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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家贵妻 海的挽留 3374 字 1个月前

顾云容抱着狮子猫去偏殿陪太后说话,劭哥儿并几个王妃公主也在。

众人虽面上竭力说笑劝太后宽心,但能明显瞧出不过强颜而为,眉目之间都是忧惧之色。

不知过了多久,有内侍来禀说陛下已经服了药,虽未醒转,但脉象尚算平稳,暂无大碍。

五公主长舒口气:“父皇无事我便安心了,方才我与父皇说话儿时他老人家还好好的,后头突然晕厥,吓得我腿软。父皇这病调理了这许多时日也总不见康复,不知是太医技艺不精还是旁的什么缘由。”

顾云容往五公主那头瞥了一下。五公主这话,似乎是暗指皇帝那病反复无常,是因着有人在背地里做手脚。

劭哥儿不知外间凶险,注意力仍在狮子猫身上。他小声问顾云容能不能让这猫肯被他抱。

四下人多,顾云容正不想在此处待,这便索性借着带劭哥儿出来的由头,与太后作辞,在众人意味各异的目光中出殿。

顾云容离开后,吕氏的目光却仍在殿门处徘徊,如坐针毡。

她儿子非但是眼下皇室孙辈里的独苗,还是她的心肝肉与唯一的倚仗,她先前总担心桓澈将劭哥儿抱走,眼下又怕顾云容对她儿子下什么黑手,一时越想越怕,越怕越想,竟是满面惶然之色。

她坐得太不安分,太后一眼就瞧出了她的异常,问她原因,她一顿,忙道自己是想去东净,但不好在太后面前直言。

太后皱眉,挥手命她自去。

吕氏称谢去了。

看了眼空出的三个座位,五公主捏了捏手里的帕子。

桓澈正位东宫不过半年的时间,储位想来还不稳,若是此番出了什么变数……那她说不得不仅不必下降与那个腌臜的准驸马,还会成为更为尊贵的嫡亲长公主。

所以,闹吧,使劲闹,顶好能把东宫那位闹下去!

顾云容抱猫抱了好一会儿,开始倒没觉着什么,但这猫分量搁着,她眼下已经觉得手臂酸麻,然而她要将猫放下时,它就去抓她的阔袖。天炎,她穿的是轻纱裙,有些担心被它这么折腾会抓破衣料,一时倒有些为难。

劭哥儿见狮子猫一团球似的继续蜷在顾云容怀里睡觉,唤来内侍去取猫食,想试试诱哄它下来。

正此时,吕氏寻来,抓住儿子就要领走。

劭哥儿还要看猫,不肯依她。吕氏又急又恼,叫来两个宫人去拽儿子。

顾云容大致能猜到吕氏的心思,暗暗冷哂,低头劝说劭哥儿随之离开。

劭哥儿看婶婶也这般说,知都是母亲惹的,气呼呼踢开脚边一块石子,甩开吕氏的手,当先走了。

顾云容还是弄不下猫主子。她觉着热,叹口气,转去仁德宫后面的园子,寻了个亭子坐下纳凉。

她身边跟了春砂和秋棠两个丫鬟,都是她从王府带来的。

她前世在王府使的芙蓉和青黛两个丫鬟,这辈子没有再用,不然总让她想起前世遇刺的情形。

狮子猫睡得香甜,顾云容松开双手,它也仍稳稳在她膝上酣睡。

凉风习习,她正思虑着桓澈走前对她说的那番话,忽闻身边两个丫鬟行礼道福。

抬头望去,才发现岷王与梁王不知何时已经到了近前。

岷王张口就问桓澈方才究竟与她说了什么,为何林锐会在众人面前欲言又止。

梁王回头低声斥责:“五弟怎可如此无礼,竟不先跟弟妹叙礼,上来就先一股脑问东问西!”

岷王一愣,忙又将礼节补足了,这才重新问了一回。

顾云容端量两人一眼,点头致意还了礼,只道她也不甚清楚。

岷王急道:“怎会不清楚!方才七弟将弟妹叫上前说话,莫非未曾将外间之事与弟妹言说?”

“不瞒殿下说,确实未曾。”

岷王上前一步,还要再说什么,却被梁王拦住。

梁王又冷声责备岷王几句,回头对顾云容道:“弟妹莫要跟他一般见识,他就是这般,不过他也是急得。弟妹也知如今情势危急,父皇又尚未醒来,只能由七弟来主持大局,我等也是想探听清楚,看能不能帮上七弟的忙。”

“七弟向来性子倔,万事都要自家扛着,如今倒要他来护卫我们这些做兄长的周全,我们着实过意不去,这便来跟弟妹打听打听。”梁王恳切道。

顾云容仍坚称桓澈并没跟她说什么要紧事。

梁王拉住意欲再度催问的岷王,令他暂且回去。

岷王走后,梁王回头,目光在顾云容身上打了几个转。

美人衣轻裙薄,鬟凤低垂,因着暑气,细瓷一样白嫩的肌肤晕了一层薄红,间或低头看猫时,赤裸在外的一段柔腻玉颈弯出一道旖旎弧度,再往下的春光被纱衫严实遮住,不得窥见。

梁王抑不住心头躁郁,连步靠近:“弟妹何必惯着那猫,我来帮弟妹把它拽下来。”

顾云容看他逼近,霎时起身,转头就走。

梁王眼疾手快挡住她的去路,径直往她怀中伸手。

春砂与秋棠两个吓了一跳,齐齐阻拦,但争奈梁王亦自幼习武,两个女流之辈根本不是他的对手,眨眼之间就被他一左一右挥开。

顾云容趁空欲从另一侧离开,梁王却又迅速堵了上来。

仁德宫蔚为宏阔,太后又素喜清静,因而宫人内侍并不多,眼下这般情势,众人又多在前头围着太后,基本不会往花园这边来。

一阵燥热的风滚滚袭过,吹得花摇叶荡,草木簌簌,反而愈显四周岑寂。

热浪卷得人心更躁,梁王但觉喉咙益发干涩,喉结滑动。他贪婪望着面前抱猫而立的美人,步步迫近。

“弟妹跟七弟怕是难以孕珠,再建什么祈子醮坛也是无用,弟妹要不换个人试试?”梁王面上还是方才那副彬彬有礼的模样,但出口的话却已经变了味道。

他见眼前的美人竟是不惊不慌,只是睁着一双秋水明眸不言不语看着他,一时受到鼓舞,越发心潮激荡。

“你不肯说出七弟方才都与你耳语了甚,我可救不了他。你若不想让他活着回来的话,尽可缄口。”

顾云容仍不出声。

一阵裹挟迷醉花香的热风翻搅刮过,顾云容裙曳袂飘,勒出勾魂摄魄的玲珑身段,仿佛宓妃神女乘风临世。

梁王早已动欲,体内邪火横窜,俯前张臂,欲去拥她:“不如去个僻静处,你我先去快活……”

他一只手尚未碰到顾云容,忽觉眼前一花,一团白影挟着风,迅疾朝他袭来。

第一百章

梁王虽已动了淫念,但仍存戒心,刹那之间,下意识出手还击。

然而对方躲闪也快,他一拳打了个空。

未等他看清对面袭击他的究竟是个什么,他就忽觉下面一疼。

倏忽之间,梁王面色煞白,双目暴睁,冷汗如瀑。

顾云容瞪大眼睛。

她就立在近前,将方才情形看了个一清二楚。

她眼瞧着原本懒洋洋瘫在她怀里的狮子猫一瞬间腾空而起,飞攻梁王面门。在梁王出拳击来时,它又灵巧调了方向,转攻他下面,隔着衣袍,一口咬住。

咬住下面那不知何时高高撑起的小帐篷柱子……

顾云容惊愕看着重新跃回她怀里的狮子猫。

这猫莫非以为梁王下面衣摆里藏着一只耗子?

顾云容先前就知道那里是男人最脆弱的地方,对疼痛又尤其敏感,受到重击后,可能会因痛不堪忍导致瞬间失去行动能力,所以才会有提膝顶击男人命根子这一招防身术。

因为下身剧痛,梁王的五官已经完全扭曲在一处。顾云容仅看梁王的神色就能感受到猫咬那一下有多疼。

狮子猫一脸嫌恶地看着梁王,懊丧舔爪。

梁王已然无心计较更多,蹲身捂住要紧处,请求顾云容将他身边内侍叫来,扶他去看太医。

顾云容抱好猫,冷漠道:“殿下方才不是意气风发、志得意满么?又说要帮阿澈,又说要救阿澈,殿下既然这么厉害,那不如自己走回去。”

梁王顶着满头冷汗,抬头看去,但见顾云容冷冷睨他一眼,领着两个此刻方能勉力从地上爬起的丫鬟,飘然远去。

他下意识咬紧牙关,无论如何也压不下疼痛,同样也无论如何都不能憎恨那个引他至此的美人。

只若是他的子孙根经此一事当真废了,他的性情怕是比当初被桓澈设计戴了绿帽的广通王更加扭曲。

若是寻得机会,他定要烹了那只猫!

顾云容在回去的路上还在想,怪不得有种说法是男不养猫,莫非就是因为猫可能会把不知何时翘起的命根子当耗子咬了?

顾云容给怀里犹自郁闷的狮子猫顺了顺毛。

这猫儿方才好似是忽然意识到嘴里咬住的东西不好吃,这才忽然松口了,不然若是当真狠狠咬下去,梁王非得当场变太监不可。

春砂惊魂未定,也顾不上自己身上的伤,近前低声道:“娘娘,咱们下次出来,可得随身带着几个身手好的护卫,不然若是再遇见方才那种状况,可如何是好?”

娘娘若是有个什么闪失,她们万死难辞其咎。何况她自小就在顾家做事,与顾云容的主仆情谊不是旁的丫鬟宫人可比的。

顾云容摸着柔软细滑的猫毛,微微眯眼:“谁说我身边没带护卫?”

秋棠一愣,四顾一圈,却是什么也没瞧见。

顾云容也不多做解释,一径抱着猫回了太后给她安排的寝殿。

春砂往身后看了看。

她想起来,方才梁王调戏顾云容时,顾云容一直镇定自若。也不喊叫。她起先以为是因为顾云容性子沉稳,毕竟她家姑娘一贯的冷静她都是看在眼里的。

但现在看来,许是小爷早就做了什么布置,她家姑娘知道梁王那厮近不了她的身。

春砂舒口气,小爷思虑周倩,做事稳妥,约莫是早看出了梁王对她家姑娘的不轨之心。

顾云容知道春砂与秋棠两个受了伤,唤来太医为二人诊治,二人受宠若惊,再三谢恩。

那只雪里拖枪的狮子猫毕竟是御前有名分的猫,顾云容本想将之还给猫儿房的内侍,但猫主子并不乐意走。

顾云容还没见过这么粘人的猫。她可是听闻这只猫平日久惯冷傲狂横,眼下却是全然瞧不出这样的痕迹。

素日负责饲喂的内侍也哄不走猫主子,只好让猫主子暂且留在太子妃这里。

内侍交代了照料猫主子的几点事项,行礼告退。

顾云容抱猫去喝水时,听见外面一阵扰攘人声纷杂而过,问宫人是怎么一回事。

宫人出外打探一下,折返躬身道:“禀娘娘,听闻是梁王殿下出了事,具体是甚,不得而知,但似乎极是严重,留在仁德宫的几个太医都惊动了,如今正在给梁王殿下看诊。”

顾云容低头掩口,极不厚道地笑了。

梁王这个伤法,也可谓清新脱俗。不知他之后要如何跟太后解释受伤缘由。

入夜之后,暑气渐散。