗?她半晌不语,沉默许久,再也不肯回话,转身慢慢离开。

沈知言望着她有些弯曲的背影,面容冷漠。

他心中对她没有半分的同情,她落得这样一个结果,亦是她活该。

三日后,谢妙玉随姜映秋领着当初荆州买的小丫鬟杏儿启程回京城。

半月后,三人回到京城,天寒地冻,她们没有回去沈知言在京城的宅子,而是在外城凭租个小院子住下来。姜映秋给太医院的太医家属递过帖子,却都石沉大海,根本没人愿意帮她找太医的,她大概也意料到,就惦记起雍州的神医,打算先去雍州找找看,若能找到神医,在让阿玉过去不迟,省得空欢喜一场。

次日,姜映秋离开,谢妙玉面无表情,小小的院落里只剩下她和那个杏儿。

她日日坐在房檐下,连着外面大雪都视而不见,杏儿每日总要出来几次劝她,“大奶奶,您进屋去吧,外头冷。”

谢妙玉不言语,等到夜里回房歇息,她揭开面上裹着的绸纱,望着铜镜里犹如恶鬼,丑陋不堪的面容,捂着脸颊呜呜的哭起来,半晌又发怒,起身挥落妆奁上的铜镜,落地发出砰的一声响,她又尖叫着跳在铜镜上踩了几脚。

杏儿听见隔壁房里的尖叫声,脸色发白,这位大奶奶每日都会这样,偶尔还会阴测测的盯着她的脸蛋瞧着,她实在怕这位大奶奶。

过了半晌,那边安静下来,杏儿悄悄过去,把地上的狼藉收拾干净,余光瞧见大奶奶已经合衣躺在床榻上,缩成一团,模样有些可怜。

杏儿叹口气,悄声退下。

…………

天儿越来越冷,有着地龙的屋子更显暖和,姜婳真是恨不得连屋门都不出,幸好何氏好相处,不用她日日去请安。

这几日燕屼出门办案,需要三日,姜婳就躲在榻上做女红,或者看看医书。

燕屼出门第二日,晌午姜婳用过饭食正打算靠在榻上歇会儿,珍珠慌张的从外头跨进屋里,带来阵阵寒气,脸色肃然,姜婳诧异道:“这是怎么了?”珍珠平日最稳妥,这样冷的天儿进来伺候她时都会在隔间暖和一会儿才近她的身,并不会裹着一身寒气接近她的。

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错!昨天追一本书,追的太过瘾,就没心情码字了,/(ㄒoㄒ)/~~追了一整夜!

☆、第134章

第134章

珍珠神情严肃, 坐在绣墩上的翡翠见她急匆匆的, 也不由问道:“珍珠姐姐, 出了什么事儿?”

“出事了,大奶奶。”珍珠并不答翡翠的话,微微俯身凑在姜婳耳边低声说道:“方才有个叫杏儿的丫鬟神色慌张来送信, 她似乎吓的不轻, 脸色发白, 说是……”珍珠忍不住停顿了下,“说是她家大奶奶上吊了。”

“谁家大奶奶?”姜婳一时未回神,“这杏儿是哪家的丫头?”

珍珠肃然道:“是谢氏身边的丫头,沈家大奶奶。”

砰的一声,翡翠手中的绣绷子掉落在地,她张大嘴巴惊道:“谢氏上吊死了?”

谢妙玉竟然死了。

姜婳问道:“她不是在荆州吗?跟着姜映秋那人去寻什么郎中来着, 怎么回京城了?”她的声音很是冷静。

“奴婢未问, 那小丫鬟吓得不轻, 说话结结巴巴,哭的凄惨。”珍珠也是听闻谢妙玉死了立刻进来通报的。

姜婳垂眸, 又问:“她既然死了,找到我们府中作甚?难道不是姜映秋为她收尸吗?”

“奴婢也没问。”珍珠赧色道。她实在太震惊,听那小丫鬟说过后就立刻进来通报了。

姜婳靠在铺着刺绣绒毯的榻上, 她有一瞬的茫然, 她不算意外。谢妙玉极在乎她这张脸,她前前后后找过许多郎中瞧过,那身脓疤肌肤绝无治好的可能, 既去荆州,肯定会见到沈知言,沈知言那种虚伪小人,谢的容貌清丽时他都憎恶谢,如今谢妙玉还是这番光景,他就算把人请回府里,也是漠不关心。

谢妙玉受不住这样的打击,迟早会寻死的。就如同当年的她,如若不是惦记小姜妤,她怕也早早的准备一根白绫吊死了。

“去把那小丫鬟喊进来问话吧。”姜婳低声道。

珍珠很快把杏儿请来里屋,小丫鬟不过十一二岁的模样,清秀瘦弱,眼睛红肿,瑟瑟发抖,进来跪在地上,姜婳问她:“你们府里的大奶奶既吊死,为何不找姑爷,或是她的母亲,来寻我作甚?”

杏儿哭道:“奴婢同大奶奶不在沈府住着,自从荆州回来,大奶奶凭租个小院子住进去,整日发呆。前几日太太去雍州找神医,留下奴婢照顾大奶奶,哪里想到今儿早上起来,奴婢煮好饭食进屋喊大奶奶起床,就,就看见……”她说着开始发抖,“就看见大奶奶吊死在房梁下。”

这丫鬟的确吓的不轻,她做好早饭喊谢妙玉用饭,敲了半晌们没人应声,轻轻一推,房门打开。

正好撞见谢妙玉身体僵硬的吊在房梁下,脚上绣鞋掉落地上,惨白的快要透明的一双脚,舌头吐得长长,裹在头上的绸缎也松散落在地上,露出满是疤痕和流脓的面庞,犹如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杏儿吓的尖叫起来,惊到周围邻居,有人过来,也给吓着,见她一个小姑娘,怕她处理不好,喊来周围邻居的男人们,男人们就算胆子大,上前把人放下时也有些吓着,嘴唇发颤,有心肠好些的婶子问道:“小姑娘,这是你家人?你家里可还有大人?快赶紧把人喊回来呀?”又扭头对周围邻里道:“可有帮着去喊郎中的,快请郎中来,看看人还有救没。”

正好有个老郎中,应声上前帮着把脉,半晌才叹息道:“人已经死透了。”

杏儿茫然大哭,婶子又劝:“小姑娘,快赶紧喊人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